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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看来我的哥哥比我大方多了。我给了哥哥的部下十块钱就走了,我走出很远后转身对他挥手,发现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于是我又走到他身边。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呢?他连忙说,二少爷,我叫苏晋。
我说,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叫苏晋,你回去吧。
他看看我,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在他想张口的时候,我拦住了他,我又一次微笑着对他说,苏晋,我记住你了,你回去吧。于是他只得退下去。
翌日,我在客厅碰见了哥哥,哥哥春光满面地握住了我的手,他毫无避讳地从窗棱之间往外吐了一口痰,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很粘的声音,一只狗立刻扑了上去,吧嗒吧嗒把那口痰吞下了肚子。
哥哥说,弟弟,昨天晚上乌鸦叫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你呢?
我怔了一下,我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你睡得太死了。
是的,我累了。
这样可不好,要是打仗的话,敌人一定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攻进你的房间,俘虏你并杀掉你。
可是事实上没有打仗。
哥哥爽声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他的妻子进来了。他当着我的面把他的妻子揽进怀中,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右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摩挲,骄傲地说,我要有儿子了,弟弟,我要有儿子了,你也得赶紧找个女人,为长官老爷生个孙子。
我说,长官老爷只需要有一个孙子就够了,因为村子里只能有一个地方长官。我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哥哥就不敢说话了,她们木亚、那些丫鬟以及刚刚走进客厅的珍太太都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我的嫂子甚至当场就生气了,脸上生出了愠怒的颜色。
我才不管谁会给我脸色看呢,我心平气和地坐在哥哥身边吃了晚餐。
晚餐后,我像往常一样跟着士兵们去巡逻,我给枪里加满子弹,精神饱满地骑在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村子北面的城堡里,我碰到了带兵官,带兵官是故意在那里等我的,他一看见我就把我拖进了城堡的最里间。
带兵官对我说,以前,我一点都不觉得长官家会发生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我相信长官老爷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带兵官说这些话的时候盯着我的脸,他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到我的内心。
我说,我并不想当地方长官。
你真的不想当吗?带兵官问我。
我说,是的,不想。
这下带兵官却首先急了,他说,难道你真的不想当吗?
我不想。
可是现在并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我爹的眼睛是最雪亮的,只有他有权利来决定下一个地方长官是谁,可是他还很强壮,而且绝不糊涂。
也许是吧。
聪明的带兵官,不是也许,这是事实,只有白痴才会在这个时候谈论继承长官位子的事情,这会让我爹感到不高兴的。
带兵官不说话了,他看看我,一边拍着自己腰间的短枪,说,二少爷,您是长官府里最聪明的人,天知道,人们都喜欢站在聪明人这一边。
我笑了,我回话:长官府没有谁是愚蠢的。
带兵官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说:二少爷,我们都觉得您才是未来地方长官的合适人选。
问题出来了,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说:带兵官老爷,叫谁来继位,那是我爹的权利。
事实上,我并不担心我爹真的会一病不起。所以,每当我的哥哥以及他的妻子想以未来的长官老爷和太太自居的时候,我都会给他们以坚决的反击。
在我巡逻回去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一个丫鬟来了。她说,二少爷,太太叫您去她的房间。
天很晚了,我还是第一次在深夜里走进珍太太充满香气的房间,屋子里两盏新近从首都买来的电灯散发着橘黄的光,柔和至极,房间里的摆设在灯光下泛出古朴的神秘。
哥哥已经在我前面来到珍太太的房间了。
珍太太坐在神秘之中,面对我,双手扣在怀里,眼帘低垂地说,二少爷巡逻刚回来吗?
我点点头。
二少爷可真是个称职的少爷。珍太太说。
第三部分长官的人如此风光过
我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珍太太呷了一口茶,茶香立刻弥漫开来,包围了我,我几乎要受不住那股清爽的气味了,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无比精神。我禁不住的夸赞起了珍太太的茶,我说,太太,你的茶好香呀。
珍太太说,是么?二少爷要喜欢的话就拿一些去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你们说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我和哥哥都说;太太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我做好了倾听一件重要事情的准备,身体和耳朵都竖起来,我的哥哥也一样;尽管他看起来比我要更疲惫一些。
珍太太压着嗓门说,你们的父亲要到首都去治病了,医生说他身体里面的毒太多了,必须到首都的那些医院去排毒。
我和哥哥对视了一眼,这一次我们都没说话,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于是珍太太接着说,这对长官家来说可不是小事情,你们用心地想想吧,少爷们,你们该做的事情太多了。珍太太说完话就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我爹在很多人的护卫下去了首都,珍太太也陪着去了。
地方长官老爷临走前没有留下重要的吩咐,他只对管家说,和平时代更需要智慧,如今就让地方上的人的看看两位少爷的智慧吧。
管家和带兵官归我和哥哥指挥了。
哥哥当晚就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若有其事地到兵营去训话,站在高台上大声朗诵管家给他准备的发言稿。他的演讲赢得了士兵们的掌声。他对士兵们说,幸福的生活并不是天赐的,战争并不会离开和平中人,将士们,我们需要像森林里不断捕猎的狮子那样,具备居安思危的品质。北边的叛匪虽然被消灭了,可是谁又知道南面、东面、北面会不会再有叛匪呢?所以我们要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军人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他演讲完后在带兵官的陪同下视察了军营,并且邀请所有军官参加了一次隆重盛大的晚宴,许多姑娘在那次宴会上被带进军营。
针对大少爷在兵营受到了无比欢迎的事实,带兵官建议我也去兵营做一个演讲。带兵官说,战士们觉得博闻强记的二少爷一定更有演讲才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长官老爷就是在用这个机会在考验他的两个儿子呢,你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我的手下也给我准备了一份演讲稿。
我连那份演讲稿看也没看,我对带兵官说,这个演讲毫无意义,人们不会因为一席演讲而喜欢上某个人的。
带兵官说,可是人们会因为一席演讲而认识某个人。
我说,长官家的二少爷还需要谁来认识吗?
我叫带兵官在村子里贴满告示,我在告示上写着:尊敬的地方长官因为劳累而生病了,在这期间,我们需要安宁。除此之外,我充实了巡逻的队伍,我不仅增加了巡逻队伍的人数,还相应的改善了他们武器,我跟着他们出去巡逻,和他们一起在巡逻路上唱歌,说笑,以及共同站在村外的土崖上撒尿。
以后的日子里,哥哥不断到军营去和那些军官联欢,他穿着质地上乘的蔚蓝色军装;把腰带束得紧紧的,完好健美的胸肌被显露出来;而我却像个士兵一样,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干着琐碎的事情,没有一点长官少爷的架子。人们就说,二少爷现在越来越不像个少爷了,不过这样也好。
人们没说这样为什么好,可是我知道他们的意思,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长官家只能有一个长官继承人。
是的,长官府只能有一个长官继承人,大家认为这个人是我的哥哥。哥哥对这一点也深信不疑,自从我爹去了首都之后,他就把自己当作真正的长官老爷了,坐进了我爹平时办公的地方;学着我爹的样子在各个寨子呈上来的文书上签字,然后把自己的命令签署下去。他让管家把经过他签署过的文书用快马送往地方内的各个寨子,他迫切地希望那些寨子的人能够知道现在是他来做主了。
我哥哥做出的第一个命令是,在秋天即将到来的时候,他将减少下面所有寨子的税收。这个决定是管家帮他想出来的,管家对我哥哥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把自己的威望树立起来,人们才会感激你同时爱戴你。
管家说得没错,哥哥的决定得到了下面人的热烈回应,尽管秋天的庄稼还长在地里,可是哥哥的降税政策却叫人提前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那段时间,无论哥哥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向他献花致意,争着抢着和他握手,姑娘对着他满怀期待地笑,孩子们则在大人的鼓励下向他献出了幼稚的亲吻,更为热闹的是,老百姓一高兴,凑钱请了一个戏班在城堡前的空地上表演了三天。这一切表明,哥哥受到了空前无比的欢迎。
在我们家的历史上,还没有一个不是地方长官的人如此风光过。
一次,带兵官对管家说,现在,真正的地方长官并无授意他离开村子后谁来签署命令,更为重要的是,你给大少爷出了一个并不高明的主意,你伤害了长官府乃至国家的利益。
管家对带兵官的问话早有准备,他掠着下巴说了一句颇为高深的话,他说:聪明的带兵官,难道你没听说过一个简单的道理吗?欲取之,必先予之。
带兵官说:可是我们想要取些什么呢?
管家说:我们要的东西都在下面寨子的库房里。
带兵官说:事实上我们是在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赠给了他们。
管家笑了,现在,管家越来越敢于表露出自己充满信心的笑容了,他看看我,再看看低头坐在一旁的大少爷。大少爷对管家和带兵官的对话不感兴趣,他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也许他在想,反正减税的命令已经签下去了,他已经或者即将得到全体民众的爱戴,任何争论都不能改变现实,争论不能影响他在整个村子的良好声望。
第三部分仅仅两个星期之后
对一个想做地方长官的人来说,声望就是一切。
我也想要声望,可是不是现在,现在太早。
我不言不语,学着哥哥的样子旁观着我们家两个最忠诚的奴才的争辩。最后,他们争累了,自己停了下来。
仅仅两个星期之后,珍太太就从首都回来了。她带回了消息,我爹正在接受治疗。她是奉着我爹的意思回来打理地方上的事务的。
我爹在首都并不放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和哥哥来做。
珍太太才一回来就把哥哥、我、带兵官、管家以及几个军队里的军官召集了起来。她穿着颜色朴素的衣服,脸上光洁平静,不过仔细看的话仍能看出一路的颠簸在她脸上留下的疲惫的痕迹,眼眶泛青,眼袋隐隐紧缩着。
这是夏天之末,天气最热的时候,蝉在树丫之间鸣叫,黑绿的梧桐树叶重重叠叠地罩在院子上空,破碎的阳光泄露在院子中央,风一动,阳光也在动。我喜欢阳光在眼前漾动的样子,透过窗户我看见奴仆从阴凉中走过去,他们脸上是被睡眠折磨后戚戚的表情,珍太太的狗卧在屋檐下,伸长舌头,舌头的颜色鲜红欲滴。
珍太太咳嗽了一声,把我的视线从窗外拉了进来。以前,我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在我爹办公的地方出现过,可是今天我却被安排坐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我像一只好奇的猴子一样左顾右盼。这时,候珍太太说,少爷们,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好吧,我们谈正事吧。
除了珍太太,谁也不知道要谈的正事是什么。
我挺起身子,竭力做出很精神的样子,因为我以前看到在我爹开会的时候,那些下级军官总是把自己弄得很抖擞,腰板直直的,眼睛连眨都不眨的,那样子会让人觉得他很投入。
珍太太说:长官老爷无时不牵挂着村子里的事情,他在首都才半个星期就开始思念自己的人民和土地了,当然,他也思念两个少爷以及他最忠诚的部下,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念叨着你们。我要说,我们的长官老爷他是个称职和富有情感的老爷,我们以及村子里的所有人应该以拥有这样的长官而骄傲,你们说呢?
管家和带兵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