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刺猬这词儿形容她,倒是很贴切。金熙立在回廊里很久,过去几年发生过的所有事儿都缓缓涌上心头。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冷冷的淡淡的,怎么实际上竟截然不同,只要正面对上什么事儿,先立起浑身的尖刺呢。
怪不得前世的老妈与孙樱娘都说过类似的话——你这孩子就是个顺毛驴儿,一戗茬儿就要炸。若还是前世的女特警身份,或是还生活在射马岭,这种性格倒是很对路,可眼下不一样了啊。
也许性格只是一种长久的习惯?还是骨子里深深留下了烙印?习惯是能够改变的,烙印却永远无法抹去了。金熙低声叹息着自嘲,也许做个荣辱不惊的淑女,要等下辈子了,或者,等到自己被这该死的强硬伤害了之后。
傍晚,金熙并没跟着新人与亲戚们回老宅。那群叫嚣着要去闹洞房的小子们太热闹了,她个小姑娘家跟着掺合什么,这是老太太的原话儿。金熙以为,老太太准也是觉出了金子琳的不对头,只想叫她躲着些,这并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为了叫金家少些是非。
法兰西商人乔那里,最近一直都在催着金熙抓紧给他备货,他五月就要回一趟家乡。后来得知金熙的哥哥要娶媳妇,家里忙碌得紧,无奈摊手一笑:“为了祝贺密斯金即将有个美貌的嫂嫂,我再给你多一些时候,希望密斯金不要叫我望眼欲穿哦。”
金熙曾经很郁闷。好好的一个法兰西人,偏偏要学英国佬儿称呼她密斯金……后来纳过闷来,金熙大笑。这可不怨乔,谁叫她只会说中文英文呢,当初才认识乔的时候,她分不清人家的国籍,上来就和人家讲英语,想必乔也郁闷坏了呢。
金予豪娶亲到此也算告一段落,该加班加点给乔准备精油了。金熙也曾与乔开过玩笑,说你们法兰西有什么好玩意儿、也带回来些叫我开开眼,别总一味的在我们旻国带走你们没有的东西……
乔满脸的无辜,“密斯金是个小姑娘,难道我作为一个绅士,还能送给你几大箱葡萄酒?yin*未成年人士饮酒,在我的家乡可是违法的。”
即便这个世界并不是她在历史中了解到的世界,法兰西却依旧还叫法兰西,葡萄酒也依旧是法兰西的特产,为何乔却要与她定制大批的薰衣草精油和纯露,“难道普罗旺斯没有薰衣草庄园?”
乔惊讶的凝视了金熙好久,几乎忘了什么叫礼貌,方才大笑起来:“我似乎忘了,密斯金是个土生土长的旻国女孩儿。普罗旺斯属于罗马帝国,并不属于我们法兰西,密斯金弄不清楚也不奇怪。”
金熙也随之恍然大悟。旻国本就不存在她所熟知的历史中,她竟还希望其他国家符合她熟知的历史,这不是太没道理了么。她金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金熙了,为何还要求身边的事物与人还是原来的模样?
进了空间洗好手,她又想起乔的话。乔很为难很尴尬的提了个小要求:“我想和密斯金要些薰衣草种子,密斯金能满足我吗?密斯金别误会,我只想帮我的祖母装扮一下她的小花园……绝不会用它做商业用途。”
金熙当时也确实有些为难。可细细一想,就算乔用个借口跟她要了种子,扭头就去做商业用途了,又能如何。先不说法兰西并没有好的提纯器出现,只说她金熙这么一个渺小的人物,还妄想垄断全世界的精油生意吗。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予人草种,圆其孝道。既然乔心心念念要帮他祖母做一个紫色的薰衣草花园,成全他一次又如何,何况乔又是她目前唯一一个精油经销商。金熙想通了,也就先取了个纸袋装了些薰衣草种子,只待给乔送精油时一起交给他。
金熙打开机器,一边做着薰衣草精油一边琢磨,女中毕业还有两年半,真的要等那么久才开始她的商业之旅么,会不会太晚了些?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不是等于浪费吗。
当初乔找到她并且说要与她合作精油生意时,她也曾欣喜异常。可乔如今在她手里进货进了快两年,除了薰衣草的产品他确实吃下了不少,还没对别的精油感兴趣过呢。
她也曾问过乔这是为什么,乔先是忌讳莫深,之后的回答令金熙张口结舌:“在我的家乡,密斯金另外那些油啊露啊,根本没人懂得它们的好处,当然更不会使用。我可不做风险太大的买卖。”
不过是个架空异世罢了,怎么与前世的认知差了这么多?历史里出现汽车的年代,欧洲早就能够生产香水、也知道用各种芳香植物入药了吧?而眼下这个世界却是重视重工业的……
难道她真的要做这个异世界里的芳香精油先驱者?先驱会被火烧的,她才不要。金熙吐了吐舌头,专心应付手里的活儿,不再胡思乱想——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现在干着急也没用。
主意是慢慢想出来的,路也是慢慢摸索着走出来的,她金熙有大把时间和这怪异的世界耗呢。
第八十四章真相
金予辰婚礼后的第三日,金熙将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精油与纯露送到乔的洋行,乔亲热的迎了出来,远远的便张开双臂做拥抱金熙状。
待到了她近前,乔又迅速收回了手哈哈大笑:“我知道旻国的小姐们都很矜持,受不了我们的洋礼节,密斯金只当我和你打过了招呼好不好?”
金熙点头微笑:“我也知道法兰西的绅士们是分外尊重我国礼仪的,乔的热情我看到了。”
招呼乔过来看看她给他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你不是要薰衣草草籽么,我给你带了些。你可别瞧着少,装扮你祖母的花园已经足够了。不过乔,我要提醒你,种子种出来的草儿可不如它的母株,好在你也不过是为了要一片紫色,不是么。”
乔先是认真的谢过了金熙带来的草籽,又认真的提问:“草籽种出来的苗苗为何不如它的母株?密斯金可能给我解释一下?”
“很多芳香植物都是这样,只要用种子繁殖就会退化。可至于到底为何会退化,我也弄不懂,我知道的那一点皮毛,仅仅是种草几年发现积累的经验。”金熙笑着说道。
她无法讲给乔知道,她的草儿们本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的品种,是经过数年数十年杂交嫁接、交叉授粉和优胜劣汰才保留下来的。若用种子繁殖,难免会因为基因不稳定而出现返祖现象。
其实植物这种返祖现象还算是好的,至少还能发芽还能开花结子,只是花与叶的形态与芳香状态会出现些微变化。若是像某些动物,比如驴马杂交出来的骡子,或是前世动物园那种狮虎兽,改变的又何止是那么一星半点儿?
乔点头微笑:“退化就退化吧。密斯金说得对,我不过是想给祖母一个惊喜,只要这薰衣草种子播撒下去,能叫我祖母收获一片紫色,我的愿望就达到了。”
“为了感谢密斯金对我的信任,我决定要告诉密斯金一个小秘密。不过你可不许出卖我啊。”乔欢快的卖着关子,招呼金熙随他进了办公室。
一直到离开乔的洋行,金熙还没从内心的震惊中醒来。叫乔收购她的精油和纯露,竟是覃慕枫的主意,而那收购资金的一半、也是覃慕枫转交给乔的?换句话说,那是覃慕枫与乔的合作了?
怪不得当初乔能够顺利联系上她,并且一见面就说:“金小姐,我想经营你的薰衣草精油,不知可以吗?”
她当初却为何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她之前连乔的洋行都没进过,乔怎么就能知道她手里有那些产品。难道她是被凭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只想赶紧应下乔的要求,多买点产品多攒些钱……
“覃是我的好朋友,他说这个能赚钱,我自然相信这个能赚钱。而结果也确实如此,我和覃还有密斯金,不是都赚到了?”乔的蓝眼睛灵动的转着,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金熙在乔的办公室里知道这真相后,立刻就懵了。半晌后方才纳过闷来:“我之前问过你,为何只做薰衣草而不做别的品种,你一味的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也和与人合作有关?”
她似乎并没与覃慕枫说过,她只能生产薰衣草产品啊。难道覃慕枫这个傻子,只见过她演示薰衣草精油的使用方法,就一心只做薰衣草?若是当时她多演示几种,那覃慕枫会不会告诉乔多经营几种?
这并不是自作多情,而是,贬低覃慕枫呢。金熙笑想到。不过乔既然早就答应了覃慕枫不会将内幕透露给她,如今为何又食言了,难道一小包薰衣草草籽,就能令乔放弃了与覃慕枫的攻守同盟?
想到这事儿有可能是覃慕枫暗中授意乔这么做的,金熙心里一阵狂跳。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倒令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本以为那次精油演示后,他只当一切皆没发生过的态度摆在那里、两人会再无交集,结果这几年的生意却一直是他暗中照顾她……金熙真是又茫然又羞愧。
茫然的是,对于她来说,再没有比合作伙伴如此神秘的事儿更令人想不明白、满心迷惑的了;羞愧的是,她还不止一次腹诽过覃慕枫,说他没有生意人的魄力,更没有生意人的眼光儿。
她才听完乔的那些话时,还以为乔要出尔反尔,妄图出卖了覃慕枫后在她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比如独家经营、甩掉覃慕枫。于是凌厉的目光立刻投在乔的脸上。可是乔回应她的,是清澈的眼神和友善的微笑,令她立刻羞愧得无地自容。
羞愧过后,她也追问过乔:“你和我说了这些,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乔微笑:“我和密斯金说过了,覃是我的好朋友……密斯金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吧?在我的家乡,十四岁的少女早已经开始和少年们约会了呢。”
见金熙瞬间就冷了脸且又有些羞恼,乔连忙改口:“我也知道你们旻国的少男少女们和我家乡的那些不一样,算我多嘴。覃也曾警告过我,他说我是拔苗助长,我还不信……”
如今走在回家的路上,金熙想起乔的那些话,还是时不时的脸红心跳。这算是覃慕枫拐弯抹角通过乔转达的告白吗?
她明知这是很多女孩儿都会有的虚荣在心底作祟,无论那个告白的男子能不能令她心动,还是会又羞又喜。可是覃慕枫的这些做法,未免也太奇特了些,难道他就不怕她永远都不知道?
是了,装作不知道是最容易的,金熙笑想。她且不用管覃慕枫到底出于什么想法和目的,她先装作懵懂就好,情窦未开的小姑娘是最好装的一种角色了吧,再见面既省得尴尬,又免了搭交情。
金熙这边简简单单的就用装懵懂将今天这事儿翻了过去,覃慕枫那边接到乔的电话,却有些手足无措。乔纯粹是好意,又是他的好朋友,就算到底背着他拔了一次苗儿,他也不能对乔发脾气不是。可是金熙那边,他又该如何解释?
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覃慕枫颇为郁闷,接连喝了几大碗茶才稍微平静了些。外国人的思维真不靠谱儿,他摇头苦笑。
最近覃家客来客往,简直可以用熙熙攘攘来形容了,三哥覃慕云的亲事将成定局,也许接下来就轮到他了吧?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他倒觉得一家有男也是百家求呢,一个字:烦。
瞧他三哥日日撇着大嘴傻笑的劲头儿,慕盈又整天编了歌谣嘲笑三哥,“我家有男覃大嘴,桃花眼儿汪着水……”,三哥听了、不但不急反而美滋滋的,覃慕枫更是急切起来——若是三哥的亲事定下来了,他还有什么借口躲着那如同雪片飞来的请柬?
昨儿晚上他娘覃大太太还微笑着给婶婶数叨:“六部口的谢家、南锣鼓巷的陶家、金鱼胡同的褚家,都送来请柬邀请咱们老四老五去参加冷餐会呢。你也得抓紧打扮打扮你们老五了,那孩子整天一条工装裤满身油泥,也忒不像个样子了不是。”
趁着两位为娘的一心在那里议论谁家的小姐更大方些、哪家的姑娘长得更喜人些,他家老五覃慕淮就拉了他躲到他书房里:“四哥,我工厂里忙得四脚朝天,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烂七八糟的交际场合,不行你就一人儿代表得了。”
覃慕枫气结了半晌,原来这老五也是打得这主意?他拍了覃慕淮一掌道:“你的时间宝贵,我的就不宝贵了?你是大厂长,我是小商人,我就该去七大姑八大姨面前走场子?”
覃慕淮愣了。这位四哥不是号称在京城少女圈子里最有桃花缘的一个么?记得两年前,四哥还是最爱朝那种场合扎的,难道如今洗心革面了?
“四哥,我不是那意思。三哥的事儿马上就定下来了,不是马上就轮到你了么,我也是本了长幼有别的规矩不是?等你的亲事儿落了听,我再抓紧也不迟啊。”覃慕淮讪笑着解释。
覃慕枫摇头:“甭和我说这些,你不过比我小十个月而已。再说为了相亲而办的那种聚会,我是最厌烦不过了,几十双眼睛刀子一样追着你盯来剜去的,不掉两斤肉也得扒层皮,谁爱去谁去吧,左右我是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