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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嫂、不,郭姝玉几乎坐不住了。她也曾想过多少遍家里人找来的情形,可却不是眼前这样儿啊。覃家的两位姑娘那会儿总张罗着想见小秋子,她可不想被她们抢走儿子若是现在离开,去嘱咐儿子不要往花圃里来,她走得了么?覃家姐妹俩一左一右挨着她紧紧的坐着,眼下是吃饭可能还好,等一会儿吃完了,还不知有什么事儿等她呢。
金熙暂时不想管这些。这事儿她之前一点不知道,也从没问过郭嫂的想法儿。现在贸然开口,哪头儿都不讨好。于是她只捡那没放香料的肉给佟雅宁往盘子里放,自己也时不时啃两只迷迭香烤翅。
只是这气氛实在太沉闷了。哪里还是食不言寝不语,空气都阴的快拧得出水来了。好在都是女子,食量本就不大,等大家皆推说饱了的时候,才都纷纷出了一口长气。
孙婷真和华彩乖巧的取了水来,请大家净手。又从井里提出冰了好久的乌梅汤,给各人倒上,佟雅宁面前还是一杯白水,冒着热气的白水。若没出现郭姝玉这件事儿,佟雅宁估计还会嘀咕几句,如今却只能生受了。
覃慕妍这会儿便跟金熙商量:“我和慕盈想跟姝玉姐姐说几句话儿……”
金熙指了指屋子:“东边那间是婷真和华彩的睡房,归置得还算干净。”
覃家姐妹俩与郭姝玉进了屋,外头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佟雅宁又是刻意想要换个话题活跃一下,剩下的几人就又围了金熙,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园子里的各种花草。
今天来的客人里,覃家两姐妹和佟雅宁自不用说。而郭姝玉的表妹洪静婷和另外两位姑娘都是金熙与覃慕盈的同班同学。
另外那两位,一个姓叶、叫叶宝洁,金熙很容易从她的名字上联想到海飞丝和潘婷;另一个姓那、叫那佳期,顾名思义这又是一个前朝贵族,只可惜眼下也放下身段、做了商贾人家。
叶宝洁家是新从外地迁来的没几年,她爹是新上任不满两年的货物税局局长。若说金熙为了一己之私与叶宝洁结交,这话并不尽然,最主要还是叶宝洁这姑娘,性子爽利快言快语,和她交往不费劲儿。
几个女孩子、嗯,还有个大肚子准妈妈凑在一起聊得热闹,花圃东屋里,却是一片啜泣声。
郭姝玉毫不理会覃家两姐妹的劝说,只是一味的流泪,并不多说哪怕一句话。覃家姐妹心里着急得不成,可从小的家教摆在那里,表面上又急不得恼不得。
原来覃家姐妹、主要是覃慕妍,一直在劝说郭姝玉带着儿子随她们回覃家。她的意思是,就算当初那事儿不大好说好听,毕竟如今小秋子已经那么大了,叫覃家的骨血流落在外过着委屈日子,覃家上到老太爷老太太下到她们姐妹,哪个都会不落忍。
覃慕妍左等右等,却见郭姝玉只是一味的哭,终于有些不耐:“姝玉姐姐可是又有心上人了?若是如此,我们姐妹也不劝你了,却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小侄子跟着你吃苦受罪。”
覃慕盈甚觉三姐姐这话有些过分,可是事实摆在这里,那小侄子一瞧就是大哥的骨肉,不见面也就罢了,见过面之后,哪个还忍心叫那孩子流落街头田间?
金熙那会儿也学说了,之所以能和这母子俩相识,还不是因为姝玉姐姐卧病在床,小秋子抢钱抢到金熙头上?这是遇上金熙了,若是别人,又该如何?
郭姝玉听了覃慕妍的话,果然不干了,金口终开:“我们娘儿俩靠力气吃饭,怎么就是吃苦受罪了?金小姐对我们好着呢,工钱都多多的给着,小秋子这几年上学,不都是金小姐供出来的?”
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又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怎么能叫覃家说抢走就抢走了?当初她挺着肚子,是谁冷嘲又热讽的跟她娘说,说覃家容不下这等儿媳妇?如今见孩子养大了,又来摘桃儿“我们娘儿俩宁愿多付些劳力,也不去看人脸色吃饭去”郭姝玉越想越不忿,紧着补上一句。
覃慕妍不由黑了脸。那孩子可是姓覃的难道就这么跟着郭姝玉当一辈子小农夫?
大哥当初躲三躲四的躲到了南方去,十年不回家,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吧——郭姝玉消失了这么多年,大家都以为她挺着肚子悲愤自尽了。如今机缘巧合、被她和四妹见到了,就不能不管。
可是又该如何管?眼前这郭姝玉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连喊那个孩子来叫她们再见一面都不成。
还是覃慕盈更心软一些,偷偷拉着三姐嘀咕起来。不说别人就说金熙,当年跟着她娘在射马岭,罪也没少受吧,可就算如此,不也是不愿回京城来,回来没多久又搬出了老宅。
越是这样的人,心里越有委屈,若没个明白的说法儿,打死也不愿就这么回去。还是回家和大人商量了再说吧?
“你是说叫咱家八抬大轿把她们接回去?”覃慕妍皱着眉拧着鼻子问,“这世上怎么会有好日子找来了、却不愿过的那种人?”
言之意下无外乎是指责郭姝玉在讲条件,先拿捏一把她们姐儿俩再说之后的事儿。
覃慕盈张口结舌。三姐姐今儿怎么这么刁钻,说起话来一句不让?她却几乎忘了,大哥当年在家时,可没少带着三姐与四哥五哥到处玩耍。其实也不怪她忘了,她毕竟是最小的,如今问她大哥什么性子,她只会一味摇头。
覃慕盈也就只好再拿金熙打起了比方,对郭姝玉苦口婆心劝起来:“姝玉姐姐您瞧瞧,金熙她娘多明白。为了叫两个孩子以后路儿更宽些,都不惜离了东北那个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家。”
“金熙若不是来了京城,怎么会有眼前这种日子过?京华女中读着书,郊外又弄着这么个园子赚零花儿,族谱上也记了名字,怎么也比私生女的名头好听不是?”
“她娘难道不委屈么,可为了孩子,人家可是什么身段都放下了……”
听了覃慕盈这些话,郭姝玉神情略有松动。覃慕妍也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是她说的话不对路数,叫郭姝玉以为她是来抢孩子的?还是四妹妹会说话儿,一两句就说到了点子上。
覃慕盈又柔声细语道:“其实我们两个说了也不算数,毕竟我们是姑娘家。这事儿不如等我们回去跟大人们商量了,再请她们给姝玉姐姐一个说法儿。趁着家里还不知道,姝玉姐姐今儿个也趁机多想想。”
“不是说姐姐你靠自己赚钱养活孩子就使不得,可这孩子明明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姐姐你也一样,何必躲着?再说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姐姐你就放得下?”
等金熙受郭姝玉拜托,去郭家领回小秋子、又领着进了屋,郭姝玉早就不哭了、取而代之是一脸的微笑。见儿子被金熙领进来,便拉着儿子给两位姑姑鞠躬问好。
小秋子一脸好奇盯着两位姑姑看。这些姑姑们是谁家的?怎么好像在梦中见过、又莫名的亲切?
金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小秋子可不比她,就算她是个心里有谱儿的,不也是最终来了京城?虽然说事到如今根本就躲不过,还不如趁早,可这孩子,受得了大宅子里那种束缚么?
覃家倒是还没有这一辈的男孙呢,佟雅宁虽然怀了身孕,本身又是个善良的,也许小秋子回了覃家,会比在这里好得多,比她当初的处境也好得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生育机器
随后的日子里,金熙并没有太多时间关注郭姝玉母子两个。毕竟她娘才进了金家的门儿,很多人情世故需要她带着理顺。金予轩又太小了,时时都离不开人,孙樱娘总是不甚放心,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将儿子用个兜兜背在背上,倒成了金家从不曾有过的风景。
也有下人们背地里嗤笑过,说这位孙姨太太到底是不脱山里人的本色——孙樱娘进门儿时,金文清执意没叫她跟另几位姨太太排行,否则若论进门儿的年头,也只好称呼她五姨太。
饶是如此,金熙还是很为孙樱娘鸣不平。外头新置的宅子足够大,又没有老宅这些各色人等,何苦来到这里来找罪受,还要多听那些混账话。纵使没排行到老五又如何,在外头自己最大不好么。
每每娘儿俩说到这些,孙樱娘总是叹气说你不懂,又总是拿眼睛瞟看睡着了的儿子。若这次又生个姑娘也就罢了,只要姑娘自身乖巧,终能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儿,可儿子就不一样了,没有身后这个高门大院撑着,这辈子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命儿。
金熙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娘辩驳。就算前世不也有“学好物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的说法儿么。她自己是不信,当年多少好男儿,不都是靠自己努力博得一片天空的。
可掰着手指算算,好像还是那些翘着二郎腿的富二代更被人羡慕呢……因此那天在地里、郭姝玉求她带着小秋子叫覃家姐妹瞧一眼,她也没拒绝。
如今再细想,她坚持不愿叫她娘进金家的说法,未免太自私了。她娘为了她和弟弟,根本不惜面对一切明枪暗箭,她却只求躲清静踏实。孙樱娘原话儿说得好,说是不跟命挣一挣就认输,就做缩头乌龟去,死了都闭不上眼。
既是如此,大伙儿就一起挣吧。就算金家是个龙潭虎穴,也不能拿了名分拿了好处就跑,总得承受该承受的那些。好在孙樱娘进门儿的日子还不长,除了些冷嘲热讽,还并没起过什么风浪。
只是再有两天,金熙就要开学了。那些藏在暗处的鬼魅,会不会趁她不在家,就跳出来了?她在含香馆收拾着开学要用的东西,很是不放心。
“六姑娘,秋桂姐姐过来请您去老太太那里一趟。”春分在明间里轻唤。
秋桂如今哪怕替老太太传话儿,也轻易不再进含香馆的院儿。至多是把话儿交代给看门的小丫头,抹头就走。
金熙高声问秋桂她人呢,春分果不其然回答说已经回去了。她低低笑着应了声,就站起身来换衣裳。笑归笑,老太太找她有什么事儿却不容忽视,搞不好就是问她、方家到底为何在九弟百岁儿那天送上厚礼呢。
如今孙樱娘进了门儿,金予轩上了族谱,也算是尘埃落定。老太太这时又有空闲把眼睛收回来,紧紧盯着身边每一个了。
老太太见金熙一身薄绸裤褂进了屋,便笑着皱眉:“就算是在家,这么穿也忒随意了些吧?”
金熙明白这不过是老太太的开场白,并没有实际责怪的意思,便皱着鼻子回了老太太一个坏笑。老太太点了她几点,没奈何的拍了拍身边叫她坐下。
“祖母大人有何教诲?”金熙笑着歪头问老太太。老太太指了指电话,说没什么事儿,叫你过来等电话,再陪着祖母聊闲篇儿而已。
谁来的电话?有什么事儿留言转告一声就得了,怎么还专门叫她来等,这不是添乱么,金熙无奈想到。老太太却又开了口:“覃家出了那么大一件事儿,你怎么不和祖母说一声?”
啊?什么事儿啊?是郭姝玉和小秋子的事儿?那也算大事儿?金熙有些糊涂。老太太轻拍了她一掌:“还装糊涂覃家都和郭家打成热窑了”
金熙慌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不本来就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么,怎么还打起来了?哦,是了,她倒忘记了,郭姝玉的娘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儿,如今知道了女儿和外孙的下落,绝不会轻易让步的。
莫不是覃家根本就不想给这娘儿俩一个好说法,因此郭家不依不饶?果不其然,问过老太太之后,大致就是这么回事儿。
“郭家执意叫覃家把覃大少找回来,补婚礼、登报发启示、请上三老四少三亲两好一同见证那孩子入族谱,一样儿也不能少。”老太太给金熙学说着。
郭家闹着提出这一大堆要求,覃家若是答应了,怕是真成了软柿子任人捏鼓了。男孙重要,体面名声更重要,否则当初怎么会……
这么一比较,其实孙樱娘还真是个令人省心的,老太太心头嘀咕着。虽说孙樱娘没有郭家这种强势娘家,人家可是会玩枪的若是当初纠结一群兄弟杀到金家来,说我们二当家的只能做正房正室,金家又能如何?
“这郭家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呢”金熙急得直拍大腿,“本来若是好言好语商量,覃家也不会叫那娘儿俩吃什么亏。如今这么一闹,就算覃家全都答应了,那娘儿俩往后在覃家的日子好过得了么?难不成整天拉着娘家人住在夫家给撑腰?”
老太太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啊。怪不得樱娘生下小老九,不哭不闹不讲条件,抱着孩子就来了。姑娘都这么懂事,娘能差到哪里去?她老婆子也不是不懂事的,见到这样的,心里能不高兴?往后还能亏了她们娘儿们?
这么想着,老太太就拍了拍金熙的手:“你当谁都像你和你母亲一样懂事?谁都像你爹是个有福气的?”
“那是谁打来的电话?事儿都闹成这地步了,找我有什么用?”金熙直皱眉头。难不成是覃慕盈姐妹叫她给郭家现身说法去?郭家若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