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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里带着艰涩,这段日子他也不好过,长安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襄王纵然是极力阻截了,但他依然有办法知晓得一清二楚。听闻她被襄王关入冷宫,又与襄王起了争执将襄王误伤,自己打定了主意逃出来,却又在紫宸殿被襄王捉了个正着,火烧牢狱,金蝉脱壳逃出来,他都在替她操心着,倘若她出了差错,他怕是要拿整个襄王府来给她陪葬。
好在她终究是安全的,现在还到了他身边,兜兜转转到了如今时节,他才晓得要将她握在手心里才能安心,他缓缓端起她的脸来,美人梨花带雨,也是值得品赏的景,他细细琢磨着她的情绪,用唇去吻,将泪都卷入了口舌,缠绵在她的眉心。她惶惶然闭上了眼,睫毛轻轻地颤,还挂着泪珠呢,晶莹透亮根根分明,又被他温热的唇覆住,像是要吻去她的不安。
她声音也轻,带着鼻音好不可怜,“我一直都记挂着你,若是再见不到你,我怕是要疯了!”
他点头,捉着她的手,磐石无转移地坚定,“我亦如此。”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把她压在了身下,被褥乱了,她发髻也散了,一头乌发像是墨被晕开,檀口微张,抹了蜜糖般亮津津地诱人。他撑在她上方,气息有些喘,忍不住又去亲她,她抬起手来按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沉稳有力,但也触到了那分明的骨骼,她又有些鼻酸,“你都瘦了。”
他咬她的耳垂,手也不老实,钻进她衣领子里,揉面团般用力,将她骇了一跳,打了个激灵,想要喊住他,“你做什么……”但这一声似乎没什么效用,反倒让他更卖力起来,顺顺当当地剥下了她的衣服,雪白的肩头露在外边儿,看着比才出锅的糖糕还要美味。
他从她脖子开始吻,滑过锁骨,在形状美好的胸前流连,他渴极了,雪中梅盛开是艳极的景象,他恨不能笼统都撷取入口中,死在花下。天青的罗帐更像是天地帷幕,将她与他笼罩在其间,什么都瞧不见了,她细细的抽着气,身子越发地烫起来,不知怎么做才能消弭了这恼人的感受。
吻他似乎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她捧起他的脸来,凑上去亲他,红艳艳的小嘴嘬嘬有声,把他亲的浑身一僵。她似乎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点燃的火哪里是说消就能消下去的,他紧紧咬着牙,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她倒好,又贴了上来,嫩白的手臂挂在他脖间,长腿不由自主地勾上了腰,迷迷蒙蒙地问他怎么了。
她的腿不动还好,一动就抵着了不可言说的地方,她先是惊住了,脸一红,“那烫的是什么,怎么比我还烫呢。”她觉得他可能真的是病了,不然为何一向体寒的他,身上怎么还有这样一处炙热的地方,她爱怜地抚了抚他的肩,“要不然叫苏大夫进来,开服药方来吃罢?”
哪里有比她还管用的药?她的腿不勾还好,一勾一撩的,才教他的理智全线崩塌了,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把她搭在他肩上的手禁在天灵,又开始了一番唇齿纠缠,她浑身都软了,气喘吁吁媚眼如丝地瞧着他,他凑近在她耳畔,哑声道:“如故,救一救我。”
她义不容辞地点头答应了,“要怎么救,你只管说。”
他抬起了她的一只腿,腿根处都是润的,白花花的腿肚勾在他臂弯,放浪极了,她有些羞,捂着眼从指缝里瞧,不住地问他,“就这么做?”
他说不止,还不够,可能会有些疼,他怕伤着她。梅蕊摇头,大义凛然地道:“疼算什么,我向来最不怕的就是疼了,你只管来就是,我决计叫都不叫一声。”
后面才晓得这海口夸大了,他进来的时候是真的疼,钝刀割肉般,越慢越疼得她铭心刻骨,她去推他,带着哭腔,叫他要么就快些要么就退出去,这样慢吞吞地折腾人,算是哪门子事儿!
他忍得前额上都是汗,箭在弦上,退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一往无前,他顺了她的意,腰腹施力给了她一个痛快,她实在是耐不住那一下的疼,迸出声惨叫来,惨痛里面细细品嚼,有带着些微的欢愉。
疼过了就好,他抚着她的额,替她吻去眼角的泪,四肢百骸都升腾起一种叫快活的感受,天地玄黄是什么,宇宙洪荒是什么,她将被褥上的那个福字捉在手心里,紧紧攥住,口齿粘连,喊出来的声儿都是绵软娇侬。朦胧间望着他的眼,里面尽是她的身影。
将*都尽数交付与他,定不算是辜负了。
第82章 金风玉露
梅蕊大被一裹就遮了个严实,任由福三儿敲门敲得欢快也不为所动,她向门努了努嘴,“劳驾护军开一开门。”
陆稹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如故为什么不去呢,我现在可是病人。”
她咬着唇,带了嗔怪,也不晓得要说什么好,就只别过头。她这副模样像只猫儿,陆稹唇角翘了翘,披着被子下榻就往门口走去。
福三儿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正要折身去叫伙计来撞门,门便开了一条小缝,他急忙伸手去推,奈何却推不动,再细细从门缝里瞧去,那双细长凉薄的眼不正是他家护军么。
“爷,您醒了!”福三儿喜上眉梢,“小人给您和夫人买了衣物回来,您快让小人进去……”说着他又推了推门,但门似乎是被陆稹抵住了,纹丝不动地,福三儿疑惑地又往门缝里瞧去,“爷?”
紧接着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修长而有力,陆稹的声音波澜不惊地传出:“给我罢。”
福三儿怔怔地把手里的那叠衣物递了过去,待到陆稹将门合上,他都还未转过弯来,直至在一旁窥探了许久的伙计也按捺不住了,走过来十分好心地提点他:“你打扰到你家那位爷和夫人的,咳咳,闺房之趣了。”
客房外福三儿险些一口气未提上来,房内陆稹捏着衣物向床榻走去,并将梅蕊的那套襦裙替她放在了她身旁,温声:“你先出来将衣服换上,我去屏风后面换。”
言讫便真的往屏风后边走去,梅蕊探手将衣物拿了过来,寻常简便的衣物,正合了她意的素净。利落地将衣服穿好后,她坐在榻沿将湿透的发拢向一侧,漫不经心地向屏风看去,上面是针线绣成的山河无限,天光从屏风后透来,能瞧见后面那人的身形与轮廓,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像是云海中飘渺的仙人,他的手臂抬起,看起来像是整襟的模样,款款温和,君子如玉。梅蕊手撑在腮边静静地瞧着,过了会儿陆稹的声音便从屏风后传来:“好了么?”
“嗯。”
简促的一声,她瞧见他的身影慢慢地从屏风后绕出,蓬荜生光也不过如此,本该是珠玉般的人物,随意往人群中站去,第一眼瞧见的总归都是他。携了春风伴了朝阳,他一面理着袖口一面嘴角噙笑向她走来,俯下身握住她还带着湿意的发:“瞧什么瞧的这样入迷。”
“瞧护军呢。”她微微眯起了眼,措不及防地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把,满面揩油后的心满意足,促狭笑道,“护军真是好看。”
“哪儿好看呢?”
他追问,梅蕊也认真地答道:“那里都好看,但唯独眼睛是最好看的。”
陆稹饶有兴致地哦了声,“为何?”
她伸出手来,以掌覆住了他的双眼,那双眼是深潭,平静时凉薄如斯,含情时太令人心悸,指缝间透入些微的光,以及她那双水雾迷蒙的眼,春水脉脉,无言便是最美的词赋,她的声音也是轻而软的细雨,沾衣不湿,拂过他耳:“护军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陆稹眼睁睁瞧着那双红润的唇离他越来越近,隔了手吻在双眼,他下意识闭上了眼,仿佛当真能感受到温软的唇,他突然觉得喉头有些涩,僵在那里不晓得下句该说什么,是真的方寸大乱了。她实在精于此道,兵临城下,他恨不得丢盔卸甲出城投降,献上所有的赤诚。
但他实在是不晓得她的动情是因为什么,捉摸不准的事情他向来都谨慎以待。起初将婚约拿出,更多是为了试探,她应了他才是意外,陆稹喉头动了动,终于问出口:“如故为何动情?”
约莫早便猜到他会这般问,梅蕊歪头想了想,“大抵是不愿太过庸碌,想名垂千古,教后世之人也能惦念起我这么个人。”
陆稹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些发怔,“因为这个?”
覆在眼前的手收了回去,她的笑赫然映入眼中,唇角轻翘地对他道:“是啊,护军不觉得人活一世,无非是为了捱到阖目的那一刻么?”她轻轻叹息,“可悲的很,就那样成了一抷黄土,什么都不曾带走,什么也都不曾留下,百年以后谁也不会记得。我从前是得过且过,不明白阿爹为何去长安,也不明白护军为何要立于风口浪尖,直到我窥见护军与阿爹所见过的景象后,便突然有些明了。坐井观天者愚,画地为牢者钝,我虽为女子,却也想尽绵薄之力,为天下苍生,黎民福祉,皇朝基业。”
她直直地看向他,目光是滚烫的,尽是诚恳与热枕,“护军愿意成全我么?”
这愿景太惊世骇俗,陆稹却未露惊色,只是眉梢略略一沉,问道:“当真这般祈愿?”
梅蕊郑重地颔首,良久才听得他轻笑出声,下一瞬便被他拥入怀中,湿发压在衣襟上,霎时便浸透了,他贴在她耳侧:“你不早些告诉我,我一直觉得让你当御前尚仪,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她挑了挑眉,“宫里除了御前尚仪还有旁的更好的差事么,能瞧见护军还能瞧见陛下的?”
陆稹笑道,“这倒是没有了,不过在北衙这样的差事倒是不少,御史台也行。”
梅蕊推开了陆稹,瞥他一眼:“女子为官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不成护军要为我开了这个先河?”明晓得是不会的事,她只拿这个来逗趣罢了,“那可难为那些史官了,将此事载入史册时免不得要费尽心思去润色,总不能写是为了个异想天开的御前尚仪而废了女子不能为官的祖制罢。”
“听起来倒是可行,”陆稹含笑捉过了她的手,“不如就这么办了。”
梅蕊连忙叫住了他,好笑道:“护军觉得这是儿戏么,说改便改的,是想要前朝大乱,人人都来参上护军一本么?”
陆稹丝毫不以为意,“参上来的折子都是在我这处,谁参便将谁外放,这是难事?”
“可别!”梅蕊忍着笑,“那岂不是坐实了护军奸佞的名声,仅仅是为了我,这不大妥当罢。”
她反握住了陆稹的手,轻声道:“护军的这份心意,我都晓得。”
陆稹垂目,“怕只怕将来你载入史册之时,是与我一同背负万载骂名。”他叹了口气,“罢,不讲这些,时日不早了,我替你将头发擦一擦,然后便回宫。”
宫城中自然不比外面随意,梅蕊与陆稹也将此事压了下来,未向旁人提起过。北衙事务繁重,连偷闲也不能,陆稹正与人商讨减轻徭赋之事时,手下的亲卫从外面来报:“护军,南衙的赵统领要见您。”
陆稹分不开神,唔了声:“那便让他等着。”又继续听人谏言,一盏茶的功夫还未至,亲卫又进来了,神色惶惶:“护军,赵统领说您要再不出去,他便要闯进来了。”
哪晓得陆稹连眼都未抬一下,淡然道:“北衙是他想进便进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亲卫恍然顿悟,抱拳:“属下遵命!”
一直待到下值陆稹才慢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出去,赵淳面色铁青在那里候着,一见陆稹,脸拉得老长,冷笑道:“陆护军真是大忙人。”
“我身负要职,自然不比统领清闲,”陆稹掖手立在那里,很平和地问,“还未问统领寻我是有何要事?”
赵淳最看不上陆稹这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色变的形容,他磨了磨牙,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论口齿,他必然不是陆稹的对手,他把着腰间的吴钩刀,正色道:“我来替如故的姑母带一句话,她问护军上回应下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着落了?”
他耐不住好奇,又在后边儿补了句,“护军应下了什么事?”
陆稹轻哦了声,略略颔首:“原是如故的姑母让统领来寻我,我才将这件事办妥,正巧下值,不若与统领一道往赵府走一趟,也好让隋夫人心头的大石落下。”
说到底他还是未讲明是个什么事,赵淳瘪了瘪嘴,打心眼里瞧不起陆稹,往前他还觉得陆稹纵然佞臣,但凡事秉公而办令人寻不到错处,着实令襄王头疼许久,一遇着与梅蕊相关的事便浑然忘了自个儿的原则,实在是有些英雄气短。
不过也好,这回总能捉着他的把柄了,赵淳扬了扬眉,欣然应允,便与陆稹一前一后行出了长乐门。赵淳骑着高头大马,在赵府门前勒缰时回头看去,油壁香车紧跟着停了下来,赵淳不由得有些鄙夷,宦官么,到底是不像个男人,坐在车内遮遮掩掩的,一点儿气概都没有。
他就不晓得梅蕊瞧上了陆稹什么,琢磨这么久也没通透,赵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