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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从李承乾被幽禁于东宫之后,李世民便一转手又点了于志宁为李治侍读,算是正式把他划在了李治的势力范围之中。及至后来,李治晋了太子位之后,于志宁也顺理成章地兼任了太子少师。他本就在中书省门下任职,接替房玄龄的职务并不显得突兀,而且又因为与李治相交多年,颇能领会圣意,倒也不虞会出什么差错。
时任工部尚书的却是原中历左骑卫郎将刘审礼,这人也算是个人才,只是为人方正太过,或许是因为少时从军的缘故,行事之间棱角分明,脾气也暴烈,这些年来没少得罪人。今天突然这么晚奉召进宫,又在宫门之前遇见了于志宁,其后更有他属下各职司官也奉诏进宫,他心里不免忐忑,暗自猜疑着是不是又莫中其妙地得罪了什么人,被参了什么事,惹恼了皇帝……
于志宁本身便是个秉性方正之人,对于刘审礼虽然相交不多,却也颇为欣赏,一见刘审礼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便猜出他是在为难些什么,不由得干咳了一声,走至近处,低声对刘审礼说道:“仁愿不必如此,陛下夜诏,定有要事,却不会单为一人之得失,当平常心以待才是……”
刘审礼眼睛一亮,心下尤为感激于志宁的提点之情,只是身处宫中,倒不是言行不便,只是拱了拱手以表谢意。虽然精气神一时之间都挺了起来,但是他心中却还是翻检不出李治急召工部所为何事,若说这段时间工部最招人眼的工作便当属水力印刷之事,不过这项工作的进度李治向来是满意的,并且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收尾的部分,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被挑出什么毛病来的,可是除此之外他竟是一时之间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事来了……
刘审礼这做主官的已经这么心虚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司官们,就更是惊惧难安了。比起刘审礼这个刚正的领导,这些司官身上的小辫子可就真是多了去了,再加上依品级而论,他们根本就不够觐见的级别,这突然地被越级召见,任谁都不会产生什么好的联想。
当他们到了两仪殿的时候,李治已经自己在殿内郁闷了好一会儿了,等内侍进来通传的时候,他想了想,却只是先宣了于志宁一个人进殿。
这下不管是刘审礼,还是那些司官,心里都更加的没底了。眼下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工部的工作出了什么难以挽回的差错,而被先一步宣进去的于志宁,也更像是被皇帝叫进去商量怎么处置他们……
“大人……”一名张姓司官紧张地蹭着脑门子上的汗,悄悄地凑到刘审礼跟前,低声说道:“这究竟是冲着哪件事来的呀?属下自觉近来衙署之中,并没有出什么会惹上圣怒的差错呀……这怎么就……”
没待刘审礼说话,旁边另一个姓王的司官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会不会是淑妃娘娘在陛下跟前说了些什么话呀?”
“此话怎讲?”刘审礼一惊,永宁去工部看水力印刷的进度的事,李治一早便通知过他,只是他对于永宁一个女子操心这些东西的行为,并不认同,所以也只是往下交待了一声,便撒手不管,任由下面的人自行安排接待事宜,可是此刻王司官的话,却让他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工部的这些人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王司官的身上,有知道负责接待永宁的便是这王司官的人,不免拿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他,都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他在接待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倒是让他们这些人一起陪着背了黑锅……
王司官自然也明白大家这会儿都在想些什么,可是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是能隐瞒的时候,只苦着脸说道:“淑妃娘娘到工部,是属下接待的,本来一路上都挺顺利的,淑妃娘娘也是极满意的,可是等着淑妃娘娘临去之时,属下却发现娘娘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这一路上并没有谁冲撞了娘娘,也没出过什么事,属下当时还只以为淑妃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可是这大晚上的陛下突然召见……属下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此处……”
刘审礼紧皱着眉头,一再地追问起细节,可是便是王司官自己也根本就没想明白,为什么永宁会莫名其妙地就变了脸色,自然也就更说不清楚了。而当时尚在官署的还有几位司官,也都异口同声地确认了当时确实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和谐的人或事情出现。
因为事情突然之间牵扯上了这些年最得圣心的宠妃,而且还是位背景很不一般的宠妃,于是工部一票人原本就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这已经死死地卡在了气管上,压得他们一个个都只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李治并没有与于志宁单独密聊很久,可是即使只是这段不长的时间,对刘审礼等人而言,却也是压力倍增。于是当于志宁皱着眉头从两仪殿出来的时候,刘审礼发现自己居然连上前询问的底气都没有了。
“仁愿呀,”于志宁叹了口气,拍了拍刘审礼的肩膀,说道:“陛下已经将事情交待给了老夫,便不亲自见你们了,你们且随老夫到中书省去详谈吧……”
中书省往大了说是相辅全国,往小里说却是相当于皇帝的秘书,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不离人的,署衙之中专门辟出了一处做夜间当值之处,而于志宁所说的详谈之地,便是指的此处。
刘审礼对于不必亲自面见皇帝,很是觉得松了口气,但是随即便觉得心里泛苦,宰相亲自过问的事,怕是也小不到哪里去。只是比起直接在皇帝面前掰扯事情,至少宰相这里能做个缓冲之地,若是能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日后见驾之时,也能有个应对……
李治并不知道他给工部上下带去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其实若非于志宁从中劝说了一回,他倒是极想召了刘审礼等人来见,等好好地训斥他们一顿,泄了心中的火气之后,再让于志宁带着他们去草拟应对之法。
最先为了各级官员没有保密意识的事情而郁闷的人是永宁,可是当她把这份郁闷转嫁到李治身上之后,便一身轻松地该干嘛干嘛去了,于是没有能将满腔郁闷发泄出去的李治沉着脸来到回恩殿的时候,看到了永宁正对着一本书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眼都气绿了……
狠狠地“教训”了永宁一顿之后,李治一身无力状地摊平了躺在榻上,整个人都透着几分疲惫。永宁知道他需要的只是无声的陪伴,也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脸颊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蹭了几下,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样依偎着他沉沉地睡去……
第三卷芳华苒苒第二四六章浪起
第二四六章浪起
保密工作的开展,自然不会出现什么人尽皆知、大张旗鼓的情况,撇开那些意识到以后会少很多可以光明正大赚多快的机会的司官不提,刘审礼却是被于志宁所描述的保密工作的重要性和其背后的深远意义,而鼓动的热血沸腾,还不待于志宁安排,便主动地提出要负责此项工作,并且很是慷慨激昂地表了番决心,完全没留意到身后那群人已经泛了青光的脸色。
于志宁却是将那些司官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也是明白,任何工作的开展,这些直接执行人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不能指望人人都能有那种大公无私的觉悟,会为了国家大义而不顾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小利。只是事发突然,李治也只是提出了一个可以奖励的意思,但是具体实行的办法,却还有待进一步完善。
于志宁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一时之间想拿出一套可行性方案也是不现实的,只是将事情交待了一下,然后便由着众人散去。刘审礼却过于激动,眼看着都要到家门口了,却还是让人调转了车头,大半夜地又跑去拜访于志宁。
好在于志宁心中也装着事,没有早睡的打算,而且刘审礼虽然少与那些常来工部转磨磨的外蕃之人打交道,但是他好歹也是主理工部的主管,对其中的关要之处,总是比于志宁知道的要多些的。两人就着于地宁夫人备下的酒菜,吃吃喝喝、说说写写的硬是赶在天光放亮之时,草拟出了一份梗概出来。
其实大唐上下需要完善保密工作的地方,又岂止是工部一处,在各个衙门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意识到保密也是一项工作内容,所以都被或轻、或重的忽视了。只是工部比较倒霉,正好被永宁撞上,所以被当成了出头鸟给射了下来。
只是有失必有得,这主持保密工作的事,却也被刘审礼给借机捞到了手。等着其他几部的官员被李治聚在一起商议此事的时候,有些政治敏感的人,便直觉地看出一个大大的肥差被刘审礼给抢走了。
果然,议了几次之后,大唐保密司便正式被提上了日程,而刘审礼这位被因故免职的前工部尚书,在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成为了保密司的第一任主官。
永宁早在把关于保密的事情丢给李治之后,便再度做起了甩手掌柜,等到李治提起保密司的成立,乃至刘审礼会同相关人员拟定的保密条例的出炉,等一系列让李治心情好转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显得有些心不焉。
在永宁看来,将她发现的问题摆到李治面前之后,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而她此时的重要工作却是手把手地指导房遗则创办致知书院的院刊《格物论源》。
致知书院,这名字却是房玄龄与一干老先生们讨论了大半个月之后,才定下来的书院名。而李治在房玄龄刻意的无视之下,满怀着委屈地把自己想了不知多少天,写了大半张纸的十几个名字,当着永宁的面默默地揉成了团儿。当然,因为房玄龄不领情的行为,永宁顶着替父还债的帽子,被李治狠狠地欺负了一回,才算让皇帝陛下心里平衡了下来。
不过,虽然房玄龄严防死守的没有给李治开金口替书院命名的机会,可是这院刊也是没能躲过这一关,李治压根儿就没有给房玄龄拖延的机会,在致知书院申办刊物的申请一拿到手,便生生地压下了三天,冥思苦想出了《格物论源》这个让永宁私下悄悄松了口气的名字后,便随着办刊批准书一起给赐了下去。
好在李治想出的这个名字也确实不俗,含义很得房玄龄和一干老先生们的心思,于是在替李治歌功颂德地往脸上狠贴了一通金之后,这《格物论源》的名字也就算是定了下来。其实李治这次却是不知道,房玄龄他们的本意也是想让李治来替院刊定名的,只是依着房玄龄素来谨慎小心的性子,一直觉得虽然需要让李治来定名,但是这个定名的过程却该是在他的全程监督之下的,他对李治偶尔在永宁的教唆下不着调的性子,也是深觉头疼的。
如今致知书院也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房遗则管理方面的才能也被房玄龄最大限度地发掘了出来。不过房遗则本人却是对《格物论源》这个新鲜东西兴趣更大一些,在他持续不泄地游说下,房玄龄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把办刊的相关事宜全权委托给了他,只是也同样要求他在做出任何决定前,都要先经过自己的同意。
对于房玄龄的要求,房遗则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创办刊物这件事还是个新兴事物,大家都在摸索过程之中,房玄龄会对他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别说是房玄龄了,其实就是他自己有时候也会觉得心里没底,房玄龄肯替他把关,他是求之不得。
一番磕磕绊绊地摸索之后,房遗则对于刊物已经有了一个浅显的理解,而在与永宁沟通过几次之后,他就已经理清了思路,将草创期的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
永宁在面对房遗的时候,也用的是和李治一样的办法,都是以引导为主,并不会告诉他该去做什么,而是让他自己找出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然后列出在此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条件,再然后便是一点点填充具体内容……
房玄龄本来对于房遗则对永宁的依赖,而生出的诸多不满,在看到房遗则做出的计划书,和永宁在他草拟计划书的过程中所给予的帮助后,老爷子倒是颇觉安慰。房遗则在办刊的过程中,进步很大,不管是从性格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让房玄龄放心了不少,只是他对于房遗则一再拖延婚事的行为,很是不满。
房遗则已经二十出头了,别说在房家兄弟中他算是晚婚的,就是可着大唐去看,也少有哪家儿郎在家庭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会将婚事拖到这个年纪还没办。他的婚事是房玄龄定下来的,保媒的却是王圭,女家姓梅,是王圭的外甥女,虽然家里门第不算太高,但是其父兄学问人品都是极好的,卢夫人找机会见过一面之后,也对人家姑娘赞不绝口。
本来婚事定下来之后,卢夫人便催促着尽早将媳妇儿娶回来,谁知道房遗则却先是用学业未成拖着,然后又借着书院与办刊之事忙得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