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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沉渊-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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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温声道:“去玩吧。”直到侍从拥簇着她走远,他才回殿对左迁说道:“卓王孙日后再有政事,叫他写成奏章递进来。”

左迁知道后半句的意思,忙说道:“得令。”

是夜风冷星稀,万籁寂静。

叶沉渊处理完民政司诸事,依旧冷置了中书省递交的奏章。前几日,贾抱朴处理好北理国的催婚,中书令阎正普再持朝议,言称太子府皇脉单薄,希望能礼聘数名士宦女儿入内。

阎家独女与连城都尉王衍钦之妹便在录选名单上。 

阎正普并非是保皇一派,如今帝制不兴,他也默认了叶沉渊专权监国的地位。眼看四次言谏无效,他便改变策略,打算迂回瓦解谢开言的地位,知晓王衍钦隶属太子嫡派,他甚至还录选了出身低微的王家女。

只是这一次的谏议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批录复回。

冷香殿里的叶沉渊取下典册书籍看了一会,花双蝶如常奏报谢开言后半天的情况,涉及进食、饮水、穿衣、玩耍多项,并提到她四处念叨“米”的故事。

叶沉渊想了想道:“明早去将糯米寻来。”

花双蝶恍然道:“原来是指兔子,奴婢现在就去找。”

“她已经睡了?”

“回禀殿下,太子妃已熟睡。”

叶沉渊合上书册,起身走向云杏殿。暖阁窗棂掩映梅花,渗落出一些柔和的光亮。他远远站了会,折身入清池沐浴,随后也回到寝宫休息。

睡至半夜,殿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内侍们似乎是压低声音,在说着:“太子妃……太子妃……这儿冷……您小心点脚下……”

叶沉渊睁开眼睛,起身坐在床侧,静静等待着。

谢开言穿着睡袍散发走入,将一众侍从甩在身后,看她神情,分明是晚来趁着兴致神游一番,靴子也未穿,天足踏在金砖上,大概是察觉到冷,三两步就游荡完殿内,径直朝着帷帘后的御床而来。

她不知道掀开纱帘,是直接闯进来的。

叶沉渊对上她那迷茫的眼睛,问道:“真的来侍寝?”

谢开言将手上提着的兰香软枕送到他面前,吐出一字:“换……”

“换什么?”

谢开言丢下枕头,爬上床内找了找,又走向殿外,从司衣间里摸走了叶沉渊的外袍,披在身上径直离去。

宫娥及近侍让道一旁候着她走过。

叶沉渊走到殿门看了看,谢开言的背影已经融入了夜色,唯独雪白衣襟在远处划出点光亮。“传令花总管,命她替太子妃穿上靴子。”

“是。”

殿左有座拔地而起的镂刻壁架,多置锦盘,陈列着不可计数的玉石。帘幕无风垂落,遮不住内中的祥瑞珠光。谢开言刚才匆匆来去,丝毫不被玉质牵引目光,似乎是已经忘了当初的爱好。

叶沉渊站在玉架前,细细想着往事。许久,远处传来喧闹,数盏灯像蜿蜒的火龙爬上殿外石街,还夹杂着齐昭容的低泣声:“求殿下给臣妾做主。”

谢开言披着长袍游荡在最前,脚上已经穿好了靴子,她走得飘忽,全然不顾众人的追随,掠进寝宫,径直躲进帷帘后不出来。

齐昭容受惊吓,玉容惨淡无光,一路追赶谢开言而来,看到殿门大开,猛然醒悟过来,顿住了脚步,跪在阶前。

街外跪满侍从及宫娥,一样不敢轻易接近禁忌之地——太子寝宫。

叶沉渊走出,冷冷问道:“怎么了?”

齐昭容哭倒在地,细细诉说原委:谢开言趁黑去了昭和殿,让她误以为是殿下临时征召,忙起身迎接。谢开言转过身,披发冷脸,惊吓她一次。她唤侍从送回谢开言,入睡后谢开言又摸来,挂在梅枝之上,拖着白袍晃晃荡荡,又将她吓醒。偏偏花总管等人远远候着,又不过来劝止。一宿未过,她已经被吓得心神不定,整座昭和殿都不得安宁。

“太子府素来是本朝法礼典范,殿下还宠着太子妃,也不能乱了规矩。”齐昭容哽咽说道,“求殿下主持此事,给臣妾一个答复。”

谢开言好奇地走出来,从叶沉渊身后伸出头瞧了瞧。

齐昭容泪眼婆娑看着叶沉渊,花颜萎顿,实是受惊吓不少。

面临大半府众跪在街前的场面,叶沉渊静默片刻,说道:“她不喜枕内兰香,睡不着,才去昭和宫走动。”

齐昭容忍泣道:“太子妃不喜欢兰香,所以才来惊吓臣妾?可是,臣妾并未替太子妃安置兰枕,为什么这份过错需要臣妾承担?”

叶沉渊冷漠道:“全府只有昭容熏兰香,她自然去找你。”

因府众在旁,齐昭容知道叶沉渊不会乱了礼法规矩,因此仰脸说道:“臣妾受到御赐软香那一日起,便分发给众人,垂示陛下天恩。殿下若不信,此刻便可询问她们,看臣妾可有谎言?”

叶沉渊静立不动,神情漠然,似是对一切了然于胸。

实际上,他的确能预料齐昭容的应对方法。所谓捉贼拿赃,没抓住兰香来源,始终不能迫使她低头认罪。即使追查下去,也会有心腹顶罪,让她逃脱这次的惩治。

齐昭容低下头,死死抿紧嘴唇,心里也有考究。谢开言第一次孤身摸入殿内,游荡一圈,所剩的半株舌吻兰花便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具空冰龛。她十分惶恐,害怕谢开言泄露出暗杀的秘密,命霜玉将谢开言送回宫。霜玉折返后便告诉她,谢开言途经花园,从袍袖中扯出一丛兰草,种在了梅树下。霜玉连忙将兰草带回,交还与她。她趁着夜色捣毁了兰草,彻底消灭痕迹,方便死无对证。

寂冷的夜色中,叶沉渊突然道:“听闻昭容与阎家素来交好?”

齐昭容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阎家业下绣女坊明日开张,你替我送份彩礼,权当外出散心。”

能从冷冰冰的殿下嘴里听到如此安排,算是最大的宽慰了。齐昭容连忙称好。

“另有一事。”

“殿下请吩咐。”

“彻查李族公主溺水一案元凶。”

齐昭容低头道:“殿下信任臣妾,臣妾一定不负所托。”因如今的谢开言广受保护,她想了想,只能在其他人身上动心思,将这桩公案了结。

“都退下。”

冷淡的谕令一下,齐昭容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得带着一众仆从退向街外。恨恨走了许久,她紧掐住霜玉的手说道:“那女人好不要脸,竟然还留在殿下寝宫内。”

霜玉忍痛劝着她回到宫苑。

谢开言躲在叶沉渊身后听闻到一切,看到众人散退,忙收回半脸,紧跟着离开。叶沉渊拉住她的手腕,笑了笑:“来了就歇下吧。”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回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大老实人,不骗大家,直接说了,下章没肉,继续在对手戏里走剧情,刚写到这里太困了,所以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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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

石青帘幕之后;安神香气淡淡散开,可是谢开言精神极好,没有睡着。羽絮般的被褥铺在沉沉御床之上,堆簇起来;像是红霞白云泛开了波浪。谢开言合衣倒在被褥之上;滚来滚去;如同戏水的鱼;鲜少安静下来。

叶沉渊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她的玩乐;唤人取来一张雕花木榻;放置在帏帘外;盖上锦被阖目休息。她是吃饱睡足才来游荡;他却需要养精蓄锐应对第二天的早朝。小睡一刻,咚的一声清响使他睁开了眼睛。

谢开言赤足坐在低矮床踏上,手中费力举起压制地衣的铜狮子,朝着金砖地面砸去。叶沉渊起身将她拎到床上,双臂支撑在她身旁,凑过嘴唇咬了下她的脸颊,说道:“那个不能砸。”

“冷……”谢开言呆呆吐出一字。

他放倒她的身子,替她掩好两床被褥,低声道:“早点睡。”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乌黑的眸子像是润过泉水的玉石,极具神采。

他抬手阖上她的眼皮,她又睁开。

“你是清醒的?”叶沉渊突然冷脸问道。

谢开言闭着眼睛含糊道:“冷……”

这种乖巧的模样很让叶沉渊满意,他低□子,辗转亲吻她的嘴唇,嗅到从领口溢出的清淡梅香,气息不由得浑重。他的唇一路朝下,径直探入她的睡袍内,含住了雪峰上的绮珠。一抹温软入口即化,腻得香甜,吞吐几下,绽放一片白玉光华。

谢开言踢着被角,咝咝吐气,蓦地低嚷了一声:“痛!”

叶沉渊抬起眼睛看她:“我不咬你。”继续口舌并用,手指探衣而入,抚上了她的右胸。

她突然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双腿蹬落卷被,架上了他的腰。他怕她落地摔着,忙抱住她的身子,说道:“乖,下来。”

谢开言四肢攀爬,晃荡在叶沉渊胸前,凑过嘴,还咬了他一口。叶沉渊低笑道:“傻瓜。”随着她折腾了片刻。最后她用虎力一扭,将他压在床幔上,刚好顺势坐在他的腰下,挣脱了两人肢体的纠缠。

叶沉渊低眼看了看她的坐姿,躺着说道:“除了你,没人敢这么无礼。”

谢开言磕磕绊绊爬下床,见他伸手拉住她的脚踝,便不耐道:“冷……”叶沉渊察觉到手凉冰着她了,便松开了手指。趁着这个间隙,她拖着白袍跑向雕花窗,推开纱屏,就待翻出去。可能是太急切了,她爬窗时滚落下来,砰地一响砸在金砖上。

叶沉渊循声找去,将她再次抱回床上,用被褥困住她的身子,低声道:“不想侍寝就安静些,懂了么?”

谢开言被压制在卷被里,怔怔点头。

他满意地啄了一下她的唇,将她连人带被推向床里,取来木榻上的锦被,睡在了外侧。

谢开言在卷被里安静了一会,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摸出手来,扯扯他的袖口。

叶沉渊的浅眠即刻被打断。他睁开眼睛,声音里还带了一丝暗哑:“怎么了?”

谢开言爬起身,屈膝斜坐,含糊说道:“玩……”

叶沉渊以手枕头,静静看她。

“玩……”

“我叫人陪你玩。”

谢开言似乎听懂了,手脚并用,想爬过他的身子。她的睡袍早就松散开来,襟扣不知被他扯去了哪里,水红抹胸裹着一片雪色,微微起伏,吐露无限风光。

叶沉渊支起右膝,拦住了她的爬行动作,依然枕在锦缎香熏枕上,淡淡说道:“来我这里。”

谢开言辨别一下方向,爬到床头,屈膝跪坐,念叨:“玩……”

这种坐姿似乎无意显示了她的失智,倘若在平时,谢族人向来是不跪天乞地。

“玩什么?”他伸手将她拉趴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温热。

她在袍袖里掏了掏,发现不见了东西,随后爬到床里,胡乱翻开被卷和床幔,一阵寻找。

叶沉渊从被里伸出手,指尖夹着一个小巧的孔明锁,道:“在这里。”

谢开言慢慢爬回,伸手抓去。他却说道:“过来。”揭开被子一角,拍拍床面,示意她躺在身边。她呆滞看了片刻,似乎不懂他的意思,径直坐着不动。

“你不冷么?”

她的眼珠不由得动了动:“冷……”

“过来。”

谢开言合衣一滚,滚到叶沉渊身边,抓过孔明锁,随手一抽,拉散了木条,被砸了满脸。她咕哝一声,他掠了掠嘴角,伸手拈过被子,替她掩好身子。

谢开言躲在被褥下玩了半宿孔明锁,拼凑不成,最后发作起来,抓起木条就要朝着纱幔砸去。叶沉渊早被唤醒,忙捏过她的手,摆弄一下,道:“这样搭。”

他手把手教会她搭建起孔明锁,天色透过纱屏,降下一尺薄薄如玉的光芒。她枕在他的胳臂上,逐渐睡着,面色也蒙上一层柔光。

叶沉渊移动手臂,将她安置在软枕上,她惊醒过来,踢了他一脚。

他起身取过浸汁漱口,由着宫娥司衣、敷面,动作轻缓。但凡有一点响声,她就不耐地滚动一下,踢开一点被子。

最后叶沉渊下令道:“都退下去,不准进来。”

众侍从依令退出寝宫,远远侯在街外。

叶沉渊替谢开言裹好被子,确信无一丝袍角露在外,穿着朝服走出殿外,登车去了皇宫主持早朝,应对新一轮的政议言谏。

寝宫内外寂静如水,鹤嘴缓缓吐送安神香,四周不闻任何声息。

谢开言起身穿好靴子,在地衣上蹭去靴底残存不多的沙砾,朝着司衣间走去。瑞霞帘幕重重落下,铜镜格橱拢上清光,在晨曦中静默。她掀开帘帏,推开一扇金结挽饰的木门,拾阶而下,便到了寝宫底下的地宫里。

丈许长的冰块如雪被一般,密密麻麻平铺在地面,围簇中央一座石池。池水清亮,反射一丝光亮,走近,才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谢开言记得这个叫做冰泉的石池。十年前,正值她发色枯萎,濒临毒发殒命时,叶沉渊抱着她,抬手阖上她的眼帘,亲手将她放入冰泉之中。泉水中虽加入了保暖的药剂,也让她冷得颤抖,她请求他不要封存她,宁愿就这样毒发死去,他搂住她的身子低语:“十年才能配置出解药,等我十年。”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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