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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劲去扳陈涛的脸,声音有些发颤,“陈涛……你开玩笑吧?我知道你平时不爱玩幽默。知道我考上了吓唬我是吧你?”
心在跳动,太阳穴在跳动。
明明知道──
他从不开玩笑,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那麽真。
但这一字这一句,却像最锋利的刀剑,刺痛到最深最软的内心中。
我想笑啊,想笑出泪花来。
我想你疯了,在说傻话。
“健阳,我说真的。我妈刚出院,花了不少钱。她老了,又有那麽多病,我姐在外地上大学,要是我也走了,她就没人照顾了。生病也不会去医院,没有人关心她。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我走了,我不会安心。”陈涛那麽平静,带著满满的笑。
──你要听著,你要认真地听著,我想跟你好好地说啊。
“北京的名额我让给别人了,市里的一所工大收了我,答应给我全额奖学金,出来也好找工作,大三就能分派实习……”
“别打岔!!!!!”手中的玻璃杯碎了,被他捏碎了,细细的血沿著手指的夹缝往下慢慢地淌,一滴一滴落在老旧的木制地板上。
突然安静了。彼此都没有说话,听得见血滴落在地上的声响。缓缓地,缓缓地,扬起脸,眼睛瞪得那麽大,那麽圆,像要杀人,像要犯罪!!
情绪几乎在一瞬间变得狂燥不堪,狠狠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陈涛推在了墙上,发了疯一般死死地压住他,“陈涛!!你他妈快说!!说你开玩笑!!说你逗我呢!!你说啊你快说啊!”
没有躲闪,没有反抗。後脑勺碰到冰凉的墙壁,一阵目眩。
“你不说?!你不说你他妈玩我!!”憋著泪,却笑著,笑得嘴角扬起,微微地抽搐著。
天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
健阳的腿一下软了。慢慢地,慢慢地身体站不住了。像一根没有扎稳的木桩斜斜地往下倒。陈涛抓住他,抓得那麽紧,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小阔少扬面躺著,看著天花板,那麽模糊不清。
撑在他的身上,眼神好像沈下来,“健阳,你听我说……我妈已经没有依靠了,她一个人会寂寞的,你也有妈吧?她不在你身边也会想你的。”
鼻子酸了,愣愣地看著他。
──我想冷静啊,我想当作什麽事儿都没有发生。
嗓子哑了,被什麽堵得水泄不通。
“可是,我也会寂寞啊……”突然紧紧地扯住他的衣服,注视著他。
──你要跟我实话。
“陈涛!!你他妈为什麽不告诉我啊!为什麽不早点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的?等我考上了,你再告诉我,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北京,你不想照顾我了。”
──我想哭了。
但我不能啊。
我不想遭天打雷劈啊,这样我就见不到你了。
陈涛抱紧他,衣服湿了,缠在身上,“我是打算好的,但我不能告诉你。我想你考好,去北京。这是你的前途啊……”
──我不能那麽自私啊,把你捆在这个小城里。我不能飞但我希望你能飞的高远。我跟江海洋保证过,我保证你会过得比我好,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想毁了你的前途。
手缠在他的背上,好像要嵌进他的皮肤里,失望了。
“陈涛,你想赶我走。”望著他,眼神变得倔强,突然弓起身子,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
“你骗我!!!”嘶吼著冲出门去。
──
你不爱我了。
“健阳!!健阳!!!!”脑袋磕在地上,流血了。
夺门而出,陈涛捂著头跟著冲了出来。陈妈被吓著了,坐在轮椅上,忽然抓住儿子的手,“阿涛啊,怎麽跟小郭吵架了?外边还下著暴雨啊……你快把他追回来吧。”
“妈……”
“妈已经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了,那麽会想著人的一个孩子,你要让著他啊。”
“……”
──
外边的雨那麽大,你会不会跌倒了爬不起来?
雨大到几乎看不到眼前的景。陈涛跑著,飞奔著,竭尽全力。眼前那麽模糊,看不到那个身影。暴风雨那麽凛冽,雨水打在浑身上下,就好像一颗颗石子砸在身上,疼了,麻了。
忽然近了,看见了,那麽熟悉的背影。
“健阳!!!!”
──
在雨中,我把你的名字喊得那麽响亮,等著你回头。
脚步不停滞,耳边灌著风声雨声。不想回头,不能回头。
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健阳!!!”陈涛近了,慌乱地要扶他起来。
“你别拉我!!你滚!!!”缩在墙角,那麽狼狈不堪,“你连我都不说!!!你把我当什麽??你把我当什麽!!你撒谎!你骗我!!!”
张大著嘴,灌进了满满的雨水,哽咽了,嘶哑了。
“健阳!!我想你好……我想你好啊!!”摇著他的身子,“不要丢不下我,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过的一样好。”
──
我要是不爱你,就不会放下你。
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然後我们一起生一起死,你就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雄鹰。
“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我想跟你在一块儿,为了你,我什麽都干了,我什麽都干了啊!!”
“要是告诉你就害了你!我不想害你!”
“你是为我好……你是为我好……。”手在空中挥舞著,抓不到他。
他哭了,混著雨水,却分不清泪跟雨。他知道他为了他好,从很久之前他就清楚地明白,陈涛是特别的,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寂寞的时候有他,幸福的时候有他。
──
要是我就这麽跟你分开了,我会後悔很久很久。
但如果我死活要留在你身边,那麽你不会快乐,因为我辜负了你。
我想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要是寂寞了,我给你写信,我给你打电话。”陈涛替他擦著脸,手上的雨水却那麽滚烫。
“要是寂寞了,我回来看你,我一有空就回来。”健阳的手抚到他的额头。血被冲淡了,同雨水一起急促地往下流。
陈涛抓著那只手,从手心里流出同样颜色的血。
紧紧地抱在一起,流著已经属於彼此的鲜血。
我为你流了血,
这样你就欠了我,
就算我们分开,
你也会念念不忘我。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四年不如一辈子来的漫长,
那时候你没有松手,
我没有松手,
所以如今任何的狂风暴雨,
都阻不了你我的路。
等著我啊,
我爱的人。
第四十三章
小阔少问陈涛,你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嘛?
从前有个人想做一棵草,躲在一棵大树底下。
有一天,它真的变成了一棵草,在太阳的光辉照耀下汲取幸福的养料,在暴风雨的摧残里不屈不挠。
就算是闪电劈在身旁,也毫不动摇。
小草不想倒下,它爱上了,一棵大树。
陈涛笑歪了,捧著那小子的脸,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啊小子。
小阔少也笑抽了,笑的整个人像一棵孤零零的狗尾巴草瑟瑟地打颤。
“你真没事啊?”江海洋看著郭少一会儿冲自己傻笑,一会儿故作深沈的模样,吓得浑身哆嗦,“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啊?精神科,我爸认识专家。”
郭少托著下巴,嘿嘿嘿畅快地笑,“我没事儿,我能有什麽事儿,我好著呢。”
海洋额头巨黑线,你要是没事儿你能把盆里的牛排戳成那样?不说浪费粮食那也是破坏食物整体美观啊。
“我说健阳,别死撑了。你要哭就哭,哭了那还正常点。别一会儿疯一会儿颠的,晚上我得做噩梦。”凑到郭少耳朵边上,“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去你妈的!”操了叉子就砸他脑袋,“老子堂堂男子汉,我郭健阳郭少能为这点事儿就一蹶不振?你他妈忒小看我了!”
“哎哟,是嘛?你跟陈涛分开了你真不伤心?”
“伤心啊。”插起一块碎牛肉往嘴里塞,“当时我伤心得都流……鼻涕了。”
“哦……那怎麽又成现在这半疯不傻的样了?”
健阳顿了一会儿,“他放不下他妈啊,要是我妈在我身边,病成那样,我也得放不下。我想过了,他是为我好。我想考去北京好久了,在我爸的地盘上待久了我觉得都快疯了。可当初要是陈涛把这决定告诉我,就算是九匹马把我往北京拉我都不去。”
“那现在怎麽又想去了?你真不替他留下来?撤销志愿还来得及啊。”江海洋不明白了。
郭少拼命摇著头,笑得阳光灿烂,“他为我好,所以我不能辜负他啊,我得对得起他也得对得起我自己。到时候我郭健阳毕业了干大事业了,飞黄腾达了,我都不能忘了他……我想养他,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呕─”江海洋突然捏紧了鼻子,“这柠檬汁儿忒呛人了怎麽这麽催泪啊!”
八月末,小阔少上京了。江海洋在机场送行的时候没少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抹。陈涛站在一边默默等了半天,这鼻涕虫总算是被踹开了。
郭少看著他,突然笑了,“陈涛,你放心。我能熬的住,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是想偷懒了,就看看你的照片。咱俩接吻的那张宝贝我带著呢,一想你我就拿出来看看。”
陈涛心底暗笑这小子可爱,但始终放心不下,“到那儿就是你一个人了,自己得学会照顾自己。要是回来让我发觉你小子瘦了,我就拿大葱填你的肚子。”
“哈哈哈……”小阔少笑的眼泪直往眼眶外边挤,“放心,不能。我一定天天都不亏待自己,把自己养肥了养壮了,回来就上了你……”
陈涛终於笑出声了,伸手掐了他的脸。
健阳嘴角歪了,表情抽了,“你不在了就没人掐我脸了。”突然吸了吸鼻子,伸开两条胳膊,“来!给我个离别的拥抱吧!”
陈涛迎上去,把这小子抱了满怀。
小阔少拼命收紧了胳膊,那麽竭尽全力,视线模糊了。
──
我想带著你的体温,一路飞到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的,远方。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麽短暂,分开了,才知道年月那麽漫长。要是不在一起,没我看著你,你会不会爱上了别人?
十一长假小阔少没能回来,刚进学校事儿多,这小子一进学校还爱逞威风,一下被学生会给盯住了,抓进组织干宣传。郭少没能得相思病,隔三差五往陈涛宿舍打电话,把他们宿舍其他兄弟都给闹烦了,个个讽刺陈涛这老同学怎麽跟他老婆似的三天两头就得来侦察一回。
谢飞小家夥开学也升上了高二,这小子也是学理的料,跟他大哥陈涛一样,进了高二理科班,锋芒毕露,一度被二中看好是能接替陈涛为学校争光的英才学生。
陈涛上的工大正好离二中又近,小家夥为求上进没少上陈涛他们学校去求教。一到周五放学谢飞就去宿舍找陈涛,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就连同寝室的哥儿们都把谢飞当陈涛他弟弟看了。
又逢周末,外边突然下起了大雨。陈涛今早没听天气预报,打工回来路上这雨就灌了下来。伞没带一把,也顾不上找地儿躲雨,跑著就回了宿舍。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谢飞已经在了。
见陈涛回来了,赶忙起身,“呀!涛哥!你怎麽淋成这样?”
赶紧替他从床边上的柜子上取了一条毛巾。陈涛摇著头说没事儿,可还没说完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谢飞一惊,慌乱地帮陈涛擦著脸,“涛哥,你感冒了吧?”
“前两天有点咳嗽,不碍事儿。”转身从抽屉里取了两件衣服,“你先坐会儿,我先换件衣服。”
“嗯。”谢飞点了点头,转身坐下看书。却又不安地抬起头看著在厕所换衣服的陈涛。在谢飞小家夥的眼里,他很高大,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陈涛换上一件长袖走出来,胡乱抹了一把头发,坐到谢飞对面,一开口,嗓子有点哑,“行了,有什麽不懂的题你尽管提。”
小家夥摇了摇头,“涛哥,今天就算了吧。改天我再来找你,离省里的复赛还有一段时间。”
“没事儿,你这小子怎麽不听你大哥的话阿?”陈涛伸手摸了摸谢飞的脑袋,“趁比赛前得好好准备!来,咱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