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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苏枞先开口,打趣说:“这些天了,让他们给灌了些不知道的东西,我反倒是馋了,想了半天好吃的,居然最后只是想吃酸辣粉。”
叶臻勉强迎合着笑了笑:“你好好养着,多顾顾自己身体,先别馋那些。”
“真是奇怪,跟你说句实话,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酸辣粉。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觉得真心不合我口味。但因着一些念头,对它也是放不下。”苏枞的目光有些悠远:“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竟然会抓心挠肺的想吃。只是可惜了,难得喜欢上了,也不知道再过要多久才能吃到。”
“只要你肯配合治疗,身体底子好,很快就养好了,就能吃了。”
苏枞只是笑了一下。
叶臻看见苏枞这个笑容,却觉得有些心惊,她仿佛觉得,苏枞身上有一股了无生趣的颓废。
她突然就忍不住:“苏枞,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命硬吗?总不至于最后还真被我克了吧!”
苏枞看了她一眼:“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有事。”
他说完,像是实在累了,闭上了眼睛,叶臻看他的模样,也不再开口。
叶臻在苏枞旁边坐了好一会,有医生进来了,叶臻这才走。
等医生给苏枞检查完,阿寿从病房外走了进来,苏枞忍了忍,还是问他:“走了?”
阿寿点头:“走了。”
苏枞有些疲惫的又闭上眼睛。
阿寿见状不由得说:“先生,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
苏枞打断他:“这样很好。”
“别的我不好说,但是您病了,医生说首要得放松心情,可您这样,根本养不好病。”
“我的病,跟她没有关系。轮不到她来承受,她应该过得好。”
苏枞想起了一个人说:“如果她决心放手,我会当仁不让”,即便闭上双眼,可苦涩还是从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流出。
但是,那个人确实比自己好。青梅竹马,更重要的是,始终如一的信任。
他病了,也真的累了。有些坎,跨不过去,他不信,强行要跨过去,只能粉身碎骨。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梧桐街和叶臻的初见,她和陆照影走远,他被留在原地,看着她飞扬的衣裙。
她若能一直飞扬,那不如就让他留在原地吧。
阿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生,您要夫人过得好,您得先自己过得好呀。夫人过得不好,您不好受,最后还生了大病。同理,您过得不好,那夫人,能好过吗?”
苏枞的心猛的一颤。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叶臻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他若这样抽身而出,叶臻一时也不会痛痛快快放下。
他突然微微笑了一下:“是么,那我也努力过得好一些吧。”
半晌,他对阿寿说:“你以我的名义去给陆放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个人。”
第三十九章 情不可追
苏枞在医院呆了些日子,便回到家中去静养了。
说是静养,可有些事情他不能不过问,纵然兰嫂劝,苏枞也还是经常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兰嫂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想叶臻,要是夫人在,肯定是能劝到先生的。
然而这个家里,无声无息地就这样少了一个人。
只是少了一个人,然而兰嫂竟然也偶尔在这个房子里,看出一股荒凉感。
陆放来看苏枞,看见苏枞在书房,不由得摇头:“苏总,您当务之急还是保重一下您金贵的身体。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吧,有一批人给你当牛做马呢。”
“我让你查的人,查出什么了?”
“都查出来了。”陆放心里纳闷得很,他是真不懂苏枞怎么突然要他去查那个当初在他面前吐了一地的小姑娘,不过,他确实查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点。
他对苏枞说:“那个小姑娘是个平面模特,也经常在毓秀山庄陪…酒。她以前有个男朋友,听说是她邻居,青梅竹马,但家里穷、别说在外头同居的开销是她掏,连男朋友的学费也是她拿。结果人家现在毕业了,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又攀上了个家里不错的姑娘,转头就把她给踹了。也难怪她那天哭成那样。”
苏枞没兴趣多听,依然翻着手里的文件,持笔签字,只顺口问:“她在毓秀山庄,跟过谁没?”
“这倒没有,挺硬气的,还要给她那个男朋友守身,说只陪…酒,那还真没干别的。不过她那模样,也不大好看,去毓秀山庄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瞧上她的不多。”
“那你帮我约她。”
陆放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就最近几天吧。”
“带她上这来?”
“不用。”苏枞想了想:“你给我再去挑一套房子,也要幽静一些。”
陆放这是真听出不对了,脸色一变:“苏总,你这是……”
苏枞只是说了两个字:“去办。”
陆放忍了忍,一句话要冲出口,想了想还是忍回去,转身要走的时候,苏枞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陆放有些犹豫地说了:“陈璐。”
苏枞正在签字的手骤然一抖,拖出疲软的一笔,半晌,才说:“我知道了。”
陈璐被陆放带进一个高档小区的时候,浑无所谓,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爱人跑了,家里人也嫌弃她丢人,她如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陆放给了她一笔钱,说要带她走,她就跟他走了。
结果等在那套大房子里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男人正在看书,听见她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坐下吧。”
陈璐觉着这个男人身上有些凛冽之气,难免紧张了几分,在他身边坐下后,偷偷抬眼打量了他一下。
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在她见过的有钱人中,算得上极其年轻的。而且长得实在是好看,周身的气质也比她见过的人都要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还病着。
她目光稍稍往下落了落,这个男人的手上,带着一枚婚戒。
她认识的人中,不少给别人做过三。一些扬眉吐气,天天吹嘘自己要被扶正了,一些却被原配拿捏得生不如死。但她一贯自视甚高的,一听说别人做了三,就马上就和别人断交,尤其是她被抢了男人后,她恨死了那帮做三的人。
苏枞知道她在打量自己,自我介绍了一句:“我是苏枞。”
苏枞这个名字陈璐倒是熟悉,听人说过,在这阅城,那是了不得的人物。
陈璐忙挤出一个笑意,恭恭敬敬道:“苏先生好,我叫陈璐。”
苏枞点点头:“叫你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你愿意跟我吗?”
陈璐没想到苏枞这样的直截了当,有些吓傻了,半天才回神:“我是不是会错意了,苏先生……”
“你没理解错。”
“可是……”陈璐的眼睛在苏枞的戒指上又落了一下:“苏先生,抱歉,我不给人做三。”
苏枞也不惊讶,也不生气,像是对她的回答不甚在意,“唔”了一声,又说:“我不勉强你,我只是说一声,你好好想想。愿意了,就再联系陆放吧。”
“对了。”苏枞在桌上搁了一串钥匙:“这间房子先给你,你不同意之前,我不会来的。”
苏枞起身离去,陈璐站在他后面,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只不断回味着刚才的话。
过了大约半个月,陆放给苏枞打电话,说让他去一趟陈璐的那个小区。
苏枞过去时,看见陈璐浑身上下湿哒哒的,一身的酒渍,坐在沙发上哭得伤心,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给人欺负了。”陆放睨了她一眼:“有钱了,又回去找她那个前男友,结果他现在那女人叫了几个人……幸亏还算机灵,知道先把我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苏枞在她面前坐下,递给她几张纸,说:“别哭了,不是没有事吗?”
陈璐突然就扑在苏枞身上,苏枞神色一变,躲了一下,但没有躲过,陈璐抱着他,抽噎着说:“苏先生,我跟你,我跟你。我恨他们,我要报复他们。”
苏枞扶起她,也是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让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既然你愿意了,那么这两个人,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陈璐打那一天开始,就跟了苏枞。
叶臻虽然陷在一片纠结中,但年底的研究生笔试依然发挥得很不错。
杨伯离开后,其实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矿上现在步入正轨,陆照影也说没有多大问题。叶臻觉得自己能抽出身去考古,只要不定期回来看看就行。加上昀城有陆照影帮忙,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他自然会通知到她。
陆照影也赞成叶臻出去考古。他觉得叶臻实在是疲惫,也许离开这纷纷扰扰之地,去到一个比较广阔的环境,换一换心情,会好一些。
近过年时,叶臻先提了礼物去了教授家,教授已经从项目上回来了,看见叶臻非常高兴,又听说她研究生发挥得不错,乐呵呵的把项目上的资料拿给她看,教她东西。两个人说了几天都兴趣盎然。师母见状,又听说叶臻家里人都没了,老公又在外地。于是便再三挽留,让叶臻干脆留在自己家过年,好热闹一下。
教授的孩子在国外,工作很忙,也不回来过年,教授听见师母提议,也极力主张叶臻留下来。叶臻盛情难却,想着自己的确也没什么去处,不由得答应了。
可叶臻在教授家里,虽然过年时是热闹了,但是她心里却总是有两分惆怅依旧散不去。
她挂念的不是矿山,反倒是阅城的那个人。
她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不是好些了,她其实想去再看看他,但是,她现在去看苏枞,两个人要么是相对无言,要么是发展完全出乎意料的不欢而散,闹心得不如不见。
她想着,还是干脆先远着点吧,她是怕自己真把苏枞克出个三长两短来。
可除夕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叶臻想了想,又拨了个电话给兰嫂,兰嫂说,苏枞今年还是放了她假,让她回去抱孙子。
叶臻想着苏枞可能是回苏家宅子里过年去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苏枞是在陈璐那过的年,陈璐也细心张罗着。
她觉得苏枞对自己算是非常好的,比如她报复别人,闹出了不小动静,苏枞替她一一收拾妥当,比如现在,是再没人敢瞧不起她了。
别人过去说她心比天高,她如今,那可是身心一样的高。
苏枞对她宠溺,包容,她要什么,他没有不给的,可他也从来不碰她。
陈璐大着胆问过苏枞为什么,苏枞只是说:“你不是不喜欢做三吗?那就再等一等吧。”
苏枞也对她说,如果她不愿意了,自然可以离开,但陈璐没有不愿意。
除夕那日,陈璐在苏枞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封好的红包,十分开心地拿出来,笑嘻嘻对苏枞说:“这个红包是给我的吗?真好,我很久都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呢!”
苏枞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红包,淡淡说:“放下。”
陈璐被苏枞的语气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嘛?”
苏枞缓了缓语气:“你不是跟我说喜欢上次看到的那对耳坠吗?我已经放在你房间了。”
陈璐马上高兴起来:“是吗?你还记得呀,我去戴上给你看看。”
陈璐兴冲冲地跑到自己房间去了,苏枞拿起桌上的红包,眼中有些许怅然。
明知道不会再送出去,明知道不见去年人,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封上了。
第四十章 覆水难收
叶臻在教授家过完年便收到通知,自己研究生初试以高分通过,她跟着教授去项目上转了一圈,回来参加了研究生复试,一切都顺顺当当。
复试完成后,叶臻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项目上,她觉得这样的周折和忙碌其实很好,投身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她觉得自己重新有了依托,再没有曾经那样的空虚感。
一日叶臻和几个同事一起去附近的镇子上办事,办完事情后,几个人找了一家小餐馆打牙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兴致来了,还叫了一壶白酒。叶臻看见有酒,首要反应就是逃,正要推说自己开车,不便喝酒,哪料那几个同事压根连杯子都没发她。
明明如她所愿,她又有些郁卒:“怎么着,你们这是嫌弃我了?”
同事正聊得开心,一时间也有些口无遮拦,一个同事便说:“不是嫌弃你,是我们怕今晚睡得沉,不能帮你去捡戒指了。”
话说出口,那个同事猛然觉得自己失言,其他同事面上也有些讪讪,叶臻不由好奇:“什么帮我捡戒指,捡什么戒指,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师姐连忙打圆场:“上次这几个,非要把你灌醉,结果你醉了没别的,就是爱扔东西,真亏得他们小肚鸡肠,记到现在!”
叶臻心下疑惑,但几位同事嘻嘻哈哈,都在尽力粉饰,她也不好再问,便由着这事过去了。
另一个同事为着更快的转移话题,开始说从前的考古经历:“我觉着我考古的时候,最有意思的是在一个王侯墓里挖掘出了一些中药方子,把这些方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