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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本太子就等你二人消息。”
他起身走,秦桧夫妻恭送。既然四太子并不愿意住在丞相府邸,显然就有更安全隐蔽的地方,他的亲信高益恭想必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王君华追上去,讨好地说:“四太子,奴家送你一程……”
“不用,这是宰相府!”
王君华猛地想起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敢再坚持。暗地里却认为自己这个“宰相夫人“真不如当初在四太子府做侍妾快活。侍妾,还可以享受到女人的快乐,但是自己,却只能守着秦桧这个废物守活寡。
金兀术却连一秒也不想多看她“饥渴”的嘴脸,也不知什么原因,越想到花溶那句“无论生死我都和我丈夫在一起”,就越是厌恶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仿佛自己的生命力,来来去去,就只配得到这样的女人。他觉得愤怒又挫败,出得门,冷风一吹,他紧紧身上的大裘,南方的冬天,较之北国的冰天雪地是小巫见大巫,他并不觉得冷,但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与之伴随的又是一阵快意。
谁说胜利只能体现在战场上?看不见的硝烟,更能显示一个男人的心机和智慧。
这就是英雄和政客的区别。政客永远成不了英雄;就如英雄也成不了政客。
金兀术一走,王君华大失所望,她已经四十几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对金兀术的“渴望”,比前些年越来越甚,可是,再怎样,也不好在丞相府当着秦桧的面再和四太子公然偷情。仿佛一块即将到口的肥肉,又白白飞走,她心里百般不愿,却又无法可想,满腔失望之情发泄到秦桧身上,狠狠扯住他的胡子:“老汉,岳鹏举到底何时才死?”
“官家已经下令,岳鹏举死是铁板钉钉之事,还是先对付天薇吧。”
“也对,天薇这贱人,居然公然维护花溶,她若死了,花溶才死得快……”她对花溶的厌恨还在天薇之上,下意识里,总觉得四太子对花溶还存在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愫。每每想起,都让她抓狂。而赵德基方面,只要天薇一死,花溶就彻底失去了一切援助,所以,天薇必须先死。
她恨意未消:“老汉,我怎么觉得四太子根本不想杀花溶?”
秦桧保住了“终身宰相”的宝座,内心的喜悦根本克制不住:“只要岳鹏举死了,花溶何足挂齿?她一个女流之辈算得了什么?”
“可是,我要的是花溶必须死。”
秦桧深知,自己的宰相地位,存废之间,全在于金兀术,自然不会如王君华一般纠缠于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但他素来不敢违逆母老虎,赶紧安慰她:“岳鹏举一死,到时花溶要抄家要发落,还不是老夫一句话?在路上寻三五人结果了她,不费吹灰之力……”
“好。老汉,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花溶不死,我可跟你没完。”
章节目录 第373章 冬天来了
这一日,赵德基上朝,众臣轮流面对。完毕,他回书房看奏折。今天当值伺候的正是康公公。而念奏折的则是张莺莺。张莺莺念了一句,便听得有小太监送来一封密函。
密函是韦太后送来的。赵德基听说是生母的消息,立刻接过亲自拆阅。这一看,面色大变,急出冷汗来。众人见他神态慌乱,都吃了一惊,又不敢追问出了什么事情。
赵德基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焦虑地说:“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张莺莺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官家,何事?”
赵德基将奏折递给她:“你看。”
张莺莺接过匆匆读完,又细读一遍,也花容失色。原来,信上的内容大意是说,韦太后到了大宋境内,才知道一件事情,说大宋居然回来一个天薇公主。而据她所知,天薇公主早在几年前就死在金国的五国城了。天薇公主嫁给了当地一个汉儿,死后,还在五国城有坟墓,人证物证俱在。真的天薇既然早已死了,现在这个天薇,肯定就是冒牌货?
问题是谁人那么大胆敢冒充公主?
张莺莺吓得面色惨白,这封密函,事关公主性命和驸马府一家安危,非同小可。她嫁给赵德基时已经是靖康大难之后,公主早已被掳走,她从未见过,自然分不清真假。现在的宫人也大多是新人,认不出公主不足为奇,但张去为、康公公等老人,难道也认不出?当初,天薇回来,他们并未提出任何质疑,都认为是真公主。
再者官家本人,他从小和天薇兄妹关系不错。而且,天薇离开时已经十五六岁,回来时也是快二十岁,几年间,人的相貌不可能发生根本的改变。他怎会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
她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却根本不敢做声。
赵德基屏退左右,只留下张莺莺一人。张莺莺心里更是震恐,生怕一个对答不当,在喜怒无常的赵德基面前,轻则失宠的命运,重则引起他的猜忌陷入不可知的绝境。她暗暗打定主意,暂时先不发表任何看法。
赵德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天薇是假公主?怎会?天薇难道朕也认不得?”
张莺莺接不上话,却又不敢不回答,只能说:“当初的老宫人该认得公主吧……”
“可是,太后信上明明说真的天薇公主早已客死异乡,太后回来之前,还曾去祭奠她。太后从小就认识她,怎会认错人?”
太后没错,错的就一定是天薇。
张莺莺对这个结论心惊胆颤。
“天薇是岳鹏举夫妻营救回来的。她跟岳鹏举等私交很深……”
他微微停顿,张莺莺只听得自己心跳得咚咚的。岳鹏举威震南北,屡败金军,她早已听得宫中太监们的传闻,岳鹏举被网络了几项罪名,死在眉睫。凡是天良尚存一息的人,就会对这个后果感到愤怒,张莺莺从深宫得知岳鹏举大捷在即却被强令退兵,自然也对岳鹏举深感同情,但听了赵德基的话,更不敢有丝毫忤逆。赵德基,这是要给岳鹏举再安一条什么罪名?或者说,是已经开始在给天薇安罪名了?
果然,她听赵德基又说,“太后不提,朕还真忽略了一些细节。天薇小时候聪明活泼,但性子懦弱胆小。而从金国返回的这个‘天薇’,十分沉默寡言,处事却变得胆大心细,跟往昔大不相同……”
张莺莺心里暗道,任谁经历了金国的那种遭遇,性子也会有些变化。当初的金枝玉叶历经磨难,又怎能一直保持少女的纯真?
赵德基问:“莫非,这个天薇真是假公主?”
张莺莺再是玲珑善变,也不敢接口。心里暗暗,联想起当年金人在应天散播的许多关于韦太后在金国洗衣院遭****的事情,还有一些韦太后被****时画下的春宫图。她背心一阵发凉,忽然明白,天薇假不假先不论,韦太后尚未回来就要先置她于死地,岂不是怕自己在金国的丑闻被天薇揭露?
因为联想到此事,又暗暗观察官家的脸色,她惊恐得更是不能言语。只迷迷糊糊地想,天薇如今已是官家唯一的手足,唯一的妹妹,官家,他可真下得去手?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分寸,心乱如麻,只听得赵德基问:“张娘子,天薇最近在做什么?”
“在太后的佛堂替官家祈福……”
“哦,她是跟花溶在一起祈子……”
张莺莺根本不敢回答,若是官家一旦发现此次天薇又帮了花溶,他会如何?还有自己也掺和了,虽然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在君王眼里,谁知又是不是天大的罪孽?
“官家,太后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大宋昌盛兴旺,保佑官家早得龙子……”她情不自禁抬出死去的太后。
赵德基或许是想起太后的魂灵,果然不再追问花溶的下落,只叮嘱她:“张娘子,明日你去佛堂看看,天薇和花溶在做什么。也许,朕不该让她们二人在一起……”
“臣妾遵命。”
“这消息你不许有丝毫泄露。此事非同小可,决不可闹得满城风雨。如何处置,朕调查了再安排。”
“臣妾遵命。”
张莺莺跪下行礼,赵德基心慌意乱去了小刘氏的房间,他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喜欢OOXX。这个时刻,自然要去姿色最好的小刘氏处发泄一通。张莺莺慌乱之下,忘了提醒他还在“斋戒”期间,不可****,直到听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站起来,匆匆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一回去,立刻吩咐宫女们关门,自己倒在床上,四肢酸软,头脑混乱。
岳鹏举夫妻要死,天薇要死,加上惨死的婉婉——这些人原本都跟她并没有什么情谊,可是,她却不得不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命运,越来越不寒而栗——自己服侍的陛下,已经从万人期待的“明君”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暴虐凶残的无耻淫兽。他的魔掌,下一步,该伸向哪个目标?
岳鹏举顶着一路的风尘往家里赶。
妻子虽然送来音讯,叫他万万不可回去。可是,张弦入狱了,于鹏、孙革等人也入狱了,自己又怎还能坐视不管?如果自己不回去,还有多少人会被无辜牵连?
他发疯一般往回赶,只想,妻子儿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如果这次回去,能将妻子儿子送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先了却一桩心愿。自己可以死,可是,妻儿怎能死?
他只带了马超等几名亲兵,刚到余杭境内,此时已是傍晚,天色阴沉沉的,路上已经罕有行人。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一人擦身而过,岳鹏举伸手,一个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里。此人戴着大草帽,根本看不清面孔,也不知身份,岳鹏举也不追问,再往前,僻静处,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蜡丸。他打开,里面只有几个字:“不可回京,速走,自家设法取你妻儿出去团聚”,画押,是韩忠良的。他立刻明白是韩忠良感念自己前一次的援手,这次出手相救。
他立刻销毁了纸条,长叹一声,韩忠良虽然冒着风险,一番好意,可是,自己又怎能不回京?纵然救得妻儿,那于鹏孙革呢?张弦呢?
走得一程,只见前面车辚辚马萧萧,他策马正要过去,却听得马车里隐隐的哭声,是女人的哭声。他一愣,勒马,尚未开口,马车的帘子掀开,他惊得大叫一声:“高四姐……”
来人正是高四姐,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女。原来她得知张弦被抓到大理寺狱,不得不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明知对营救丈夫没有什么帮助,也要来最后见一面。
岳鹏举此时此刻见到高四姐,只觉得头脑轰鸣,两个孩子已经七八岁了,见到岳鹏举,大声喊他。
马车停下,高四姐已经哭成泪人。她要下车,岳鹏举急忙阻止她:“此地不是说话处,高四姐,我们马上回临安……”
高四姐擦了擦眼泪,她一个妇道人家,丈夫被俘,完全乱了分寸,现在见了岳鹏举,如见了天大的救星,只能听他安排,一起往临安赶。
岳鹏举心里热血沸腾,只恨不得一步就回到家里,快马加鞭,冷风呼呼从耳边刮过,如刀刺一般,他才发现,冬天来了,这个残酷的严冬来了!
就在得到四太子允诺将“秦桧终身为相”写进宋金和谈条约后,王君华第二日便进宫探听消息。接待她的是吴金奴和小刘氏等,众人敷衍一番,王君华轻车熟路来到暖阁私会赵德基。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她得知几分赵德基对花溶的心思后,心里害怕岳鹏举一死,赵德基设法强占了花溶,自己再要杀花溶岂不是难如登天?
一路上,王君华但见引路的张去为笑得十分暧昧,低声问:“张大官,可有什么消息?”
张去为是秦桧的死党,低声说:“自家探得风声,官家有一日不用王继先,也雄风大震……”
王君华一惊:“是谁个女子?医者谁人?”
“那日当值的是康七这厮。你知道,他和自家素来不和,不肯透露消息。这几日,官家很是宠幸于他……”
王君华常年行走宫里,但康公公却始终不能完全拉拢。她十分忌恨康公公,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将他设计赶出宫廷。
王君华还要再问,暖阁已经到达,张去为留步,早有宫人开门,王君华径直走进去。赵德基正在一角把玩一批进贡来的新纸签。王君华盈盈跪下:“臣妾参见官家。”
章节目录 第374章 欺瞒
赵德基回头,见她细心装扮,虽徐娘半老,眉梢眼角依旧满是妖娆的风情,又带一丝隐隐的狠毒和****,这是他对这个女人有“性趣”的原因之一。他笑道:“金军已经从川陕撤军,秦桧这次立了大功……”
金军撤军川陕,完全是因为吴阶之子吴麟大败赛里的结果,但金兀术却做了舆论,秦桧一番巧言令色,就全变成了秦桧和谈之功。
“秦桧自当誓死效忠官家。”
赵德基笑着说:“朕做了这些年天子,大多时间都在逃亡惶恐中度过。如今和谈大局初定,希望在除夕之前,能过一个祥和的快活新年……”
王君华察言观色,细细思索,明白官家这是要赶在除夕之前,将宋金和谈盟书写下来。可是,他的“快活”包不包括在除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