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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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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惊恐,心里像碎掉了一块东西,一大片一大片的破窟窿,补缀不起来。她茫然呆在原地,竟然不知道怎么办,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整个人完全傻了。

半晌,马像是不耐烦了,挣扎着嘶鸣一声。她靠着马肚的身子被蹭了一下。脑子里嗡嗡的,灵光一现,她咬紧牙关,翻身上马就往前追。从来没有追过他——这一次总要追到他,告诉他,许多话都没来得及告诉他。

她扬着鞭子,却不落下去,方意识到,这马,和自己一样,都是风烛残年了。马跛着足,一瘸一拐,它也早就累了,受伤了,而且是一匹资质非常驽钝的马。而秦大王,他骑的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是野人部落敬献给他的上等好马,真正能日行千里。他激愤之下,决绝而去,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一时,又怎么追得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也不知跑了多远,却总是在这一片丛林里打转,也不知是不是迷路了。放眼四周,每一样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她浑身大汗淋漓,马也终于停滞不前,吐着舌头,累得歪歪斜斜,却仍旧没有丝毫秦大王的影子,连他的队伍都早已远去了。

马再也走不动了,耷拉着脑袋,随意啃着地上的青枝绿叶。

花溶颠簸着下马,拉着马,就在原地打着圈子。脑子里一塌糊涂,她很少失去判断力,可是这一次,因为恶战后的劳损,因为心理屏障被完全的打破,毁损,再也没有了明晰的意识,也不知该去向哪里,迷糊中,甚至连儿子都忘记了。

一阵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熟悉的声音,花溶的手下意识地松开马缰,隐匿着,脑子虽然模糊,但危险来临时,还是自动发挥了它的判断力——踢踏踢踏地烙印,那是重甲铁骑的声音,呼啸着,来去自如,显然不是秦大王的队伍,他也绝不敢在燕京周围如此嚣张。这时才想起,见到他时,他只随身带着几个人,那些人都远远的,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都是谁。

这一支队伍,显然是来捉拿秦大王,或者自己的。也不知道秦大王等人有没有逃走,但他们人少,此时反倒成了优势,只要不暴露目标,藏身想来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她虽然都是一些外伤,并不严重,但此时遭受到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根本无力去对抗这么大数量的金军,满心都是恐惧,要是海陵,要是落入海陵手里,自己真真比死了还难受。

这时,再也不敢指望天降英雄,秦大王,再也不会出现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更加不能遭遇任何的危险。她警惕地拉了马,目光飞速转动,只见前面是一片深草、灌木杂声的地带,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好在马是训练过的战马,不会随时乱叫。她一拉,马却犟着头,只顾吃那一丛青枝。情况危急,但她已经顾不得马了,一松马缰,只身就悄然往草丛里躲藏。

一些杂生的荆棘刺在背心上,隔着一层衣裳,传来隐隐的疼痛;一些又刺在手上,一抬,鲜血淋漓。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因为,那片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伏在草地上,如一只鼹鼠,只见为首者,果然是海陵。他一身重甲,却没有戴兜鍪。从没见过那么英俊的脸,却是那样凶狠的眼。最诡异的是,他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显然是被鞭打的,从他的额头划到嘴边,形成一种诡异的残酷。她自然不知道海陵先前才被金兀术重重打了一顿出气,现在憋着满肚子的怨恨,非要找到秦大王,要抓住这个可以打击四太子的最有利的武器。

此时,大蛇部落的毁灭,扎合的死,一一涌上心头,都是他,都是这个狠毒的海陵。她紧紧握着弓箭,恨不得一声射过去,立即射穿他的头颅,却终究还是强行忍住,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海陵忽然一挥手,花溶暗道不好,他们果然还是发现了那匹战马,只是,此时已经隔了相当一段距离。

“将军,快看,这里有一匹马……”

海陵喜道:“是什么马?看来,秦大王等人已经跑不远了……”

果然是去追捕秦大王的。

“将军,这马是我们大金的战马,你看,铁辔,头套,都是大金的,还有它屁股上的烙印……”每一匹战马都是有标志的,侍卫仔细地检查,“没错,是我们大金的战马。是参战多年的老马,应该是低等兵使用的。还有,战马多处受伤,马鞍也是冷的,显然很久没人坐过了,估计是混战时逃窜的……”

海陵大失所望,不知那名侍卫又说了句什么,他大声道:“追,马上追……”

马蹄声,得得地远去,重甲铁骑踏起的尘土飞扬很快在草地上凝聚,以至于青色的草都蒙了一层淡淡的灰。

良久,花溶才敢悄悄抬起头,四周已是一片死寂。就连那匹跛足的老马也不见了。金军不会将任何东西留给敌人,他们宁愿杀了做干粮。这匹老马,再也躲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章节目录 第571章 喜悦(1)

暂时安全了,却没有丝毫的兴奋。自己连马都没有了,又怎能走出这片环绕的丛林?她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方向,确定自己要走的路程。就如人生,稍不留神,就会失去方向。

慢慢地,一层暮色笼罩,月色,已经在天空了。她踽踽独行,靴子踩在林间的草地上,满是露水,带着寒意,洗礼着身上的尘埃、血迹,正如一个人的一生。

再往前,月亮也跟着。她抬头,看树梢里的月亮,人一走,月亮就走;她停下,月亮也就停下。她忘了,早就忘了,月色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候。也压根想不起,上一次见到月色,是何年何月之前的事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可是,这是异国丛林的孤月,高悬天空,如上苍的最后一丝仁慈。

月色,比人强,无论何时都跟着你,哪怕赶也赶不走。

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长长的;往前,也是自己的影子,成一条奇怪的直线,又变成一个诡异的点。

月亮啊,月亮。

忽然福至心灵,恍然醒悟,张开口,声音那么干涩,大声地呼喊:“秦尚城,秦尚城……”

他终归会惦记自己,不会远走。那么多年的等待,岂能一朝恩断义绝?岂能?

“秦尚城……”

“秦尚城……”

“秦尚城,你等等我……等等我……你停下……你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秦尚城,你等等我,你等等……秦尚城,只要你回来,我就不走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只有林间的回声,林间被惊扰的夏虫,环绕着,一遍一遍地重复“秦尚城……秦尚城……我跟你走……”

她嘶喊得精疲力竭,徒劳无功。最后,声音沙哑了。

一阵簌簌的风声,她欣喜地循过去,只是一只不知名的小动物,跳跃着跑远。不,不是秦尚城。如果他在,一定知道金军搜捕的危险,一定会尽快赶来带自己离开。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早已走了,彻底走了。

双腿一软,她就倒在地上,靠着一棵大树,泪如雨下。

总要失去了,才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也不会再来了。没有一个人能白白地,永远享受别人对你的好。

她抱着树干,仿佛天地间唯一的依靠。

自己能倚靠的,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现在,已经精疲力竭,别说去报仇雪恨,寻找儿子,就连走出这片丛林,也那么困难。可是,她已经没法再有任何的思考,蜷曲着身子,仿佛死过去一般。

月亮慢慢地行走,它也如一位袅娜的公主,端庄,沉静,绝不肯迈动得稍微快一点,怕乱了自己优雅的步履。一丝云彩飘过来,它仿佛想欣赏一下这色彩的艳丽,便停留在最大一棵树的顶端,驻足观望。

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遮住,一望无际的黑,风的声音,自己呼吸的声音。这世界上,就剩下这两种东西。这片丛林,难道就是自己最后的归依?

不,不甘心。

却站不起来,绝望和疲倦,消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只能静静地躺着,如一具还有气息的尸体。

月色,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下去,到后来,再也走不动了。

但脑子里还是清醒的,只要自己闭眼,也许,就睁不开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对儿子的思念,小虎头、陆文龙……鲜明而生动的脸,还有,岳鹏举的脸,远远地,就如月亮挂在天空,怜悯而慈悲地看着她。不,鹏举不是这样的神情,他是坚毅而刚强的,是沉着而冷静的,不是这样的慈悲,这样的怜悯。

“十七姐……十七姐……”

是风吹过?是云飘过?是幻觉奔腾?

她伸出手,却是空的。抓不住,什么都抓不住。

“妈妈,妈妈……”

小虎头系着虎皮的小围裙,神气活现;陆文龙拿着双枪,英俊的少年带着羞涩的依恋。忽然觉得非常幸福,如果此生还能够和两个儿子生活在一起,看着他们长大,精心照料他们,于自己,那是何等求之不得的幸福?

在喜悦的心境里,眼皮终于睁不开了,一点一点地走向疲倦的深渊。

迷迷糊糊中,一双温暖的手伸出,抱住她的肩头。

她几乎在梦里,也不知是幻是真,想睁开眼睛看看,却什么都看不到,朦胧的,一片模糊。只能凭感觉,感觉到那双手带来的力量和温暖。这种拥抱在加深,却控制着力道,不让她感觉到疼痛,仿佛暴风骤雨之后的太阳,一点一点的探头,温存而灼热,却是恰到好处。

迷糊中,嘴巴微张,有人喂自己吃东西,水,揉碎的干粮,甚至是药丸,散发着奇怪的味道,慢慢地滑进身子里,提供能量,让眼皮跳动。

慢慢地,已经能活动了,她的手几乎是本能地伸出,紧紧抱着他的腰,紧紧的,只知道,这一抱住,就绝不会松开了,再也不会松开了,永远都不会松开了。这拥抱太过用力,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身子发抖,呼吸急促,手一软,差点滑落下来。

他被这样用力的拥抱彻底激动,浑身都沸腾了起来,却语无伦次,无法开口。惊觉她的手往下滑,仿佛是一个诺言的出口,一旦出口,就不许反悔,他立即抓住,依旧放在自己腰上,决不能让她再次放手。

啊,依恋。自己被人深深的依恋——被她深深的依恋。

生平第一次,明确地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强烈,激动心怀,比她重伤时在海岛上醒来后的感激更令他心魄荡漾。

她没有说谎,这一次,原来她真的没有说谎。就算语言会,手也不会的。四肢是最不会撒谎的。

天地间,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那么激烈,缠绵悱恻,如两股热血在交汇。两个人只知道紧紧地抱着,一切,都成了多余。

月亮在头顶停留,静静地看着天下万物。茂盛的丛林,黎明前的第一滴夜露已经开始降下。风吹着浅草的声音,在黑暗里摇曳,一些深深浅浅的花,在暗处无声地怒放。

只待黎明,它们早已梳妆打扮好了,只等朝阳,然后鲜艳地让生命展现一回,无论是短暂还是长久。

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

感时花溅泪,共此明月光。

他听见她的心跳,微弱的,却是清晰的,于是,松一口气。

花溶笑起来,却没有声音。只知道并非梦里,梦里,不会这样被搂得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多好的感觉!依赖!依赖不好么?!

自己,其实真的太需要依赖了,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也罢,就这样赖着他罢,赖着他走完以后的人生路。

良久,他才微微松手,因为他听到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这是一个不太好的现象,她的身子也是软的,仿佛在往下沉。他刚松手,她仿佛受到了惊吓,猛地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腰,更加地贴近自己。她的手臂太短,他的身子太高大,仿佛抱不住。

“丫头,可怜的丫头……”他的手那么有力,一伸,就抱起了她。身子仿佛到了半空,她睁开眼睛看看天空逐渐黯淡的月亮。

一地的清华。

她的衣服早已七零八落,奇怪的伪装也全部掉了。一截袖子被划破,露出削瘦的胳膊。苍白而羸弱。

香雾云鬟湿,玉臂清辉寒。

他摸一摸她微微湿润的散乱的头发,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夜晚,刘家寺军营的逃命。茫茫黑夜,天地之间,不过两个人而已。自己和她,早已注定了,相依为命,此生不渝。

他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满是怜惜:“丫头,傻丫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头上奇怪的冠冕早已掉了;而她,就连弓箭和匕首何时掉在地上也没察觉。护身的羽毛已经散架了,它早就散了,自己,再也没有通天的本领了,就算是夸父,也会被渴死的。而自己,不同,终于找到了那片沼泽地,赶在太阳把自己彻底烤焦之前。

冥冥之中,感谢上苍的仁慈。

她终于嘶声痛哭。

“丫头,哭一场,哭一场就好了……”

“秦尚城,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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