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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行!”
若是将她随一众宋俘押走,以她的性子,非死在半途不可,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任何其他人去“调教”她。
“四弟……”
金兀术见他还待再劝,笑道:“二哥,我长期滞留宋国,总要为自己找点乐子,这女子就是我的乐子。你放心好了……”
“四弟,女人的乐趣在于温柔体贴,若性子太强,是没什么好的。”
“女人如马,越烈性的越是好马,一旦驯服,对主人会比普通马更加忠诚。”
“若驯服不了呢?”
“这!”
“驯服不了的马,就杀了!”
金兀术心里一震,见宗望紧紧盯着自己,他目光闪烁一下,才道:“天下没有驯服不了的马,也没有驯服不了的女人!”
黎明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户,花溶翻身起来,茫然地推开窗子,天空依旧飘着小雪。
她站了一会儿,腿又开始隐隐做疼,就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门被推开,金兀术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白衣,外罩一黑色大裘,完全是南朝公子哥儿的装扮,满面笑容:“花溶,你起得这么早?”
她瞪他一眼,这贼子附庸风雅,这冰雪天,老拿一把扇子。
金兀术继续道:“今天是你们的除夕……”
她心里一酸,没日没夜的逃亡,连日子都忘记了,原来,今天已经是除夕了。国土沦陷,大宋忘灭在即,这里又是军营,连爆竹都听不到一声,谁会知道是不是新年?
她忽道:“敢问大金如何欢度除夕?”
金兀术见她面带笑容语声温柔,就回答她:“我们大金自然不过……”
他话音未落,她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更是娇柔,仿佛在说什么甜言蜜语:“我自然知道你们不过除夕。你金狗虏人,兴兵犯宋前,尚不知年岁,只说自家见过青草几回,连自家生日都不知道的荒野蛮人……”
金兀术第一次听她如此柔声说话,却是如此刻薄的嘲讽,忽想起宗望的提醒,冷哼一声:“花溶,你不要仗着本太子宠爱于你,就一再挑衅本太子的耐心!”
花溶呵呵一笑,不无鄙夷:“宠爱?你是在等我匍匐在你脚下呢!”
“花溶,本太子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我大金50万人马一定将你宋国夷为平地……”
“呵,你吹什么大气?你不过8万人马而已……”
金兀术很是意外,这是最新才统计出来的除去战死后的金军确切数据,对外号称的是50万,为何花溶那般清楚?
“你怎么知道?”
花溶满不在乎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其实,是她听得金兀术和几名金将交谈,说每将士分得绢5匹,大宋送来40万匹绢,岂不就是8万人。
金兀术大是警惕,追问道:“花溶,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金兀术忽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宗翰等人都说生硬的汉语,唯金兀术汉语很流畅,平素交流,大多也用女真语。他判断不出花溶是如何知道的,一转念,便猜测她是听到了一些谈话。也暗暗也有点佩服她精明过人,笑道:“不过,就算我区区八万人,你大宋百万雄兵不也照样解甲投降?”
这是事实。宋军曾出动三十万人马力战开封,若君臣上下,稍有骨气,也不至于有今日下场。
金兀术见她咬着嘴唇,脸色煞白,放柔了声音:“新年新气象,花溶,你换一身衣服吧。”
她也不吱声,进了内屋换好衣服出来。
金兀术见她淡红的裙裳,更是衬得肌肤如雪,乌发如云,不动怒时,面上自有一股子温柔贞淑的气息,心魄一荡,强自镇定道:“走,我带你去打猎。”
“不去。”
“闷在屋子也没意思,走,出去走走。”
“不!”
金兀术黑了面:“花溶,你若不想多吃苦头,在这里,必须听我的。”
他不待她发怒,不由分说,解下身上的黑色大裘披在她身上,拖了她就走。花溶一转念,也没再反抗,跟他去了。
外面停着一匹上好的“金塞斯”马,马的额头上有一个天然的“王”型胎记,据说,是金国一个部族的特产,每匹纯种马生下来就有这个遗传。这种马日行千里,尤其善于在冰天雪地和崇山峻岭中行走,可谓万里挑一。
金兀术见花溶一直看自己的坐骑,笑起来:“你很喜欢这马?”
花溶点点头。
金兀术手一挥,笑道:“你若乖乖跟着我,这马就赏赐给你。”
她眨眨眼睛:“你不怕我骑马逃跑了?”
“你若想逃,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我抓回来了。你还另有图谋!”
他忽然想起她提到“8万金军”的事,又追问道:“花溶,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也不回答,翻身上了“金塞斯”,打马就跑,金兀术则上了另外一匹纯黑的乌骓马,喝一声采:“好骑术!”
正文 第67章 狩猎
一队便装侍卫跟上,众人疾驰出军营,往前面的林地而去。
奔驰了七八十里,快马方在一座山口停下,山上密林森森,偶有野物飞快窜过。金兀术吩咐众侍卫散开打猎,他和花溶下马来,但觉口渴,见周围还有三两残余人家,就想去讨口水喝。二人东转西转去到最近的一户人家,经历了金军和宋军的轮番搜刮,已经十室九空。
这户人家竹篱稀落,门户破败,十分冷清,半点烟火也无。兀术见篱门半开,就将马系在门前树桩上,走到门口敲门,问道:“有人么?”
不多时,里边走出个白发婆婆,手扶拐杖,颤巍巍道:“你找谁?”
兀术作了一揖:“老妈妈,我是过路人,来讨口水喝。”
老婆婆道:“你为般打扮,是何等样人?要往那里去?”
“某家是金国四太子兀术……”兀术话尚未说完,那婆婆提起拐杖来,照头便打。
一般老百姓听闻是金兵,无不惊骇,这老婆婆却如此行为。花溶大惊,老虎嘴上拔毛,这老婆婆哪里还能有命?只见金兀术立刻闪开,高声道:“念你妇道人家,又已年迈,某家不与你计较,但也须说个明白,老婆婆何故打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老婆婆更是发疯般扑过来:“老身要打的就是你这个金贼,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老婆婆且慢,你儿子是谁?”
“李若水!”
金兀术长叹一声:“也罢,真是冤家路窄,今天竟然遇上李侍郎的母亲!”
原来,金兀术初攻宋时,抓住奋力抵抗的李若水,李若水随一大批降将一起被押解回上京,却宁死不屈,大骂老狼主,被割断十指和舌头而死,是宋国当时唯一殉国的大臣。
金兀术长叹一声:“原来,您就是李侍郎的母亲!宋国奸臣多如牛毛,李侍郎是少有的忠臣,某家也很敬佩,唉,我不杀伯人伯仁因我而死……”
花溶冷笑一声:“金兀术,你少假惺惺的了……”
老婆婆拄着拐杖老泪纵横:“老身八十多岁,只得一个儿子,靠他养老送终,被你这个贼子断送了性命,叫我孤单一人,无靠无依!今日见了杀子仇人,还要这老性命何用,不如拚了罢!”一面哭,又提起拐杖来乱打。她年迈,又追打一阵,一口气缓不过来,晕倒在地。
花溶抢过去正要扶她,两名侍卫闻声赶来,已经在金兀术的示意上扶起了她。
“武乞迈,你取白银五百,送与老婆婆,以作养膳之资。”
“是。”
“取令旗一面,插在门首,禁约金军人马,不许进来骚扰。”
“是。”
武乞迈扶了李婆婆进门,花溶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团,又扔开。
“花溶,你认为我是假惺惺?”
花溶这些年,也曾见过宋国官兵的作为,虽不愿承认,但寡廉鲜耻居多是事实,金兀术虽是敌国仇人,但较之宋国君臣,的确磊落淳朴多了。但见他追问,还是恨恨道:“你还会有什么好心?”
“两国交锋,自然为的是国家利益。不过,所谓英雄重英雄!宋国文武皆是贪生怕死、无信无义之辈,你也亲眼目睹了宋国君臣在军营出卖妇女的情景,何来半分骨气?在我的记忆里,就李若水这么一个忠臣,所以高看他老母一眼也是寻常事。”
花溶想起闻名天下的“六贼”、去金营谈判的宋国君臣的丑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金兀术见她面色苍白,没有再说下去,转头道:“我们去打猎吧。”
林场太小,又经过轮番追逐,根本无甚猎物。金兀术追逐一程,只得一些野兔之类的东西。花溶无精打采地坐在马背上,金兀术瞧她一眼,忽道:“花溶,你腿伤未愈,先休息一下吧。”
花溶没有回答,面上之色更是冷淡。
“倏”的一声,金兀术见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随着蹿出的野物而动,原本的有气无力,突变得华彩流放,好像酒鬼见到了美酒。
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是在老家的冰天雪地上,纵横驰骋,无拘无束。他自来向往南朝风物,而金国女子基本上都目不识丁,更不要说跟他谈诗论文了。他先娶一部族首领女子为妻,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因为那女子不久就死了。再后来征战南朝,多识红袖添香的南国女子,可又柔媚有余,英气全无,别说骑射,一双小脚连快走几步都不可能。
而此刻身边的女子,可谓夜能红袖添香,昼能并肩征战。南国的雅致,北国的英气,恰到好处地集于一身。要一名妾奴,招手可取,如此心仪的女子,就是此生缘分了。
这样的她,为何一定要她匍匐在自己脚下?生生将她也变成伏低做小的女奴,又有什么乐趣?
花溶一转眼,金兀术接触到她的目光,心里一跳,忽大声道:“武乞迈!”
武乞迈应声上来,取出一柄弓箭递给他。
“花溶,给你。”
花溶一看,正是自己的弓箭。被抓后,金兀术怕她自杀,就没收了她的弓箭,她悄悄找了几次,不见,还以为,他已经销毁了。
她很是意外,但立刻就紧紧握住了箭。
此时,金兀术和她并辔而立,见她一握弓箭,整个人就变了似的,面上那种苍白无力之色立刻消失,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艳丽无匹。他忽发奇想,若能娶妻若此,长伴身边,将是何其赏心乐事?
他正在失神,两只野兔窜出,一名侍卫应声一箭,却射偏了。原来,此处荒芜,野兔都跑饿得瘦弱了,奔得特快,较之寻常更不好射。众人正在沮丧,只见天上一只苍鹰飞过,花溶一箭拉开,只听得“嗖”的一声,苍鹰掉到地上,箭如拐弯似的,连着苍鹰扑下去,地下竟是两个猎物,原是她射下苍鹰后又射中了野兔。
“好!”
所有人忍不住一阵欢呼。一众侍卫,都惊奇地看着花溶,金国女子虽也大多善骑,但善射的却罕有,即便是这一干金国猛士里,也自认达不到这种水平,他们方第一次明白,四太子带回来的这个南朝女人,的确与众不同。
金兀术大笑一声,跳下马背,亲自去捡起两只兔子,跑回来,献宝一般举在她眼前:“花溶,好箭法,哈哈哈,真不愧神箭手……”
她看着金兀术的笑脸,忽然心跳加快——此刻,他毫无防备,自己如果一箭下去,是不是能射穿他的咽喉?她微一转念,手刚一拉弓,金兀术已经翻身上马,和她并排而驰:“花溶,你是怎么练成这般好箭法的?”
她大是懊悔刚刚错失良机,微笑道:“如果有一天,它能射穿你的咽喉,才是真正的好箭法!”
金兀术仿佛被兜头一盆凉水浇下,狠狠地将野兔苍鹰掼在地上,大声道:“回去!没劲透了。”
这一路上,金兀术闷闷地,再也没有开过口。奔回营帐,已是傍晚。花溶下马,腿一酸,受伤处经这一天颠簸,一落地,几乎疼得晕过去。
金兀术走到她身边,见她面色苍白,拉她一把,皱眉道:“怎么?动着伤口了?”
“你走开!”
他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进屋子,只见她的伤腿已经明显肿起来。他大喝一声,两名丫鬟匆匆进来,他拿出一个琥珀色的瓶子揭开盖子:“你们给花小姐涂上。”
“是。”
他转身出门,侍卫武乞迈上来报告:“四太子,二太子请您赴宴。”
他点点头,又看看那扇已经关着的门,转身走了。
两名侍女为花溶涂上伤药,腿肿得老高,很是麻木,一时也不再感到疼痛。
花溶看侍女呆在一边,随口道:“你们也是被抓来的?”
两人神色凄楚,细细道来,一叫田碧儿,一叫崔小环。
崔小环相貌乖巧,举止娴静,眼角满是泪光:“奴婢等原也是官家小姐。被送进金营时,有6000多人,现在只剩下4000多人了。其他太子帐下,姐妹们每天被那些禽兽不如的金军****,死伤惨重,四太子这里算最好的了,至少我们还没有被虐死……”
“那些公主、皇妃呢?”
“他们大多数被元帅们收为了妾室,有些不幸的,就只能沦为官妓,奴婢亲眼见到好几位公主郡主被金兵将领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