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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在他看来,她到底满十八岁了没有,这点真的很有问题,不过要考驾照,非满十八岁不可,所以,就是十八岁吧!
「也许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你?十八岁大学毕业了?」
「如果我说我是天才你信不信?」
天才?
亚历山大两只眸子又瞪大了,盯住她那张秀秀气气,隐约还透着些许稚气的脸儿,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别说天才的气势,她连个「大人」的样子都没有,谁会给她信!
「不信!」
就知道!
玛丽不甘心的对他装了一下鬼脸,再拿起叉子来,因为侍者送来第一道开胃拼盘了,她叉起烟熏生牛肉放入口中。
「嗯嗯,这个还真不错吃呢!」她津津有味的低声赞叹,等嘴里的食物下肚之后再回答他。「我要守在公司里,免得表舅、表姑他们又搞什么鬼。」这个理由至少占了一半因素,不算是谎言。
「就算他们真要搞鬼,你也阻止不了。」
玛丽不置是否地瞟他一眼,然后,转开话题了。
「待会儿要上哪儿去走走?」
听出她无意再就这话题谈论下去了,亚历山大不由叹了口气,好好脾气地顺了她的意。
「你决定吧!」
「0K,那我们看电影去,我两、三年没看电影了呢!」
「我五、六年没看电影了。」
「干嘛,跟我比?」
「不,只是……有点怀念。」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去怀念吧!」
结果,他们连续怀念了四部电影,看得眼睛差点脱窗,最后,第五部,他们一个东倒、一个西歪,脑袋顶脑袋,不约而同在电影院里睡着了。
真的很怀念在电影院里睡觉的滋味!
***凤鸣轩独家制作******
医生是高所得职业,但工作也相对的十分辛苦,一般外科驻院医师光是看诊、巡房、手术就忙翻了,还要轮夜班、假日班,所以说,钱歹赚啊!
不过,关茜是特约医师,专门负责「疑难杂症」的病例,所以时间并不固定,也不用排夜班和假日班,只是,为了让医院排星期六给她做贫户门诊,她还必须参加拜土地公会议,即使如此,想把病例丢给她还是得考虑再三。
不是怕关茜不听话,而是担心她又得罪那些政商大佬们了。
「你……」
「我?」
眼瞪眼,杏仁对红豆,一个强硬、一个凶恶,对峙大半天后,终于,凶恶的红豆眼败下阵来。
「算了!」庞东启恼火的转移目标。「骆大夫,你去!」
「但我去过了。」
「再去!」
「其实……」骆天扬迟疑着。「聿少爷并不需要医生随侍,多请两位特别护士就够了。」
「聿家是天皇级的!」意即:天皇级的病患就得拍天皇级的马屁。
关茜听得直翻白眼,骆天扬苦笑叹息。
稍后,拜土地公会议散场,走在最后的骆天扬忽地拍拍前方的关茜;关茜不耐烦的回过头去,以为骆天扬又要跟她「谈谈」了。
「干嘛?」
「你知道……」骆天扬眉头深锁。「秦海风快要回来了吗?」
「耶,他要回来了?」关茜惊呼。「满一年了吗?」
骆天扬颔首。
关茜猛拍额头,呻吟,又是一个大麻烦!
最近她好像有点衰,是不是应该去龙山寺烧两炷香?
***凤鸣轩独家制作******
在认识亚历山大之前,除了偶尔到「忘情水」找人吐苦水之外,不管是晚上或假日,玛丽多半是躲在家里看书或上网;然而自从认识亚历山大之后,几乎一有空她就往外跑,大部分是相约在晚上碰面,但有时候也会约在中午。
也许是去星巴克、去麦当劳坐上三、四个钟头,或者是去逛西门盯、到忠孝东路练脚力,亦或是到士林夜市吃蚵仔煎、到公馆夜市喝青蛙撞奶,有点像是拍拖,又不太像,至少她自己不认为是。
他们只是朋友,OK!
「你有病吗?」
「……」
「请不要再跟我唬烂说你是天生皮肤白,我又不是低能,你说什么我都信!正常人不会像你这么苍白好不好,而且如果不是有病的话,你也不会这样……」顿了一下,她再加一句。「不然你就承认是吸血鬼,我可能会相信。」
她早就察觉到了,认识才三个月,他就很明显的消瘦了许多,而且每次逛街,要是走远一点,他就一脸困倦地非得坐下来休息一下不可。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她扶着他,他可能早就坐到地上去捡铜板了。
「……贫血。」亚历山大细声承认。
贫血?
一般贫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疾病,恶性贫血也不难治疗,难道是……地中海型或镰刀型贫血?
「遗传性的吗?」
「不是。」
那就不是地中海型贫血,也不是镰刀型贫血了,这么一来,多半是再生障凝性贫血吧?
幸好,再生障碍性贫血还是可以药物治疗的,再不然,也可以移植骨髓。
「在吃药吗?」
「……嗯。」
「那……」玛丽转头看。「我们到里头坐坐吧!」
她搀扶着他到一旁的咖啡厅,刚坐下,他的眼睛就闭上了,不到一分钟,睡着了,她怔愣地注视着他疲惫的睡容,满心狐疑。
难不成他就是为了这个病而要逼走他的未婚妻,免得连累未婚妻?
可是,再生障凝性贫血虽然是很麻烦没错啦,但也不算是绝症,起码有很大的治疗机会,真有必要做得这么悲情吗?
半个钟头后,亚历山大一醒来,玛丽就关心的开口询问。
「好点了吗?」
「好多了。」亚历山大推开红茶,喝一口矿泉水,弯起浅笑。「不用担心。」
虽然一眼看上去他的确是好多了,至少精神还不错,意识清朗,但玛丽仍是不太放心,暗暗蹙起眉来仔细审视,唯恐他隐瞒了什么不适的症状不愿说出口,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有的病人总是说太多,也有的病人总是说太少。
谁知看着看着,竟然看出了神,两眼直勾勾地盯在某人脸上,也没察觉到某人被她盯得愈来愈不自在,双颊浮现淡淡的赧晕。
这家伙,真的很好看耶!
虽然又瘦又苍白,但好看的人怎样都好看,就算压扁了也不难看,反而他那种瘦弱苍白的容色,更使他平添一股清瞿出尘的气息,再加上他的性子又是那么温雅柔和又体贴,说话斯文谦和又有教养,虽然家境富有,却丝毫不显傲慢,够条件排上极品新好男人的行列了。
如果他不是有病的话。
对于这个朋友,老实说,她很有好感,比喜欢那个曾是她男朋友的家伙还更多几分喜欢,短短三个月时间就有这种成绩,她自己也十分意外。
因为他是个极品新好男人吗?
「玛丽?」被她盯得有点受不了了,亚历山大忍不住出声唤她。
玛丽猝然回神,「嗯?啊……」哈哈,真不好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看男人看得浑然忘我呢!「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还一边看他看得好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似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啦,我只是在想……想……啊对,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她垂眸端起咖啡来喝,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我是说,你的未婚妻愿意和你解除婚约了吗?」
好一会儿没声音,她纳闷地举眸看,发现他又一脸郁卒了。
「请不要告诉我,一点效果都没有!」除非他表现得不够「凶残」。
「或许有吧!」不太肯定的语气。「但是……」
「我懂了,你不够卖力,表现得不够『精采』嘛!」总之,不是她这个师父的错。「现在,我再重复一次,要凶、要狠、要绝,要彻底无情,记住了?」
「记住了。」亚历山大乖乖应诺。
「不过……」她好奇地瞅着他。「你真的那么讨厌你的未婚妻吗?」
他淡然一哂,摇头,「不,我不是讨厌她,而是……」略一思索。「我们是同一类型的人,合不来。」
玛丽怔了怔。「怎么同一类型的反而合不来?」
亚历山大又笑了,双臂环胸往后靠,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玛丽有点困惑。「干嘛不回答我?」
亚历山大仍然漾着浅笑,还是不·说·话。
可恶,打什么哑谜嘛!
玛丽有点不爽了,正待再追问,忽地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两个同样内向含蓄的家伙,一旦相处起来,就……就……」蓦而失声大笑。「闷啊!」
亚历山大颔首,终于出声了。「她是个好女孩,温柔沉静,雍容高雅,也跟我一样都不是健谈的人,每次和她单独在一起,时间就变得好慢好慢,不只闷,而且很尴尬,一想到要和她结婚,我就想逃。」
玛丽更是捧腹狂笑。「想像得到!」两支闷葫芦凑在一起,效果相乘,肯定闷到令人抓狂,难怪他想暴走,换了是她,她早就自爆了。「那就换个活泼健谈的女孩子嘛,你身边应该有很多吧?」
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肯定绕地球一圈了。
「是不少,可是……」亚历山大又垂眼思量片刻,而后有所颖悟地抬眸定定的凝住她。「她们也很『闷』。」
又闷了,哪来这么多闷啊!
「鬼扯,活泼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闷得起来!」玛丽嗤之以鼻的驳回他的理由。
「我的意思是说,她们的生命很『闷』,不像你……」凝住她的眼神更专注,隐隐透出一抹异彩。「你的生命一直都很……呃,套句你的词,很『精采』,无论是悲或苦、是喜或怒,你的生命一直都很精采又丰富,不是吗?」
玛丽怔了一下,先是不敢苟同。
她的生命哪里精采了?
根本是凄惨好不好!
但下一秒,她又阖上原待张口否认的嘴,若有所思的认真思索。
她的生命很精采吗?
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耶,打从出生那一瞬间开始,她的生命就与其他人不同,从没有一刻平淡过,而她也总是付出全部的精力去应付所有的痛苦与挫折,打死不认输,一迳选择困难的路去走,所以,她的生命才会如此「丰富」。
倘若当初她选择的是另一条平静无波的路,她的生命恐怕也会很闷吧?
「你说得对。」她承认,然后脑袋一歪,嘴角一弯俏皮的笑。「所以,你喜欢这样的我,对吧?」
虽然他从未明白的对她表示过,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自他凝视她的目光里,她可以察觉到一种恋慕的情愫,不过,她同样也可以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压抑自己,不想让自己更深陷,极力想与她保持距离。
眼神刷地移开,亚历山大双颊又赧然升起两抹浅红。「我……呃,对。」
「那么,你想追我罗?」
喜欢就追,这是雄性动物的天性,不料亚历山大眼神一黯,竟否认了,语气十分苦涩。
「不。」
「因为你还没有解除婚约?」
「不是,和那件事无关。」
不是吗?
玛丽狐疑地注视着他那近乎绝望的表情,「虽然我早已打定主意不结婚,所以就算你真的要追我也是浪费时间。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倾身向前,表情认真地问:「那是为什么?」
双瞳更是阴暗,良久后,亚历山大才低低道:「请不要问。」
眉梢儿轻轻扬了一下,玛丽马上收回询问的姿态,这已经是他们之间不用明言的默契了!
她不想讲的事,他不会追问,他不愿谈的事,她也不会穷究。
「好吧,那如果你休息够了,我们去好乐迪吧!」
「好乐迪,那是什么?」
连好乐迪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人真是够「古典」了!
玛丽一语不发,直接带他去见识一下好乐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好,他知道了,可是,从头到尾他半声都没吭,不是他五音不全,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没有一首歌曲是他会的,不管是国语歌、闽南语歌,或是日文歌、英文歌,他统统都不会,因为他——只,听,古·典·音·乐!
好好好,他有气质、他有水准,行了吧!
结果,只有玛丽一个人在那边吃麦克风做个人独秀,左唱一条「青花瓷」,右哼一曲「海海人生」,亚历山大静坐一旁纯欣赏、喝饮料、吃蛋糕。
然后,玛丽注意到,整整三个钟头,他的态度都不曾改变过,总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