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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孙女。”苏平安挑着桃花眼,笑容满满得将一尺高的经书推到了苏陌素面前。
“小孙女,这一沓的经书中,有一本是母亲最喜欢的。你现在可以从中任意选一本抄写,也可以选几本去抄写。”
苏平安将手中的金边扇展开,那扇面上一只雪白的狐狸懒洋洋地趴在树下,眼中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狡黠。
“只是,每多选一本书,小孙女你就要跟我多说一遍那日的事情。你选几本,就说几遍。”
苏平安站起身将一尺高的经书一本一本往下挪:“这些经书中,说不定还可以发现母亲其他的喜好哦。小孙女,你想好没有,到底要几本?叔祖父我可是冒着挨打的危险,帮你偷书出来的呦。”
第15章 拜寿
苏陌素看着苏平安一脸的得意,却是轻轻地笑了笑。她回过身,从房中捧出一个盒子来。
“小孙女,我不要银子,叔祖父我不缺银子。”苏平安扑在经书上,一脸提防地看着苏陌素。
苏陌素将那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五把折扇。
苏平安一脸嗤之以鼻的神情:“是纸的啊。叔祖父我用的都是金丝绸扇。纸扇子我是从来不用的。”
虽然口中这样说,但他的手却是拿起了其中一把扇子。
纸扇徐徐被打开,只见扇面上画着一只绿背黄鹂正展开翅膀对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这鸟在唱歌?”苏平安撇着嘴,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但他的手却是继续将其余四把纸扇一一打开。
将五把纸扇全部打开后,苏平安眼中闪过微微的诧异。
他将五把纸扇重新按照自己的顺序摆了一遍。
只见那绿背的黄鹂立在未绽放的花枝上,对着那一朵尚泛青的花骨朵儿婉转歌唱。从雨夜唱到晴日,从朝露唱到夕阳,那一朵微青的花朵也在歌声中悄然绽放。
“小孙女,叔祖父我又喜欢你了。”苏平安目光熠熠地望着苏陌素。
苏陌素笑着指指经书,又笑着指指纸扇。
苏平安果断地摇摇头:“不行啊。这么多经书,母亲肯定会发现的。我少不了一顿打。而且,你的是五把纸扇子,叔祖父我又用不上。”
苏陌素将纸扇从苏平安手中拿回来,放进盒子里,就要重新盖上盖子。
苏平安却是死死抱住盒子:“一半。你挑走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按我说的来。”
苏陌素摇摇头。
苏平安只得再退步:“三分之二。不能再多了。”
苏陌素拿过苏平安的金边扇,指指纸扇,做了个绣花的姿势。
“你帮我把图案绣在绸扇上?”苏平安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苏陌素点点头,却又指指苏平安的钱袋。
“丝线和绸扇要我自己买?”苏平安其实并不在乎这点钱,他就是仍然好奇李大刀到底为什么这么感激季应承。
苏陌素又点点头。
苏平安死死地抱住纸扇的盒子,表情十分挣扎:“那好吧。你要保证绣得一模一样。不然你还是要按照经书本数,跟我说遍数。”
苏陌素笑着点点头,将经书抱起,回到了房中。
几近戌时的时候,季应承提着小食盒进了苏陌素的院子。
他走到苏陌素的房门口,却意外地发现苏陌素不在房中。他在院中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苏陌素的身影。
季应承有些焦虑地顺着回廊,往其他地方寻去。
“陌素表妹,陌素表妹。”
走到回廊处的时候,季应承眼尖地发现苏陌素的一只鞋在回廊的栏杆上,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陌素表妹!苏陌素!”
季应承跑过去将那只鞋拿到手中,却没有看到苏陌素的身影。
他望着回廊下的池塘松了口气。
抬头间,季应承看到苏陌素的另一只鞋,不知怎么地,被放在了回廊的横梁之上。
季应承伸着手往上跳了一下,离那鞋子却还有些距离。他看看回廊上的藤蔓长凳,又抬头望望鞋子,估摸着自己踩上藤蔓就能够到鞋子。
季应承的脚才踩上藤蔓,就感觉到藤蔓有些晃动,他连忙伸手扶住回廊上的栏杆。
那栏杆却是完全往外倒去。
季应承的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回廊外倾斜。眼看着那栏杆已经掉入了回廊下的池塘中,溅起高高的水花。季应承只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一拉,扑倒在地。
“小承承你干什么啊!不就是我带着小孙女出去逛街,没带你吗。用得着这般寻死觅活?”苏平安摸摸自己被撞红的鼻子,没好气地说道。
季应承却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藤椅和栏杆,如果方才是陌素表妹自己来拣鞋子,肯定已经掉了下去。
“陌素表妹跟小外祖父你在一起,她人呢?”季应承焦急地问道。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拖了拖自己的衣服。
回过头,只见苏陌素站在他的身后,眼中满满是担心。
季应承一把抱住苏陌素:“陌素表妹,你没事就好了。”
苏陌素分明看到季应承方才扭到了脚,他额头还微微渗着汗水,却是满心记挂着自己。
苏陌素安抚地拍拍季应承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
她指了指季应承的手,又做了一个很疼的表情,然后将香囊递给季应承。
季应承闻到香囊里有淡淡的药香,他摸摸苏陌素的头:“是因为我被虫咬才去配的药?跟小外祖父方才是就是出去配药了对吗?”
苏陌素点点头。虽然上次她与季应承一同去李大刀家时,就买了些防虫咬的药。但她做了香囊后才发现,那药还是少了些。正好苏平安又急切地要带她去买丝线和绸扇,便将药也补齐了回来。
见季应承眼中的感动都快溢出来,苏平安在一旁酸酸地说道:“那药的钱,可是我出的。”
苏陌素笑着点点头,拉着季应承的袖子,指向苏平安。
“谢谢!”季应承却是紧紧握住手中的香囊,“陌素表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初八很快到来,整个苏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苏平安难得一见地穿了件火红的衣服迈进苏陌素的院中。
“小承承,我们还真没有默契。”
大抵是因为季应承时常迷路的原因,苏陌素发现他的大多衣服都以红色为主。但今日,他却是穿了一身墨绿的对襟窄袖长衫。
苏陌素看着两人燕红柳绿地站在一起,忍不住笑起来。她做了个飞翔的姿势,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又双手做成花的模样,捧着自己的小脸。
“小孙女,你是说我们像两只花蝴蝶围着你这朵娇花呢?”苏平安假作恼怒地看着苏陌素。
苏陌素毫无畏色地连连点头。
“哼哼,你还是跟叔祖父我一起做花蝴蝶吧。”苏平安打开苏陌素房中的柜子,准备给她挑一件同样艳丽的红裙子。
季应承亦走了过来:“墨绿稳重。陌素表妹还是跟我穿同色系的比较好。我们可是兄妹。”
“我们还是祖孙呢!”苏平安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下一刻,两人却是沉默下来。
虽然知道苏陌素院中没有仆从服侍,但她毕竟是京城苏家的二小姐。但这柜子里,却是根本没有红色,也没有墨绿色的衣服。
苏陌素的衣服,比他们两个男子的都要少。
“小孙女你怎么什么都不和叔祖父说啊。”苏平安嘟囔道。话才说出口,就感觉到身旁的季应承目光不善。
好吧。小孙女不能说话。
苏平安追了出去,拉住苏陌素。他无视季应承的怒视,弯腰摸了摸苏陌素的头:“小孙女,叔祖父是骗你的。你不会一辈子是个哑巴。现在不让你说话,是为了你好。”
苏陌素点点头,无声地回答:“我知道。”
苏平安顿时有种挫败感:“你是说你知道我骗你的,还是知道我为你好啊?”
苏陌素回以他一个明媚的笑容:“都知道。”
苏平安顿时更挫败了。
苏陌素清楚记得,自己那日跪在苏老夫人面前的情景。那香案之上写的是《往生咒》。无论是不是真的会哑一辈子,喝下那碗药远远比留在那儿要好。
没有人比苏陌素更能感受,活着是多么美好。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还有肆意地活着。
苏老夫人穿了一件深绯色的提花缎褙子,额间戴了个同色的抹额。她身上并未带其他饰物,只有抹额中央那一颗玛瑙微做点缀。
苏追月、苏清浅、苏闭月正上前行礼:“追月(清浅、闭月)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三人手中一人捧上一个锦盒。
王妈妈和刘妈妈依次将锦盒接过,打开给苏老夫人过目,再放入众寿礼之中。
苏追月选的是一座白玉观音像。那观音像比苏陌素在苏老夫人处曾看到的还要宝相庄严。
苏清浅送上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寿桃。寿桃静躺在盒中,也难掩其夺目光芒。
苏闭月的寿礼是一串精致的佛珠。那佛珠表面看上去,似乎并不如苏追月和苏清浅的礼物贵重。但苏陌素看得分明,那每一颗佛珠之上,都刻着莲花图案。
显然,苏闭月确实更加了解老祖宗的喜好。
苏陌素没有错过苏老夫人眼中那一抹赞赏。
季应承轻咳一声,领着苏陌素一齐上前跟老祖宗磕头请安:“应承(陌素)祝老祖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苏老夫人点头示意王妈妈和刘妈妈接过季应承和苏陌素手中的贺礼。
看到苏陌素的贺礼是一本经书时,苏闭月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老祖宗,四妹妹送上的这本经书肯定是珍贵非凡,不若让王妈妈打开给我们看看。想来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苏陌素上前一步,摆摆手,做了一个手写的姿势。
“陌素表妹说,这经书并不贵重,只是她亲手抄写的。”季应承忙替苏陌素解释道。
苏闭月却是打定了主意,无论苏陌素字迹如何,都要拿出来好好嘲讽一番。一个八岁就被父亲舍弃的庶女,能有多少学识?
苏闭月热切地握住苏陌素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四妹妹就别谦虚了。就让姐姐们开开眼界吧。”
第16章 赌注
捧着礼盒的刘妈妈望向正位上的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正端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那刘妈妈就打开让闭月看看吧。”
刘妈妈将经书从礼盒中拿出,递到苏闭月手上。
“《妙华莲花经》?”苏闭月将经书微微翻看一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妙华莲花经》共二十八品,四妹妹似乎并没有抄写完成呢?”
苏闭月将经书翻到最后一页后,把它反转过来,让众人方便看到。
苏平安听到苏陌素抄写的是《妙华莲花经》时,心中还有些赞叹,没想到小孙女还误打误撞,正选中了母亲最爱的那一本。
可恰恰是因为苏老夫人常诵《妙华莲花经》,苏平安也知道,这经书确实有二十八品。即使不看内容,就看那纸张厚薄,就明显不可能抄写完了二十八品。
苏陌素上前一步,将经书从苏闭月手中拿了回来。她指指自己的心,又指指经书,恭敬地递到苏老夫人面前。
季应承正要开口说话,却是有人先他一步出声。
“四妹妹是说自己每一笔一划都在用心书写吗?”苏追月方才虽是匆匆一瞥,却也看得清楚,那经书上的字迹分明有些潦草。
“四妹妹你是口不能言。但却不是手不能写,脚不能行。不知你一个足不出户,连学堂都没上的大家闺秀日日要忙些什么。连给老祖宗准备份贺礼也是如此马虎!”苏追月这话便有几分重了。
她是苏老夫人曾长孙女,却因由同父异母的庶妹苏闭月的缘故,曾屡次在自己父亲面前受过训斥。从小到大,苏闭月就是一副眼泪汪汪、柔弱不堪的模样,她用她的柔弱,把所有不对的事情也变成对的。
苏追月厌恶庶女,更憎恨把自己的弱点当做理由、武器,甚至是依仗的人。
在如今的苏追月眼里,苏闭月是个她弱她有理的贱人,苏陌素,亦是如此。
季应承想起苏陌素那屈指可数的衣物,上前一步想要开口,却被身后之人拉住。
苏平安朝他摇摇头:“你不能护她一辈子。有些事,她迟早要看清楚。”
苏陌素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依旧托着经书,望向苏老夫人。
几个曾孙辈就在自己面前这般争执,但苏老夫人却恍如没有看到一般。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看了看苏闭月和苏追月,又看了看季应承和苏平安,最后才把视线落在面前的苏陌素身上。
她将经书接过去,翻开扉页。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
这经书的内容,苏老夫人早已能倒背如流。但比经书内容更让她熟悉的,是这笔迹。
苏陌素仰面望去,苏老夫人的手指在经书上慢慢的划过,久久不曾翻页。
为寿宴这一日,苏陌素已准备半月有余。但在临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