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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点点的欢愉,足以让小王氏理智尽失。
“妾一直以来都十分看重腹中孩子,也努力调养身子。只是妾管着苏府诺大个内院,总有力不从心之时。前些日子,因为妾屡次赴宴未曾带上家中女儿的缘故,蔓玖与我有些矛盾。这次盛宴,妾担心一点不周全就引得家中不和,因此妾便着急了些,这才惊了胎儿。”
若不是这接连两日的刺激,小王氏绝对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将事情往苏蔓玖身上牵扯。可今日,就在方才,苏蔓玖那抹笑意分明就在向她耀武扬威。
小王氏再也不能忍了!
听了小王氏的话,苏瑞文压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滑胎是蔓玖的错了?”
苏陌素看一眼苏瑞文的脸色,知道她父亲已经是盛怒的边缘了。
果然,小王氏只不过微微点了点头,苏瑞文就是重重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苏瑞文的盛怒终于让小王氏清醒过来。她想起了她这夫君平日里对嫡女的维护。
纵使是百般不甘,千般不愿,小王氏还是只能先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她忙否认道:“妾不是怪蔓玖。妾的意思是,妾近日着实有些心力交瘁了。”
“哼。”苏瑞文冷哼一声,质问道,“我看你不是因为蔓玖,不是因为宴客之事心力交瘁,而是你自己院子里的事让你百般烦恼吧?”
“甚至,你烦恼的不是如何管理你的院子,你烦恼的不过是如何隐瞒我、隐瞒外人你院中那些肮脏事吧!”苏瑞文的话语掷地有声。
他从未对小王氏这般嘲讽过,即便是今日早间的一番质问,苏瑞文话语中也只有愤怒,而没有这样的嘲讽。
小王氏心中一凉。
她身后的两个贴身丫鬟却是忙低下头。她们心中无比后悔,无比希望此刻自己没有陪在小王氏身边。
听她们老爷的话,分明今日夫人就要出事,说不定还要说的就是那件事。
李妈妈的行为,除了小王氏自己不知,她院中这些丫鬟其实都是早就知道的。
两个大丫鬟知道今日已经不妙,她们若不在此,或还可装作不知情逃过去,可如今人在这里,分明是无论如何选择,都要陪着这傻夫人一起受罚了。
看到小王氏身后两个丫鬟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苏瑞文就知道,自己恐怕是全府上下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丑闻的人。
他挥手道:“陌素,把你救下的小丫鬟带过来。让她再相信地同你母亲说一遍昨日的情形,好让她好好回忆回忆。”
昨日?小丫鬟?
小王氏见到那瘦弱的小丫鬟冬花时,昨日不堪入目的情景顿时想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事。
小王氏知道了苏瑞文因何事发恼以后,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她厉色望向冬花:“老爷既然已在面前,你就老老实实把你昨日如何勾引算计李妈妈的事好好说说。”
勾引?算计!
那冬花忙跪倒在地,不住地嗑起头来:“奴婢冤枉,奴婢绝对没有勾引过李妈妈。奴婢是夫人院中的四等丫鬟,平日就只负责院中杂事。昨日伺候李妈妈的秋花去厨房打下手了,奴婢便奉命去李妈妈倒泡脚的药水。”
“是李妈妈,李妈妈强拉着奴婢上床,她首先拿首饰诱惑奴婢。奴婢拒绝以后,她就强扯奴婢的衣服,还打了奴婢。”冬花将她的袖子往上卷起,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便显露了出来。
“李妈妈绝对不止这样对过奴婢。夫人院中的丫鬟,都被李妈妈多少欺负过。就连其他院里遣来给夫人行礼的丫鬟,也多不能避免。”冬花重重地磕着头,她磕头的力气和决心比先前李妈妈的要重得多。
不一会儿,地上的青砖上就有了红色的血痕。
“老爷明鉴,此事绝不止奴婢一人啊!”冬花虽然声音哽咽,但每句话都说得清清楚楚。
小王氏冷哼一声,转过头:“你说我院中丫鬟都受过欺负。好,芳菲、芳草,你们说说,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小丫鬟口中的事情?”
芳菲和芳草对视了一眼,两人脸色俱是恐惧之色。她们扶着小王氏的手不自觉往后缩了一缩。
“快说啊!”小王氏瞪着二人催促道。
苏瑞文望了眼小王氏,也对两个大丫鬟说道:“你们都是王府过来的陪嫁,但到了苏府,就是苏府的人。夫人院中到底是如何情景,尽管如实道来。”
“若是你们不愿意,王夫人也还在苏府,让她领了你们回去就是。”苏瑞文一贯对下人宽厚,鲜少有这般威胁恐吓之语。
听到苏瑞文这般说话,小王氏的脸上都忍不住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她颤声问道:“芳菲、芳草是妾的陪嫁丫鬟,老爷要将她们遣回王府,那妾当如何自处?”
苏瑞文没有做声,严厉的目光只是落在两个丫鬟身上。
说也不落好,不说也不落好,可就像老爷说的,她们是苏府的人了。若真被遣回王府,想到王夫人对下人的惩戒,芳菲和芳草顿时双腿一软,同时跪倒在地。
“你们……”小王氏感觉到扶着自己的力气没了,她转过身,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丫鬟。
芳草磕了个头,先开口道:“奴婢已经是苏府的人,对苏府绝无半点异心。李妈妈是夫人的乳母,又是主院的管事妈妈,丫鬟们素来畏惧于她。是以、是以……”
“芳草,有什么你就好好说。”小王氏意味深长地说道。
芳菲更为心疼小王氏,听小王氏这般说话,又望苏瑞文脸色阴沉,知道她家小姐大势已去。
芳菲只能抢先说话,尽量将李妈妈对小王氏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李妈妈其实在王府时就有些不端行径。只不过王府之时,夫人身份不如几位嫡出小姐贵重,因此李妈妈除了偶尔对我和芳草摸几下脸蛋,倒也无其他行径。”
“莫说是夫人,就是我和芳草两个被摸的,当时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芳菲望了一眼芳草,希望芳草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芳草却是听芳菲已经抢先说出李妈妈的行径,她畏惧被抢功,急急说道:“其实刚到苏府时,李妈妈也并没有太过出格的动作。直到夫人有了身孕之后,院子里奉承多的人多了,李妈妈这行径就显露出来了。”
“奴婢首先只是遇到过几次李妈妈拉扯下等的丫鬟,后面渐渐的,她胆子越来越大,就连奴婢和芳菲,她也不再顾忌地动手动脚。奴婢其实是想禀告老爷或者夫人的,但是夫人当时怀着身孕,如果贸然说出,让夫人惊了胎气,那奴婢就是死了也不能赎罪了。”
芳草这话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芳菲却是顺着她的话,拼命在给小王氏摘清:“老爷明鉴,夫人一直是不知情的啊。毕竟在夫人面前,李妈妈是十分注意的。是以,我和芳草,也是全院受欺负最少的。因为我们长期在夫人身边。”
苏瑞文没有说话,目光放在小王氏身上。他在等小王氏做个抉择。
第242章 决堤
小王氏若是明智,最应该做的就是暂时放弃任何争辩。
苏陌素已经看得清楚,她父亲苏瑞文对这个继室太过不舍。
小王氏多做多错,只要对方什么都不做,苏瑞文都内心就是可以不自觉地偏向小王氏的。
然而苏陌素并不看好小王氏。
不仅仅是小王氏,只要是个性格中有些张扬的人,就很难在那样的嚣张跋扈后,立即低头服软。从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苏夫人到如今这个匍匐地上、等待宣判的苏夫人,小王氏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一天的时间,如何让小王氏能够迅速把已经膨胀起来的心收缩得让人看不见?
“你们,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果然,小王氏的理智根本没有寻找回来。她十分愤怒地转过身,对着芳草和芳菲就是一人一脚。
两个原本就跪着的丫鬟,被生生踹得瘫倒在一旁。
纵使是这样,芳菲还是不愿意放弃小王氏。她爬到小王氏腿边,死死抱住小王氏,劝道:“夫人,芳菲知道您心地善良,对奶大您的李妈妈十分信任,可是是非曲直不能因为感情亲疏而改变啊!夫人,您就忍痛一次吧!”
芳菲向小王氏喊完,又转过头,冲那边的李妈妈哭道:“李妈妈,夫人可是吃您的奶水长大的。您忍心让她因为您而受到牵连吗?李妈妈,夫人的孝心在,您的慈心在哪里啊!”
苏陌素望着泪流满面的芳菲,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和这个丫鬟初见时的情景。
那时候,面对强势的苏家大小姐苏蔓玖,芳菲尽管害怕,却仍然是死死护住手中的药包,护住小王氏身孕的秘密。
这是个忠心的丫鬟,但她的主子却未必领情。
小王氏的目光在李妈妈和芳菲之间来回了一下,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地就落到了李妈妈那边。
坚定了要护着的人后,小王氏伸出手去推芳菲,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芳菲,你自幼跟在我身边。从你进府开始,月银就是我院中的一等丫鬟月银,我从不曾亏待过你,你如何要这般待我?”
“再说李妈妈,”小王氏又指向李妈妈,“李妈妈虽是我的乳母,可待你也不差,五年前你冬日高烧,如果不是李妈妈守在你床边照顾,你如何能好起来?你这般污蔑你的恩人,你良心何在?”
小王氏话说得漂亮,却哄不住已经变了的人心。芳草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讽道:当时候,夫人您作为不受宠的庶小姐,院中本就只有我和芳菲两个。一等丫鬟是我们,四等丫鬟还是我们。
但是为了避免芳菲被小王氏打动,芳草还是抢先开口道:“夫人,您有所不知,五年前,芳菲重病,李妈妈确实来来。但、但却不是真正照顾芳菲。趁着芳菲重病,李妈妈反而用那种东西来戳弄芳菲。”
芳草往前膝行了几步,又对着苏瑞文磕了几个头:“奴婢不敢隐瞒,当日奴婢回得突然,李妈妈遮掩不及,那东西还落在了芳菲床上的。是奴婢,把它收了起来。如今那物,就在奴婢和芳菲的房中。”
芳菲当日病得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事在其中。她满脸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芳草:“芳草,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芳草面有躲闪之色:“我那时想着你重病,不欲再刺激你。再又想,那东西被我收起来了,李妈妈没了工具,便不会再来玩弄你了。”
房中诸人,除了苏蔓玖表面看去仍是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苏老夫人、苏瑞文、苏陌素、花清越都是应当知晓人事的。是以,芳草一开口,他们就都猜到了那物是什么。
而苏蔓玖,莫说她昨夜已被二皇子魏泓章破处子之身,单说前世她所在的那个世界,这种男女之事就是不成秘密,人人皆知的。
苏瑞文沉着脸吩咐道:“明路,你与这丫鬟前去取物。”
明路正是苏瑞文一直倚重的小厮名字。
明路得了吩咐,便让芳草走在前头,自己走在后面,一齐往正院走去。
芳草口中出来的消息太过震惊,芳菲一时也未能接受过来。她没有再劝小王氏,一个人面色呆滞地愣在房中。
苏陌素有些怜悯地望向芳菲。
若只是动手动脚还算好点,可听那个丫鬟的形容,这个芳菲的清白之身,恐怕都不知道折毁在李氏手中没有。
小王氏算得上冥顽不灵中的一个翘楚之辈。
她自己身边两个丫鬟都站出来指证了,其中一个还直言有物证。到了这个时候,再是固执的人也要先退步了。可小王氏仍然不。
芳菲已经没有再拖住小王氏的腿,小王氏走到李妈妈面前,对跪着的李妈妈说道:“李妈妈,你腿脚不好,还是坐着罢。”
房中如今坐着的几个都是主人,自然都是不会去给小王氏搬凳子的。小王氏自李妈妈腰下伸手,努力尝试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扶起李妈妈。
“你先坐在地上。”小王氏对李妈妈又道。
待李妈妈坐好了,小王氏便在李妈妈旁边说话:“李妈妈,你年纪虽然长些,也一贯都谦让后辈,但这个时候,却不能一味纵容她们。”
“我是你奶大的,自然相信你。可老爷和老祖宗那,既有了风言风语传进去,还是免不了要个解释的。只不过你放心,老爷和老祖宗都是最明白事理的人,你只要说真话,他们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小王氏这话里话外仍然是执意指李妈妈是被冤枉的。反而是李妈妈这个本人,虽然冲着小王氏说了几句求救的话,却一直没有说过半句与她犯的错相关的话来。
苏陌素望向门口,那丫鬟和小厮的身影都已经出现了。
“老爷。”小厮将一个布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跪着的芳菲忙抬头去看,看清楚那里面的东西后,她的心瞬间一凉。
那是个玉势。而且很粗很壮。
芳菲整个身子都冰凉冰凉。
看清楚了玉势的小王氏,率先咄咄逼人:“你这丫鬟,随便拿个东西来,就能污蔑是李妈妈所有吗。即便是李妈妈的,你又如何证明,这东西是用来对付芳菲的?”
芳草一张脸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