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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词,苏瑞文听得很清楚。
苏瑞文从袖中取出两张纸来,上面那一张,上面画的就是一朵六瓣绒花。
那绒花图样,和方才紫衫女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原本,苏瑞文还心存疑虑,希望能替女儿苏蔓玖做出最后一丝辩白。但那女子的行为和话语,已经无一不证明了芳草说的话。
夫人是冤枉的。大小姐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是大小姐强迫奴婢说的。
奴婢有证据,奴婢手里有芳菲的亲笔书信。芳菲与夫人见过梅大夫后,自觉后路险阻,便将亲笔书信留与奴婢。芳菲还留下了两张画。一张是王家小姐的衣服花样。她说日后进门的新夫人若最爱此花,那就是王家与大小姐安排的无疑……
苏瑞文将纸重新合起,舒出一口气。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书信可以作假,画也可以作假。但人做不了假。苏瑞文看到紫衫女子身上六瓣绒花的时候,心中大惊。但他不是为了那一模一样的图案惊讶,而是因为那一刻,他终于想起这女子为何能给他这样的熟悉感。
王蓉儿。
王静娴。
想到小王氏的时候,苏瑞文第一个反应就是满手的鲜血。王蓉儿做得太过决然,她过去曾倚在他的怀里,笑着撒娇。她说,我定要在老爷心中留下比姐姐还要深刻的印象。
是了,她成功了。
苏瑞文看清楚紫衫女子表情举止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对方肖似发妻王静娴,而是觉得,此女甚似蓉儿。似蓉儿初嫁时。
但他如今冷静下来,也能想清楚背后更深一层的真相。
他一直留恋发妻,所以蓉儿初嫁能揽得他心,是因为蓉儿神似静娴。如今这一个,又这样好巧不巧地像王蓉儿,或者说,对方原本想像的就是王静娴。这若还不能证明小王氏和芳草的话为真,还要如何证明?
苏府内院,小王氏的死讯还没彻底散开。虽然有不少人对这件事猜测不已,但昨夜进了苏瑞文书房的只有芳草一个。而书房里面的一切,也是芳草独立完成的。
苏瑞文出门的时候,芳草已经将小王氏的遗体收拾整齐,书房溅上的血迹也尽数擦干净。
考虑到自己一出此门便会被其他人围住询问,芳草硬生生撑到苏瑞文回来。
看到芳草眼底发青却还强撑着的模样,苏瑞文有些不忍。但他很快就将这种不忍压了下去。
他平日待人太过和善了。不管是对下人,还是对亲人。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芳草,你去请大小姐来书房。大小姐过来后,你无须停留,径直送我这个帖子去王家,请王老夫人过来。”苏瑞文这封帖子写得很快,他的笔迹比其他时候都要潦草一些。但此时的他,已经不计较笔记端正与否了。
芳草应下这些,并没有多问一句,很快就出了门。
苏瑞文像没有察觉到芳草离开一般,径直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苏蔓玖进书房的时候,便正好看到她父亲低头作画的模样。
“蔓玖,你来看看。”苏瑞文最后一笔正好落下,他将画笔放到一边,招手苏蔓玖过来。
苏蔓玖心里有些疑惑,但脚步却没有迟疑。
她走过去,看到画纸上正是一个灵动的少女。少女应当只有十一二岁,扶着一棵梨树站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正好在梨树的树杈间显露无疑。
“父亲?”苏蔓玖揣测苏瑞文唤自己过来,应与昨日小王氏的自尽相关,但她却刻意不提及,“这画的是蔓玖吗?”
刻意睁大了眼睛,苏蔓玖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看着苏瑞文:“这是蔓玖小时候吗,父亲画得真好。”
虽然嫡女苏蔓玖是苏瑞文年纪最大的一个子女。但在他心里,确实一直只当这嫡女永远是个孩子,永远天真无邪。所以苏蔓玖这样的眼神,总是能勾起苏瑞文内心无限的柔软温情。
但令苏蔓玖有些失望的是,这一抹的温情消失得很快。苏瑞文的眼底如同有一个深潭一般,将这温情很快吞了进去。
“这不是你。为父画的是你的母亲。”苏瑞文补充了一句,“也是你的姨母。”
苏瑞文的意思是,这是王蓉儿。
被突然提到王蓉儿,苏蔓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她很快将这种不快压了下去。
“父亲见过母亲小时候呢?”苏蔓玖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以前是不曾怀疑,所以即便有过看清楚苏蔓玖瞬息变化的眼神时,苏瑞文也只当自己看花了眼。但如今已经起了疑心,苏瑞文只觉得自己可悲。
看不清楚自己的枕边人,更看不清楚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心里虽然已经确定,可嘴上仍忍不住试探。苏瑞文说得很轻描淡写:“蔓玖认错也是正常的。你母亲在你这么多姨母中,是长得最像你生母的一个。蔓玖你又肖似生母,所以你与你母亲也很是相似。”
苏蔓玖不屑于像这身体的生母王静娴,更不屑于像这冒牌的母亲王蓉儿。王蓉儿的身份放到她灵魂之前所在的异世,也就算是个继母。这有什么好像的。
苏蔓玖暂时没想清楚苏瑞文这番话的意图,但她猜测苏瑞文既然会画小王氏的小像,证明至少此时他是念着小王氏好的。
撞枪口的事情苏蔓玖当然不会做,她掩下心底的不屑,笑道:“是,别人也总说我与母亲相像。”
她绝口不提小王氏昨日的指控。她不会在这个当口去指责小王氏,但她也绝对不会承认小王氏对自己的指控。
苏瑞文越是观察,就越是了然。越是了然,也就越是失望。失望中夹杂着悲凉。
“我今日见过王家的姑娘了。”
第333章 收鞘
苏蔓玖原本仰视苏瑞文的笑容微微一滞。
她的指甲都几乎要掐断。
****荣这个蠢货!王蓉儿才死就往她父亲面前凑,也太迫不及待了!
不对,****荣这个贱人!她怎么知道王蓉儿死了!肯定苏府还有这贱人的耳目。
转瞬之间,苏蔓玖就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她面色有些惊讶地问了道:“王家的姑娘?外祖母家的?我的姐妹?”
不待苏瑞文回答,苏蔓玖又迅速自己做出回答:“是母亲昨日提到的姑娘?”
泪水迅速蓄满苏蔓玖的眼眶。她退开两步,直接跪倒在苏瑞文的面前:“父亲,女儿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如今母亲已逝,那些脏水女儿都不想去一一分辨了。只要您相信女儿就好了。女儿指天发誓,女儿绝对没有、没有……”
苏蔓玖咬了咬嘴唇,一副甚为难以启齿的模样。
她面色挣扎,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突破心里的障碍,径直说道:“女儿怎么会去操纵父亲的婚事。女儿指天发誓,女儿若有做这种事情,就尽管让雷来劈女儿、水来淹……”
苏瑞文摆了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嫡女:“神鬼之说,不论你信与不信,还是要有所敬畏才好。”
苏蔓玖察觉出其中的怀疑之意来,她索性抛出自己方才下的决心,借此自证道:“父亲,您若有所疑虑。女儿与您这便去同外祖母说,就说是女儿任性,再也不想要任何姨母来做女儿的母亲。日后父亲续弦哪家都可,唯独王家不行。”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苏蔓玖已经理清楚思绪,分清了利弊。****荣的事情,本就是王家大夫人的主意,真要查出来,她也撇得清楚。而****荣进门,她苏蔓玖从头到尾也只不过准备顺势而为。
既然,****荣并不是一个任人操控的人,她苏蔓玖又何必非对方不可呢?
苏蔓玖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父亲,为证女儿清白,女儿任性求上父亲一句,不管外祖母如何说,以后坚决不再娶王家女入门。”
苏蔓玖借助抬头、磕头的反复空隙间,认真观察苏瑞文的神色。她穿越朱国这些年,对苏瑞文应算了解透彻。可如今苏瑞文这神色看起来,却并不是过去那般心软的模样。
莫非王蓉儿的死真的对苏瑞文如此大的触动?
苏蔓玖心中疑虑,却只能一直磕头,试图用苦肉计来打动苏瑞文。
苏瑞文越是神色不显松动,苏蔓玖只能越用力磕头。痛意清晰地从额头传来,苏蔓玖心里已经恨王蓉儿恨得咬牙切齿,可却对着一个死人无可奈何。
突然,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老爷,王老夫人来了。”
是芳草那丫头的。
苏蔓玖眼睛一亮,没有想到她外祖母来了。虽然这外祖母过来十有八成是他父亲唤来对质的,但仔细想想,这对她苏蔓玖可百利无一害。
首先,王大夫人有这样的谋划,王老夫人未必不知情。既然知情,就会想办法遮掩。
其次,再怎么说,她可是王老夫人嫡亲的外孙女。而死去的王蓉儿只是一个与王老夫人实际上没有母女半点血缘关系的庶女。
王老夫人在苏瑞文面前会如何说,还不是只要她苏蔓玖稍微暗示即可?
苏蔓玖的喜色毫无遗漏地落入苏瑞文的眼中。
苏瑞文朝门外的芳草吩咐道:“请王老夫人到偏听等候,我这便过去。”
芳草应了声是,脚步声明显又远了。
苏蔓玖抬起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父亲,让我去同外祖母说吧。”
苏瑞文深深地望了苏蔓玖一眼:“你就在这等着,哪里也不要去。”
“父亲,女儿不怕得罪外祖母。”苏蔓玖还要再说,可苏瑞文却是毫不停留地迈步走了出去。
原本就有些拳头打在棉花上、感觉用不上力的苏蔓玖咬了下唇,正犹豫着要不要强行跟上去时,就听到了门口的落锁声。
落锁?
苏蔓玖不敢置信地推了推门,发现自己竟真的被锁在了书房之中。
“父亲!”她大声喊了一句,却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蓉儿的死讯一直没被传开。她的尸首在哪里,是不是还在这间书房里?
明明是尚未入夜的白日,苏蔓玖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王老夫人进苏府的时候,花府也来了一位客人。
那一身黑袍,带着帷帽的女子脱下外面的装束,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苏陌素站起身,朝对方行礼道:“梅姨。”
这来人正是当日替小王氏诊断的陵城梅清雪。
梅清雪笑眯眯地看了下苏陌素,伸手招呼她走近些:“来,让梅姨替你把把脉,看身子好些了没。”
苏陌素依言走了过去。
梅清雪一边探脉一边笑道:“瞧着气色倒是好了些,我早跟清越说过,无论何病,心病最重要。”
苏陌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是我让梅姨操心了。”
梅清雪对面前这小女子只有欢喜,没有半点挑剔。她拍了拍苏陌素的手背,抚慰道:“哪里。我这些年一直盼着能有人让我操心。清越这混小子,自十二岁以后就不再问我事情,让我平日想操长辈的心都没机会,如今有了你,我可欢喜了。”
“日后,若是还有小的,无论几个,梅姨也是不嫌弃操心的。”梅清雪是花清越的师姑。因由苏陌素的病情,才从陵城赶来。也恰恰是巧合,她尚在路上,就遇到了张家请医的人。
被梅清雪这般打趣,苏陌素脸上就有些发烧。她忙错开话题:“这次的事情,可真多亏梅姨了。”
梅清雪是听花清越说过小王氏和苏蔓玖如何对待苏陌素的情形的。这种正妻、嫡女薄待庶女的事情,其实哪里都有。只不过人不关己时一向高高挂起。这苏陌素成了她梅清雪的师侄媳妇,梅清雪便义愤填膺,万事亲为。
想到这一茬,梅清雪便主动问道:“明日要不要我还去东升客栈,刻意去邂逅那苏大人?若我见了他,定会将他那嫡女的歹毒之处好好演示一番。蛊虫的可怕,小小女子竟也敢操纵。”
苏陌素摇摇头,眼角眉梢也是真的有些舒缓之意:“梅姨无需这般麻烦。明日你若得空,便去了趟那边得了药即是。至于我父亲,梅姨无需去见。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他也应该下了决心。”
“是吗,他能下定决心?你那姐姐可不是个安心求死的人。”梅清雪对苏蔓玖的印象可谓十分之不好。不仅因为苏陌素的缘故,小王氏那身上的蛊毒也让梅清雪觉得这个嫡女太过心狠手辣。
她跟小王氏说得可没有假话。那两个孩子还真正就是被蛊虫吃没了的。
“梅姨过来了!”花清越也正好迈步回来。他见到苏陌素和梅清雪坐在一桌,便径直走了过来。
梅清雪啐了花清越一句:“嘴里喊着梅姨,眼睛可没往我这看半点。”
花清越是真的自小就在梅清雪面前的。所以在对方面前,倒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他看着苏陌素问道:“梅姨,陌素这身子怎么样?”
梅清雪答道:“也算调理得差不多了,左右我这医术,也就只能如此了。”
“您太谦虚了。”花清越这倒是句真心话。
他今日正好有事要同梅清雪说,看了一眼苏陌素,花清越说道:“梅姨,宫里的陈嫔恐怕不大好了。这边张氏的药要是制好了,您还是早日回陵城去吧。免得宫里头想到你。你若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