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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柳却犹不自知,只觉得郦鹃方才那话,夺了头筹,她忙表忠心道:“是的。二小姐写此信时,还是奴婢磨得墨。奴婢亲眼看着她写的,只是二小姐仿得不像,还是她自己的笔迹居多。”
“那你家小姐是用何手所写?”苏瑞文心中已对碧柳起了疑心,苏陌素的笔迹他自是熟悉,这哪里会是苏陌素的笔迹。再者,左手写字与右手写字定有少许不同。
单看最后那落墨一点的左右,便知写字之人用的是左手。
碧柳却是仔细回忆一番,肯定答道:“是右手。二小姐用的是右手。”
“一派胡言!”苏瑞文心中护着苏蔓玖,自是觉得嫡女如明珠般没有半点瑕疵。可碧柳这番说辞,分明证明了苏蔓玖才是真正写信之人。
大女儿根本不像她母亲王氏那般干净纯粹!感觉到受了蒙骗了苏瑞文心中恼怒不已,恼怒得将信揉成一团狠狠丢掷在地上。
苏蔓玖见苏瑞文变了脸色,连忙将揉成一团的信捡起,拆开来看。
她是有着原主记忆的。纵使不会原主的左手写字,但苏蔓玖如何没有看出,这确实就是原主的左手笔迹。她心中恼恨不已,却只能暂作收敛:“父亲,碧柳是二妹妹身边的一等丫鬟,想来是有意这般混淆视听的。”
苏陌素却是在一旁开口了:“虽碧柳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我待她却远不如姐姐待她有情。碧柳如今头上的那一根镶了珍珠的水蓝色蝴蝶簪子,少说也用了百两银子吧。”
见苏瑞文已经顺着自己所说望了过去,苏陌素没有给苏蔓玖开口辩解的机会:“妹妹只听人说,有人在贵兰坊定了根蝴蝶簪子,工匠们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做成,却不知道这样的有福之人竟是碧柳。”
“贵兰坊素来重视主顾,对于这种只做一款的首饰,定是记下了主顾的姓名的。父亲若是不信,自可去查查。女儿自知身份卑贱,用不得这等贵重东西,但只求父亲给女儿一条活路,不要让女儿蒙受不白之冤。”
苏陌素前世练了二十多年的左手笔迹,早能右手书写出左手笔迹。那滴墨点自是她有意留下。至于贵兰坊的簪子,前世她亲手所画款式,那簿子上可真真切切写了苏蔓玖三字呢。
第8章 偏爱
听了苏陌素的话,苏蔓玖再无掩饰,满脸恨意地望向苏陌素。她脑中记忆清晰告诉她,一切皆如苏陌素所言,贵兰坊真真切切留有苏蔓玖三字。
苏陌素亦无半点惧色地回望过去:“姐姐若不是需要碧柳做假证,又何须赠她这样的贵重之物。”
“我赠她此物,不过是希望她好好照顾二妹妹。”苏蔓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得极慢极恨。
贱人,你希望我说出李二狗之事,我偏忍得住!我一穿越女岂会受激将法!
“好了!”这是今日苏瑞文第二次高声说话。他自诩出生文人世家,最是讲究各种礼仪。平日里,即使对待下人,也鲜有怒斥之时。
如今嫡女庶女在仆从面前争锋相对,互相指责,让苏瑞文只觉得颜面大失:“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再提!”
说完后,他便再不顾众人,直接拂袖离去。
苏蔓玖冷笑一声,望向苏陌素与柳姨娘:“柳姨娘和二妹妹可真是个人物。”
“妹妹不敢越过姐姐半分。”苏陌素柔柔地回敬道。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今日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前世,她作为嫡女苏蔓玖,认为父亲苏瑞文的一切关怀都是自己应得的。只因父亲续弦再娶,便心生怨愤,待他日益疏离。但此生她重生成了庶女苏陌素,这才发现,父亲对嫡女苏蔓玖是真心疼爱到了骨子去。
因为真心疼爱,才会有恼羞成怒的那一掷。因为真心疼爱,才会不管多少证据指向苏蔓玖,他依然不愿相信地拂袖离去。
见苏蔓玖走远,柳姨娘这才走近苏陌素:“陌素,我送你回房吧。”
苏陌素望向柳姨娘,她白皙的额头上血迹已经干涸:“姨娘额头上还有伤,还是先回房擦药吧。”
见苏陌素婉拒自己,柳姨娘心中也并无恼怒,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她只得关切地望了苏陌素一眼:“陌素,你听姨娘一句劝。今日种种,都是姨娘才累你这般,明日姨娘便去求老爷,允我带你去家庙。”
苏陌素没有想到柳姨娘会这般轻易退让。她原以为柳姨娘今日所为,是为了独善其身。但似乎并非如此。
苏陌素眼中的诧异让柳姨娘却有所误会,她心疼地拍拍女儿的手,压低了声音叮嘱最后一句:“陌素,嫡庶之别,唯在一处可无差别。”
说完这句,柳姨娘便带着身后的丫鬟转身离去了。在柳姨娘心中,也有未抉之事。今日陌素会出现在老宅,显然是自己身边之人亦有所问题。既然下定决心暂避锋芒,那身边谁走谁留,自然还是要仔细甄别一番的。
柳姨娘的提议,苏陌素并没有太多考虑。因方才火势猛烈,苏府仆从婢女,几乎全部过来救火。如今仆从婢女散去,她却反而发现了一事。
“碧柳。”苏陌素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碧柳,“这些日子,我倒是没见到燕红?”
虽然苏瑞文尚未对她进行处置,但碧柳却知自己定不会被轻饶。而这一切,都是小瞧了面前小姐的缘故。
突然听到苏陌素问话,本就心慌不已的碧柳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小姐,小姐,碧柳知错了。请不要赶碧柳出府,求求小姐了。”
碧柳的话让苏陌素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我问你燕红而已,你何须如此恐慌。燕红现在何处?”
碧柳颤着身子答道:“大小姐说燕红没服侍好小姐,把她赶出府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苏陌素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已经有半个月了。”碧柳记得,那日牙婆拖走燕红时,大小姐明明白白交代,要送燕红去一个不一般的“好”去处。那样的去处,她一点也不想去。
之后的几日里,苏陌素每一日都寻了由头,将碧柳撇开,独自去了那花园之中。
可似乎见到燕红的那一夜只是梦境一般,苏陌素再也没有见过燕红的身影。那个人,甚至关于那个人的所有点滴,一瞬间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花园之中,唯有那白莲红莲争相斗艳,揽尽风姿。
“这边才是对的!”
“少爷,我看我们还是走那边吧!”
“相信我,这次不会再错了。走这边,一定是对的。”
绕过园中的大树,两个少年出现在苏陌素面前。
“小妹妹,你是迷路了吗?来,把手给我,我牵你走出去。”两个少年中,那红衣的少年蹲下身来。他温柔地朝苏陌素笑笑,又将手伸给苏陌素。
苏陌素顺着少年细长的手指看上去。
这少年郎一身红衣如火,另一手执了把白面纸扇。他虽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眉眼间却已见俊朗模样。
红衣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极了一人。
苏陌素一时想不起这红衣少年是神似何人,但他既能进苏府后花园,想来定是父亲的客人:“哥哥你是从正厅过来吗?”
“小妹妹你真聪明。”季应承见小姑娘十分信赖地牵了自己,心中也很是欢喜。他领路本事,就连身后的小厮竹韵也素来不信。
不过很快,苏陌素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哥哥,你似乎离正厅越来越远了。”
“这边一定是对的了。小妹妹,你相信哥哥。对了,你是苏家的几小姐?”季应承初见苏陌素身边没一个丫鬟仆妇,还不能确定她身份。但见小丫头随自己一路走来,毫无半点焦虑之色。这般信赖依靠自己,定是血浓于水的缘故。
“亭亭玉立晚风前,一片清芬透碧天。小妹妹是亭亭还是玉立?”季应承见苏陌素身子瘦小,便猜她是苏瑞文最小的双生女儿苏亭亭或苏玉立。
见苏陌素没有回答,季应承当她是有些腼腆,便弯腰刮了下她鼻子笑道,“我是你表哥季应承。”
听到季这姓氏,苏陌素才恍然惊觉这红衣少年是眉眼像谁。
外甥多似舅。父亲苏瑞文的同胞妹妹苏瑞蕊嫁给的正是姓季的人家。面前这少年,想来就是自己的亲表哥了。前世因由继母是曾祖母选的,苏陌素就连平城的曾祖家也很少去。更别提与已经外嫁的姑母有什么联系了。
“我是父亲的二女儿陌素。表哥今日是和姑母一起过来的吗?”
只见季应承听了苏陌素的回答却是愣了一愣,他停住脚步,侧身望向牵着自己手的小不点,目光有些不明。
面前这小女孩,瘦弱得如同那莲池中的莲枝,似乎风一吹就会被连根抛起。她真的会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未等苏陌素看清季应承眼中挣扎的情绪,就听到耳边传来管家苏钟的声音:“表少爷,表少爷。你怎么绕到花园里来了,老爷可等了半天了。”
见苏陌素被季应承牵着,苏钟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轻松:“二小姐也在这就太好了。老爷正好让我请您去正厅。”
迈进正厅,苏陌素就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厅中除了父亲苏瑞文以外再无第二人。
若说季应承只带了一个小厮,独自来舅父府上,这不足为奇。但是,为何父亲独独召了自己一个庶女前来?不管是嫡女苏蔓玖,还是同为庶女的苏亭亭和苏玉立都不见身影。
“舅父见谅,应承见院中莲花开得正好,贪恋了片刻。”季应承也知自己此次又认错路,连忙弯腰认错。
苏瑞文早听自家妹妹说过此事,自家这外甥其他都好,唯独对认路一事,却是怎么也记不住:“无妨、无妨。应承既然来了京城,便游玩几日再走吧。”
季应承却是看了一眼身后的苏陌素:“老祖宗交代的事情,应承不敢耽误。只是,二妹妹年纪尚小,舅父确已查明吗?”
听到季应承提及自己,苏陌素心中隐隐产生一个揣测。但她却是一脸迷茫地望向苏瑞文,只盼父亲不要应了自己的揣测。
“其实这事,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平日对陌素疏于管教,也不至于惹出前几日那样的祸事来。”苏瑞文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将目光给予苏陌素。
他只是背着手,望向墙上的字画:“如今陌素年纪尚小,祖母愿意将她带在身边,对她只有益处。老宅被烧毁,陌素你也着实有过错。今日,你便随应承去吧。到了平城,即便受些责罚,也是应当的。”
听了父亲的话,苏陌素只觉得耳边一阵雷鸣作响。柳姨娘提及家庙的事情,一直没得到父亲的应允。苏陌素原以为这是父亲待自己的情分。如今想来,却是自作多情了。
老宅原是连迈都不能迈进的禁忌之地。那把火,老宅几乎烧了个干净,平城曾祖家那边如何会善罢甘休。
“应承,去了平城后,陌素但凭老祖宗责罚,无需再跟我来信。”
苏陌素不敢置信地望向苏瑞文:“父亲这是不要女儿了?”
苏瑞文终于回头深深看了苏陌素一眼:“陌素,你去了平城,要谨遵老祖宗的话。至于家中,不必挂念。你大姐素来心地善良,你过去任性种种,她也不会与你再做计较。”
第9章 车祸
一路上,季应承看着苏陌素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其实自己有病的感觉。
因为他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看自己才八岁的小表妹。看她吃饭、看书、歇息,甚至连她玩手指头,也看得一本正经。
其实苏陌素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季应承觉得,他好想看她哭一次。
是的,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季应承觉得自己大概有病。
他是季云堂的独子,家中叔伯也都是生的男丁。唯有在平城曾外祖家才有几个小表妹。表妹中,嫡出的苏清浅和苏追月都养在自己娘亲面前。只有早晚请安时,她们才会来趟老祖宗面前。
同季应承一样,养在老祖宗跟前的唯有一个庶出的苏闭月。
想起苏闭月,再看看面前的苏陌素,季应承简直觉得自己的观念彻底被颠倒了过来。
比起苏陌素,苏闭月简直就是一个泪水做成的表妹,比那清晨的花瓣还要挤得出水滴。
花谢了,一双丹凤眼蓄满泪水。兔子死了,丹凤眼瞬间笼上薄薄水雾。就连经书抄错了,一颗泪水也晕化了其余的字迹。
但反观如今和自己同坐马车中的苏陌素。
舅父将她推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看到她眼中的伤心明明那么浓郁,却没有半颗眼泪掉下来。舅父拂袖而去时,那跪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的据说正是陌素表妹的亲姨娘。可陌素表妹只是将那姨娘扶起来,还劝了她,简直像送去受罚的人不是她一般。
“吁——”马车突然停下来,望着苏陌素的季应承没有防备,头便结结实实撞在了马车壁之上。
痛意让他瞬间回过神来,掀起帘子便走了出去:“竹韵怎么了?”
看季应承走了出去,马车内的苏陌素也是松下一口气。
离开苏府后,季应承总是观察自己,苏陌素当然有所察觉。她反省良久,总觉得是因为离开前与苏蔓玖一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