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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心疼她的眼泪,心疼她如此害怕、如此不安。
看着她那一脸脆弱的表情,他忽然好想抱住她……
该死!他暗暗咒骂一句。
他在想什么?她是他的下属,而现在他们正被困在电梯里,他怎么有心思去想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在哭?」他压抑住那股无来由的冲动。
「没……没有。」她觉得丢脸,将脸一别。
「我讲故事给你听,会不会好一点?」他试探地问。
讲故事给她听?他在哄小孩吗?
她转头睇着他,吸了吸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就算是大人,也会有害怕得大哭的时候啊。」他说。
「我没大哭。」
「你在流眼泪。」
「我只是……」她不知该说什么,抿着唇,看着他。
「说真的,」他一笑,「你想不想听故事?」
他必须找些事情做,免得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他脑子里会浮现一些奇怪的念头。
「你……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吗?」她怯怯地问。
「有,是真实的故事。」他说,「一个关于电梯的故事。」
「电梯的故事?」她微怔,有点害怕,「是……鬼故事吗?」
看见她那害怕的表情,他既不舍又觉趣。
见她害怕得流眼泪,他感到心疼怜惜,但又忍不住想看看她真的吓坏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唉呀,津川恭兵,你真是个坏胚子啊。他禁不住在心里这么想着。
「我说真的,不要说鬼故事吓我,不然我……」她语带警告。
他微顿,「不然?你会怎样吗?」
「我会做不好的事。」她说。
不好的事?这会儿,他更是跃跃欲试了。她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他真想知道。
「你放心,绝对不是鬼故事,」他以愉快的口吻说着:「这件事发生在盖这栋大楼的时候……」
虽然「电梯故事」绝大部分都跟鬼故事划上等号,但听他的语气那么愉快欢乐,不像是要吓她,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有一天,几名装修工人从二十一楼的办公室下班后,来到了电梯前,电梯门上却贴了张「故障」的纸条。
「看来今天要走楼梯了。」大家这么说着,但其中一名工人实在不想从二十一楼走到一楼,尤其是在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
于是,他按了电梯,而电梯也开了门,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故障。他觉得这根本是有人在恶作剧,所以就独自进了电梯……」
「你……你不要再说了……」琉衣开始觉得他「心怀不轨」,也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鬼故事。
他不理会她的阻止,续道:「电梯门关上,按键上显示着即将直达地下五楼,但问题是……他根本还没按。」
「不要……不要说了。」她觉得自己根本被骗了,但还是忍不住恐慌起来。
看见她那恐惧的、脆弱的神情,他虽然不忍,但却好想知道她所谓的「不好的事」指的是什么。
她捣着耳朵,「真的不要说了,我会害怕。」
「电梯开始下坠,快速地下坠,而这时,他才惊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这栋大楼根本没有地下五楼。」
「不要说了!」她气愤又恐慌地瞪着他。
「电梯一直一直的往下掉,十楼、九楼……不断地往下掉,」他露出了诡异又使坏的笑容,「三楼,二楼、一楼……电梯没有停,继续着B1、B2、B3、B4……砰!」
「啊!」
在幽闭空间里,惊叫声像贯耳的雷声般响起,但叫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此刻,她扑向了他,像只一旦咬住东西就不放的鳖般,紧紧地咬着他的手。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在害怕到极点的时候,居然是咬着身边的人不放!?该死!他还以为是抱着身边的人不放之类的反应……
幸好他今天穿的外套不是薄布料,不然肯定要让她咬下一层皮来——「痛……痛……会痛啊!小姐。」他没甩开她或推开她。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男人,要是使力不慎或过当,可能会伤到她。
听到他低声喊痛的声音,陷入了歇斯底里状态的琉衣,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啊?」她用力的颚部慢慢放松,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惨了,她……她居然咬他?她咬了顶头上司,咬了帝和物产津川家的太子爷……
「对……对……对不……」她想向他道歉,但却连简短的一句话都说不齐。
她不是故意这么做,她……她已经警告过他了啊!他为什么要吓她?为什么不听她的警告?
她真是哀爆了,今天根本是她有生以来最倒楣的一天。
「这就是不好的事情啊……」他蹙眉苦笑一记。
拉起了袖子,他看见手腕上的深深咬痕。
「对不起……」睇见他手腕上的咬痕,她有点崩溃地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抬起眼帘,发现她眼眶已盈满泪水,一副近乎崩溃的可怜表情,他心头一紧——「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她趋前抓着他的手,自责又歉疚,「破皮了……」
「没关系。」他说。
「可是……」她抬起泪湿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这一刻,她迎上了他正深深凝视着她,而且充满着不舍之情的眼睛。
她心头一悸,而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了。
光线微弱的空间、他温柔而幽邃的黑眸,还有那仿佛能蛊惑人心的幽香……她迷惘了。
恐惧在这一刹那间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潮澎湃。
「ㄜ……」她喉咙干涩而灼热,发不出声音。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恭兵知道自己不该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念头,而在拿捏与异性之间的分际上一向非常精准的他,也从未有过失误。
但这一次,他有种预感——他就快失去准头了。
不自觉地,他伸出了手,轻捧住她涨红着的脸。
她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着,纤弱又惹人怜。他像着了魔般的靠近她,虽然他明知这是不智之举。
她没有逃开,只是瞪大着双眼……在他终于亲吻上她唇片的时候。
他吻了她!?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她在惊吓过度之后产生的幻觉……
「你……」他微微离开了她的唇,「没有接吻的经验吗?」
「ㄜ……」
她警觉到他是个接吻高手,因为此刻的她,有种晕陶陶的感觉。
他为什么吻她?他在戏弄她吗?他……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看着她惊羞又无助的神情,他好想紧紧抱住她,再给她火热的一吻。
但他想……那应该会吓坏她,搞不好她会吓到冲破厚重的电梯门,然后落荒而逃。
只是,他为什么吻她呢?好玩?一时冲动?还是他对她……
其实他心里有着深深的懊悔,在一切都还混沌不明、暧昧不清的时候,他不该冲动的做出这种事。
这种事会让一切变得复杂,也会让他跟她之间的界线模糊,甚至是消失不见。
不是觉得目前的自己还是维持自由的单身身分比较好吗?明明那么想着的他,明明一直把持得很好的他,怎么会在这一刻破功?
然而,睇着她娇羞、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脸庞,他竞该死的还想再吻她……
「你正看着我……」他浓眉微微一叫。
她微顿,有些不解。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说着,他再一次吻上了她。
她一震。把持不住?这意思是说……他纯粹是因为生理上的冲动而亲吻她?
笨蛋,理由当然是这么简单啊,难道她会天真的认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
忖着,她猛地推开了他,而在同一时间,灯亮了,电梯门也突然地开了——「咦?」电梯外站着一个人,是大楼的保全人员。
看见电梯里有一对男女,而且男的是副总裁,女的是秘书室的秘书之一,他一脸惊疑错愕。
「津……津川先生?」察觉到电梯里有着不寻常的气氛,而两人的表情也有点奇怪,他讷讷地问:「你……你怎么在……」
恭兵毕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地就一如平常的严肃而冷静。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保全。
「喔,是附近正在施工,所以区域性的暂时断电。」保全说。
此刻,琉衣只想立刻逃离现场,而她也庆幸保全在此时出现。
转身,她弯腰一欠,「津川先生,我无走了,再见。」说罢,她一个箭步冲出电梯,还差点撞上保全。
「里……」恭兵想叫住她,但却意识到保全那好奇窥探的眼神。
眉心一虬,他深深懊恼。
第六章
这不是真的,他居然亲吻了她?怎么会这样呢?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看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大家都夸她漂亮,而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差,但在秘书室里,她并不是最突出的啊!
平时在秘书室看他跟大家的互动,是那么的拘谨又冷淡,一副「目中无美人」的样子,又怎么会对她……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为什么要吻一个必须每天跟他在办公室里碰面的人?难道他不担心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难道他不怕惹麻烦?难道他不……
可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怎么可以亲她,还说他会把持不住那种听起来很「成人」的话?他叫她星期一怎么去上班啊!?
「可恶!」对着镜子,她忍不住大叫着。
可恶的还不只是这个,更可恶的是……那是她的初吻耶!而且他怎么那么会亲嘴啊?他亲嘴的功力及技术,让她觉得他根本可以开班授课。
虽然她没亲过嘴,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吻,是多么的激情、浓烈又炽热。
明明是那种浅浅的一吻,为什么会那么的灼热呢?忖着,那一幕又浮现在她脑海……
她脑子轰地一热,身体也跟着发烫起来。惨了,这是什么情形啊?她现在应该要觉得火大,而且是非常的火大,但好像不是那样的……
「可恶。」她眉心一拧,不甘地低喃:「太可恶了……」
「琉衣啊,」此时,外面传来母亲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
「没有?」母亲半信半疑地说:「在楼下都听得见你的鬼叫声……」
「我……」
「很晚了,别吵到别人。」说完,母亲走了。
琉衣看着镜中,但看见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他。「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都是你害的!」她气呼呼地低喊。
「怎么搞的?」坐在书桌前,恭兵挖了挖耳窝,「这么痒……」
是谁在想他吗?还是……其实是有人在骂他?忖着,他不禁想起了她——里见琉衣。
发生这种事,她星期一还会来上班吗?应该会吧,那个倔强的小鬼,绝不会就这样请假,甚至是离职。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会远远的躲开他,死都不给他任何接触的机会。
只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只因为当时她非常害怕?不,他从没有因为对方害怕而吻过谁,一次都没有。
那么他是一时兴起?不,他不是那种会对下属不规矩,甚至想尽办法揩油的登徒子上司。
既然都不是,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喜欢她。
但是喜欢有很多种不同的形式跟程度,他对她的,又是哪一种形式及程度的喜欢呢?
「该死!」他懊恼地丢下手中的笔。
这就是他还不想谈牵绊的感情,也始终跟女性部属们保持安全距离的主因。一切都太复杂,太麻烦了,而他现在却沾上了这种麻烦……
她会怎么想呢?她会觉得他是个下流的登徒子老板,还是觉得这是某种关系的起头?
当时要不是电梯门打开,要不是保全出现,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都说了要送她,她却头也不回的跑掉,那种反应到底是怕?还是讨厌?她是怎么看待那个吻?
完了,再这么下去,星期一不想上班的,可能是他。
「唉,真是自作孽……」他懊悔地低语。
几经挣扎,琉衣还是准时的上班了。
但奇怪的是,都已经过了九点,「那个人」却还没出现。
他是有事?还是心虚?她忍不住在心里猜想着。
不来也好,省得她东躲西藏的,就为了避免跟他四日相交。
「里见,」安藤把她叫到桌边来,「你把这些档案都整理好了?」
「是啊。」她说。
安藤皱皱眉头,「我并没有要你加班的意思,今天做还来得及……」
「反正我没事。」
安藤淡淡一笑,「你做得非常好。」
听见她的赞美,琉衣忍不住兴奋起来。「谢谢。」
「对了,」安藤说道:「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档案拿到津川先生桌上吗?」
「好的。」她点头,然后抱着那叠档案,走向了恭兵的办公室。
推开门,她直接走了进去,然后朝着他的办公桌走去。因为顾着不让叠得像小山高的档案掉落,她根本没注意到一件事——办公室里有人。
当她小心翼翼地把档案妥置在他桌上的同时,她被坐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