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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西大荒的一片草甸子上,荒荒蒿草掩蔽着一个马架子。一匹马、一头骡子拴在门前的树橛子上。马架子里,地上铺层干草,山口枝子和徐秀云躺在上面。
“你真想当胡子?”山口枝子摆弄枪,闲时她喜欢把玩枪械。
“自从见到你就想当了。”徐秀云说,她们俩走到一起应该感谢狼,五只狼将徐秀云堵在地窨子里,情况万分紧急,山口枝子开枪狼口下救出她来。两个女人呆在一起谈男人,谈的又是同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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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会!”日本女人的感觉。
“让人忘不了。”徐秀云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离开四爷,非要落草为寇。”
“那你为什么当胡子?”徐秀云反问道。
“这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山口枝子说,何况她也不想说清楚,“现在我就是为姐姐报仇。”
“杀角山荣可没那么容易。”徐秀云说,“那个冯八矬子也不容易杀。”
“我知道。”山口枝子说,“这两个人都不能放过。”
“不是我泼凉水,你一个人咋杀他们啊?”徐秀云劝道。
“那天我俩救活那个人你还记得吧。”山口枝子问。
“胡子大柜天狗呀。”
“我还认得二柜草头子,听说草头子抢军用物资被擒获。不知怎么着的,天狗带人接受改编成了特混骑兵队……”山口枝子穿戴好,说,“我去找他们。”
“你现在就走?”徐秀云知道阻拦徒劳,所以没拦。
“我在入夜关城门之前进城。你去不去?”山口枝子问。
“一搭亮子里的城边儿,我就心难受。”
“那你就别去,晚上睡觉机灵点儿,这里离望兴部落点不算远。”山口枝子说。
“方便的话,到徐记筐铺看一眼。”徐秀云心里惦记徐德龙他们,却不知道人早已搬走。
“捎什么话吗?”
“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就行了。”徐秀云说。
半日后,关锡镴匠挑着挑子,屁颠儿地跟着徐德龙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凯旋归来,徐德龙哼唱俚曲民歌:
一更里寡妇走进那房门里啊,
一进那房门自己觉得孤啊,
灯儿也不亮啊,
孩子一个劲儿哭,
怀抱着炭火盆滚下了泪珠……
“四爷牌玩得精,歌也唱得有板有眼,中听。”关锡镴匠由衷地佩服说,四爷领他和霍老损掷骰子捞梢(老本),挑子失而复得弥足珍贵,更何况是吃饭的家什——锡镴匠的挑子,他打心眼里感激四爷。
“唱曲比夏小手差远喽!”徐德龙谦虚道,“不过是唱牌,练出了嗓子。”
“得回你,不然彻底砸了饭碗子,我真该给你磕个响头。”关锡镴匠不知咋感激好了。
“我要你响头干嘛?”徐德龙说,“你抓紧缓阳儿过来,咱们好玩几圈。”
“晚饭没吃呢,四爷我请你喝两盅。”
“卖了挑子?你就别瘦驴拉硬屎,改日你手里有了钱,再请我喝酒吧。”徐德龙说。
“天这么晚,你去哪儿?”关锡镴匠猛然想到四爷在镇上没落脚之处,徐家的药店他回不去。
“有家奔家,没家奔店,我去郝家小店上宿(住宿)。”徐德龙扬长而去。
郝家小店走廊的煤灯光幽幽暗暗。徐德龙走向自己的房间,突然被只有力的手拉进另一房间。
“是你?”
“嘘!——”山口枝子制止他高声讲话。
“警察巡街查夜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徐德龙压低嗓音道。
山口枝子插好门说:“我倒要问你,来郝家小店做什么?”
“我孤身一人在镇上……”
“你夫人呢?”她问。
“那什么……”徐德龙回避此话题,故意岔开说,“你吃晚饭没?我没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她说。
“筐铺早黄啦。”
“那你夫人她?”
“我在望兴村给她弄了两间房子,她一个人过日子。”
“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乡下生活?”
“唉,”徐德龙长叹一声说,“各有各的命运,我这一辈子注定无家可归,原因是欠的债太多太多。”
“多少钱?”
“不是钱。”徐德龙苦笑道。
“那是什么?”
徐德龙能说得清楚,时时刻刻都有人找上门来,他就得同他们上场(牌局),这就是永远也还不清的债。赢了谁就等于欠下谁一笔债,什么时候来讨,你都要还。除非你输给了人家,你不去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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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我明白啦,你怕有一天输得一干二净,太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才在远离镇子的地方买房子。”山口枝子赞佩道,“你是有良心的赌徒。”
“只有这样方可保证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受打扰。在乡下有吃有住……”徐德龙道出根本的原因:“我不能坑害她。”
山口枝子说你很长时间没回望兴村,幽灵一样地在镇上飘荡。他没否认:“是的,我送她到望兴村去后,再也没回去过。”
“你知道我与谁在一起吗?”她问。
徐德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徐秀云。”
“她?”
“是她!”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这消息令他惊喜。
这时,两名警察走进郝家小店。
“巡夜呀老总?”郝掌柜笑脸迎上去说。
“有新来住店的人吗?”警察询问道。
郝掌柜欲递上店簿子,警察挡了一下说:“我们还信不过你郝掌柜嘛。有可疑的人住店,要及时报告。”
“一定一定。”
“你这里常来闲乱杂人,眼睛尖(亮)点儿。”警察准备走了。
“是是。”郝掌柜点头称是。
山口枝子房间的两人都脱掉外衣,炕很热乎。
“她始终和你在一起?”徐德龙详细打听道。
“几个月前我第二次见到徐秀云,我给她的那匹大红骡子被认出来,骡子的主人纠集几个屯邻,手持钩杆铁齿围攻她,是天狗绺子的人救了她。”
“天狗绺子?”
“她误进了天狗绺子的地盘,据她本人讲,大柜天狗对她很友好,给些草料和吃的……于是她对胡子产生好感,想当胡子。”
“想当胡子?”
“你觉得不可思议吧?”
“唔,是你们俩都不可思议。”徐德龙说,他心里是三个人不可思议,那人是小香,她竟然为河边幕布下的一次,千辛万苦来找他。
“人要走的路不一定全是自己的选择,有时是无可奈何。”
“脚又没长别人腿上。”他说。
“四爷要是不赌呢,徐秀云不会离开你。看得出来至今她仍深爱着你。”山口枝子望着他,传达一种信息,“你从牌桌下来,她就回到你的身边。”
徐德龙沉默,看上去心里酸甜苦辣,神情迷惘。
“你怎么不脱鞋上炕?”山口枝子把某种欲望暗示给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甜情蜜意地交流。这一夜发生的事和甜情蜜意有关了。
3
徐德成左胳膊用绷带吊着,伤口渐愈。
“是冯八矬子硬安排,魏满堂做了你家药店的伙计。听说魏满堂是冯八矬子的亲戚。”草头子讲他了解的情况。
“啥亲戚?是亲信。”徐德成说,居心叵测的冯八矬子,给他看透啦,“特务盯上了我家药店,确切说是警局盯上了我家。冯八矬子心里曲里拐弯,他苦心安插耳目魏满堂到我家药店去,二弟你说这里边的道眼儿?”
草头子认为警察暗探盯着药店里的药,治红伤的药。时下,反满的抗日的大有人在,刀枪相向,难免受伤,治疗红伤的刀口药犹显珍贵。
“二弟你分析得对,警局盯着谁人来买治红伤的药,顺藤摸瓜找到反满抗日分子。这个冯八矬子太阴毒,当年他亲手暗杀了坐山好大哥。兔崽子,新账旧账咱们一起跟他算。”徐德成说,复仇的脚步在他胸膛里铿锵行走。
“冯八矬子作恶多端,要找他算账的不仅是咱们。”
“你知道还有谁?”
“记得当年咱们驻扎镇上,我们从警署监房救出的那个人吧?上次我来警察大队搞子弹,就是他帮的忙。”草头子说,“他的口气可大了,发狠杀掉冯八矬子,还有角山荣。也是的,单枪匹马的,与恶人结的什么仇。”
“真是个神秘的人。”
徐德成从镇上回走,落入捕狼的陷阱摔昏,是这个人和徐秀云用马驮他送回窑——胡子老巢——来的,更奇怪的是,他忽然变成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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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她是女人?”
“是,女扮男装。大哥,我怎么看她都是我们绑架过的那个日本女人山口枝子,没错,是她。”山口枝子为何女扮男装?草头子还有一个疑问,“大哥,徐秀云是四弟德龙的二姨太吧?”
“对。”徐德成说,“也不知她们现在哪里。”
“大哥,”草头子问起昨晚的事,“角山荣特意来看你……”
“他是为安排冯八矬子当队副而来的。”
草头子觉得让冯八矬子当队副,不仅仅是角山荣的主意,还有一个人——陶奎元,他始终与他们有未了的旧怨。冯八矬子暗杀坐山好大哥也是他背后指使,因坐山好大哥绑过他儿子的票。现在四凤做了他的三姨太,是不是改变了一些过去的东西呢?
“改变什么,四凤肯定不是情愿嫁给他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有机会我去问我大哥便知道了。你说的对,如果成立特混骑兵队是陷阱,定是角山荣和陶奎元两人共同设计的。”徐德成说,“我没拒绝他,提出了条件,冯八矬子必须按我们的规矩,举行挂柱仪式(入绺)后,方可当队副。”
“冯八矬子能干吗?”草头子疑问道。
“他终归要听他日本爹的话的,角山荣答应了。”徐德成说,角山荣是小镇的皇帝,他答应挂柱入伙什么的,真是破了天荒。以此看出角山荣极力想笼住我们。耍戏冯八矬子,杀杀他的威风出口气。这充其量是猴儿顶灯——浮搁的东西,没太深的意义。
“对,给他来个下马威。”
“角山荣催得很紧,选个风平浪静的日子,举行挂柱仪式。”
“我马上准备。”
“你派顶浪子秘密去郝家小店找举嘴子,让他速去野狼沟,说明这里的情况,省得弟兄们惦记。”徐德成说。
郝家小店客房里,一只猴子蹲在炕旮旯,似睡非睡,听着主人唠嗑儿。
“看准了?”顶浪子问。
“看准了,就是送大哥回窑的。”举嘴子说见山口枝子住在店里,他感到奇怪的是她着男儿装。
“她来干什么呢?”
举嘴子不清楚,今晚就得挪地方住,万一让她认出自己来可就麻烦了。顶浪子正是来传达徐德成命令,让他去野狼沟。
“城门关了,要走得明早走。”举嘴子说。
“别忘了大哥的话,一字别差地传达给家里的弟兄。”顶浪子迅速离去。
早晨徐德龙醒来,身边被窝空着。
“我这就走。”山口枝子从外边进来,身上有豆饼的香味,她显然去喂马了。
徐德龙从被窝爬出,欲起身被山口枝子摁下。
“你躺着。”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昨夜你出去了好长时间,今早……”他问。
“暂且不能告诉你。”山口枝子挡回去徐德龙的话,“我走啦。”
徐德龙还想说什么,山口枝子已走出去。炕还有些余温,她被窝凉了,不过一种香草的味道尚未散尽。熟睡时她的喘气声音很小,林间控山水一样从枕边流淌过来。
身边有两个女人的日子他几乎没注意到呼吸的细节,那时的夜晚被窝经常给一只手或脚侵入,迎接谁拒绝谁,或者同时接待他要动些脑筋。
此刻,这两个女人晨曦中在荒草甸子上相遇,丁淑慧挎筐寻找野菜,走近隐蔽的马架子,正疑惑之际,马架子门从里向外猛然推开。
“淑慧姐!”徐秀云奔门而出道。
丁淑慧扔掉手中的野菜筐,两人拥抱在一起,无言,泪水肆流。
“回家,咱回家。”丁淑慧说。
家徒壁立,但屋子清洁卫生。丁淑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