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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挑眉看向她。
无忧镇定了一下,条理清晰地罗列道:“无忧深知大人体恤属下,可是这人间界大人还是不去的好。首先这人间界红尘喧嚣,并不是个清静的地儿,不适合大人的修身养性;其次这人界的人类嘛,都异常弱小,您也知道不是吗?您不是最讨厌弱小的生命吗?为何……”
理由还没有列完,无忧就被大人打断:“你去人间界,却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去。无忧,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还要厉害很多?”
“……”早就知道大人曲解别人意思的能力是一流的了。
由于时间紧张,所以事先的了解功课无忧做得并不是很到位。虽然不知道不幸挂在青涯那小鬼手里的那尊圣灵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既然已是位居圣灵,其来头也就一定不会小到哪里去。
无忧揉了揉额头。
早看出来这小鬼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可也没料到他是如此的不省油。诚然,作为天界未来的接班人,掌管八荒六合,他嚣张一点无甚大碍,铁血一点也实在必要,奈何在成长起来之前所遇阻碍太多,动不得的人也算不少。她是真不知道这小鬼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胆子大到和一尊圣灵杠上了。
纵横六界尊贵无上的魔君大人亲自驾临,即便是身为天界之仙,青瓷也免不了要给这尊大神见礼跪拜。但凡六界里在修炼这一途上混的,谁不知道沧溟的性子?没事了就寻个衅去天界练练兵,你还能指望他会温和到哪里去呢?
无忧站在结界边上,皱着眉,思索片刻,手指试探着穿透结界,侧脸问青瓷:“这圣灵什么来头?”
青瓷一怔,竟然也有点茫然:“不知道。”
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大人缓缓开口:“无花空逝往生路,碧海长天万骨枯。”
“这诗听起来怎么恁地耳熟呢?”无忧笑道。冰山美人镇定地“哦”了一声,捏紧的拳头里却攥了一把的冷汗。
见无忧还是一副懵懂不明的样子,沧溟好心出言点醒她:“知道往生海的主人是谁吗?”
“……不会吧?”这小鬼是吃药了还是打鸡血了啊,居然砍了往生海的那位大人,真真儿是逆天了啊。
沧溟慢条斯理地颔首,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同情心地道:“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如果不遭天劫还真就奇怪了。”说话间,他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来,“瞎猫撞上了个半死不活的耗子。”
“敢问魔君大人此话何意?”
沧溟抬起无忧的手腕捏住,缓慢地向她体内灌输魔力,看都没看冷美人一眼,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意思。”
“……”冷美人敢怒不敢言。
此君说话向来噎人,绝对能在三言两语内重重挫伤对方的心理防线,端的是杀人不见血、气死人不偿命。
无忧闭上眼睛,四肢百骸都流淌着冰凉的魔力,她默念诀咒,潜心敛住充盈满身的力量,凝力成核。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般强大的力量,无忧感觉甚好。不承想才片刻工夫大人便收回手去,看着无忧凉凉地讽刺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废的体质。”无忧正享受着这强大力量流过经脉时的温凉感觉呢,可是却突然中断,又听到大人的讽刺,心里那个气啊。本来无忧平时都是很能忍的,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心里这股子邪火硬是压不下去。遂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抬头,吼道:“大人,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人呢!”
这一嗓子可把沧溟和青瓷两人都给吼住了。
无忧是公认的脾气小、性子好,基本没人见过她真正动怒。她呢,一来是觉得自己还没那本事去和别人斗,低调为上;二来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别人置气,对大人更是不敢。
发完脾气,无忧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她欲哭无泪,心想冲动还真是魔鬼啊。
果然见大人脸色一沉,悠悠地收了收袖口,低着嗓子一字一句问得极是清晰:“你在发脾气?”语气是百分之百的笃定啊。
无忧抖了一下。
大人这卷袖子的动作,怎么看起来这么有动手打人的架势呢?就她这小身板儿,实在不知道能不能挨得过大人一掌啊。
他的气势沉凝冷淡:“回话!”
“……无忧不敢。”
大人冷哼:“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无忧垂头敛目,不敢多言。她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现在她只要一迈进这个结界里,青涯小鬼没事了,她倒是进了狼口了。虽说她学会了神算子那小老儿的欺天阵法,可那也未必管用。说实话,她这一声吼其实是因为害怕,于是害怕化成了勇气,勇气化成了愤怒,然后,她就华丽地悲剧了……
“罢了。”大人叹了一口气,口气似乎很是惋惜,“等你把碧殇交给我之后再另行处置吧。”
无忧抬眼,凉凉地瞪他,语气却很恭敬谦谨:“谢大人不杀之恩。”
面对她的这般无礼,大人居然还能忍住不动手,真真儿是这二百多年来的头一遭。她即将步入死地,大人难道就这般期待,心情就这般的好?真是伴君如伴虎,一腔忠心付于谁哟!
青瓷大着胆子碰了碰无忧的手臂,对她做了个手势。无忧了解地点头,又对大人施了一礼:“大人,无忧先行离去。”
大人淡漠地开口:“活下来,回来将碧殇交给我。”
无所不用其极,在压榨别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方面,大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无忧咬了咬牙:“遵命。”她也很想活下去,但是,成事在天,谋事才在人呢!最后拍板做出决定的是那贼老天,她想又能怎么样。
一踏进这结界,不过迈出几步,立刻就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压力,仿佛能压塌人骨。无忧皱着眉头艰难前行,额上挂了汗珠,顺着眉骨流到眸子里,刺激得她简直连眼睛都睁不开。
青瓷姑娘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恐怕还没有见到小鬼的脸她就已经趴地上了吧。
无忧喘着气,缓慢地迈着步子,压榨体内的仙力,努力想要在周身撑出一个结界来,可惜却无能为力,连向来守礼的无忧也想爆粗口了。
还要不要人活了啊!这里居然化成禁地排斥外力了!难怪青瓷说她进不去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能撑得下去!
无忧边走边想,烦恼地扯了扯长及纤腰的黑发。她烦起来就喜欢扯自己的头发,思考的时候也喜欢扯自己的头发,她的恶习历史深远,以前还差点儿扯出了大麻烦。
那次大人让她观摩一个残破的阵法,虽然残破,威力却是极大的,很是麻烦,绝对是远古神祇留下的。无忧正想着破解之法呢,情不自禁地就拽住了自己的头发,用力地一扯。不痛?无忧心下奇怪,又用力扯了扯。
结果了然于心。
无忧僵硬地转过身子,看着自己手里那缕乌黑柔顺的头发,颤抖了。
“你还准备再扯一下?”
大人平静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纤手上。无忧后知后觉地松开自己的小肉爪,呵呵傻笑:“大人,无忧无意冒犯,还请大人明察。”
“嗯,你的确无意,你是故意的。”
无忧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大人,并非如此……”忙不迭地向大人解释自己的恶习。大人听后仅仅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生气。此后的日子里他不知纠正了她多少回,可一直都没能改掉她的习惯。
其实她并不是个很倔的人,只是习惯难改。
执着是件好东西,只可惜太奢侈了,她要不起。辗转反思了一会儿,无忧狠狠心,凝聚心神,以内视之法,于经脉中寻其力核,运转仙力,催动大人传渡给她的力量,将其绕经脉运转数周,亦并非是净化力量—大人为先天神祇,力量乃上苍所赐,自然生成,毫无杂质,根本无须净化,此举不过是便于自己掌握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熟悉熟悉罢了。运转几周之后,无忧将这股紫色力量撞向藏于体内的碧殇,以激出其潜藏之力。
这是个技术活儿,若是一个不小心,爆体而亡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要是不这样做,同样会死在这儿,还不如拼它一拼。
还好上天保佑,事情没有转坏。碧殇在受到大人精纯魔力的刺激后,顿时爆出耀眼的碧绿光芒,照得无忧的五脏六腑几乎都染上了一层清透的碧光,整个人都笼罩在那绿光里,仿佛成了一个精雕玉琢的翡翠人。在无忧方圆一丈的空间里撑起一个结界来,千钧的压力顿时如潮水般收敛退去。
无忧松了一口气,暗道万幸。没了阻碍,无忧的速度自然加快了百倍,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寻到了那小鬼。
这方圆百里皆是荒芜沙海,无一抹绿意,可这小鬼的身下却盛开了一朵硕大的往生暮矢幽华,纤粉清淡,花蕊轻颤,花色浅而香气浓,绝非平凡之物。那往生暮矢幽华纤纤而展,温柔地托住青涯的身子,似乎要将他包裹起来。青涯合目而眠,倒消去了平日里的一身暴虐戾气,难得的温和起来。
无忧俯身,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嗯,睫毛纤长浓密,鼻子高挺,唇色嫣红,黑发如瀑,肤白貌美的倒还真是人模人样,难怪把青瓷那般的美人也弄得五迷三道的。无忧含着笑,伸出指头重重地戳了戳青涯小鬼那柔嫩的小脸,道:“喂,醒醒,小鬼,醒醒!”
其实也没指望能把小鬼弄醒,故看到小鬼颤着睫毛、眼皮微掀似乎有醒来的迹象,无忧倒还惊讶起来,愣了半晌,才道:“咦?您没昏过去啊?”
“听你这口气,好像很希望我昏过去似的。”青涯喘过一口气,曲起手肘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环顾云气迷蒙的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在无忧的脸上,皱了皱眉,“小老太婆,您怎么来了?”
无忧随随便便地在往生暮矢幽华的花瓣上坐下来,拍拍雪白的裙摆,生怕沾上一点儿灰,笑道:“救您来了。”
青涯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你能做什么?”
无忧笑得一脸温和:“我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不过是多亏了您,赐予无忧这个机会。”
小鬼端正坐起,精致的眉眼间反生出几分疑窦来,神情不耐烦:“我如何给你机会了?”
无忧耐心提点他:“碧殇。”
“竟是这个!”他如梦初醒,轻轻揉了揉额头,看到无忧的表情,心内怒火又长,吼道,“你很不情愿吗?又不是我叫你来的!”
叫你去死你愿意啊!无忧俯身,将额头抵在柔软冰凉的花瓣上,轻嗅着香气,方觉平静了些,叹了口气:“别急着生气啊!无忧亦非不愿,只不过是无忧着实为前事担忧。”
“你担忧什么!”小鬼在这般境况下,气势虽无以前盛气凌人,却依然迫人得紧,一身戾气又开始冒头,“赶紧给我回去,在这儿添什么乱!”
她倒是不想添乱,奈何有人逼着她添乱呢。
无忧不理他,只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取出神算子赠与她的月光石和血藤,将月光石按老头儿所指的方位抛掷准确,圈出一个大致轮廓,又把血藤折短,擎在手里,自己先在月光石围出的范围内走上一圈,然后开始用血藤在地上勾画起来,刻制那欺天阵法的繁复阵纹。
见无忧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青涯更是火上心头:“喂,老太婆,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无忧一边刻画阵纹一边淡淡地回答:“没听到。”
小鬼因是斩杀了一尊圣灵故被封困于此地,自身仙力被抽取得七七八八,早就大不如前了,此时一番动气,更是支撑不住。可他却极力勉强自己,面色虽是苍白,神情却不露分毫,依旧嚣张不已:“你说什么老太婆?”
无忧停下手中的工作,对他点出一指,送出一脉紫辉,让他复躺回花里,无奈道:“拜托您殿下,别再来寻我的晦气了!我这儿还生死未卜呢,您非得如此吗?”真是个麻烦的小鬼啊。
无法反抗无忧点出的那道原本属于沧溟的力量,青涯只好躺下,暗自积蓄仙力,语气依然桀骜不驯:“我无须你的帮忙,快点给我离开!我自能渡过此劫。”
无忧头都未抬:“说大话之前最好要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您以为您是创天地的父神能不被天地责罚?”抬头看见小鬼那张脸都快扭曲了,又不由安慰道,“算了算了,您也是一片好意,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别生气。”
他僵硬地挤出几个字:“我不是在担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别说话了啊。”阵纹即将勾画完毕,无忧更加小心,不再与他废话。勾上最后一笔,无忧收回血藤,拍拍手,走到青涯身边,把他扶起来,道:“好了,把往生暮矢幽华收起来吧。”
青涯只是将脸一侧,并不理她。
无忧掐掐他的脸:“大人渡给我的力量只有那么一点儿,时间拖久了,您和我的命可都得交待在这儿,我可不想死。”
小鬼神色一动,话还没出口就被无忧笑着堵回去了:“您要是敢说‘那就一起死在这儿’的这种蠢话,殿下,我不能担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