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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可恶的笑容再加上这种绵里藏针的话,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在好心地提醒而不是在威胁!
无忧手里握着的骷髅手就开始抖啊抖,抖啊抖。终于,一道耀眼白光闪过,一声巨响在无忧前方不远处炸开。骨头缓慢地把正面扭过去对着无忧,声音僵硬而平板:“主人,非常抱歉,骨头刚才失礼了,请原谅。”无忧打了个哈欠,倦道:“骨头,忘了教你,就算是要发泄,也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啊。”骨头默默地带着闭上眼睛的无忧向前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道:“喂,骨头,你走得这么慢真的没有关系吗?”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忧仍旧闭着眼睛,脸上却扬起了一抹绝对算不上善意的微笑:“你这么慢,天黑之前真的可以找到绿华珠并走出这座森林吗?我值班迟到了倒是小事一桩,倒是你啊……”
“……”这又关它什么事了?
“这座森林里有很多犬妖哦,难道你想被它们当成磨牙的工具?”
“……”
无忧满意地感觉到此骷髅明显飙升的行走速度。说实话,这个人头骷髅引路棒实在是好,安全可靠,健康环保,唯一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就是能让使用它的人的阴森指数直线上升。可是对于一个尽职而有操守的孟婆而言,高一点的阴森指数其实也是必要的吧!
绿华珠乃月陨之森至宝,当然,只是之一。相当幸运的是,看守绿华珠的妖怪和无忧交情莫逆,无须与他兵刃相接。然而相当不幸的却是,此妖是出了名的铁公鸡,雁过还要拔毛,和他做交易,须得大出血方罢。
罢了罢了,破财消灾,进了月陨之森,入乡随俗即是。
不消多时便找到那妖怪的据点,无忧不满他开出的价码,与他讨价还价一回,又明嘲暗讽唇枪舌剑几番,最终把价钱压低到一株九品青莲加一颗紫金还魂丹。虽还是有些肉痛,却也知道这价格是不能再低的了。近千年以来,她遵纪守法,不偷不抢不受贿,实实在在的良民一只,何况孟婆这一职位没啥实权在手,也实在无甚油水可捞,小金库全靠在魔界时烧杀抢掠得来之物所撑。故她近来的经济状况着实有些窘迫,节约为上,今次一番,小金库空了小半,简直丧病。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拿到绿华珠之后,无忧实在没有办法同他心平气和地叙旧,偕同骨头匆匆离去。
依这件事看,无忧对大人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性命应该暂时能有所保障,无须担心。交任务为上,早些赶回地府,上缴绿华珠,想必大人也无话可说。至于她所付出的那一株九品青莲和一颗紫金还魂丹就自认倒霉,别指望公款报销了,在大人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以物换物这一概念的存在呢。
不知道在古木参天的月陨之森穿行了多久,突然,一阵巨响在无忧近身爆开,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撼动天宇。无忧没回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她向来都不喜欢关心别人的事,更何况眼下这事十有八九还是个麻烦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喂,老太婆……”
袖口忽的一紧,无忧步子一滞,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把目光转向那只死死地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慢吞吞地道:“你死了没有?”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看过去,是一张精致得过分的小脸,一身张扬绚烂的红色衣袍溅满了鲜血,质地看起来还不错,而且看他这一身仙气纯净,估摸着是哪位上仙家的孩子。
那孩子即便是伤成这样了,依然傲气十足,也不喊救命也不叫一句痛,抿紧了嘴唇瞪着她,一言不发。无忧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想了想,道:“要是你不想说话,就麻烦放一下手,我有要事在身,时间宝贵,谢谢合作。”
少年眼神凶狠地瞪着她,手里还是紧紧地拽着她雪白的袖子。
无忧回视他,耐心劝道:“与其在这里和我磨时间,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躲过追杀你的人呢。”
少年的眼底闪过一道噬血的锐光,浑身杀气凛然如刃,声音也是森冷淡漠的:“他们都死了。”那语气仿佛毫不在意,盛大的霸气毫不掩饰的是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和对弱小而卑微生命的不屑。
她摸了摸鼻子,讷讷地道:“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不过既然那些人都已经死掉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弱,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喂,老太婆,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少年俊美的小脸上怒火三千丈。
……小鬼,你起码也是个上仙吧,你见过有上仙是流血过多而身亡的吗?
难怪这年头的土匪流寇这般多,连仙界都成了这副德行,原来他们都觉得自己该是这般理直气壮的。实在是世风日下。
无忧理所当然地道:“我当然是等你开口求我救你啊。”
少年漂亮清锐的眼睛瞪着她,咬紧牙关,脸色苍白,看起来是打定主意不开口。
无忧看着他,叹道:“算了,欺负小孩子是要遭天谴的。为何我这么心软!”说着顺手就把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果不其然看到少年微皱的眉头。
这是莫颜的药,莫颜乃是六合八荒间最著名的炼药大师,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出名,药效倒在其次,令他在众多炼药师中独树一帜的是他的恶趣味。将本来没什么味道的药丸加工得令人难以下咽,这就是他的美学。
“这是莫颜的药?”少年咽下口中药丸,脸色稍缓,松开她的衣袖,艰难地起身盘坐在一旁。
啧,果然是上仙家的孩子,真是有见识。
既然吃了药,想来他的性命应该无恙了。无忧笑道:“呐,少年,我可以走了吧?”
少年恨恨地:“看来你是真不记得我了啊。”
“你认识我?”随便遇到个人就是她的故人,她可不记得自己交友有这般广泛。
“老太婆……记性果然差!”
老太婆……她想起来了。上次水君家办喜事,她代表地府前去道贺,无奈遇上这小鬼,一口一个老太婆,叫得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未老先衰。偏偏这小鬼还身份不一般,实在不好以下犯上。
“哦……我想起来了。太子殿下您走好,在下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骨头,别睡了,上路。”
这小鬼身份不一般,高攀不起,更惹不起。方才她态度着实恶劣,小鬼脾气又孤僻,估计对她的印象不甚美好,还是走为上计。
少年漂亮桀骜的脸微微扭曲:“喂,老太婆,你真的要走啊?”
真是世事沧桑,一转眼自己也被小孩子叫婆婆了……不是我说啊,小鬼,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老太婆的?看起来真的有这么未老先衰吗?再说,五千岁的身体对于神仙而言也不过是少女而已啊你知道吗!
无忧面无表情地回过头,道:“小太子殿下。”
这样是以牙还牙的挑衅吧。
果然他又面色不善:“我哪里小了?”
无忧见好就收,敛住唇角,神情严肃得活像个老太婆:“对不起,凤王殿下。”
不要用这种“对方死了全家”一般肃穆哀悼的眼神盯着别人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红衣少年脾气相当暴躁。
“当然是真诚的道歉和严肃的自我反思。”她诚恳地解释,“有什么问题吗?”
“……”青涯抿着漂亮的薄唇,默默地把头转向一旁。
无忧想了片刻,问道:“青涯殿下,您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无忧耐心地开导他:“殿下受了伤,不宜在此久留。”少年金色的眼底晃过清锐不羁的光芒,将脸一扬:“就算如此,别人也休想拿我怎么样!”
你要是怎么样了,天帝非疯了不可,怎么可能会让你怎么样。
无忧忍耐地看着他。没关系,她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忍,不过是这种事情而已,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她怎么可能忍不下去。而且对方还是天帝他儿子,太子爷凤王殿下,这样一点点忍耐也是必要的吧。无忧笑道:“青涯殿下,需要无忧去通知一下天帝陛下吗?”
少年不自在地把脸撇开,闷声道:“此等小事,不用惊动父亲。”
“哦。”
“喂,老太婆,你住哪里啊?”听到青涯居高临下的口吻,无忧开始觉得大事不妙。这受了伤的小鬼该不会想到她家里借住吧?
她立刻提高警觉,打太极:“殿下可以叫我无忧。”
“啧,真是麻烦啊老太婆!”少年暴躁地抓抓直垂腰际的如瀑青丝,火气甚大,“带我去你家疗伤。”
到底是谁麻烦呢?这小鬼,命令别人命令惯了,该不会真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吧。无忧为难地敲着手里的人头骷髅引路棒,小心斟酌着字句:“那个,太子殿下,无忧的家里,殿下恐怕去不得。”
果不其然地再次看到青涯奓毛的模样:“为什么?”
“因为沧溟大人现在是地府的阎王爷。”无忧好心地据实相报,还不计前嫌地劝告他。
“你是地府的……”
“……孟婆。”
“他在地府怎么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午后耀眼清澈的阳光轻柔地镀在少年飞扬的眉梢眼角,目光里犹有几分舍我其谁的锋芒,一时间的夺目神采,实在是摄人心魂。可是无忧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他泼冷水。他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你打得过他吗?别说你了,就是你的父亲天帝,他能打得过沧溟大人吗?
不过年轻人嘛,从小树立远大的理想还是很好的。
无忧诚恳而且直率地道:“如果我带您去了地府,沧溟大人一定不会高兴。”大人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少年的口气屈尊纡贵:“他凭什么不高兴?”
无忧实话实说:“因为大人他看天界的人都相当的不顺眼。”
“然后?”
“然后你会重伤。”
青涯大怒:“你敢威胁我?”
“……我不敢威胁太子殿下。”无忧看着他,“可是他敢动手。”
少年冰冷傲慢地打断她:“没事,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即可。”
真是狗咬吕洞宾。无忧懒得再费唇舌,简短地道:“还能动吧?走吧。”想了想,无忧还是把自己手里的引路棒递给了他,“用这个吧,让骨头带着你走,你用不着费力气。”少年白玉般的葱指接过人头骷髅,俊美的脸上全是嫌弃:“没品位的骷髅,没品位名字。”
骨头开始在他的手里抖啊抖,下颏骨都在咔咔作响。无忧觉得,如果可以的话,骨头现在一定很想把青涯一口咬死。侮辱它的名字和长相是骨头的大忌,青涯小殿下现在一定进入了它的黑名单。
无忧笑道:“殿下,人各有志嘛。”
在骨头的引导下,两人倒是在日落之前走出了森林。
远远地就看到地府的入口处立着一个修长的玄色身影,那人负手而立,姿态宛如青松苍柏,回风流雪,自有一番风华。
无忧心头一紧,连连哀叹。大人,无忧到底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情,让您对我如此上心啊!无忧郁闷地问道:“殿下,您要过去吗?”
少年低下头,瀑布般柔顺的青丝垂落下来掩住他的脸,只听得到他略显不耐的声音:“啰唆,不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大人乃一界之君,他过去了要行礼,这傲慢的小鬼怎么可能会过去?无忧叮嘱道:“那您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未落,纤细的身影已经几个纵身,灵活地跃了过去。青涯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在原地闭目养神等她归来。
无忧对沧溟施了一礼,道:“大人万安。”一边说,一边恋恋不舍地奉上绿华珠,恭敬地呈给大人。
大人展袖一收,打量着她,神色冷峻:“为何此时才归?”口气清冷淡漠,透出凛冽的寒意。
无忧无辜道:“大人,月陨之森的结界幻境之多,您不是不知道吧?况且月陨之森地形本就错综复杂,就算是没有那些障眼法,无忧一个人也未必能走得出来。这回幸亏有骨头在,不然属下现在不定在月陨之森哪棵大树底下长眠呢。”
实在不是她自己妄自菲薄,而是她真的打不过那些大妖怪啊!
哪知沧溟大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只见他眉头一挑,冷冷地道:“无忧,你真觉得我如此心狠手辣?”
不是她觉得,而是这是事实好不好!
无忧诚惶诚恐:“不是,大人,无忧只是觉得自身法力低微,连月陨之森都无法靠自己走出,实在是无用了些。”
大人冷哼:“你确实是无用。”
无忧讪讪地笑了笑,本来就是事实。
“过来。”
“大人有事?”
沧溟伸出修长晶莹的手指,指尖有着莹莹的朦胧光影,灼热地贴在无忧稍显冰凉的额上,没有丝毫停顿地在她额上勾画起来。繁复的阵纹闪耀着优雅的紫色光芒,最终收指,那阵纹就渐渐地敛去紫光,隐入她的额头。
无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一切正常,没有长什么奇怪的东西。无忧歪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