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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一个三品官也挣不到他这些钱。如今西风把铺子全交给他,一年就算五五分成,他也静得二三十万银子。当下哪里肯干,后来见推辞不过,便正色对西风道:“若要我接手铺子,也成,但是盈利中的八成要归东家,不然我不接手,这会让人说我趁人之危,戳我脊梁骨的。”
谢西风知道老头儿的脾气,最后好说歹说,终于说定了□分成,谢家六成,赵明臣四成。老头儿犹自叹息着这已是非分了。又坚持要立下契约。西风又郑重将地契房契交给爹爹,那些铺子的房契和账本全部交给赵明臣,写好了转卖契约,所谓的转卖,其实就是转让罢了。只不过赵明臣很重视自己的名声,因此不让他难做人,就说是转卖。
所有的事情都弄妥当,谢西风便请赵明臣留在家中吃了一顿饭,席间又和谢老爷说让他做主给松月秋香配成一对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收拾东西,每日里在家陪爹娘姐姐。然而平常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谢东风心牵洛明涛,甚至犹觉日子过得慢了。但是这十天,在谢家人心中却如白驹过隙一般,似是一晃眼就过去了。
临行前夜,谢西风捧着一个盒子来到东风房中,对她道:“姐姐,原本以为,无论姐夫是否高中,只要等他回来,妹妹就能在家里为姐姐亲自筹划婚事了。可如今看来,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竟没办法等到那一天。也罢了,人终究敌不过天意。妹妹亲自画了图样,命人打造了两套首饰,这一套稍好的便当做给姐姐的新婚之礼。另一套是给秋香的,因着她的身份,倒不能用这么好的材料,却也是真金白银,珠玉宝石俱全,刚刚送给她时,她喜欢的了不得。姐姐看看你这套如何?只是要嘱咐你一句,这套首饰,姐姐收着就好,若喜欢,日后也可以戴一戴,只是新婚那天却别戴出去,省的你们心中又想起我来,大喜的日子添了伤感。其实叫我说,你们不必如此担心,那后宫就是个吃人的窟窿,你妹妹这身骨头也硬着呢,它要吃了,大概也得崩掉一嘴的牙。只是娘亲和姐姐都不相信我的能力,只是一味伤心,唉!罢了,不说这些,你且打开看看,看看这套首饰合不合意?”
其实谢西风哪里懂什么设计首饰。只是在现代的时候,看了不少大制作的古装剧,那些精美的首饰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此便找高手匠人,将自己心中记的那些花样说了一遍,让他们依样打造出这一套金玉宝石首饰来。只是那高手匠人的手艺远远超出她自己的预料,这些首饰打造出来,竟比博物馆中看到的还要灿烂夺目。
当下谢东风心中酸涩,却也不忍拂了妹妹的好意,于是打开盒子,一时间险些将眼睛晃花了。只见盒中这一套首饰灿若明霞,珠光耀眼。细细看去,刀工无不细致之极,只说那凤钗上几十朵金花,看似簇簇围绕,然细细看去,竟是每一朵都独立雕成,手腕轻轻一动,珠花便随着那吸吸流苏颤颤巍巍的抖动。这花样固然极为新巧华美,但刀工更可说是巧夺天工。再加上那流苏下缀着的几颗如拇指大小的圆润东珠,只看一眼,便不由得被这首饰吸引了心神,以至于不敢呼吸。
其他的首饰也是精心做成,点翠掐丝等工艺无不妙至毫巅,配以七彩宝石,明亮烛光下只见七彩光华闪烁,只让谢东风连悲戚之情都忘了。
谢西风见姐姐喜欢自己送的这套首饰,面上泛出满意笑容。执着姐姐的手又说了一些吉祥话,又怕惹她伤感,便借口自己要好好休息告辞了。她却不知,待她走后,东风看着那套华美首饰,想到这个处处维护自己,维护着这个家的妹妹却就要进入皇宫那样的地方,到底还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在床上悄悄儿哭了一夜。
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手。谢家夫妇与其他女儿被选中的爹娘一起,站在百里外的运河边上目送载着自家女儿驶向皇宫的大船渐渐远去,看着那船上站立的女孩子们越去越远,一时间堤上哭声震天,谢夫人和东风哭的背过气去,还是家里的下人们和谢老爷以及洛老太太将两人搀扶回去。
☆、第二十五章
“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船行了半个时辰,早就看不到那挤满了送别人群的大堤。谢西风却依旧站在船头,将自己上学时背过的那些送别诗一首首低声诵出来,一直背诵到这一首出自隋朝的《送别》诗时,她的眼泪终于落下,喃喃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归来之期,爹,娘,姐姐,你们千万保重身体,也许有一朝,女儿真的能够创造奇迹,回来与你们一家团聚。”说到后来,积聚在心中的伤感终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希望:是的,活的潇洒自在淋漓痛快,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永……不……放……弃……
谢西风在心中念着自己的座右铭,一边伸出纤纤玉手抹去脸上泪水,刚要转身进船,便听见身后一个带着些落寞的声音道:“你说,我们还能回来吗?”
谢西风一转身,就看见一张让她惊为天人的脸庞,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穿越到《红楼梦》中见到了林妹妹。
“山为眉峰聚,水是眼波愁。”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念了所知不多的两句描写美人的诗,让对面的女孩儿嫣然一笑,轻声道:“过奖了,若说倾国倾城,姑娘当之无愧。”
谢西风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摇头道:“得了,我们俩别互相吹捧了,你是真正的美人儿,我不过是市井间的容颜罢了。”她一眼就看出这位姑娘的穿着打扮不凡。因为清远城中的秀女总共不过几十个,一只船绰绰有余,所以也没有分尊卑。
“别妄自菲薄,我是真觉得你很美,而且风情生机,你一样不缺,虽然我也看过许多女孩子的容貌胜过于你,但是却都没有你这份魅力。”官家小姐由衷的赞美着,忽然又抬头看向那水天相接的地方,轻声道:“你说,我们还能回来么?”
“谁知道呢?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希望的。”谢西风豪爽的拍了拍美人儿肩膀:“此心安处是吾乡,我只知道,只要你的心在这里,那么哪怕越过千山万水,也不会迷失方向。”
“此心安处是吾乡。”女孩儿喃喃念了两遍,忽然摇头苦笑一声:“人人都念这句诗,有几人能悟透?要做到这一步,更是千难万难了。”说完便再次低下头,一滴晶莹眼泪滴下来,落在甲板上。
“嗯,你叫什么名字?进宫是待选宫女还是妃嫔的啊?”谢西风一见这美人儿还真是一个林黛玉似的人物,她不知如何安慰,便岔开话题。果然,就见女孩儿擦去眼泪,勉强一笑,轻声道:“我叫闵含烟,我爷爷是告老还乡的侍郎,爹爹在外地做官,所以这一次我也成为了待选的秀女。”
谢西风就知道了,这真是一个官宦小姐,去宫里是竞选妃嫔的,和自己这种参选宫女的根本不是一个阶级。不过她这人最不懂的便是妄自菲薄,闻言便笑道:“哦,我叫谢西风,是一个商户的女儿。所以你根本就不必发愁了,你进宫就是要当娘娘的,而我进宫是要当烧火丫头的,我都不愁,你愁什么啊?”
闵含烟忍不住一笑,摇头道:“我倒想和你一样,当个烧火的宫女,只怕不能够呢。唉,我爹爹和爷爷本是想办法要让我落选的,谁知有人陷害,我最后还是出现在了册子上。”她说完便喃喃道:“谢西风,谢西风,这名字我觉得很耳熟呢。”
谢西风却没想到这些,只是有些同情的看着闵含烟,暗道这个女孩儿太单纯了,这么容易就相信人,把自家的□都说了出来。唉,这样的人,进了宫还能独自存活吗?她之所以没想到闵含烟是心机深沉,故意对自己示之以诚,是因为她很清楚,根本没这个必要,你什么时候看见一个官宦小姐去和一个烧火的丫头曲意结交的?在这个时代,地位在某种程度上也就决定了身份和敌我关系。
“啊,我想起来了。”闵含烟突如其来的低叫吓了谢西风一跳,好在这个柔弱女孩儿嗓门不大,所以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疑惑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你说你叫谢西风,那你就是那位谢家的二姑娘对吗?我有时候在家里,听见过下人议论你。”闵含烟双眼亮晶晶的,好像是因为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而兴奋。
谢西风觉得有点尴尬,咳了一声干笑道:“是……是吗?那个……我的名声这么大吗?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吧?”说完自嘲的洒脱笑道:“嗯,你们家下人是用我哪一个绰号呢?夜叉?罗刹?妖女?还是什么赛西施赛貂蝉之类的?”
一句话说的闵含烟又笑起来,然后也有点尴尬的悄声道:“哦,基本上都用过。”说完便听谢西风目瞪口呆的道:“那个……哦,你府中下人们打听八卦的精神很值得称道啊,竟然把我的绰号都摸全了。”
闵含烟红着脸小声道:“他们……他们虽然没说你什么好话,但是我有时侯听见了,却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真是痛快淋漓,我总想着,我若是也能像你一样,哪怕只那么活一天,我这辈子也不枉此生了。只可惜,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活,不敢,也不会。而且啊……”她凑近了谢西风,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我们家那些下人虽然都是在诋毁你,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放光,想来如果让他们有机会娶到你,他们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喂喂喂,过分了哈,这种话也是你这种大家闺秀说出来的吗?”谢西风“咬牙瞪眼”的道,言罢却见闵含烟慌张低了头,咬着嘴唇轻声道:“没……没有,我……我平日里不敢说这种话的,但是……但是一看见你,不知怎么的,就……情不自禁了……”
谢西风见她紧张的脸色都苍白了,心想这女孩儿就像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禁不得一点儿惊吓。于是耸耸肩道:“好了,这里风大,我们回舱里吧,看你的脸色都发白了呢。”
闵含烟点点头,两人便回到船舱,只见二三十个女孩儿此时都聚集在那里,一看到她们二人进来,面上便浮现出各种表情,有嫉恨的,有畏惧的,有不屑的,也有假装云淡风轻把头撇开看向别处的。
谢西风发现那些嫉恨的目光基本上都是在闵含烟身上,而不屑的就大多数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她本来不以为意,不过看到在藤椅上坐着的几个衣衫华贵的女孩子眼中的那抹冷厉之色时,她忽然便想起自己这么多年遭到的那些算计,有一些根本都是没有恩怨的,只是因为自家产业大了,惹起同行相嫉,才会被人寻隙生事。
“西风姑娘。”闵含烟的话打断了谢西风的思绪,她回过头来:“嗯?什么事?”
“不如去我的房间里坐一坐?”闵含烟虽然天真,但那些目光看得她有些不舒服,大家子的小姐,即使心思单纯,但因为面对各形各色的人物太多,她们心思却必定是细腻而敏感的。久而久之,因为这种心思,那些聪明有心计的就成为了宅斗中的战斗机,成为凤姐那样大权在握的中心人物。而另一些太天真或者才智平庸的,要么看透,对什么都不在意。要么无奈接受任人摆布的命运,总之,没有宅斗宫斗才华的女人,无论是在大家族还是皇宫中,日子都必定是有些难过的。
看看现在的闵含烟,就典型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但没有斗争才华的女孩儿,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含着依赖和一丝哀求,且别说她才认识了自己多长时间,只是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商户的女儿,很可能进了皇宫就是个烧火丫头的类型人物,她竟然找自己当依靠,这不是很明显的定错了目标吗?谢西风严重怀疑是不是因为闵府中那些下人们在平时把自己吹嘘的太玄乎了,以至于这女孩儿就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偶像级人物。
“好啊,就过去坐坐,有没有零食招待啊?没有的话我回房间拿一些,哦,我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谢西风不忍心拒绝楚楚可怜的闵含烟,不料此话一出,立刻就感觉到有一半嫉恨的目光飘到自己脸上来了,细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像闵含烟这种身份的女孩子,又单纯,肯定是许多人想要巴结利用的对象,谁知道如今却被自己一个商户女儿捷足先登,能不让那些女孩子嫉恨吗?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摇头,这一船里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十四五岁,最小的才十二岁。结果这还没进宫呢,一个个便都开始转开了小心思,完全没有了小女孩儿该有的天真烂漫。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后宫啊,真是世间最残酷的地方了,可以想象,如果不用进宫,这些女孩儿这时候大概也会在家平静的带点欣喜的等着人上门提亲吧。但是一听说要入宫,立刻就把所有潜在的斗争意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