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龊?我真是越想就越来气。”
谢老爷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终究闺女的幸福要紧,也许这就是天意如此吧。”说完坐在炕上,闷了半天忽然道:“晚上给我弄两壶酒,我要一醉方休。”
谢西风当众退婚并且收回田产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清远城,立时便成为这繁华城中的第一号话题人物,风头一时无两。消息传到书院,正用心备考的洛明涛心中焦急,想也知道,那些士子秀才嘴里能有什么好话?他一时担心准小姨子急火攻心,一时又担心心上人不堪闺誉受损而病倒,真真是心急如焚,连书也没办法复习。到底找个时间出了书院,来到谢家门前,却又不敢进去,只在街上来回行走,时不时悄悄张望一番。
直到那守门的家丁都以为自家是被贼给瞄上了,这位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来踩点的探子,想要上前撵走时,天可怜见,谢家姐妹的马车终于驶了出来。
说来也巧,因为院试日期渐进,谢东风也变的越发不安,谢西风体谅姐姐心情,便提出姐妹两个一起出去,郊外有一座山庄,坐落在青山秀水之中,正是散心的好去处。于是禀明了谢氏夫妇,便一起出来,谢西风眼尖,一眼就从马车窗处看到了焦急徘徊的洛明涛,便故意掀帘子咳嗽了两声,看到洛明涛迅速会意并且不动声色的跟上来,她方放心的放下帘子。
谢东风却是茫然不知情,好奇问妹妹刚才往外看什么,便听妹妹笑道:“没什么,想到等一下或会送姐姐一份大礼,所以忍不住得意了些。”谢东风让她弄的心里痒痒,无奈不管如何央求,谢西风只是咬紧了牙关不肯说,最后也只好罢休。
马车辘辘,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就来到郊外,那庄子周围俱是田园,相隔三五里地方能看见别的庄子,都是属于一些达官富豪,不过是夏季过来避暑冬季前来赏雪的。如今庄子周围的田地俱已收成完毕,那些佃户之前得了命令,将庄子收拾干净后就都各自回家了,正是让谢东风与洛明涛幽会的好场所。
进了庄子,谢西风便将身边的几个小厮护院全都遣出去办事,她自己也和秋香去河边钓鱼。这里洛明涛躲在暗处,见人都走了,西风殿后,暗暗在身后做手势示意他进去,方松了口气,整整衣冠走进庄子。
东风正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疑惑呢,暗道礼物也没拿出来,人倒都走了……刚想到此处,便听门外一声咳嗽,抬起头来,只见那立在门外的人俊眼修眉,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还会是谁?
谢东风这一喜真好比是三伏天里吃了个冰凉的西瓜,只觉着全身毛孔都张开来……惊喜交加之下,却是呐呐的不知该怎样说,还是洛明涛走进门中,微笑着说了一句:“东风,你清减了。”话音未落,东风已经回过神来,情难自禁之下,不等开言,珠泪便滚滚而落。
好容易叙过了别后之情,洛明涛这才问起这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退婚之事。谢东风手里绞着帕子,心里生怕喜欢的人也因此厌弃自己和妹妹,然而这事却是瞒不过去的,便只好期期艾艾将事情说了一遍。
却不料洛明涛一拍大腿,大声道:“好,二妹妹真不愧是女中的诸葛巾帼中的英雄,豪爽仗义堪称奇女子。”言语间竟是对谢西风赞赏不已。谢东风这方放下心来,微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本千难万难的一件事,竟让她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洛明涛点头道:“只是这样一来,难免有那些妒贤嫉能的小人在暗地里编排二妹妹,你该时常宽解她,不要让她心里存下那些小人的言刀语剑才是……”
不等说完,却见心上人“扑哧”一笑,摇头道:“她还用我开解?素日里都是她开解我的。虽然外面人都把她的名声毁了,独她自己却是我行我素,只说言刀语箭又不是真的刀箭,就任那些人说破大天,也伤不了她分毫。我那几日倒很是郁闷,只觉得闺誉受损,还是她劝我说,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说我不好,但只要你眼里心里还有我,我就什么都不用怕。反正……反正将来……”说到此处,忍不住面上飞红,也知下面的话不该说了,然而脑子却不能由自己做主,到底小声把下面的话也说了出来道:“说反正将来我是和你过日子,不是……和那些混蛋。”
洛明涛听的不住点头,感叹道:“到底还是二妹妹看得明白,难怪你们家这样大的一份家业,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那些富商巨贾在商场上输给她,当真一点儿也不冤枉。”
谢东风听见爱人丝毫没有怨怼自己之意,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不过口头上不明确的问一问,到底还是不甘心,便小声问道:“明涛,你……你真的不嫌弃我吗?不管那些人怎么污蔑我,把我比作那些前朝名妓,你……你都不厌弃我么?”
洛明涛微笑道:“他人愿意说什么,就由他们去。我们是几年的感情了?我心里若不知道你的为人,哪里就敢对你动了真情?我在书院中听的闲话还少吗?若是往心里去,别说考功名,就连学都没法上了。你也是一样,切记切记,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俯仰无愧就行,千万别让那些流言影响了自己,更别像那些贤愚的妇人搞什么出家明志以死明志的。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记着,我定然遵守承诺,功成名就娶你入门,定然爱你宠你敬你相伴一生,不会纳妾不会眠花宿柳,就如你对我一样的忠贞不二,这便成了,想来那些谣言也不至于就能把你给吃了杀了。”
第十章
第十章这一番话委实比世界上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要更加动人,谢东风只觉一颗心似乎都要融化成一滩春水,眼中流下泪来,点头坚定道:“明涛放心,有你这句话,东风自会洁身自爱珍惜自己,安心等你考取功名后娶我入门。”话音落,忽然又觉这样说不妥,连忙急急道:“其实明涛,你能否考取功名,我都不在意。是你自己把这件事看的太重,你且放宽心,有妹妹在,即使考不上,她也定然有办法让你我在一起的,你千万别……”
洛明涛微笑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我自己有分寸的。人说十年磨一剑,我虽没有那样下功夫,但也算是在落魄贫寒中磨了几年,没那么容易损毁。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在有二妹妹在,我似乎也不需担心。”
谢东风甜蜜一笑,两个有情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洛明涛便站起身道:“我该走了,院试在即,不能耽于儿女情长,东风你体谅我。”
这有什么不能体谅的?谢东风此时眼中心中只觉得自己喜欢的男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何况这本来就是正理。因忙殷殷送他出去,一路不忍分别,然而洛明涛终怕被人瞧见她,于她闺誉有损,到底殷殷劝了回去。
谢东风回到庄子中,回想起刚刚和情人甜蜜相处的时光,一时间脸红发热坐立不安,一时间又惆怅担忧生恐洛明涛因为考试而弄坏了身子,一时间又感激妹妹善解人意赞叹她手段通天,总之是一颗女儿芳心乱乱的没个安放处。正低头冥思着,忽听门外一声轻笑道:“怎么?还在想着我那洛家姐夫?”
谢东风一惊抬头,只见西风俏生生立于门外,她的脸腾地一下子红起来,站起身就要去打妹妹,一边道:“你满口里胡说的什么?我……我怎会……”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刚刚的确是在想着洛明涛,因此就结巴了,只是跺脚不依。
谢西风走进门来,笑着告饶道:“好好好,是小妹我唐突了,姐姐不是在想姐夫,只是不知想着哪里冒出来的一条大黄狗……”一语未完,谢东风已经气的又追打起来。惹得谢西风一边躲一边笑,暗道和我玩心眼斗口角,姐姐你太嫩了。
姐妹俩闹了一阵,方分左右落座,西风让丫鬟们捧了茶来,接着将人都遣下去,只留心腹的秋香在外边把守着,这才一边喝茶一边慢慢问姐姐道:“如何?你和他都说了什么?他大概是听见那些流言了吧?姐姐你老实说,他有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悦的样子?”
谢东风摇摇头,一双大眼睛都是亮闪闪的,急切道:“没有没有,我原本也担心着,但是明涛……他不但没有责备之意,反而全是担忧,还要我自己要想开,还极赞你看事透彻呢。”说完便把自己和洛明涛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都告诉了妹妹,当然,有一些满含情意的句子,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在妹妹面前说的,只好含混的一语带过,饶是如此,谢西风又哪里会猜不出来。
当下慢慢点头沉吟道:“如此说来,这洛明涛可真是比那商梁栋不知道强多少倍了。也可见他是真把姐姐放在心中的,先前我想见见他,问问他在书院中的情况,他却只让人带回一张纸条,看看这态度,也不想想我可是他的恩人呢。如今不过是因为你被流言中伤,就急的跑出书院,想方设法儿的想要见你,可见是把你的安危看做头等大事。”
说到这里,谢西风也不由露出由衷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姐姐的手道:“姐姐啊姐姐,小妹不得不承认,虽然你从小儿安静温柔,家里家外的事儿活计一概不管不通,然而在这挑夫婿的眼光上,你确实比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孩儿都要强百倍了。”
谢东风让妹妹一句话说的红了脸,却又幸福无比的低下头去,但是很快就又抬起头来,忧心忡忡道:“可是西风啊,你如今也快十九了,那些小人更把你说的不堪,如此一来,将来可怎么办?又要去哪里找到人家也好夫婿也贴心的呢?不是姐姐说,你也该把对那些产业的精神分一些儿在这方面了,不然难道将来要做老姑娘?”
谢西风笑道:“这个不劳姐姐操心,妹妹心里有数。哼,现在的男人又有多少好的?我不怕那些流言,谁爱说就去说,大不了我这一辈子不嫁了,守着这些产业还能饿死我不成?只要我不放在心上,那些流言还能把我怎么样吗?可是从未听说过有女子强悍不嫁人就要斩首的律法。”
这倒的确是她心里的打算,一个是她看不起这个时代的男人们三妻四妾朝秦暮楚的。二来,前一世里深爱的男人还是在她心头上有影影绰绰的影子。以至于有时候她都不免自嘲,暗道若真在这个时代中遇到了和光明长的一模一样的,除了不许他三妻四妾外,其他的倒不如纵容些,就倒追也认了。
这里谢东风让她一句话说的笑起来,复又有些伤感,喃喃道:“明涛也和我说过,他若真能得偿所愿娶我为妻,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若他将来真的功成名就,也难保身边的女人就多起来,到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拿他的话问他。”谢西风语气森然,面上涌现一丝厉色,冷笑道:“他将来若敢负你,三妻四妾的让你受苦,我便拼尽全力,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这不是一时冲动说说而已,而是在西风的心中,真的就是这种想法,虽然从灵魂上来说,她与这个姐姐其实没有半点血亲关系,但是因为这具身体,因为相处的这么多年时光,她早已把爹娘姐姐看做自己最亲的人,哪怕自己吃些苦头都无妨,但是谁敢对她最在意的这三个人不好,她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反正整人的手段她见识过太多,从来不用可不代表她不会。
谢东风见妹妹如此森厉,不由得有些慌乱。心中却又十分温暖感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谢西风一念过后,又想起洛明涛的稳重,不由得对他有了些信心。笑着将话题岔开去。
转眼间又过去了几个月,过了中秋之后,天气一天天寒冷起来,正是深秋时节满目萧索,这日下了一场雨,至晚间才停,第二天,满街都是纷乱的枯黄叶子,看上去颇有几分凄惨味道。
然而整个清远城,此刻却是无比的热闹,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便是院试放榜的日子,是否能取到秀才的功名,就要在这一天见分晓了。
洛明涛考完试后没有直接回书院,而是回了家,他母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想象心里该有多疼爱。而洛明涛从进了书院那日起,便发愤苦读,竟是没下过山一步,他自己觉得这已是十分不孝,然而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光宗耀祖重复门庭,也只有咬牙苦忍,因此院试一完事儿,便心急如焚的回来见母亲。
老太太别看五十多岁了,身体却是倍儿棒。之前思念儿子,如今儿子容光焕发的回来,最后一点心思尽去,越发的红光满面,这日她摘了架子上最后一茬芸豆,一边和儿子在院里坐着掐去芸豆两旁的筋络,一边问儿子道:“明涛啊,你只说自己有把握中秀才,只是如今世道黑暗,那些官场上的老爷们,哪个是好相与的?没有个二三十两银子,你能过去他们那一关?若是因为银钱再耽误了你的前程,这可怎么办哟?“
洛明涛微笑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