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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原来她就是那个只给你打了65分的女生。”江承浩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已换上正装、梳好头发的哥哥。
“住嘴，臭小子，你和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江思源恢复了平常精明的样子。
我与江承浩飞快地对视了一秒，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保密”两个字。
“是下午对练的时候弄的。”江承浩镇定地回答。
“是吗？”江思源定定看了我们一会，也没再追问，可他的表情明明就是不相信，管他的，此时此刻，我只想在温暖的床上睡觉。
我不断地打着哈欠，暗示我要休息。
“等我帮你们消消毒，擦点药。”江思源不容拒绝地拿出小药箱，先给江承浩用酒精清洗了伤口，又擦了不知名的白色药膏。
听着江承浩的惨叫声，我瞌睡醒了一半。非常想拔腿就跑，可这是人家的地盘，我能跑到哪里去，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我悲壮地闭上眼睛，等着酒精洗礼。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对一个男人闭上眼睛意味着什么？”江思源戏谑地问。
竟敢调戏我，这个家伙。我故作天真地答道：“意味着眼前之物面目狰狞，不敢视之。”
耳畔传来江承浩的笑声：“老哥，终于有人替我讲出了心里话。”
江思源沉默不语，帮我擦着脸上的伤口，在我痛得抽气时轻轻地吹着气，好似小时候摔跤时母亲温柔的呵气止痛一般，我真的觉得不怎么痛了。
“不公平，老哥，我也要。”江承浩孩子气地叫着。
“闭嘴，你是小女生吗？”一句话止住了嗓音。
清凉的药膏涂在脸上非常舒服，我眼皮越来越沉，终于人事不知地睡着了。
“懒猪，起床了。”烦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美梦。我不理会，翻个身继续补眠。那声音的主人大喊：“要迟到了！”
我猛然清醒，昨夜是在江承浩家过的，该死。掀开被子，问明洗手间所在，我迅速用五分钟搞定一切。“走吧。”
“军事速度。”江承浩吹了一声口哨。
一分钟后我们坐上了出租车，我啃着面包，喝着牛奶，突然想到江承浩的哥哥，便问：“你哥不用上班吗？”
“他的工作弹性很大。”江承浩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不再追问，努力解决食物。
“以前对不起，昨天谢谢你。”江承浩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想了半天，终于明白前一句是过去的情书风波，后一句是昨天的练习和打架事件。“那要怎么补偿和报答我？”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他不屑地挑了挑眉。
“放心，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只需帮我补习数学即可。”
“厚脸皮。”
“你脸皮很薄吗，我来摸摸看。”我伸出魔爪，江承浩躲闪之中脑袋撞在玻璃上，他作势要打我。
一个急刹车，原来学校到了。江承浩付钱时出租车师傅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你女朋友挺可爱的，年轻真好啊！”
“他（她）才不是”我俩异口同声地说。
互瞪一眼，分道扬镳。
遮遮掩掩走进教室，青青狐疑地盯着我，我低头低头再低头，青青还是一声惊叫：“你怎么变成熊猫了，在跆拳道班弄的吗？”
龙武听罢一下转过身来，说道：“让我看看！”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霸道。我无奈地抬起头，龙武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暴戾，转眼又化为平日温柔的眼神，一定是我看错了，小武不可能有那种眼神。
“怎么回事？”他询问。
“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与他人无关。”我赶紧解释。
上课铃声响起，他们无暇追问，我松了一口气。
课间找机会找了个电话给江承浩，约他中午在足球场补习。
可是，要说服龙武和青青还是个问题，从平日来看似乎对江承浩有很大的成见。午饭时间我不断地对两人洗脑：“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好象高傲的样子，其实很好相处，冷面热心的人比比皆是。”
来到球场我们补习的地方时，我还在喋喋不休灌输此类思想。
“你今天很奇怪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青青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
江承浩准时地到来，两人对望一眼，嘴角泛起冷笑：“原来如此。”
十
“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江承浩是来帮我们补习数学的。”我在僵持的气氛中几乎窒息。
“反正又不要钱，不听白不听。”龙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变，瞟了一眼青青，青青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江承浩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真是怪哉！
待我们坐好，他也坐了下来，拿出笔记本，开始讲解起来。半小时后，给我们一人一张纸，让我们做练习题。我首先做了出来，兴奋地大叫起来。龙武、青青不一会也做了出来，我发表了一通做数学题的感慨：“这数学，解不出来辗转反侧，痛苦不堪；解出来豁然开朗，舒畅无比。”
青青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大概需要荣昌肛泰吧！”
“如果严重，可能还需要做手术吧！”江承浩补充。
沉默三秒钟，球场上响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三个家伙笑得抱着肚子在草地上打滚。
我咬牙切齿地咒道：“笑，笑，小心下巴掉下来。”
可看到他们的距离在笑声中拉进，心里有些淡淡的感动，年少的友情原来就是那么单纯，不象成人世界般复杂。
“陆雪晴，你想事情的样子真不象17岁，好象经过了什么沧桑似的。”江承浩突然说道。
“眼睛放老实，江承浩，没事的话多看看书，别盯着雪晴。”龙武微笑却不带任何温度地警告江承浩。
“他是你男朋友吗？”江承浩转头问我。
我咽了一下口水，两边都不能得罪。只有牺牲自己了。
“你也想加入，我和小武一、三、五约会，二、四、六和你，怎么样？”
结果是两个同时离开，完全没看我一眼，只剩青青陪着我。她打趣地问道：“雪晴，你不会真的两个都喜欢吧！”
“你真的以为我是花痴啊！我只当他们两个是弟弟而已。小武可爱，江承浩可怜。”我叹息。
“可是你不比他们大啊。你的形容还真特别，从来没有人觉得龙武可爱，江承浩可怜，你真的是陆雪晴吗？”青青象要看透我似地盯着我，眼里有陌生的凌厉。
“要不我是谁呢，占用别人身体的鬼魂？”我伸出舌头，翻着白眼，阴森森地反问。
“去，大白天的，我可不想做恶梦。”青青笑着站了起来，没有看到我恍惚的表情，我真只是在雪晴身体里的一个灵魂而已，不知何时回到最初。
“咦，突然想到一问题，好象江承浩也受伤了，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对打吧！”青青冷不防地问。
“嗳哟，我头好疼啊，是不是晒太阳的时间太长了，我要回宿舍休息了。”我赶紧逃跑。
一口气跑到宿舍楼，窜上楼梯，直奔宿舍，门口站着3个女生，我看了看门牌号，没走错啊！正准备叫她们让路，一个女生开口说道：“陆雪晴，你脸皮可真厚啊，已经被承浩拒绝了，现在又来纠缠他。”
哦，此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江承浩的女朋友尹慧冰；长得还不错，可惜说话太没教养了。
“好象有狗在乱叫，真是讨厌啊！”我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你敢说慧冰是狗！” 尹慧冰旁边的两个女生横眉竖眼地怒骂。
“这话可是你们说的。”果然上当，女主角脸色铁青，配角尴尬无比。
“你没有自尊心吗？情书都被当垃圾一样贴出来展览了，还好意思报名参加他在的跆拳道社，今天中午跟他说什么了？”我暗自佩服学生的情报网，才发生不到一小时的事情居然也能知道，真是没隐私啊。
“想知道自己去问，我现在要进去休息了，还有，学跆拳道是本人的兴趣，不是为了那小子。”我推开女主角，打开宿舍门，关门睡觉。只听见一个女主角说道：“她居然敢这样对待我，真是。”另一女生接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陆雪晴好象变很多了，她的眼神好勇敢，不象以前那么怯懦。”三人渐说渐远。
我洗完脸，想到应该给堂妹打个电话。
“雪晴，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好得不得了，会计部的张大哥和经理哥哥都对我很好。”
“什么，别跟他们太接近了，工作和上学不同，会让人误会的。对了，情书事件我已经知道了，你真的喜欢江承浩那小子吗？”
“啊，谁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堂姐，只要以后见到他走远点就行了。还有，不要招惹尹慧冰。”
“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既和江承浩走得近，又招惹了尹慧冰。”
“救命啊，要怎么办，最好我们永远别换回来，不然我要怎么活下去。”
“放心吧，这些小不点堂姐还摆得平，就算换回来他们也不敢怎样。对了，你的同学龙武和文青青还是挺不错的，龙武很养眼！“
“堂姐，不要和他们太接近，龙武的身份很奇怪，好象和黑社会有什么关系，文青青也不简单。反正我们学校学生来历都很神秘，所以我一直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那江承浩算什么？你在骗我吧，故意不想让我知道你倒追的糗事。”
“真的，堂姐，我干嘛骗你，明辉高中背景本来就复杂。江承浩那件事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你要相信我。”
“好了，丫头，我那么大的人，自己会判断。保重，挂了。”
“你也要保重，堂姐。”
我坐在床上，想象龙武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黑社会形象，不禁大笑出声。小武，会吗？我不相信。难道我看到的都是假象，身边的人都戴着面具么。
明明是四月的晴天，我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寒意。
十一
低头看了一下表，不得了，2：25，离上课时间只有5分钟，我提起书包冲过去开门。锁开，门未开，可能外面被加了一道锁。
我使劲扭了几下，徒劳无功。
真是小孩子，用那么老的招。我查询了一下学校警卫室的号码，然后打过去说明情况。
五分钟后，江思源同志赶到，只听见一阵咔嚓声，锁被撬开。
江思源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拿着工具，眼睛里含着笑意地看着我道：“陆雪晴同学，又见面了。你的人缘不太好啊，又是受伤又是被锁，状况不断，下次不知又会碰到什么事。”
这个毒舌男，和青青有得一拼，明明想谢谢他，听到这种话，只想暴扁一顿。“警卫大叔，我只是同性缘不好，异性缘可好得好。在学校发生任何状况，只能怪学校治安不利，怎能怪到学生头上。”我回敬道。
“大叔？”他的脸轻度扭曲。
我相当了解被人叫成大叔大婶的感觉，看他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似的表情，我心里暗自偷笑。
“伶牙利齿的丫头，留着口才跟老师好好解释你迟到的原因吧！”他提醒。
啊，我一声惨叫，下午可是号称“魔鬼一号”的欧阳老师的课。
“帮我锁好门，谢谢！”扔下一句话后，我向教室冲去。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教室后门，推不开。我又到中间窗子处偷看了一下，老师正在写黑板。我敲了敲玻璃，青青果然望了过来，我指了指后门，她点点头，迅速开了门。我赶紧窜了进去坐到座位上。
还未来得及擦干一头的汗水，老师已转身道：“刚刚进来的那位同学，下次上课之前，按年份理一张历史通表，比如1919年巴黎召开了“和平会议，同年中国发生了“五四”运动”。诸如此类，明白了吗？”
“明白，老师。”我欲哭无泪。想想工程量之浩大，只觉前程黯淡。
直到放学，我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想到还要去练跆拳道，我头都要炸了。
“不要再叹气了，陆雪晴。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好象万事皆在你掌握之中的笃定，那种自信才象你。”龙武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极其自然地抚平了我皱起的眉头，顺便把我遮住眼睛的头发理到耳后。
我着魔似地感受此刻龙武别样的温柔，想着雪晴的提醒：不要靠龙武太近，他的身份可疑，好象与黑社会有关联。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我已无力去想，还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
“知道了，小武，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我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反问。
“江承浩的事。”莫非他已忘了，我却笨得提醒他。
“那小子还不值得我生气。况且我知道一定能赢他。”
“做什么能赢他，打架吗？”我的脑筋一下转不过来。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对了，跆拳道班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