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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站在悬崖边沿的我，直落深渊。
二十一
他还是老样子，除却了校园的书生气，增添了成熟的味道。
我以为自己会心痛，会流泪，但是没有。想了千百次重逢的画面，没料到是今日这般对面不相识的情形。
瞧他这样的状态，想必事业爱情两得意吧！
我自己呢？重过一遍又怎样，还是失败到底。
龙武不知何时丢了一张纸条在我桌上，写着：中午有空吗？老地方见。
我回道：没空。
他又写：难道你不想听我解释？
我干脆地挥笔写道：不想。
龙武把纸条狠狠揉作一团，扔了出去。紧握的双拳象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我不去想可能的苦衷，我已经受过一次伤，不想再伤第二次。宁愿遗憾，也不愿痛苦。
“陆雪晴同学。”张铭轩在讲台上点名，我站了起来。
“是你，你刚才的比喻很有趣。我觉得你很有政治天赋，在我任教期间做政治课代表，好吗？”
“不好，我对政治没兴趣。”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还是这样令人讨厌的自信，以为天下没有女人拒绝得了的骄傲，我偏要打破它。
下课铃声响起，我说道：“老师，刚才是你迟到了，没理由占用我们的休息时间，该下课了吧？”
他眼里闪过一丝狼狈，很快又调整到先前的样子，极有风度地说道：“政治实在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难怪有些同学不喜欢。不好意思，占用大家宝贵的休息时间，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下课。”
“你还真是酷啊，陆雪晴。”
“张老师有得罪过你吗？干嘛那么不给面子？”班上有几个女生为张铭轩报不平。
我冷笑，这么快变被收服了，也难怪，在学校时我不也是第一次见他演讲就喜欢上他了么，更何况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女生。
“你是不是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龙武低低地问道。
我心脏猛地一紧，原来我在他眼里是这样一个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答道：“你以为人人都象你吗？我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说罢，我跑出了教室，跑到球场上，不知跑了多少圈，累得瘫倒在地。
闭上眼，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幕幕闪过。不知从何时起，与张铭轩的过往已渐渐淡去，越来越期待学校的精彩生活，如果不是打赌事件，可能我就此沉沦，永不清醒。
我喃喃自语：“这世上谁相信我，我又可以相信谁？”
“你可以相信我吗？”一个耳熟的男声在上方响起。
我睁开眼，江思源的脸近在咫尺。
“你是谁？”我皱眉。
“你脑子秀逗了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上学期的警卫根本不是你，看你的家庭环境你也不象当警卫的人，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很聪明，但我目前的确是警卫，以后可能会做别的。怎么，你瞧不起警卫工作吗？”
奸诈的男人，我翻了一下白眼。
“那天你喝醉酒，好象骂一个叫张铭轩的男人大混蛋，我们学校新来的政治老师也叫张铭轩，是同名同姓吧？”
我瞪着眼前这个一脸轻松无害样子的人，激泠泠打了个冷颤。
“我拒绝回答，今天别惹我，我很想扁人。”
“那承浩岂不是要遭殃了。”
“是他自找的。”
“其实承浩和你在一起很快乐，他所表现的性情并不是假装的。”
“不用解释，与我无关。”
“真替承浩伤心啊，碰到这么无情的女生。”
“无情，你有没有试过，在战场上一齐并肩作战的战友突然倒戈相向，枪林弹雨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感觉，我不怕斗争，但痛恨背叛。我不能原谅骗我的人，一辈子也不能。”
“可有些欺骗是善意的，也可能不是出于本意。”
“欺骗就是欺骗，没什么恶意和善意之分。”
“你还真是固执。”
“能让你恨一辈子，也是值得的。”不知何时，龙武来到了这里。
我望着这个深沉俊朗的少年，说不出地难受。
我走到他面前，扬起右手狠狠给了他下巴一记勾拳，再用手肘给了他肚子上一下，真解气。
龙武痛得倒在地上，一手遮住脸，一手抱着肚子，半天不起来。
我有些心慌地问道：“那么不禁打，没事吧？”
龙武还是一动不动。我蹲了下来，刚想查看他的伤势。他一下把我拉进怀里，下一秒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拼命地挣扎抵抗，他却紧紧搂着我，坚持不懈地攻占城池。他的气息，他的热情让我头晕目眩，我开始回应他，更加引来了他的强烈缠绵。
如果不是旁边的一声咳嗽，恐怕此时此地会上演限制级表演。我回过神，狠狠咬了他的嘴唇一下，龙武痛得放开了我。我爬起来，脸上发着烧，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恨恨地盯着龙武。
龙武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微笑道：“我的吻技比江承浩好吧？”
“混蛋，你去死吧！”我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二十二
看着龙武红肿的嘴唇、微青的下巴，还有打着石膏的手臂，我扑哧笑出声来。
“古语有云，最毒妇人心。”
“书上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龙武和江思源一唱一和地说道。
病房门嘭地一声音被撞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冲了进来，劈头盖脸地问道：“小子，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
“没事，妈，只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骨折加一点外伤罢了。”龙武一脸无奈地回答。
龙武妈妈？那么年轻，我万般佩服。可是龙武和她不怎么象啊，大概更象父亲吧！
“笨蛋，这样也受伤。没伤到重点部位吧？”龙武妈妈挑眉问道。
“妈！”龙武闹了个大红脸。
“这两位是……”龙武妈妈又问。
“我叫江思源，是学校的警卫。”
“阿姨，我叫陆雪晴，是龙武的同班同学。”我谦恭地回答。
“噢，你是小武的女朋友吧，这小子眼光不错嘛。”龙武妈妈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不是，她又接着说：“我还要去店里，小武就交给你啦，可以任意蹂躏。”说完一阵风似地走了。
我瞠目结舌，真怀疑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梦，但看到江思源忍俊不已的表情，才确定了龙武妈妈真的来过。
“你妈还真是有趣！”我苦笑。
“我觉得你和他妈妈一样有趣。”江思源打趣。
“哼，你是在暗示龙武有恋母情结吗？”
“喂，你们扯到哪里去了，我要回去了。”龙武不满天地开口。
“进来容易出去难，交待清楚再走。”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交待什么？”
“装傻吗？小心我把你另一只手也踩断了。当然是打赌事件。”
“是你误会了。那天江承浩来帮我们补习数学，我们俩先走，我就问他是不是想追你，他承认对你有兴趣，出于自信我同意和他打赌看谁先得到你的初吻。可能被有些无聊人士听见，到处乱传，让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是骗你，江承浩生日那天我看到他先亲到你，太生气了才没有解释，今天张老师上课，我受不了你看他的眼神，就口不择言地说了伤你心的话，对不起，雪晴，请你原谅我。”龙武诚恳地看着我，眼里一片纯净，没有了以往的深沉。
我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相信这小子吧。“好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绝交。”
可是，想到球场上激情的一幕，我不禁红了脸。
龙武似乎也想到了那情景，嘴角泛起幸福的微笑，眼里燃起点点火焰。
江思源又是一声咳嗽，“你们我当成隐形人了吗，是不是该收敛了点，害得我快成偷针眼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尴尬时候逃走是最好的办法。
我来到走廊上，找到交费处，准备帮龙武交医疗费，毕竟他的伤全是我所为。收费员查证后说道：“已经交过了。”
咦，难道是龙武妈妈交的。我疑惑地问询道：“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交的。”
“不是，是个中年妇男。”收费员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看到候诊椅上的一个中年男子，简直就是二十年以后的龙武，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一定是龙武的爸爸。可是他为什么不进去。
“请问您是来看龙武的吗？”我走上前问道。
“嗯？你是……”那男子警惕地看着我。
“我是龙武的同学，他的手骨折了。”我答道。
“严重吗？”他一下紧张起来。
“不严重，几个月就好了。”我有些心虚地回答。
“那就好，我走了。”他急急地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我问道：“龙武，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好象是你爸爸，他帮你交了医药费，好象有什么急事问了一下你的情况就走了。”
“那个人不是我爸爸，你看错了。”龙武脸色一下变得阴郁。
江思源朝我使了个眼色，扶起龙武说道：“好了，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会走。”龙武变得象个刺猬。
“可是你的手很不方便，怎么照顾自己呢？”我有些担心地问。
“你要帮我洗澡吗？还是别的更亲密的事。”龙武一副吊二啷当的样子。
我抑制住海扁他一顿的冲动，忍耐地说道：“你的手是我弄伤的，很对不起，可是你没必要说这种话。”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走吧！”龙武一脸淡漠。
江思源拉着我退了出来，走到医院外，他说道：“龙武的入学资料上，父亲一栏空白。”
“啊，可是刚才那个人真的和龙武很象。还那么关心他，说不是他爸爸，打死我也不信。”
“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可触及的伤口，你又何必要揭开它，不是人人都象你那么幸福。”江思源的语气难得地正经，还有点感伤。
“你怎么知道我幸福呢？”
“你的眼神总是那么自信，笑容那么明媚，连骂人的样子都神采飞扬，一定过得很幸福。”江思源的语气充满的宠溺的味道。
二十三
“今天是跆拳道班最后一节课，希望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各位同学可以领悟到跆拳道的精神，并运用到学习和生活中。”大师兄铿锵有力地说道。
面对眼色各异的众男生，我不屑地冷笑出声。多少人在场，居然任由尹慧冰那个乌鸦嘴乱讲，说什么强吻江承浩，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的一世英名，间接断送在这些家伙手上。
在我的如刀目光下，沈家文等人面有愧色，江承浩却不知死活地站到我跟前，要与我对练。
“你不怕再被强吻一次吗？”我讥讽道。
“对不起，我以为大家不会相信那么荒唐的故事，谁晓得他们那么白痴。”
“难道你只认为自己做错了这件事，没有别的？”
“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何况，那是我的初吻，吃亏的似乎是我。”
我无语，这家伙，究竟是太天真还是太狡猾，看着他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可是拿我打赌实在可恶，龙武已经教训过了，不扁他一顿郁气难消。我打足精神，与江承浩展开一场对打，当然是他被打比较多，累得手瘫脚软躺倒在地，心里却舒服了很多。转过头看着江承浩，居然在笑。
“你果然喜欢被虐！”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气消了吧？”他轻声问道。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可不可以教我？”他的语气比刚才更温柔。
“教什么？”我懒洋洋地问。
“就是那天你让我向我哥学习的东西，两个男人实在不方便，想来想去还是找你学最好。”他认真回答。
“什么呀，莫名奇妙！”我一时没转过弯来，半晌，猛然想起他生日那天我嘲笑他接吻技术太差，不会是这个吧！这个死小子，敢占我便宜，我坐起来狠狠给了他肚子上一拳。
突然发现周围同学皆以暧昧眼光看着我们，大师兄则一脸深思状。
下了课，我换好衣服走出篮球馆，张铭轩在门口招手，我吓了一跳，他没可能认出我呀，回过头发现大师兄在身后。
“程潜，一起吃饭吧。”张铭轩跟大师兄说道。
“好啊，咱们也有两年多没见了。”大师兄点了点头。
我低下头，想装作不认识从旁边绕过。
“陆雪晴，一起去好吗？”大师兄突然叫住了我。
我内心激烈地挣扎该不该立刻逃跑，还是以平常之心面对张铭轩。大师兄也许是想借我之口向张铭轩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