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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躺在床上的花想蓉娇颜仍旧如花,睡容极为安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如同睡着了一般,半点也看不出只凭一粒药丸吊着性命。
想起蓉儿舍身那一幕,剑晨的鼻子突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呐呐唤了声:
“蓉儿……”
伊人如斯,半点反应也无。
229。第229章 损毁
“看够了没有?”
萧莫何等得一阵不耐,冷冷开口道。
“是,是!”
剑晨收拾心情,退向一旁,拱手道:“要如何做,请萧前辈示下。”
萧莫何脸色阴沉地冲他努了努嘴,剑晨随他目光一看,只见花想蓉的枕头边,静静躺着一把造型精致且极为眼熟的匕首。
却是安安随身所带的那把,不知为何,却落在花想蓉床头。
萧莫何闭上眼睛,一边默运玄力,一边说道:“你把匕首拿起来,在你朋友的右手腕手三阴经的出口处割一刀。”
又补了一句:“割得狠一点。”
“这……”
剑晨犹豫了一下,但见萧莫何闭目再不理他,当下一咬牙,将匕首拿在手里。
这一会功夫,萧莫何运气已足,只见他双手中的物什,已然变了样。
以天外陨铁制成的沥血剑鞘本是通体纯白,萧莫何的手没有握在剑柄上,而是直接握住剑鞘,此刻在他内力灌输下,纯白的剑鞘竟然隐隐散发出森寒的淡蓝轻烟。
而另一只手上的金刚石,七彩光华已经褪去,仿佛燃烧了一般,通体一片火红,那古朴的易筋经三字在火光照映下,竟微微晃动不已,几欲脱石而飞。
萧莫何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两物,这才对郭传宗喝道:“炼尘砂!”
郭传宗不敢怠慢,手里早就准好的一把沙粒往空中一撒,面色一凝,金光一掌悍然拍出。
嗷——!
龙吟大作,一条金光闪闪的恶龙大嘴一张,身躯一卷,所有沙粒尚不及落地,便被反卷而回。
郭传宗的右手上,晶莹剔透。
“拿着。”萧莫何扫了一眼郭传宗手掌上密密的一层炼尘砂,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补道:“小心些,有点烫。”
郭传宗怔愣间,火红的金刚石已落入他掌心,面色立时扭曲起来。
这是有点烫?
差点把牙齿咬碎的郭传宗感受着从掌心处不断涌入全身的炽烈高温,几乎以为自己手中握着的,乃是一颗当空烈阳!
若不是他手掌外还包裹着一层炼尘砂,恐怕整只手掌上的皮肉,都会被这金刚石给熔化无踪。
而炼尘砂被这炽烈一烤,竟然有了熔化的迹象,自郭传宗的手上,源源不断地有晶莹剔透的流光缓缓蔓延其上,不大一会儿,金刚石上的火红,竟然被全数包裹在了剔透流光之中。
金刚石的温度降了少些,然而炼尘砂却也薄了不少,是以,从郭传宗的角度来说,手掌上的炽烈痛感,反而更加强烈了不少。
此时此刻,郭传宗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这颗如同烈阳一般的金刚石,狠狠砸在萧莫何脸上。
可是为了花大姐,他也唯有咬紧牙关忍着。
萧莫何空了的一只手猛一掐诀,并起食指与中指闪电般往沥血剑鞘上戳去。
铛——!
指与铁相碰处,一圈颜色更深的蓝色陡然从那一点上蔓延开去,只一瞬,便渲染了整个剑鞘。
森寒之意源源不绝从剑鞘上涌出,不大的竹屋内气温陡然下降数倍,郭传宗立时觉得通体好受了不少。
“小子,割腕!”
萧莫何周身的气势随着剑鞘上弥漫的森寒节节攀升,待到几乎与剑鞘溶为一体时,陡然厉喝开声。
剑晨早已握住了花想蓉的右腕,闻言不敢迟疑,把牙一咬,手中匕首寒光一闪而逝。
花想蓉的右腕上,一抹血线逐渐绽开。
“好!”
萧莫何一声大喝,那戳在剑鞘上的手掌一翻,隔着半丈临空一点,一抹蓝光冲指而出,正正点在花想蓉咽骨之上。
受此一指,花想蓉的樱口微张,又是一道红光便飞入口中。
顿时,花想蓉苍白的俏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最后的一丝病态也消散而去,此刻看来,直如一副美人酣睡图。
却是萧莫何不知何时捏在手里的一颗药丸。
呲啦——!
一道水火不容的声音立时从屋内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加磅礴的森寒蓝烟。
剑晨的眼皮,猛得狂跳了跳。
他分明看见,萧莫何手持沥血,连剑带鞘往郭传宗手里那块火红的金刚石上一抹。
比之成人巴掌略大的金刚石,竟然在这一抹之上,如同熔化了一般,立时有一小块便随着蓝烟升腾间,消失于无,而那白里透蓝的剑鞘上,却被这一抹之后,留下了一块黑印。
这是……少林至宝金刚石啊!
剑晨的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而此刻,萧莫何竟然还有心情体会了一下剑晨的感受,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想先抄一份吗?”
抄一份,自然说的是金刚石上的易筋经。
这令剑晨的心头又是一阵狂跳,难道……抹了这一下还不够?
正在摇头,一个不字还在嘴里打转,却见萧莫何又是一抹。
金刚石上古朴的易筋经三字,已然被这一抹损毁了一半,剑鞘上,黑印的面积又大了不少。
剑晨的眼睛闭了起来,不再去看。
他已经明白了,萧莫何这怕是要将整个剑鞘全部抹黑才算罢休,而以金刚石被消耗的速度来看,等他将剑鞘全部抹黑,金刚石还能够剩下一层石皮便已是不错了。
“金刚石乃世间最坚硬之物,任你何等神兵利器,纵然刀劈斧砍,均不会在其上留下半点痕迹。”
“如此坚硬之物,达摩祖师竟能以大神通在金刚石上刻印下少林无上心经易筋经,实乃真佛转世也。”
“剑施主,如此对少林来说珍若性命之物,其上又刻印有无上心经,你说,金刚石……如何能借?”
普济方丈的话犹在耳侧,可如今……坚不可摧的金刚石却在萧莫何的手段下,被一层层地熔解于无。
与少林的仇,算是结大了……
原本还打算着待归还金刚石时,好生向少林寺解释一番,然而眼下的情景,令剑晨无论如何,也升不起这个念头。
还有那柄由白转黑的剑鞘。
若此刻萧莫何手里的不是剑鞘,若纯阳剑宫没有遗失那把梵天寒芒,若当真被他借了来。
白剑借出去,黑剑还回来,纯阳剑宫又会不会轻易饶了他?
萧莫何当日说的武林公敌……原本并不是借东西前,而是……还东西后。
230。第230章 痊愈
剑晨还是低估了萧莫何需要对金刚石造成的消耗。
萧莫何曾经问郭传宗能坚持炼尘砂多久,郭传宗认真地给了他半刻钟的回答。于是,在半刻钟后,就在郭传宗面色扭曲到差点面瘫,再也坚持不住时,萧莫何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他的手里,连一片金刚石的残渣也不剩,不仅如此,就连炼尘砂,也一粒沙子也没了。
空空的手掌上,通红一片,甚至还冒着几缕轻烟,仿佛一只被烤得火候刚刚好的猪蹄。
满头大汗的郭传宗捧着猪蹄,长长松了口气,然而剑晨,一颗心却正好提到嗓子眼。
金刚石没了,萧莫何手中的剑鞘已然纯黑如墨,那么接下来……
“小子,将她的手按住了,半分也不可移动!”
萧莫何闭眼默运了一口真气,再睁开时,双目精光璀璨,口中厉喝的同时,刷的一下,沥血剑鞘带起一片黑色扇面,剑尖所触分毫不差,正是被剑晨割了一道血线的花想蓉手腕。
“嘤——!”
沉睡昏迷中的花想蓉陡然娇躯直躬而起,秀眉也在一瞬间深深地皱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面色显得痛苦至极。
剑晨一见,不敢怠慢,连双手齐上,死死按着花想蓉挣扎不已的右手臂。
陡然之间,从花想蓉的头脸、脖颈、手臂等等裸…露在外的肌…肤下,泛起无数极细微的凸起,仿佛一条条细长的幼虫般,在她皮肉之下不停蠕动。
花想蓉的挣扎更加剧烈了,额头上只一瞬便香汗淋漓,虽然仍未苏醒,但她娇颜上的痛楚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唔,唔——!”
无意识的痛哼接连不断,眼见得嘴唇以极快的速度被她生生咬破,剑晨大急,生恐她剧痛中伤了自己,连一只手加劲按住手臂,另一只手腾了出来,往花想蓉的下颌两侧一捏,趁她张嘴的刹那,小臂顶在她上下两排皓齿中间。
“唔——!”
顿时,他也皱眉发出一声痛哼,小臂处已有鲜血汨汨流下。
“起——!”
随着萧莫何一声暴喝,纯黑的剑鞘陡然黑光大冒,一明一暗间,仿佛有了呼吸一般。
而在黑光一呼一吸中,花想蓉皮肉下的蠕动明显剧烈了起来,并且,所有的细小凸起都沿着同一个方向,缓缓地,而又极坚决地,往右手腕上那处血线移动而去。
每移动一分,花想蓉身躯的颤抖,便剧烈一分,到得后来,她身下的床单竟被浸湿了好大一块。
剑晨小臂上被花想蓉紧紧咬住的那一块,鲜血奔涌如泉,在此刻大伤未愈的情况下,一阵阵昏眩感顿时冲刷着脑海。
只是,他却也没时间关心自己小臂,因为,那些细小的凸起有些离右手腕上伤口处近的,此刻已经蠕动到了终点。
一点白芒从割开的血线里钻了出来,才一冒头,便急速往黑光吞吐不定的剑鞘上爬了过去。
待露出全貌,剑晨便立可见,正是当日从唐子昱那柳絮天涯中飞射而出的天陨寒芒!
有一便有二,随着第一柄天陨寒芒从花想蓉体内排出,越来越多的细微发丝一根根冒了出来。
不大一会儿,萧莫何手中的纯黑剑鞘,便有一小截被包裹成了白色。
花想蓉的娇躯,也因为天陨寒芒越出越多,而慢慢缓下了剧烈的颤抖,呼吸也开始平稳了不少。
“嘿——!”
萧莫何暴喝开声,已然由黑转白的沥血剑鞘被他往上一撩,切断了剑鞘与花想蓉的联系。
此刻再往那剑鞘上细看时,便可头皮发麻的发现,那剑鞘现下仿佛已变成了一块吸力强劲的磁石,无数密密麻麻的天陨寒芒正牢牢吸附其上,任萧莫何如何动作,也不落下一根。
“好了。”
随着萧莫何淡然的声音响起,床榻上,花想蓉竟如同听到了召唤一般,小口中又嘤咛一声,睫毛轻颤,一双凤目竟缓缓睁了开来。
入目第一眼对上的,正是剑晨惊喜交加的脸庞。
花想蓉茫然了一会,用虚弱至极的声音不确定地喊道:“夫……君?”
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剑晨脑袋一歪,身体软软往后便倒。
“夫君!”
“大哥!”
……………………………………………………
黑,好黑!
不知过了多久,剑晨的意识模模糊糊地醒来,顿时发觉,无尽的黑暗将他包裹。
好在这情况,他也算熟悉至极了,既然醒了,既然黑,那就……睁眼吧。
“夫君……!”
他的双目才只睁开一条微微的缝,迷迷蒙蒙中什么也没看见,一道清脆而又熟悉地惊呼已经在他耳边响起。
是……蓉儿?
剑晨的心松了松,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花想蓉能够叫他,那自然便是好了,可是……为何只有花想蓉一人的声音?
安安……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
眼前的环境很熟悉,不用多想,便知现下仍在萧莫何那间简陋的竹屋里。
身下的坚硬木板床,花想蓉躺了月余,如今,又轮到他来躺,只是不知,他又躺了多久?
刚刚醒来,神智还迷糊着,已见花想蓉那张惊喜中带着担忧的娇颜出现在眼前。
“夫君,你感觉怎么样?”
花想蓉伸出玉手往他额头上摸了摸,松了口气,自语道:“还好烧已经退了。”
又冲剑晨道:“夫君你等等,我去叫萧前辈!”
转身就要走,手臂却被剑晨一把抓住。
在渡过了最初的茫然之后,剑晨的神智清醒了不少,阻止道:“不用去了,我没事。”
是的,没事。
甫一醒来,他便发觉,此前因伤势太重而产生的虚弱感,竟然在他从昏迷中醒来时,消散一空。
就连原本还隐隐作痛的经脉,此刻竟全然感觉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