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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身躯在右脚撞了一记之后,仍然往前翻了个跟着,站稳身形时,剑晨的人已立在花想蓉旁边。
八龙银镖这时才来得及收起,剑晨伸手将花想蓉一拉,两人紧紧贴在山壁上。
危急关头,他顾不得花想蓉到底与司徒无双是何关系,陡然大喊道:“蓉儿!”
如雷厉喝从花想蓉耳边乍响,震得她身躯一颤,猛然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剑晨。
“你紧贴着站好,不要乱动!”
来不及理会花想蓉的感受,剑晨在嘱咐一声之后,身躯踏前,挡在她身前,千锋猛往前一刺。
银光乍闪中,硕大一圈银光硬生生挡在两人身前。
天纹银伞。
硕大的伞面,将两人紧贴山壁的身躯遮了个严严实实。
239。第239章 剑不能拔!(第四更)
噗——!
天纹银伞的伞面上,冲着剑晨的一面,陡然凸起一只拳头的轮廓。
这拳头隔着真银制成的伞面突入两寸许,险险在要砸到剑晨鼻尖时,终于抵受不住被紧紧绷起的伞面传来的反弹力,仿佛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一般,骤然弹回。
剑晨的鼻尖,泌出一滴冷汗。
司徒无双的拳,来得好快!
震惊只在心中,手下动作却不停,天纹银伞在挡下一拳后,攸然回缩,剑晨持棍的手往前一突,银枪又自缩回的棍端脱出,遁着司徒无双反弹而回的拳头路线疾刺。
哗啦——!
这一枪,仍只刺在山壁上,司徒无双的身法不慢,又是隐于黑暗中,完全找不到准头的剑晨顿时头疼不已。
“拔剑吧!”
黑暗中,司徒无双的声音虚无飘渺地传来,“沥血的凶芒,定会将我的身形照映得纤毫毕露。”
“只要拔剑,你还有机会!”
声音不停传来时,剑晨只觉侧面有风,此刻千锋银枪尚在回缩,不及细想,手臂一屈,以坚硬的手肘撞了上去。
呼——!
这一撞,竟全然无物,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身形不稳之下,歪斜了半步。
正在稳住身形,惊见本来无一物的黑暗中,一只拳头陡然放大。
这一拳来得突兀,他又正是身躯不稳时,再想挡,拳头已在眼前。
砰——!
结结实实的一拳,正面轰在剑晨额头上。
即便是以混沌内力的防护,此拳也打得他双眼中金星乱冒,脑袋不由自主地一仰。
咽喉,便在这一仰下暴露于黑暗中。
刷——!
一点寒芒,紧接而至,目标,正是剑晨破绽大露的咽喉,这道寒芒若是击得实了,喉咙定然碎裂!
好在玄冥诀的防御力可称天下第一,此刻剑晨虽然脑袋重重中了一拳,但在混沌内力的及时抵消下,虽然脑袋上仰,但拳力却并非入脑,判断力尚在。
当下虽惊不乱,脑袋后仰中,就势脚下一滑,腰部发力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后仰的速度顿时大增,堪堪将自己咽喉与寒芒的距离拉开了少许。
正是有了这少许缓冲,几乎已经平仰的身体右手斜指,只见他的手腕一翻,千锋能够变化的最短兵器——落尘钻,已然在尖锐旋转声中,正正往那一点寒芒上点去。
吱吱吱——!
落尘钻探前,却钻了个空,那点寒芒竟像它突然出现时那般,又突然消失于无。
锵——!
剑晨的动作也是及快,落尘钻在往歪后方一甩的同时,千锋银枪已经倒插入地,支撑着他的身躯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与那司徒无双相抗,身体的动作永远要比思维的速度更快,身形才将稳住,剑晨陡然凭借银枪的支撑临空跃起,身躯横在半空,双脚啪啪啪旋转着踢了一整圈,将接下来司徒无双的所有攻击角度全数踢了个遍。
“小子,我说了……”
连环腿仍然作用全无,司徒无双的声音仍然以分辨不出方位的虚无,四面八方传了来,淡淡地道:“不拔剑,就是死!”
黑影突然自他横在半空的身躯下方出现,一式扫堂腿擦着地面踢在支撑于地的银枪上。
嚓——!
暗道内泥土地面本就松软,他这一脚踢下,枪尖受力往外一撇,倒竖的银枪立时打横,仅靠枪身横在半空的剑晨身躯一歪,眼见就要往地上一头栽落。
啪——!
危急中,左手往腰际一抹,沥血剑连剑带鞘往地面上一点,身躯借力,重又往上一升。
身子在半空极力一扭,打横的千锋银枪正好借这一扭之力斜向往下舞了个半圆,却又舞了个空。
那使了一记扫堂腿的黑影,早已不在原地。
咚,双脚落地,剑晨的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
他自习武以来,从未有如此刻打得如此憋屈的一幕。
轻功好的人他不是没遇上过,可从来也没遇上过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敌人。
在他的感觉,自己仿佛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招一式打来打去,全都像是在与空气搏斗,每一股力道轰出去都得不到回应,越打,越令他心中烦闷不已。
陷于黑暗中的司徒无双占尽天时地利,自己若要与他一战,就非得先找到他的踪迹才行。
可是光凭几个火把,对于就算大白天也能让人无限忽略于他的司徒无双来说,其所能发出的光亮,实在不够。
难道,真的要像他所说,拔出沥血剑,才有一战之力?
想起当日孟浩然拔出沥血剑时,那绝世凶芒凝聚而成的红光,若是放在此刻狭小的暗道里,那便直如一轮血光烈阳一般,任他躲在哪个角落,也定然无所遁形。
可是……他敢拔剑吗?
千锋以银枪之形倒插在地上,剑晨的右手,已然抚上沥血剑的剑柄,手掌在剧烈颤抖间,用力拔了两下,却连一丝红光也没有拔出来。
“对,就是这样!”
司徒无双不知练得什么功夫,在这昏暗的暗道内,目力极为锐利,剑晨的动作落在他眼里,说话间,竟然透出丝丝激动。
“拔剑吧,只有拔出沥血,你才能打败我!”
他的声音带着魔性,仿佛手里拿着玩具在引诱无知孩童一般,一步步引诱着剑晨拔出沥血剑,似乎根本没有想过,沥血剑若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剑晨紧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正忍受着强烈的不适,握在沥血剑柄上的右手忽紧忽松,显然心中天人交战激烈不已。
在他身后,花想蓉虽然看不到剑晨面容,但只从他颤抖不已的身躯中也已看出,剑晨此刻的景况,极为不妙。
除了担心剑晨,花想蓉还更担忧另一件事。
那便是,司徒无双。
他为何一再引诱剑晨拔剑?
花想蓉的心底突然有着强烈的不安感,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若剑晨真的拔出沥血剑,必定会发生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这剑,不能拔!
花想蓉在司徒无双出现后,一直彷徨无助的俏脸,陡然变得极为坚定。
她在这危急的一刻,终于作了决定!
240。第240章 无双阁主
“不能拔剑!”
就在剑晨闭着眼睛,牙关紧咬间准备把心一横时,身后,花想蓉的娇咤及时响起。
剑晨愣了愣,不禁睁开了眼,手下的动作也因为这一声娇咤停了下来。
在他的印象中,花想蓉从来没有用过如此这般不容质疑的口气,像是命令一样对他说过话。
而在他的对面,司徒无双的身形因为这一声喊,攸的显露了出来,一直成竹在胸的面色,此时竟然变得极不好看。
司徒无双的目光所向,正是剑晨身后。
这令剑晨在怔愣间又多了一抹诧异,他的身后,就只是花想蓉而已,而以花想蓉的武功,是绝不可能令司徒无双露出此等神情的。
疑惑间,他不自觉的随着司徒无双的目光往回望去。
只是一眼,他的面色,也是大变!
一把寒光璀璨的匕首,正架在花想蓉白晰娇嫩的脖颈上。
这匕首本是安安的,后来遗落在花想蓉床头,一直便由她保管着。
所以,握住这把匕首架上脖子的人,根本就是花想蓉自己!
“蓉儿,你……”
剑晨面色大变间,身躯向她面前冲了一冲,却又顿住。
不是他不想冲上去夺下她手里的匕首,而是,他的身躯才动,花想蓉雪白的脖颈上,一抹殷红已然缓缓往下垂落。
“不要过来。”
花想蓉此刻的面色很平静,手下却不含糊,剑晨才一动,她便微一用力,在自己的脖子上割了道血口。
“夫君……”
花想蓉的目光满是决绝,只有在对剑晨说话时,才多出一丝柔情。
在剑晨诧异的目光中,她缓缓说道:“蓉儿想帮你。”
帮我?
剑晨一愣,更摸不着头脑,自己用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怎么个帮法?
“可是……”不待剑晨说话,花想蓉的面色一黯,继道:“蓉儿没用,武功低,见识也不高,不仅没有帮到你,反而害得你为了蓉儿落下满身的伤。”
“你知道吗?我多想像安安那样跟在你的身边,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候,不是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而是为你破开遍地荆棘。”
眼看她越说,目中的决绝之意越加坚定,剑晨吓得双手连摆,急道:“好,好,你先将匕首放下,好吗?”
花想蓉却凄然一笑,缓缓摇着头道:“夫君,蓉儿不想作你的负累,所以,我要变强!”
她的目光慢慢越过剑晨,看向他身后,幽幽叹了一声,说出令剑晨感觉石破天惊的话来:
“师兄,我跟你走!”
师兄!
剑晨豁然转身,不敢置信地顺着花想蓉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个人面色难看地站着。
司徒无双!
花想蓉竟然叫司徒无双师兄?
这令剑晨陡然只觉天旋地转,脑袋里一团乱麻搅来搅去,半晌理不出个头绪来。
“蓉儿,你,你……”剑晨的双眼睁得老大,一脸的目瞪口呆,结巴道:“你……你是无双阁……的人?”
“不是。”
花想蓉没有说话,司徒无双却在静默了好一会后,突然开口回答了剑晨。
他扫了眼花想蓉脖子上不断流淌的鲜血,面色难看道:“至少现在不是。”
“不错。”花想蓉笑笑,接道:“真正的无双阁,向来只有一人,便是阁主无双,其他人,即使在无双阁呆到老死,顶多只能算个记名弟子,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无双阁的人。”
说起无双阁,即使是以此刻花想蓉目光的坚定决绝,都不禁颤了一颤,仿佛极不愿再去提起,当下握着匕首的手又加了些力,脖颈上的殷红奔腾得更加汹涌了几分。
盯着司徒无双道:“师兄,我跟你走,但是你不能再为难夫君,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夫君,夫君……”司徒无双陡然暴跳如雷,怒吼道:“叫得如此亲热,你可知你自己的身份!”
“知道。”花想蓉咬着嘴唇,仿佛在心里挣扎了半晌,才道:“我是无双阁的圣女,下一任唯一的阁主人选,也就是说……”
“以后的我,会背负无双二字……花,无双!”
砰——!
司徒无双陡然一拳轰在暗道山壁上,激起无数碎石飞溅,咬牙切齿道:“好在石元龙已经死了,否则……他会比死更加凄惨百倍!”
花想蓉笑笑,道:“我倒要谢谢他们两父子,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遇上夫君?”
剑晨看着花想蓉,突然苦笑不已。
原以为当日在辰州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搅了石玉轩持强抢亲的恶霸行径,却不知,就算没有他横插一脚,花想蓉也根本就不怕石玉轩。
毕竟……石元龙表面上是赤焰门的分舵主,实则本就是司徒无双手下的人!
“蓉儿……”剑晨看向花想蓉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声音低沉道:“当日你若表明身份,石玉轩根本就不敢拿你怎样,是也不是?”
花想蓉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疼,目光垂了下来,低声道:“是。”
“那你为何……?”
剑晨只觉身躯一阵无力,勉强往山壁上靠了靠,满眼失望道:“如此说来,你接近我身边,也是别有目的了?”
他几乎就要以为,在辰州的一切,本就是石元龙父子与花想蓉联手作下的好戏,其目的,就是要让花想蓉跟在他身边。
“没有!”
花想蓉一听,顿时激动起来,高声道:“我没有任何目的!”
“之所以不表露身份,是因为,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