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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嘴角一撇,斜了雷虎一眼,到底没有真准备与他打上一场。
方才师父怎么处理那些蜀山弟子的景象他还记在脑中,虽然自己有冰心诀,可也不想跑去天山之巅吹上一个月的刮骨寒风,所以,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好。
一路前行,蜀山剑主的身影在两侧洞壁火把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剑晨走在他身后,与蛇七一前一后将安安保护在中间,凝神以备,每一脚踏下都格外谨慎。
“不必如此的。”
蜀山剑主微转回头,笑道:“老夫说了要带你们去见郭传宗就一定会带你们见。”
他那年轻无比的面容却一口一个老夫的自称弄得后面三人极不习惯,可举手投足间却又那么自然而然毫不做作。
安安从剑晨肩膀后面探出头来,冲蜀山剑主道:“喂,你难道对我们没有什么仇恨吗?”
蜀山剑主神情自然,笑道:“为什么要有仇恨?”
“你的弟子们一路上都对咱们怒目而视,怎么偏偏你这个蜀山剑派的掌门人却态度相反,这不是很奇怪吗?”
安安紧接着追问道。
蜀山剑主的淡然令她感到极为不安,于是想方设法,她也想撕开他那张似乎伪装着的脸。
“年轻人血气方刚而已,老夫活了过百年,难道也该向他们一样一言不和就血战一场么?”
蜀山剑主脚步不停,语气中仍是那份风轻云淡,仿佛看透了世态炎凉。
“这么说……你都知道?”
安安咬着嘴唇问道。
“当然知道。”
蜀山剑主无所谓道:“雪剑陈遗风死在萧莫何的手里,冰剑莫风寒其心不正,妄图染指纯阳剑宫的天道剑势,这有违蜀山道义,他虽然是被你所杀,但也算纠由自取,老夫当然不会怪到你头上。”
说着,他撇了剑晨一眼,虽然语气很淡然,但那一眼中仍有寒芒乍闪,看得剑晨心头一凛,不由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将安安护得更严实了一些。
“还有蜀山七剑这七个小辈……”
那寒芒只是一闪,蜀山剑主转瞬又恢复了那抹淡然,道:“他们私自下山找你寻仇,最后却也死在了萧莫何手中,这只能怪他们七人学艺不精,至于这份仇,老夫却是会找萧莫何讨要的。”
安安突然无话可接。
蜀山剑主说得毫无问题,甚至连剑晨他们都不知道的雪剑陈遗风死在少室山下是被萧莫何所杀也清清楚楚,还表明冰剑莫风寒的死不会追究于剑晨。
这番言论极显大派风范,就是她再想故意刁难也找不出话中的漏洞。
暗道不长,众人这几句话的功夫,蜀山剑主的身形突然停下。
笑道:“到了。”
就着火光往前一看,剑晨愣住,眼前一片白蒙蒙,竟像是有一堵冰墙横亘在那里,而最重要的是,他想见的人呢?
“郭传宗呢?”
剑晨问道。
他来这里可不是听蜀山剑主那大义凛然的话的,郭传宗才是他关心的重点所在。
“哦,为怕有人打扰到他,老夫做了些布置,倒是忘了。”
啪啦一下,他将手中折扇打开,冲着那冰墙轻轻一扇,就听噼啪连响,冰墙竟与之前外面那数十座冰雕一样,轰然破碎散落一地。
露出一方小小的孔洞,正是之前蜀山剑主透过那洞口观察郭传宗的所在。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当然要救
走上前,剑晨透过那孔洞往内看去,一抹血色顿时映照在他眼中。
“小……”
心中一惊,他正要大叫,旁边蜀山剑主突手一探,那打开的折扇挡在剑晨与孔洞前,淡漠轻声道:
“老夫说过,只能看,不能打扰到他的修炼!”
话语虽轻,语气中的坚决意味尽显,同时另一只手上寒气乍现,似乎打定主意剑晨坚持要叫的话,便即出手!
剑晨冷冷看了他一眼,右手轻动,缓缓将那折扇从眼前移开,语调放缓了许多,冷道:“他在修炼什么功法?”
就那一眼,他已见到郭传宗静坐于一汪恐怖的血池中,随着呼吸,那弥漫的血气被他不停吸收炼化,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修炼冰心诀的样子。
同一时间,他的掌心一凝,一抹微弱的吸力出现,里面郭传宗修炼的血池中有一抹淡红色的雾气盘旋升起,如一支螺旋利箭,一个呼啸直往那孔洞处奔来。
咔!
岂料这道盘旋着的血箭才探出头,陡然间一蓬冰雾出现,顿时将其凝结成冰,箭头一栽,掉落到剑晨脚下。
“事关我蜀山之秘,你还是不要随意感知的好。”
蜀山剑主轻轻收回手,冲剑晨微微一笑,面色间一片平和,对于剑晨的感知行为也不着恼。
“那你告诉我,他在修炼什么邪功?”
剑晨死死盯着蜀山剑主,拳头已然握紧。
“老夫说了,这是蜀山的隐秘,不方便对外人道也。”
蜀山剑主折扇轻摇,并不理会剑晨那隐含杀意的眼神。
安安也走上前来,往那孔洞中望了一眼,顿时移不开目光。
“他是在……”
安安目光一凝,眉头大皱,这番光景她直感似曾相似。
“行了,人你们也见过了,而他也确实正处于修炼的紧要关头,那么咱们出去吧!”
蜀山剑主并不愿多给安安回想的时机,当即又将那折扇往孔洞前方一摆,将两人的视线牢牢堵住,另一只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直视向剑晨与安安两人。
剑晨与安安对视一眼,虽然仍不甘心,但郭传宗现下那模样也确实如蜀山剑主所说不能受人打扰,否则当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叫醒郭传宗的打算,两人默一点头,慢慢退离那孔洞,随同蜀山剑主往山洞外走去。
蛇七更无所谓,郭传宗是生是死与他有何关系,严格说起来,郭传宗与他之间还有着天龙蛊一事而留下的仇怨,能少一事当然更好。
是以他根本连凑上去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安安离开他随即也转身跟在身后。
不多时,四人又从那山洞中走了出来,外面小六仍在与雷虎等人对峙,情况与前去进并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样?”
雷虎见剑晨出来,快步迎了上去,口中关切问道。
默默摇了摇头,剑晨眉头皱在一起,方才那一眼直到现在他仍不能忘却,心中隐隐有着不安的情绪在流动,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
若刚才蜀山剑主没有阻止,他能细心感受一下那血池中的血雾,说不定会清楚一些,只是可惜棋差半着,那血雾离他只不过一寸时,却被蜀山剑主冰冻阻截。
“好了,你们来天山的第一个问题老夫已经给出了答案,那么接下来咱们可以谈谈第二个问题了。”
安安显然算是失败了,直接现在为止,局面的掌控仍然还在蜀山剑主的手中,他轻轻摇着折扇,不待剑晨等人对郭传宗的情况有所讨论,立即又将话题引向了众人更加关心,也是原本赶来天山的唯一一件事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此时突转向花想蓉。
来天山,本就为治疗花想蓉体内封印着丹田的凤凰烈焰而来,此时蜀山剑主一言,立时让众人的目光汇聚到花想蓉的身上。
“你是萍飞燕的弟子吧?”
蜀山剑主看向花想蓉,面色中流露出一抹缅怀之色,紧跟着叹息道:“时光飞逝,当年那一战还近在眼前,想不到却已是近百年前的往事,萍女侠当年的风采老夫直到现在也不能忘却。”
一个翩翩佳公子,以历尽沧桑的感概说出这番话,更加让人感到无比怪异。
安安眼珠一转,冷笑道:“老头,你不用转着弯表扬自己,萍飞燕武功再高,不一样是你的手下败将,不能忘却什么的,只不过是你在显摆自己的过往战绩罢了。”
“哈哈哈!”
闻言蜀山剑主长笑不止,看着安安,道:“小姑娘,你说得倒也没错,不过这倒不能说萍女侠武功不济,盖因老夫的冰心诀实在太过克制她的凤舞九变而已。”
“我看未必吧?”
安安笑嘻嘻道:“据我雄武城这边收集到的情报,当年那一战若非萍飞燕的功法出了问题,以至带着走火入魔之身与你一战,恐怕谁胜谁败还是未知之数!”
目光一转,她望向花想蓉,笑道:“蓉姐姐,你是萍前辈的弟子,她有没有与你提过此事?”
花想蓉微微一笑,在这天山严寒之地,她的情况好了不少,虽然中气仍有不足,可说话还是没问题,轻道:
“自然是提过的,师父她老人家曾不止一次提过,那一战实在是平生憾事,若不是身抱有恙,未必就会输给谁。”
她也是心思聪颖之人,安安一句话说出口立即明白其用意,当即随声附和。
“哈哈哈!”
却不想蜀山剑主又是一声长笑,折扇收拢点了点安安与花想蓉,摇头笑道:“老夫好歹也虚活了百十来岁,你们两个小女娃趁早收起激将的心思,这对老夫并没有用处。”
折扇最终落在花想蓉的面前,道:“就算你们不用这激将之法,这位姑娘的情况老夫自然也不会见死不救。”
“喏,就如现在这样。”
他说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陡然发生,从那折扇上,一道森寒的白气陡然弹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花想蓉丹田位置。
这变化来得太快,剑晨就站在花想蓉旁边不远也万料不到,想要冲上去阻止时已然慢了一步,那白气瞬间没入花想蓉丹田!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意想不到
“你做什么?”
剑晨大惊,虽然蜀山剑主前一句话在说着不会见死不救,可这突然的出手还是让他心头大骇,几乎是下意识的,千锋一幻,血光闪烁间剑晨人枪合一,厉突向蜀山剑主。
叮!
一声脆响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钻入所有人的耳膜,令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魔音灌脑,就连雷虎或小六这等功力高深者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血色的锋锐枪尖前方,不知何时竟平空出现了一片薄薄的坚冰,那向来无坚不摧的千锋血枪刺在这冰片上,竟无法再寸进半许,对于冰片之后的蜀山剑主无可奈何。
剑晨这一击含怒出手并未想过留力,可蜀山剑主却化解得如此轻松,就仿佛他一直在轻摇着的折扇一般,看起来自然随意。
包括剑晨在内,所有人的面色一凝,心中对于蜀山剑主的修为又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
“年轻人就是很冲动。”
蜀山剑主在那冰片后微微摇了摇头,冲剑晨耸耸肩,道:“你若是这一枪杀了老夫,岂不是连你的小情人也一并杀了?”
“夫君……我没事!”
身后,花想蓉带着诧异的声音传来,回头一望,却见花想蓉面上也是一片茫然。
那道寒气已然全数没入她的体内,看起来似乎起了效果,至少花想蓉在茫然之后,俏脸上慢慢浮现出喜色。
顾不得再攻蜀山剑主,剑晨撤枪后退,探出两根手指搭在花想蓉脉搏上,面色瞬间也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玄冥诀内力本是极受凤凰烈焰排斥,即使有木汐子的极阳内力压制,可当感受到有异种真气入体后,凤凰烈焰还是会产生出一定的排斥效果。
这也使得剑晨不太敢将真气输入花想蓉体内,唯恐又将那看起来已经沉寂下去的凤凰烈焰激活。
可是现在,当他再一次小心翼翼输入一小丝玄冥诀进入到花想蓉体内时,却惊然发现,连一点点的排斥力道也没有感觉到!
内力继续下探,当到达花想蓉丹田附近时,从仍有联系的玄冥诀内力上,他感受到了一抹冰寒。
蜀山剑主打入花想蓉丹田的那股寒气看起来并不多,但却延展性极强,此时如同被拉伸到极致的薄网,将整个丹田以及外围的一圈凤凰烈焰全数包裹在内。
任凭凤凰烈焰拥有多么焚尽一切的高温,一时间竟也无法突破那薄薄冰网的束缚,极致的高温在这一刻完全被隔绝得极为彻底。
剑晨愕然松开手,与花想蓉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蜀山剑主。
“现在相信了?”
蜀山剑主淡笑着,折扇一挥,飘浮在半空的那薄薄坚冰坠落雪地里摔得粉碎,很难想像这片薄冰就在之前竟能挡下剑晨含怒的一击。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仅仅只是一道寒气而已,众人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如此轻易的,花想蓉体内需要木汐子舍命才能压制的凤凰烈焰会就这么被蜀山剑主化解。
这就只是给了一个甜头吧?
剑晨等人如是想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