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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揶揄道,这还没过门呢,就把你钱看得这么紧,以后那还了得?
王玲珑正要发火,我心说这种女人刁蛮任性,胡搅蛮缠,连说还有事要办,匆匆告辞。听王玲珑在跟张幼谦说,以后你少跟这个家伙来往。
这些时日来,金陵城内四处追查徐若男之人少了许多,估计觉得过去这么久,她肯定出了金陵城。不过我也不能麻痹大意,从神州租驴那边交了二十两银子,租了一辆驴车,装了一车白菜,又给徐若男买了套新衣衫。
在盗圣门时,第一师兄教过我易容术,当时觉得好玩,我还下过一番功夫。回到家,给徐若男装扮,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五六十岁的乡下老太婆,我将铜镜递给她,得意道,我手艺如何?
徐若男很是满意,道,就是这驴车档次差了点。
我说如今江湖上都在找你,咱们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行事。
我也装扮了一番,易容成一个村汉,等化妆完毕,我跟徐若男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我说,家里的,咱们走吧。徐若男伛偻着腰,道,老头子,扶我一把,哎,年纪大了,腰也不好了。
一辆驴车缓缓驶向北城门。
城门口,有兵丁正在检查过往人员,这些兵丁归金陵守备管辖。金陵守备叫白有才,外号白菜,这人极为贪吝,光是城门税,就设了七八个税种,城内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他后台硬,据说是那个尚书的侄子,就连宋知府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这金陵守备白菜与六扇门诸葛烧饼,两人关系并不融洽,所以我们六扇门平日里跟他们交往比较少。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有用六扇门身份出城。
不远处,有几个小混混敞着怀晒太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那几人却不时的瞟向城门一眼。我心说这恐怕是武林盟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了,于是拉了拉草帽。
前方一阵骚乱,几个城门官对着一个老汉拳打脚踢,那老汉大声道,我是金陵人,而且按规矩交了二十文,凭什么不让我入城?我是郎中,还要给人瞧病,我有权进城!
城门官道,凭什么?你身上有管制刀具。
哪里有?
城门官说,你说你是郎中,来解释下,行李内这把刀是怎么回事?依我看,你倒像是倭寇!
老汉道,你们这是诬陷!
城门官一摆手,就有三四个壮丁,上来将那人拖出了城门。
我赶车来到跟前,城门官道,干什么的,去哪里?车上装的是什么?
我连哈腰道,几位官爷,我们是扬州人,来金陵走亲戚,今儿临走,这不亲戚非要给拉上一车白菜。
城门官怒道,大胆,你竟敢直呼我们守备大人名讳!
第76章 后会无期
我忽然记起,这个金陵守备叫白菜,与白菜谐音。
白菜这东西犯了他的避讳,他不改名字,反而让金陵百姓把白菜改称大叶菜,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
呃呃……我连道,什么避讳?
城门官道,刚才你说什么了?我说我什么也没说,是不是你听错了。城门官怒道,你分明犯了咱们守备大人的避讳。我摇头道,官爷,您肯定听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旁边有一校尉见我们这边吵了起来,过来问道,吵什么吵?城门官连上前报告情况,那校尉打量了我一番,绷着脸道,此事当真?
我看了下,这城门处共有五六个守卫,不过是寻常武夫,没什么内力,心中一凛,暗忖看来得这次得来硬的了。想到此,我摸了摸腰间那把菜刀,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那校尉。
校尉冷不丁被我抓住,连呵道,你造反嘛?
我伸手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里,官爷,我想其中有些误会。校尉在手中掂量了下分量,冷眼道,我看不是误会吧。我又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他,您看是不是个小误会?
那校尉随手将银子放入怀中,道,我看你就是倭人的奸细!
我有些愤怒,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这校尉也太贪心,竟把我当做随便宰割的羊牯了。
心说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是要逼我出绝招啊,想到此,我一咬牙,又拿出一章银票,足有二十两。校尉还是不肯放行,我连拉着他袖子道,官爷,借一步说话。
我将那校尉拉到驴车后面。
校尉说,你俩随手就拿出这么大银票,要么是夫妻大盗,要么是倭寇奸细,你也就遇到我,要是别人,肯定把你俩抓进大牢。这么着,五十两银子,老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我顺手搂住校尉,背身挡住其他人视线,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官爷,您看这把杀猪刀还不错吧,今儿早上刚磨的。校尉立即慌了,怕我真动手,又不敢大声嚷嚷,低声道,你想干嘛?
我决定吓唬他下,你还真说着了,老子就是汪横。
这些年来,江浙一带闹倭乱,一些东夷浪人、江洋大盗还有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人,流浪海上,成群结队,打劫为生。这倭寇共有三大势力,其中最大的一拨就是汪家三兄弟:汪横、汪竖、汪直。
既然他怀疑我是倭寇,我就干脆冒名一下。果然,那校尉闻言,脸色变得铁青,双腿发软,你想干嘛,别乱来啊。我奸笑道,你又不是小娘们,我乱来个屁。兄弟我今儿想要出城,你要识趣,就放我们出去。否则的话,你看到那只麻雀了嘛?
这时,恰巧有十余只麻雀从我们头上飞过。
校尉道,看到了,看到了。
我冲徐若男一使眼色,徐若男随手一抬,数十枚银针出去,那十余只麻雀如断线风筝一把跌落下来。
我说你要是等我们出去再通风报信,哼哼,我会带着十万浪人兄弟去你家串门的。
校尉连道,我懂,我懂。
我呵呵笑道,孺子可教。
说着,又将拿出一张银票给他,那校尉手都软了,说什么也不敢接。
我不耐烦道,拿着,你收了我们银子,以后可就是我们浪人中的一员了。因此,我决定赐你一个封号,浪~货!过几日,我就派人来给你送投名状。你叫什么名字?
校尉紧张的把铭牌递了过来,我一看,上面写着郎彧,嗯,郎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校尉在一旁连连擦汗。
眼见目的打成,我大声道,官爷,您看是不是个误会。
那城门官上前一把扯去驴车上的草席,上面堆满了大白菜,大声道,头儿,这两个老家伙私运白菜,要不要把他们扣住?
校尉两步过去,一巴掌打了过去,废物,这是白菜嘛?这哪里是白菜,这分明是土豆!城门官捂着脸,这是白菜啊。校尉又一巴掌,你再看看?城门官再傻也领悟过来,连道,对对,这是土豆,而且是土豆中的极品,天蚕土豆!
放行!
我与徐若男赶着驴车,缓缓施出城门。临出城前,我对他道,我代表十万浪人兄弟谢谢你。
走出三四里,见没有人追上来,我才松了口气。
徐若男道,刚才门口那几个小痞子盯上我们了。
我说不会是看到我们俩的银子了吧。徐若男说,他们敢?要真来,我把他们都宰了。我说咱不是说好不乱杀人了嘛,略施惩戒就是。
没过多久,身后就有数十匹快马疾驰而来,我回头望去,却见那些人一身武林盟打扮,为首那人,正是赵聿。我心说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才一会儿就得到消息了?
我连驱赶驴车前行,奈何这驴太慢,半柱香不到,赵聿便率众人追了上来,将我们围在中心。
赵聿笑道,苏捕头,好厉害的手段,这身打扮,还怕真认不出来了。
我纳闷道,你怎知我们出城了?
赵聿解释道,当日你是不是去同仁堂买过天母草?那时,我们便盯上你了,这是在金陵城内不好动手,所以又让你们多活了几天。
我暗骂自己不小心,看来武林盟在金陵城内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我仗着自己是江湖司身份,凛然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要真动手,不会考虑后果?
赵聿厉声喝道,姓苏的,你还知道自己是捕快。你身为江湖司捕头,竟包庇幽冥教妖女,就算你死了,你以为诸葛大人、宋知府还有你的兄弟,会为你站出来说话?再说了,你出城办事,偶遇倭寇,被人斩杀,这事儿也怪不得别人。
我心中盘算,这赵聿乃青年一代中的高手,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在大牢内,我与薛仁凤一战虽未落下风,但一来我运气好,成功使出了一招神来之剑,二来薛仁凤是试探我,并未用尽全力。如今生死相搏,我也不知能否敌得过赵聿。
徐若男重伤未痊愈,武功十去五六,我暗忖我俩很难从这些人手中逃出去。
硬闯不行,唯有智取。
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使诈?
要是徐开山还在,也许管用,可是武林盟的人早已暗中盯梢那么久,我们有什么斤两他们早摸得底儿透,我出了一身冷汗。徐若男若无其事道,你们真活的不耐烦了吗?
赵聿道,妖女,少来装蒜,你中了天阴掌,就算有天母草,没有一月休想痊愈,这一招不管用了。
徐若男冷笑道,要不要试试?
赵聿哈哈道,不必,你内力若是恢复,以你性格,还用得着听我们唠叨,早就出手了。
我心说这赵聿可真是把我们吃的死死的。
我低声道,银针还有多少?
徐若男一摊手,白眼道,你说呢?
我心中无比懊恼,没事儿打什么麻雀,刚才只顾着装逼了。早知道,临走之前,买上一包啊。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忽然想起,怀中还有半瓶鹤顶红,这是徐开山用剩下的,我一直揣在怀里。不过,如今这形势下,就算有鹤顶红,也不能强迫喂给他们啊。正犹豫间,眼睛忽然落在那一车白菜上。
我眼前一亮,将草席掀开,取出鹤顶红,若无其事的随手一扬,洒在了白菜上,一抬车椽,满车白菜撒了一地,如人头一般四处滚动。
各位马兄,初次见面,没什么好吃的,这些白菜,就当是见面礼了。
那些马追了半天,早已疲乏,见了白菜,也不顾主人吆喝,纷纷上前哄抢。
我见状,连忙使了个眼色,徐若男心有灵犀,仅剩下的三根银针射出,向赵聿激射过去。
赵聿早有防备,拔剑格挡。
叮叮!
两根银针被剑鞘弹回,砰在了第三根银针之上。
第三根银针瞬间改变方向!
三针齐发,速度却不一致,前两针是迷惑,真正的杀招是第三针。
前几日练功时,我见徐若男使出这种针法。这手针法有个名字,叫作一波三折。
赵聿勃然变色。
那银针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回剑格挡,眼见就要刺中他眉心,只见他一个铁板桥,脚踩马镫,向后仰去。
与此同时,我拔出菜刀,骤然发难,凌空跃起,一刀向赵聿劈了过去。
赵聿正躲避银针,见我杀招忽至,躲避不及,双脚一踩马镫,向后倒飞出去。
我笑道,中计了!
顺势夺马,一拽缰绳,那马一声长嘶叫,向前冲出。徐若男一踩驴车,向我跃来,我伸手将她抄住,双脚一夹马镫,向前冲了出去。
赵聿见状,怒道,还不给我追!
其余众人连策马,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跑出几十步,我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吃了白菜的马儿,一个个口吐白沫,先是前蹄着地,然后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气绝身亡。气的赵聿在身后破口大骂,你小子别让我再碰到你!
我回过头,向后喊道,赵大侠,咱们后会有期!不对,应该是后会无期!
第77章 这是个巧合,你信嘛?
我们不是徐开山、封万里那种级数的高手,要是徐若男没有受伤,我们对上赵聿他们,或许有一战之力,但如今形势下,若真硬拼起来,恐怕只会陷入重围,眼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才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一骑跑出十几里,来到一条河畔,这才下马。
已是四月,河边水草丰茂,我松开了马缰,任凭马儿随意吃草。
徐若男说渴,我摘了一片荷叶,走到上游,盛水给她。
我俩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徐若男道,小捕快,不得不说,你武功实在太弱了。
我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在盗圣门时,我觉得自己武功虽比几个师兄差了一点点,但行走江湖却也信心十足,谁知半年不到,先是老孙头、后是徐开山,让我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到此,心中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