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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苦笑,轻轻摇头:“我只叹箭楼上的战将,不能杀敌,身已先死。”
“哦?”白先生嘴角有笑:“说说看。”
“箭楼高险,随风摇摆,我只须助一点点火势。”再叹一声,满目凄然:“白先生,我见过火阵里太多被烧死的人,实在惨不忍睹。”
感慨过后,颜嵋孝一声长叹:“疆土之峰,是百姓的枯骨堆成,只为权贵享乐,连年争战,何时才有尽头?”
这个问题,自古就有,就算再问十万年,也不会有个答案的。
阵之右手,刀将挡路。
阵之左手,盾将扬威。
阵之前脚,双枪巾帼。
阵之后脚,箭楼高耸。
手足已明,只剩阵眼、阵心与阵魂了。
五百阵法,玄妙难测,所以,它一定不会是独眼阵。
“右手刀,左手盾,前脚风,后脚雨。”再念过这几句,颜嵋孝谦声求教:“白先生,再后面,该怎么念?”
“左眼电,右眼雷。”接了两句,白先生轻轻点头:“电打流星,斧劈旱雷。”
虽然不懂兵器,颜嵋孝总也听过兵器谱。
顺着白先生所说,细细一想:“那么,左眼是流星锤将,右眼是开山斧将。”
流星锤,恐怕是兵器谱中最难学的一门技艺。
既需要灵,又需要劲。
入门难,学成难,用好了更难。
如此难,为什么要学这门技艺?
因为对敌时的出其不意。
对阵之将永远不知道流星锤是从个方向砸过来的。
无论是谁,能以一柄链子流星锤在军中赢得大将之位的,最好不要小觑了他。
他们寻到了流星将,果然威猛。
跨下青花马,赤膊虬龙肉。
链子有常人小臂一般粗细,锤头坠在地上,半陷进土。
用这么粗的链子坠流星,足见锤头的份量。
任谁挨上他一锤,恐怕都死相难看。
他的人和他的锤一样高傲,白先生讨教过他的姓名,他却蔑笑一声,拖锤不理。
右眼开山将与左眼流星将如出一辙。
斧头有半个车轮那么大,斧刃已经有几处崩裂,斧身上还有洗刷不净的经年残血。
开山斧将一定历经争战无数,从他布满伤痕的赤膊上就能看出来。
他不担不遮掩这些伤疤,更将它们暴露在外面。
只看一眼,就让人胆寒。
问了开山将的姓名,只讨了人家一口啐。
白先生回步的时候,面沉如水。
怕他心中不快,乱了心法,颜嵋孝立即软声开解:“两军交战,我们是敌,今日观阵,守将不理,也在情理之中。”
“你以为我不说话,是因为讨了没趣而不开心?”白先生扬起眉毛反问,未等颜嵋孝回话之际,他苦叹一声:“你方才叹息箭楼守将不免惨死火海,我此刻叹息左右两眼只能做我们刀下的无名之鬼。”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军法无情
流星将威猛,开山将雄壮。
分列五百阵法中的左右两眼。
若没有过人的手段,怎能拿到如此重要的位置?
白先生却偏偏未战先叹,愣说他们要做无名之鬼。
战前壮我气势,当然于军威有利。
可是,若是无理无据,不免有信口开河之嫌。
颜嵋孝不敢破无把握之阵,定声切问:“难道白先生已经有了降服二将的办法?”
“双刀破长斧,暗器打流星。”轻轻念过,白先生满面得意:“我刚好认识两个朋友,一个使弯月双刀,一个使无影暗器。”
“有劳白先生,能否立即将二位能人召入帐下?”
“召她们?”白先生苦笑叹息:“只能求,苦口婆心的求,带哄带骗的求。”
既然白先生嘴里有笑,颜嵋孝也放下了胆忧。
已有了破除左眼电,右眼雷的办法。
再一步,就该问问阵心与阵魂了。
这次,不待颜嵋孝求教,白先生皱起眉头:“五百阵法厉,心魂两不分。”
念过了谒语,兀自点头:“兵者,诡道也。鬼谷子变幻莫测,虚实结合,依我所见,在此阵中,心即是魂,魂即是心。”
“难道先生已经洞悉此阵天机?”
第一次身入五百阵法,白先生竟然敢下断论。
如此大才,天下无双!
颜嵋孝双眼放光,心中暗暗立誓,待破除五百阵法后,一定要报请朝廷,给这位白先生封王拜侯。
只要有他在,华夏无忧矣!
未答颜嵋孝的问话,白先生微微一笑:“咱们去兵卒最少的地方转一转。”
天色已暗,夕阳欲坠。
辗转了许多时候,绕过了数重铁甲,终于寻到了安静地。
地中一朵铁莲台。
巨大,乌黑,油亮。
铁莲台上盘膝坐着一个短发人。
一袭猩红的血衣半挂,他是阵中唯一一个没穿兽皮的人。
看短发人的眉目已不再年轻,近百年的沧桑岁月,刻在他眼角的皱纹里。
他皮肤黝黑,似乎受着经年的风吹日晒。
有颜嵋孝与白衣人在莲台下瞻仰,短发人连眉目都不抬。
他单手盘着一串菩提子,嘴中默念有词。
“原来如此。”
看了少许时分,白先生轻轻一句,回步转身。
颜嵋孝随步追问:“白先生,难道这位老者就是心魂?”
“菩萨心,恶鬼魂。”白先生淡淡一句,随后正色轻问:“我们守城的地方,距土蕃国是不是很近?”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起土蕃国,颜嵋孝仍然回他:“如果快马加鞭,十日可到。”
白先生仰天微笑,重重一拍颜嵋孝的肩膀:“我们三十日内破阵。”
颜嵋孝没有再问白先生任何一个问题。
转回蛮军主帅大帐后,写下了破阵战书。
这是一个总兵对一个小卒的信任。
回转长城时,天色已经暗不见五指了。
城际传来几声狼嚎,徒哮明月。
进城后,白先生拒绝了颜嵋孝希望能与他同睡总兵营的请求。
在不经意间,人已悄然离去。
颜嵋孝回转总兵营后,一声喝令,几梆军鼓响过,各将纷纷入营候命。
众将皆是满目欣喜,料定总兵大人观过阵后,已有了破阵之法。
深夜召见,一定要排兵布阵了。
一想到不日就能出城杀敌,将士们个个气血激昂。
“蛇行将军听令!”颜嵋孝取出了第一支令牌。
“末将在!”蛇行将军闪出身形,一声大吼,震亮总兵营。
“命你带领步卒二百人,明晨进山抓兔子!”
这,这,这!
蛇行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愣之际,颜嵋孝甩下令牌,切切叮嘱:“只许徒手去抓,不许伤到兔子。”
“总兵大人,这……”
“明天日落前,至少要抓回二百只兔子,少了一只,军法无情!”
颜嵋孝不顾蛇行将军的满眼疑惑,又抽出了第二支令牌。
“鹿跃将军听令!”
“末将在。”鹿跃将军侧出一步,拱手见礼。
“命你带领步卒二百人,明晨进山挖草根。”
第二支令牌甩下,颜嵋孝气沉如山:“明天日落前,至少要挖回二百筐草根,少了一筐,军法无情!”
军法如山,无论多么莫句奇妙的军法,作为军人,只能服从。
蛇行将军与鹿跃将军捡起了令牌,对视苦笑,堪堪走出总兵营。
鹰翔将军实在懊恼,本已准备好上阵杀敌,却不曾总兵大人下令让大将去抓兔子、挖草根。
他双手抱拳,横出一步,刚要说话,又见到颜嵋孝甩下了第三支令牌。
“令鹰翔将军带领刀斧手二百人、弓箭刀二百人,明天进山打猎!”
大敌犯境,不奋勇杀敌,哪有闲情逸致打猎?
鹰翔将军刚要说些什么,又听到颜嵋孝一声喝令:“我不管你打回来多少獐狍野鹿,不许打伤一只兔子,否则,军法无情!”
“熊威将军听令!”
第四支令牌又被甩了下来。
“令你带领刀斧手四百人,明天在城内架起大锅,煮好盐水。”
熊威将军上前一步,浓眉倒拧:“总兵大人!这是何……”
“待鹰翔将军送回第一批猎物时,你负责剥去皮毛,捣净内脏,将猎物之肉煮熟,再风成肉干。”细说详情后,再掷地有声:“如果你的兵卒偷吃了一条肉干,唯你是问!”
“大人!”鹰翔将军与熊威将军同时抱拳大吼,踏前一步。
“抗令不尊者,立即军法处置!”
颜嵋孝不由分说,将虎符重重的拍在大案上。
两位将军只能咽下怒气,窝囊的捡起令牌,双双离去。
大营中还有狼啸将军肃立,他轻轻嗤笑:“原来大人观过了敌阵后,不是想破阵杀敌,而是打算做买卖了。”
“狼啸将军听令!”颜嵋孝甩出第五支令牌。
“大人是想让几位将军为你打足了山货,然后卷包逃营吗?”狼啸将军不抱拳,依然蔑笑。
“命你带领二百步卒兵,二百弓箭手,明晨进山,天上打鸟,洞里摸蛇。”颜嵋孝闻言不理,重重一声:“明天日落前,如果兵士的碗里没有蛇羹,军法无情!”
狼啸将军一愣,似乎有些明白了总兵的用意。
正要深问时,又听颜嵋孝叮嘱一句:“摸蛇的时候,千万小心,如果给我们的兵士炖了毒蛇,你当受千刀万剐。”
狼啸将军捡起令牌,拱手低头:“敢问总兵大人,可曾与蛮军约定,何日破阵?”
听出他问得真切,颜嵋孝长出一口气:“三十日内。”
听到总兵如此作答,狼啸将军眼睛变亮,再施一礼:“末将尊令!”
走出大营时,狼啸将军顿下脚步,转头看着颜嵋孝,郑重一声:“大人放心,我保证,这三十天里,我们的兵卒天天都有肉吃!”
第二百九十四章 黑熊
若论打猎的技艺,一个士兵绝对比不过一个老猎手。
但是,一群士兵一定比一群老猎手要强得多。
因为士兵们训练有素,身体也更强壮一些。
所以,山里的生灵遭了难。
满天遍野的士兵。
抓兔的,打狼的,射鸟的,摸蛇的。
猎物被一拔一拔的运回去。
城根下,兵卒们收拾猎物,剥皮捣心,迷漫着血腥气。
雪花战刀变成了菜刀,将鲜肉从骨头上剔下,扔到滚沸的盐水里煮透。
再用枝条将熟肉穿起来,架到高处风干。
野味腥骚百里,咸肉香气也百里。
兵士们忙得热火朝天时,颜嵋孝步入其中。
熊威将军迎了过来,咧嘴大笑:“要不是狼啸将军和我等说了大人的用意,我等还在心里骂大人呢。”
果然是将军,有武者的豪爽,有军人的直率。
无奈一笑时,又听熊威将军说:“大人,有刚煮好的狍子肉,趁热尝一口?”
昨夜总兵大营内,曾切切下令,无论哪个士兵偷吃了一条肉,都要唯熊威将军是问。
身为下令者,又怎能以身犯禁?
颜嵋孝没接这一句,看着锅内的油花,皱眉问:“熊威将军,能不能将熬好的肥油,也保存下来?”
“大人是怕冬天短了油用?”熊威大人挺起胸膛:“没问题,只要在肥油里再多加一把盐,一定能存得住!”
“将腌好的肥油凝好,用麻布包成巴掌大的肥油包,清点好后,再入兵器库。”
肥油不入粮库,而入兵器库?
真是闻所未闻。
正要说出疑问时,听到颜嵋孝轻轻一句:“熊威大人,肥油包入兵器库这件事,只能你自己知道,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有劳了。”
巴掌大的肥油包,居然关乎军机秘要?
颜嵋孝踱步而去,再往深处走走,想看看军士们围猎的场面。
目送他远去,熊威大人转头喝令小校:“你带二十个人,去给我找一堆破麻布。”
“破麻布?”小校生怕自己听错了,连忙跑过来,到近处听。
“能找多少找多少,越多越好!”
“真的是破麻布?”任谁也懂不了这种事,炖肉的时候去找破麻布。
“少废话,快点去!”
熊威将军抬起了腿要踢,小校带着纳闷一溜烟的跑了。
绵山荒野,兵士围猎。
初冬之时,鹿群迁徙,兵士们寻着鹿蹄踪迹追觅。
从蹄印的杂乱可知,这是一个很庞大的鹿群。
如果猎到了这群鹿,再制成鹿肉干,也许够全军吃半个月的。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