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余每个碟子里,都整齐的码放了五片叫不上来名字的肉。
或红或白,或黄或青。
在燕箫梅不解时,掌柜的又恭敬的以双手向他递上了筷子。
执起筷子,燕箫梅夹起一片红肉,但见其肉质细嫩,有细白条纹,看上去很新鲜,却没有丝毫烟火气。
“敢问掌柜的,这片肉,是什么肉?”
掌柜的又在擦柜台,他似乎永远嫌柜台不够干净。
“鱼生,沾着酱油吃。”
鱼生?
难道是鱼肉?
红色的鱼肉?
“可是。”燕箫梅几分为难:“这似乎是生鱼。”
“没错,是生鱼。”掌柜的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口气:“但到了酒屋里,就要叫鱼生。”
这,只是两个字颠倒一下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掌柜的。”将鱼肉放回碟子里,燕箫梅微笑:“麻烦掌柜的帮我做熟吧,哪怕用开水烫熟也好。”
这句问话,似乎惹了掌柜的生气,他摔下毛巾,皱起眉头:“我这间酒屋,不卖熟的东西。”
燕箫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实在不想吃生鱼,放下了筷子,倒了一盅酒。
一口酒入喉,他又皱起了眉头。
酒虽然清香,但是也太淡了些。
“掌柜的,你这酒……”燕箫梅脱口而出,想说他的酒掺了水,终究忍住了。
掌柜的似乎看穿了他的心底,嗤笑一声,接着拿起白巾,继续擦他的柜台。
鱼是生的,酒是寡的,半山酒屋,只是浪得虚名。
难怪要在屋外挑起无争两个字,是怕脾气大的江湖客砸了他的招牌吧。
燕箫梅不再动筷子,也放下了酒杯。
忽闻左手厢一个少女怜音:“鱼生与清酒,乃是东瀛贵族的独享之物,由伊贺流忍者传入中土,半山酒屋的白老板得了其精髓所在,可偏偏就是有牛嚼牡丹的人,不懂鱼生与清酒的妙处。”
少女说完话,夹起一片白色鱼肉,在酱油碟子中轻轻沾了一面,一整块放入嘴中,红唇不启,贝齿轻嚼。
再将一盅清酒倒入嘴中,看她睫毛闪动,似乎已经坐享了天下第一美味。
看着少女美丽的侧脸,依然是十六年前的那般熟悉。
燕箫梅爱意翻涌,恨不能立时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刚转过身,又闻两个女孩儿的嬉闹声:“雪儿姐姐,青口洗好了,快点烫着吃吧。”
嬉闹声过后,见到两个如花似玉女孩儿,在雪儿姐姐的面前摆好了一只吊砂锅。
砂锅下面,有铜碗盛着红碳。
砂锅里的水刚开,两个女孩儿就将一些黑色贝壳扔到了沸水里。
“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青口了,开了口的就要立即吃。”其中一个女孩儿,腰里斜斜挂着两把弯月匕首,嘴里咬着筷子,紧紧盯着沸水中的黑色贝壳。
“开口了,开口了。”别一个女孩欢笑,她夹起一只被煮开的黑色贝壳,布到雪儿姐姐的碗里。
“雪儿姐姐,一定要趁着烫嘴的时候吃,否则,青口就会变腥的。”
雪儿一声嬉笑:“刀妹妹,风妹妹,你们第一次吃青口,还是我教的呢。”
三个女孩儿笑作一团,忙不迭的吃着被她们称作“青口”的黑色贝壳。
她们坐的地方离燕箫梅并不远,飘来徐徐鲜香。
“掌柜的,你不是说,这间酒屋,不卖熟的东西吗?”
掌柜的笑看三个女孩儿,轻轻扬眉:“谁说青口是卖的?明明是送的。”
只听说过店大欺客,没想到店小也欺客。
除了叹息,燕箫梅还能说些什么呢?
看着他那副愁容,掌柜的笑意很深:“如果你也穿着裙子,我也可以送你一些青口。”
他的玩笑很无趣,燕箫梅低头不理,只想等女孩儿们吃完青口,他去寻雪儿说几句话。
掌柜的伸出手来:“不管你吃不吃,这间酒屋卖出去的东西,从来不退,请付我酒饭钱。”
“应该的。”燕箫梅低头从腰带里摸出钱囊,随口一问:“请问多少铜板?”
“五十两银子。”
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燕箫梅紧聚浓眉:“就这么几片肉,就要五十两银子?”
“你刚才没听见雪儿说吗?这些东西是东瀛贵族的独享之物。”掌柜的几分得意:“贵族喜欢吃的东西,哪有便宜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男女共浴
五十两银子,听着数目不大,却是许多小捕快一年的收入。
燕箫梅是大内府副总捕,俸禄并没有这么寒酸,但也没阔气到可以掏五十两子吃一顿饭的程度。
带着五十两银子走江湖,省点用,可以用半年。
圣旨给大内府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他没必要带五十两银子走江湖。
所以,他付不起这顿饭钱。
谁都有窘迫的时候,终于轮到了燕箫梅。
探进钱囊的手,迟迟拿不出来。
掌柜的大手伸了半天,却收不到钱,扬起眉毛,阴邪的一笑:“带了多少给多少,不够数的,可以把刀押在这儿。”
独步江湖,燕箫梅不带官刀,他手里的刀,是他爹爹亲手传给他的刀。
爹爹厌倦了官场纷争,早已云游四海去了。
昔日手握生死大权的总捕大人,此时不知流浪在何地。
见刀如见父,燕箫梅怎么会将刀留下?
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掌柜的似乎已懂,幽幽一句:“店小利薄,概不赊欠。”
他收起要钱的手掌,又抓起白巾擦柜台,笑看燕箫梅:“在我打烊之前,必须付我饭钱。”
打烊之前,这似乎是最宽容的期限了。
三个女孩儿吃够了青口,在小白瓷盆里洗了手,用白巾沾净唇角。
刀妹妹与风妹妹收拾走了吊砂锅,雪儿看着燕箫梅,明眸闪烁。
“长得还不错。”
雪儿轻轻笑过,灵腕甩动,向掌柜的抛去一锭金子。
“白老板,这锭金子至少有二十两,是我替没钱小哥付的账。”
白老板咬了咬金锭子,即甜又软,成色上佳。
他单掌遮住嘴唇,对燕箫梅眨眼一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常吃女人饭,这种事,不丢人。”
也许白老板说的是真的,他虽然中年,但身清体瘦,面目俊朗。
可以想见,他在少年时,一定会讨万千佳丽的开心。
可是,我却不是他,这种情形,怎么能说是吃女人饭?
在燕箫梅无言以对时,雪儿笑得风摆银铃:“所以,你已经卖给我了。”
卖给她?
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我只值一顿生鱼钱。
刚想与雪儿说话,又听到白老板插言:“二十两金子,至少能买十个黄花大闺女,恭喜你卖了个好价格。”
“白老板,今天有温泉水吗?”雪儿扬眉轻问。
“只要雪儿想要,天天都有。”白老板宠溺的回答。
雪儿离开高脚木凳,对燕箫梅笔得明艳:“那么,你晚上伺候我沐浴。”
怜音落下,雪儿婷步后屋,留下飘香。
沐浴!
燕箫梅已经目瞪口呆。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老板皱起眉头,娓娓说清:“在东瀛,男女共浴,是再正常不过的风俗人情。”
可是,那是东瀛,这里是华夏。
“虽然共浴一池水,但中间是隔着帘子的,谁也别想看到谁。”白老板叹气失笑:“看你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就知道你想歪了,把我们家雪儿当成什么人了?”
他们家雪儿?
他在胡说什么?
难道十六年的江湖路难走,雪儿已经委身嫁人了?
心似乎被人撕裂,燕箫梅盯着白老板。
白老板似乎不在意燕箫梅的不和气,从柜台里又摸出一个大海碗,置到燕箫梅眼下。
海碗里装满了红色的颗粒,像碎石,但却是透明的。
“这是用玫瑰花露炒熟的海盐,倒在温泉水里,泡过后,身上又香又滑。”
燕箫梅端起海盐,踏下高脚木凳:“请问白老板,雪儿姑娘要在哪里泡温泉?”
“喝酒在酒屋,泡温泉当然是在汤屋了。”白老板似乎笑他无知,再递给他一壶清酒和两只白盅:“泡温泉的时候喝点清酒,出汗更多,也更解乏。”
燕箫梅接过壶与盅,向后堂踏步而去。
“清酒是我赠送的,但玫瑰海盐要卖二十两,是记在你主人的账上,还是记在你的账上?”
几片鱼肉五十两,一碗海盐二十两,这间酒屋的价格,简直比绑票还狠。
一进汤屋,热气扑面。
外面是初冬,这里是盛夏。
温泉水滑,清澈明亮,宛如嵌在堂室里的美玉。
泉池中央,果然高挑着一幕巨大的帘布遮挡,将池水一分为二。
燕箫梅正对帘布,看不到别一半池水,却听到怜音轻轻:“白老板今天给了什么泡汤的东西?”
“二十两一碗的玫瑰海盐。”
怜音笑得恣意:“白老板果然疼我,这么珍贵的玫瑰盐,居然只卖二十两。”
一碗粗盐,最多值两文钱,用玫瑰花汁染了色,就提价到二十两,她居然还说便宜?
“将玫瑰盐倒进汤里。”怜音使唤燕箫梅,果然像使唤自家的仆人。
海盐入汤,沉入池底。
温泉水烫,几个呼吸的瞬间,盐已经融化。
玫瑰花色徐徐袅袅,不时之间,染红了整池泉水。
红得晶莹,红得诱人,像女人都爱的红宝石。
“别小瞧了这一碗海盐,至少要用几万朵新鲜玫瑰才能炒得成。”怜音似乎在为燕箫梅解惑,也笑他无知:“这么珍贵的玫瑰盐,只卖区区二十两,白老板是在做赔本生意。”
几万朵玫瑰不足以让人惊叹,在这初冬时分,白老板是从哪里弄到的新鲜玫瑰?
“你知道东瀛为什么会有男女共浴的风俗吗?”
她问起羞事,燕箫梅不能答,说起另一件事:“白老板还赠了一壶清酒。”
“共浴汤水,滋补阴阳。”怜音轻轻一笑:“汤中有男人的阳气,也有女人的阴柔,这是世间最健康的泉水。”
原来如此,并非是东瀛民风开化,而是他们信奉的养生之道。
“所以,你该脱了衣服,进到汤中。”怜音徐徐,暖过春风:“然后,将清酒放在木托盘里,从水面上给我飘过来。”
几日风尘,燕箫梅难免疲惫。
雪儿已将男女共浴之事讲清,如果再扭捏不从,反倒显得自己心底淫邪。
燕箫梅回手扣好了汤屋门,除净了衣裤,滑入暖水中。
再如她所说,从池边拣了一方深木托盘,将清酒与白盅浮在水面上,向布帘荡了过去。
温泉水暖,一解心累。
燕箫梅闭目仰头,享受与雪儿重逢后的隔帘共浴。
与她和衣再见时,该说一句什么呢?
在燕箫梅暗自心事时,忽闻头顶风响。
睁眼一看,心里大惊。
堂内白雾尽散,好端端的一个屋顶,居然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如此斯文
半山酒屋,似乎将东瀛之风搬到了中土。
东瀛建屋,擅长用木。
不砸一根契子,只用榫卯相交,建出最原纯的木屋。
这种建屋之法,耗时虽久,却结构稳妥。
建成难,拆的时候更难。
如此难拆的汤屋顶,只是一瞬间,就被人掀去了。
突生变故,燕箫梅回手拿刀。
厉刀半出鞘时,听到雪儿俏笑:“露天泡汤,在东瀛,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你何必紧张?”
整个屋顶被掀去,雪儿却视若不见,难道她早就知道有此一变?
刀慢慢还鞘时,头顶传来几声女孩子的嬉闹。
“刀师姐,你不是说想看男人不穿衣服的样子吗?你怎么不敢睁眼瞧瞧他呀?”
“风师妹,你刚刚不也吹得山响吗?吹你肯定敢看,现在怎么也捂着眼睛呢?”
是那两个吃青口的女孩儿声音。
一想到她们在侧,燕箫梅立即红了脸,蜷缩起身体,挡住不该被女孩子看到的地方。
“刀师姐,说好了一起看的,好像咱们俩谁都没守信用。”
“风师妹,守信用这种事,应该让雪儿姐姐来做,掀走屋顶,可是她的主意呢。”
燕箫梅心里暗惊,这两个女孩儿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测。
就算这个屋顶是轻轻扣在木壁上的,也至少有千斤重,她们居然能说掀就掀。
她们的嬉闹声不断,句句围着不穿衣服的燕箫梅。
雪儿咯咯一笑:“捕快大人,你的动作虽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