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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了解你?你能有什么大出息?”秦筱梅无聊的一笑:“最多就是把三个猪蹄子捆在一起,美美的吃一顿。”
“我要回乡,铺十里红霞,迎娶楚七小妹。”文霜岩骄傲的仰起头:“人家楚七小妹抚琴,能招来百鸟听音,而你只会吹响树叶子。人家楚七小妹针绣,能织七彩祥云,而你连个补丁都不会打。人家楚七小妹走路,像风摆荷叶那么好看,而你只会跑,像鬼爬。”
“文霜岩!”
“秦筱梅!”
两人霍然起身,四只眼睛瞪在一起。
“你敢不敢此刻就离开家,进京赶考!”
“等我告知姨娘姨丈,立即启程!”
秦筱梅解下自己的香囊,扔在桌上,扬起下巴:“缺盘缠,我这里有,爹娘那边,有我转告。”
“告辞!”文霜岩抓起香囊。
“不送!”秦筱梅转身坐下。
文霜岩从后院翻墙出去时,秦筱梅又听到“哎哟”一声。
笨蛋,翻一次摔一次,哪次都不长记性,活该!
秦筱梅气得打翻桌上的水果,心底涌出落寞,伏在桌上,想痛哭一场。
却挤不出一滴泪,倒是趴久了,催生了倦意,徐徐睡去。
等府里家丁唤醒她,让她用些晚饭时,天色已经墨黑。
秦筱梅猛然惊醒,大步流星,走向马厩。
不顾家丁的阻拦,秦筱梅自己套了一匹马。
出了院门,策马扬鞭,直奔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星月全无,风云雷动。
斗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催得人面目生疼。
秦筱梅却似浑然不知,将马鞭催得更紧。
四蹄翻起泥浆,急驰如飞。
一路追寻,竟然没见到烂表弟的身影。
这个傻乎乎的,不会躲到树下避雨了吧?
烂表弟,你在哪,赶紧给我死出来!
你对表姐这么坏,天雷一定会劈焦了你。
心急如焚时,见到前方有依稀灯火。
策马而近,是一家小酒馆。
小酒馆只有三间土房子,被暴雨冲刷得摇摇欲坠。
秦筱梅翻身下马,本想步入酒馆,喝两杯热茶后,再去追该死的烂表弟。
却想起来自己的香囊已经给了他,出来时又分文没带。
只能悄悄站在屋檐下,暂避雨势。
酒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门里探出半个身影:“小姑娘,外面雨大,快进来避避。”
“我……”秦筱梅红了脸,咬紧嘴唇,终于说出羞人的话:“我没钱。”
门又被推开了些,里面的人哈哈大笑:“相逢即是有缘,提钱就太俗了。”
风雨瑟瑟,秦筱梅淋透了雨,确实有些寒意,干脆心一横,迈步进门。
酒馆内挑着几盏灯,燃了几根烛,已能看清人的面目。
这人掩好了木门,回首看向秦筱梅,再嬉笑一声:“如你这般漂亮,谁又忍心收你的钱?”
天呐,他说得如此轻薄,该不会是家黑店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透视眼
夜半急雨,秦筱梅敢单人匹马步入荒郊野店。
这种事,若不是被烂表弟搅乱了心情,她怎么也做不出来。
秦筱梅十八青春,正是少女芬芳时。
被雨淋透了娇躯,曲线毕露,都不知道该用手遮哪里。
酒馆老板虽然嘴上嬉笑,却懂少女心事。
他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秦筱梅。
“穿紧一些,能暖身子。”
白袍胜雪,锦衣华服。
裹住湿透的身体,果然暖了几分。
酒馆中央有一方石炉,石炉上架着一只砂锅。
酒馆老板蹲在地上,用一叶白羽扇弄风助火,盼着早点炖熟砂锅里的东西。
细看他,人近中年,眉目清爽,竟然是个俊朗的人。
砂锅渐沸,溢出香气。
秦筱梅本就没用过晚饭,被这股异香勾引,竟然饥肠辘辘。
他善解人意,为秦筱梅满满盛出一大碗,再配上勺子,送到秦筱梅眼底。
“砂锅鱼头。”老板眨眼一笑:“要烫嘴的时候用,才能得到鱼之最鲜。”
秦筱梅轻轻谢过,用了一口汤。
鲜美无双,顿时暖意倍生。
“老板,我以后会把饭钱送过来的。”秦筱梅有些不过意,哪能白受人家这种招待。
“随姑娘的心意。”老板也不与秦筱梅谦让,拨小了火势,让鱼汤受着文火慢熬。
再用了几口汤与一块鱼肉,秦筱梅彻底摆脱了雨寒,问声轻轻:“请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书生,身高大约……”
问声未落,突然听到后堂传来嬉笑。
嬉笑声近,见到两个窃窃私语的女子正欢步前堂。
一个腰里斜挂两把弯月匕首,一个素手空空。
笑音胜似银铃,婷婷莲步之美,又似雨润芭蕉。
她们的美貌让人窒息,淡淡清妆,更胜仙子。
“白掌柜。”匕首女子走近酒馆老板,眨眼一笑:“今天的货色实属上佳,多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请蔷薇姑娘慢慢受用。”
“白掌柜,这是你要的东西。”素手女子指尖轻轻,拈起一小包东西,抛向白掌柜。
“多谢水灵姑娘的恩赐。”白掌柜接过这包东西,立即打开。
是一包粉沫,用水冲好,白掌柜立即用下。
“原来有客。”蔷薇姑娘见到秦筱梅,笑赞一声:“好漂亮的姑娘。”
“看来今晚做不成好事了。”水灵姑娘轻叹:“白掌柜,替我们看好了货,我们明晚再来。”
两位仙子般的人物,推开酒馆木门,踏雨而去。
“白掌柜,她们没带伞。”秦筱梅见到酒馆墙根倚了两把油纸,抓起来就要给两位姑娘送去。
“姑奶奶,别闹了!”白掌柜吓得跳起来,抢先秦筱梅一步,将酒馆的木门掩好。
他的脸色突然苍白,吓了秦筱梅一跳。
“蔷薇和水灵是妖怪,也许这场雨就是她们降下来的。”白掌柜苦叹一声:“你还要给她们送伞,难道不要命了?”
妖怪?
如此美貌的妖怪?
伞掉了下来,秦筱梅愣住。
“白掌柜,你怎么与妖怪做朋友?”
“姑娘,你别问得这么天真好不好?”白掌柜一脸苦相,几乎快哭了:“谁愿意和妖怪做朋友,谁又敢和妖怪做朋友?”
长叹过后,白掌柜将方才包粉沫的纸,添到灶炕里,说出原由:“我是中了她们的毒,她们逼我每个月给她们找一个人做血食,才会给我解药,否则,我会全身爆裂而亡。”
原来水灵刚才给他的那包东西是解药。
可是,为了自己活命,也不能坑害别人做血食呀。
“白掌柜,你一共给她们找了几个血食?”秦筱梅想问清楚一些,回头一定告诉爹爹,派县军来捉妖问罪。
“哪有几个?就只找了这一个,因为你在这儿,她们还没用上。”白掌柜似乎受了冤枉,又是一声长叹:“我也替这个书生可惜,年纪轻轻,样貌英俊,居然这么短命。”
书生?
书生!
秦筱梅瞪大了眼睛,抄起油纸伞,伞尖对准白掌柜,厉喝:“他在哪,你快把他放了!”
好好说着话,她突然翻脸,白掌柜满眼疑惑:“姑娘,你认识这个书生?”
“你少废话!”见到白掌柜文里文气,似乎不会武功,秦筱梅唬他一句:“赶紧放人,要不然,千军万马踏平你的酒馆。”
“你也别千军万马了,我也别放人了。”白掌柜低眉一笑:“姑娘,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难道他在借妖怪的名头吓我?
可惜,他自己忘了刚刚说过的话,妖怪每个月只需要一个血食。
“你少唬我!”秦筱梅乍着胆子,将伞尖捅得更近了些:“妖怪都走了,我不怕你!”
“关妖怪什么事?”白掌柜摇了摇头,轻轻笑问:“姑娘,你敢保证你刚刚喝的鱼汤,是没有毒的吗?”
鱼汤,他亲手为我盛的鱼汤!
难道真的有毒?
念头刚刚闪过,秦筱梅突然双腿发软,眼前模糊。
伞已经跌落,她强硬的靠墙而立,微微恨声:“你为什么要害我,难道你也是妖怪?”
“我不是妖,我是鬼。”白掌柜走近:“会勾魂的鬼。”
秦筱梅滑到地上,眼前一片黑暗。
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徐徐渐渐,直至停止。
心不跳了,人就会死。
秦筱梅死了,在死的那一刻,她轻飘飘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自己躺在小酒馆的墙边,白掌柜横抱起自己。
他太卑鄙,难道要羞辱我的尸体?
一路随着他,飘到了后堂。
白掌柜将自己轻轻放在床上。
恶贼,你要是敢轻薄我一下,我就撕了你!
白掌柜不但没有轻薄之举,反倒替她掩好了被子。
他轻轻哼起摇篮调儿,像在哄孩子入睡一样。
疯癫!
真是太冤枉了,我居然死在一个痴呆手里。
对了,烂表弟呢?
我现在是鬼,好像可以飘啊飘的,随心所欲。
先找到烂表弟再说。
无形的荡在空中,秦筱梅才发现她不但能飘,还有了透视眼。
因为她明明飘在雨里,隔着屋顶,却能看透酒馆里的一切。
原来做鬼有这么多的好处呀。
一眼看见了烂表弟,躺在最后一间泥房里,睡得没心没肺。
我为了找你,都被坏蛋害死了,你居然敢做美梦?
你个大混蛋,你给我醒过来!
秦筱梅冲了下去,狠狠砸在文霜岩的身上。
第三百三十章 鬼上身
睡得正香,突然打喷嚏,是最扫兴的一件事。
尤其是文霜岩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喷嚏。
猛然惊醒,睡眼惺忪,才发现窗外暴雨。
喉头烧火,渴得要死。
蹬上鞋子找水喝的时候,突然听到脑中有人训斥。
大笨蛋,还不快逃?等死吗!
这声音如此熟悉?
竟像是表妹?
她什么时候来的?
顾不得找水喝,先掌上一盏油灯。
房间这么小,四处看过后,竟然没发现她的身影。
见了鬼了,难道是做梦?
心念一动,又听表妹大声吼他。
蹭什么?快点逃啊!
震得脑袋嗡嗡响,真像被她提着耳朵,在耳根子旁边大喊一样。
再看一圈,还是没人。
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
文岩霜笑叹,摸向窗边的茶壶。
眼见着就要拎起茶壶时,突然手臂垂下,好似有人在拉着他。
猛回头,四周空空,谁也不在。
这是家妖怪开的店,什么东西也别喝!
“表,表妹?”
文岩霜确信,这个声音就是秦筱梅。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什么时候学的隐身术?我怎么看不见你?”
文岩霜急得团团转,床下,棚顶,都看遍了,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烂表弟,要说几次你才能听懂,快点逃呀!
“逃?我为什么要逃?”文岩霜叹一口气,放下油灯,坐回床边:“这家店的掌柜,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教她们识字,我至少得在这里住个三两个月。”
你想得美,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呀,那两个女人是妖怪,是打算吃你的!
“妖怪?吃我?”文岩霜几声笑:“表妹,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比你漂亮,顺嘴胡编吧。”
话音刚落,文岩霜自己抬起了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确实力道十足,瞬间脸就肿了。
不错,原来我果然能用你的身子。
听到表妹一声冷笑,文岩霜的双腿突然不听自己的使唤,站起来就往屋外跑。
“鞋!掉了一只鞋!”
文岩霜想回去捡鞋,却在刚回头的时候,自己又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推开店门,疯也似的冲向秦筱梅的马匹,文岩霜翻身上马。
拉紧缰绳,双腿较力。
马儿一声嘶鸣,抬起前蹄,冲了出去。
“表妹,慢点,慢点,我要摔了。”
文岩霜怕得要死,也非常讶异,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骑术?
他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总知道这一定是表妹搞得鬼。
暴雨冲刷了一夜,马儿跑了整整一夜。
文岩霜屁股生疼,像被火烧一样难受。
也不知道逃出了多少里地,在马儿脚力不足的时候,终于勒住了马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