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转头去看枕头,除了汗渍,哪里有半滴血?
在她疑惑的时候,吴望又点起了几盏烛火,房间里明亮了许多。
吴望还在饮茶,他的茶壶旁边坐了一只兔子。
兔子毛茸茸的很可爱,露出一对兔牙,竟和酒馆掌柜的板牙有几分相像。
“你醒了?”
吴望端起一碟点心,送到段思身旁:“这是我向小二哥点的点心,挺甜的,你吃几块吧。”
“掌柜的呢?”段思懵懂的接过点心,不知道眼前都发生了些什么:“我看见他砍我了。”
“可能你做噩梦了。”
吴望轻笑,将兔子抱到床铺上:“掌柜的就是这只兔子,他的妖气已除,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兔子老老实实的伏在段思的脚底,下巴垫在两只小爪上,好像在向段思悔过认错。
“这算什么?”尽管兔子看上去丝毫无害,段思还是跳下床躲着它,依偎到吴望身旁:“这就算荡完魔了?”
“没错。”吴望轻轻点头:“荡魔就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这,这也太无趣了吧?
“不是应该电闪雷鸣,飞沙走石,插招换式,你来我往,大战几天几夜吗?”
“你以为荡魔是演戏?”
段思的话逗笑了吴望,他耐心地解释:“神魔斗法,一般只在一招间,即见生死,能斗上几天几夜的对手,天下难寻。”
吴望的话,让段思又想起了南天门的杨戬,和花果山的毛脸魔王。
“可是,我还没看清楚。”
吴望对段思眨眼一笑:“其实我也没看清楚。”
稀里糊涂的吃了些点心,又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
天光大亮的时候,吴望带着段思走到镇郊。
在一处水草丰盛的地方,吴望放归了兔子,长叹一口气:“修行不易,愿你今后能学好。”
天气很好,两人无语,一直走在乡间小路上,段思问过吴望,她梦游仙境,是不是吴望安排的?
吴望笑着摇头,他对段思说,我只是一个地仙,也从来没去过天庭,哪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红着脸,不是因为撒谎了,就是因为他在天庭吻了段思。
段思白了他好几眼,他始终低着头走路,不敢回看段思。
鬼才会信你!
“荡魔虽然没看清,但也总算做过了,天庭我也在梦里去看过了。”
段思仍然没忘记她的第三个要求,缠着吴望:“你只需要帮我成仙,就能拿回望园了。”
吴望犹豫再三,苦叹一口气,郑重对段思说:“成仙之路,苦不堪言,要先换一身仙骨,扒皮剔骨的滋味,你能受得了吗?”
扒皮剔骨?
少唬人了,是成仙,又不是杀猪。
无论吴望说什么,都阻挡不了段思的成仙决心。
“什么苦我都能受得了!”
吴望想许久,终究点了点头:“我没有能力让你成仙,但我有一个朋友,他也许可以,我们可以找他试一试。”
“这不会又是你的借口吧?”段思皱眉,看着吴望:“如果你朋友说我不行,我又该怎么办?”
吴望轻笑,刚想回话,树后面转出一个朗朗的声音:“有我在,一切都行,不行也行。”
顺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一个中年汉子。
从头到脚都是白的,白色巾纶,白色长袍,白色腰带,白色裤子,白色靴子。
就连他手里摇的羽扇,也是白色的。
他那副神定气闲的模样,好像自己是天地间第一帅的人。
虽然他的面目的确俊朗,段思却不喜欢他飞来的眼神,扬起下巴,不服气的问他:“天下第一荡魔人都不敢保证我能成仙,你为什么就行?”
白衣人仰头大笑,笑得恣意,笑的狂妄。
“因为我是丰都城森罗殿大地府勾魂使,白君无常。”
第三百四十三章 地狱
刚看过了天庭绚丽,就遇到了地狱来客。
段思这两天的生活,非常陡峭。
“白衣人是你的朋友?”
段思转头问吴望,还没听到他的回答,白衣人已经欺近到他们身边,又露出贱贱的笑容,替吴望回答:“等你跟我逛一圈地府后,你也会是我的朋友。”
段思牵着吴望的手,皱起眉头:“你打算把我交给白无常?”
吴望的脸色苍白,紧紧低下头,不敢去看段思清澈的双眼,唇边轻轻:“别恨我。”
恨你?
我为什么要恨你?
段思想问,还没问出口,眼前卷起黑雾,紧接着有无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疼了她的皮肤。
黑雾散尽,鬼火嶙峋,四周全是腐臭的味道,引人作呕。
段思不敢呼吸,怕吸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至于,不至于。”
耳边传来白无常的嬉笑,他似乎看出段思在恶心,举扇弄风,不但驱散了恶臭,还扇走了寒气。
“虽然这里是地狱,但我保证,你吸不进妖魔邪祟。”
有他的温声相劝,段思慢慢睁开眼。
她很后悔睁开眼睛,因为眼前的画面,比闻到的腐臭还恶心。
一群瘦骨嶙峋的鬼,活在粪池里。
粪,就是这群鬼的粪。
这一池粪,既是他们的床,也是他们的食物。
因为除了粪,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当然也可以不吃,但是他们受不了饥饿。
人吃进去了粪会吐,鬼也一样。
抓起一把粪,闭着眼睛塞到嘴里,嚼也不敢嚼,要生生的吞下去。
粪水经过喉咙,到了胃里。
胃囊几次折腾,终于受不了粪的恶臭,再返回到喉咙里,从鼻子和嘴里喷出来。
呕吐物落到了粪池里,让这一池粪更加粘稠。
刚刚吐过粪的鬼,在哭天抢地,嘴里喊着阎王爷爷,给我个痛快的死吧。
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新来的。
平生作恶不行善,你见阎王饶过谁?
有一些老鬼,已经习惯了这池粪,他们早已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喉咙,再也不做这种哭爹喊娘白费力气的事了。
他们捧起粪水,吃的理所应当。
吃完了依然会吐,吐了以后继续再吃。
这就是饿死鬼的生活。
段思眼前见到的,就是关押饿死鬼的牢笼。
“平生浪费食物太多,死后就会住在这里。”
白无常引着段思向外走,又对她笑说:“你别小瞧这群饿死鬼,他们生前都是些权贵人物,否则也没有机会浪费太多的食物。”
随着白无常向外走,段思恨不能给他磕一个头,以表示感谢,她受够了看这些鬼吃粪便,只想快点离开。
前方依然是黑暗,黑暗中传来惨叫声。
叫声凄厉,分不清是人是兽。
每一声嚎叫,都像刺在人的心里,让人心阵阵发麻。
段思刚想求白无常,别去惨叫的地方,眼前已经亮起了鬼火,她看到了比饿死鬼还惨的画面。
一只鬼被钉在木桩上,狱卒让他张开嘴,他不肯。
他娘的,真他奶奶的找不痛快!
狱卒狠狠的骂了一句,拿起一支烧红了的铁尺,拍在鬼的嘴上。
嘴上的皮肉被铁尺烧烂,狱卒又用铁尺将烂肉刮掉,露出这只鬼的森森白齿。
牙齿没有嘴唇遮挡,这可让狱卒来了个痛快,用铁尺猛拍白牙,将它们一颗一颗敲掉。
两招下来,这只鬼已经神志不清,乌里乌吐的,不知道在求些什么。
他的嘴,只剩下一个洞,狱卒将铁尺插回碳盆,换了一双烧红的铁筷子。
铁筷子伸进洞里,夹出这只鬼的舌头,用力一拉,抻出了三尺。
狱卒在地上随便捡起一块有棱角的石头,以石做刀,在锯这条舌头。
鲜血四处乱喷,溅了狱卒满头满脸,这更惹狱卒愤怒。
他奶奶的,就他娘的你的血多!
狱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很快就锯下了鬼的一段舌头。
这并不能让狱卒解恨,他又开始用石头最钝的棱角,锯着鬼的第二段舌头。
他的确比饿死鬼还惨,因为舌头被锯了,连哭爹喊娘都不能。
鬼怪忍受着无尽的痛苦,只能任由狱卒折磨,直到狱卒解了恨,才拔下他身上的钉子,将他从木桩上放下来。
一脚狠狠踢在后腰上,滚,明天这个时候再回来!
鬼怪不敢反抗,捂着满是鲜血的嘴,自己乖乖的回转牢笼。
下一个!
狱卒扯着脖子高喊,立即有另一只鬼跳到木桩上,捡起地上的铁钉,反手将自己钉了个结结实实。
他不用狱卒拿起铁板烫嘴,自己伸出舌头,等着狱卒来割。
我治下这么多鬼,我最喜欢你,太他娘的懂事了。
狱卒拍了拍他的脸,从后腰抽出一把尖刀,痛快的割掉他一段舌头,笑骂一句,滚吧!
鬼怪反手拔出自己钉的钉子,对狱卒磕几个头,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真是一个油滑的老鬼,他的确少遭很多罪,可他依然逃脱不了,天天被割掉一段舌头的命运。
“被割掉的舌头,还会再长出来,长出来的舌头,明天继续割。”
看过了这些惨象,白无常又领着段思往外走,对她嬉笑:“生前说谎太多,死后就来割舌地狱。”
离开那根木桩,将惨叫声甩在后面,又进入一片黑暗之地。
“你为什么带我看饿死鬼地狱和割舍地狱?”
段思忍不住大叫着问他,她实在不懂,看地狱和成仙有什么关系?
“吴望已经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成仙要换仙骨,我是提前让你看看扒皮剔骨的滋味。”
“我不想看这些东西,我不要看这些东西!”段思感觉自己快哭了,对白无常吵闹:“你带我离开地府,我要见吴望。”
“真正的扒皮剔骨你还没有看到,就这么急着要走?”
白无常轻摇羽扇,微微笑问:“地府里还有你一个熟人,你难道不想见一见?”
我的熟人?
他又在胡言乱语,从小到大,我的熟人只有吴望。
段思冷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不相信。”白无常又笑:“不过等你见到了,你会感谢我的。”
白无常的羽扇一挥,眼前燃起鬼火。
鬼火中央有一张木床,木床上钉着一个人。
有一个秃发獠牙,满面烂疮的鬼狱卒,手里拿着一把钝刀,在这个人身上勾勾划划。
这个人的肢体已被刀子划烂了,肠子流一地,但面目却十分清晰。
段思认出了这个人,是她自己。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云郎
一个人作为旁观者,亲眼看着别人对自己用刑,该是一种什么滋味?
很难有人了解,但段思一定了解,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秃头獠牙鬼在对一具残破的躯体用刑。
而这具残破的躯体,是自己。
刀子划开胸膛,掏出了五脏。
第一个被甩到地上的是心,还在跳动的心。
鬼卒哼着小曲儿,难听的像铁片划在钢板上。
他的刀子很快,探到段思空空的躯体里,左划一撇,右剜一捺,不到半首歌谣的时间,他已剥下了段思的皮。
没有皮的少女,是一团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来是人。
段思现在这样想,是因为她不知道鬼卒下一步要做的事。
鬼卒把段思的皮搭在肩膀上,刀子探到血肉模糊里,他又哼起了那首难听的歌,没有旋律,像催命的咒符。
这一次,他割的时间更长,也更仔细,像一个老木匠,在黏糊的血肉上雕花。
当这首歌结束的时候,鬼卒伸手一抓,从这堆血肉里,抓出了一具骨骸。
没有头的骨骸。
没有皮也没有骨头的少女,才是真正的难看。
但段思依然能认清楚自己,因为鬼卒一直没动她的头。
躺在刑床上的段思的脸,仍然完美精致。
她的眼睛里没有光,看着鬼卒将她的皮,穿在骨骸上。
鬼族在玩这具没有肉的人形骨偶,玩儿的非常开心。
段思看到了刑床上自己的表情,她虽然已经认命,但却那么坚强。
遭受着扒皮剔骨,任人凌辱的厄运,却一声不哼。
听不到她的惨叫,鬼卒自己玩的也无聊,一把抓起刑床上的这一堆东西,随意的丢在地上。
地上冰冷,冻僵了血肉,没有了皮骨的段思,用软软的手肉在爬。
她爬向黑暗的时候,嘴角扬起一丝笑。
爬着的她在笑,正在白无常身边的她也在笑:“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剔完的皮骨,明天还会长回来,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