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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银铃儿果然动气了,采星足饮一口酒,提起另一件事:“小春能重生,是有书童照料,银铃儿能成仙,是有神仙引路,无论如何,这两个仙人懂得世间真情,让人敬佩。”
“可是他们到底是谁?”补月仙子低眉微叹,说不尽遗憾:“我和那位神仙没有师徒名分,却有师徒情义,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送我三壶琉璃酒,我告诉你他们是谁。”
采星饮尽酒底,扬眉醉笑。
只需三壶酒,就能知道恩人是谁,这对补月仙子来说,如同白送。
三壶琉璃酒,两只夜光杯。
徐徐注满琼浆,采星推到摘月眼下一杯,醉说笑话:“美酒不可错过,师姐可敢同饮?”
狠狠瞪他一眼,摘月端起酒杯,轻哼:“喝就喝,有什么敢不敢的?”
酒杯凑到唇边,本想摆摆样子糊弄过去,酒浓飘香,惹摘月喉头干涩,干脆舔了一小口。
好甜,原来琉璃酒这么好喝?
在采星与补月仙子说话时,摘月慢慢喝了这一小杯。
“我先说书童。”采星终于揭开仙人身世谜底:“夏披柳絮冬卧雪,闹市行乞伴长歌。”
“我再说神仙。”再进一杯酒,醉语轻悠扬:“人财两空悠然醒,不过人间一场梦。”
胡言乱语两句话,采星摇晃着站起身,对补月仙子拱手说离别。
他打了两个酒嗝,回甘无穷,正要揣起另两壶琉璃酒时,却看到摘月抱着空酒瓶笑。
桃花飞,人面俏,酒熏婵娟,十方妖娆。
“师姐,两瓶酒,你全喝了?”采星重重的拍额头,苦叹连声:“我真不该和你客气那杯酒,丢了口粮不说,还得背着你走。”
醉酒的采星搭起醉酒的摘月。
摘月软的不能行走,只能把她扛在肩上,采星进五退二,强撑醉步,走到琉璃宫门前,回头对补月仙子醉笑:“别忘了,抓木匠。”
他刚刚转离宫门,小春立即含住银铃儿的红唇。
相隔几千年,依旧甜蜜吻。
被他吻的不能呼吸,不知不觉时,轻纱滑落香肩,露出温玉的胸前风光。
银铃儿迷离在小春的轻柔指间,小手强撑他的胸膛,娇音羞得几欲不可闻,呼吸喘在他的耳畔。
“别,你。”躲过他的吻,瘦脸已被烧得火热,怕他再诱惑,立即抢着说:“你老实说,花藤下,究竟结了多少果子多少你?”
几千后,银铃儿依旧能逗笑小春。
轻啄她的肩头,小春笑语温柔:“只有我一个。”
该死,真的被白衣人吓到了。
小春的嘴唇不老实,在银铃儿的脖颈间嬉戏。
“你等一会儿。”小手挡住他的嘴,银铃儿轻抚吻痕,羞得不敢看他:“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我已经等了几千年。”指尖被他含住,热吻从手臂又来到胸前。
“你问你的,我亲我的。”小春耍赖,要吻遍银铃儿的每一寸。
“你这样逗我,我怎么问?”
她几分挣扎几分羞。
“铃儿,别说话。”
他们第一次时,银铃儿对小春这样说过,
此刻,爱在怀里,爱在唇下,再羞涩,也要由着他。
衣衫剥落,瘦腿如玉,温柔滑腻,烫红了嘴唇。
情动时分,银铃儿素手掀起水幕,遮去琉璃春光。
却遮不住相爱的人,交织在一起的喘息。
欢喜吧,几千年。
琉璃宫还被冰窟包围,只要紧紧抱在一起,就是滚烫如火。
给他所有宠爱,他永远也要不够。
终于安静一小会,小脸埋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在他手臂上留下牙印,银铃儿娇嗔:“你要是再做自己死去这种事,看我还原不原谅你。”
收紧手臂,将她揉在怀里,温热的娇躯柔软,又点燃了他的热情。
“不行。”轻轻推开他,离他远一点,挡住他凑近的嘴唇:“你要也要了,该我问你话了。”
轻轻攥住她的小手,细吻落在指尖。
真拿他没办法,以后还要过千年万年呢。
你猜出我们的恩人是谁了吗?
书童都教了你什么法术?
你来东南妖界真是来抢妖祖之位的吗?
你现在究竟是仙还是妖?
银铃一口气问出所有的问题。
轻轻纳她入怀,小春娓娓道来。
书童的仙法深不可测,他给我讲神仙故事,却教我妖术,说有朝一日要让我统领东南妖界,做一方妖祖。
我觉得做妖祖一定很威风,就很勤奋的背那些绕嘴的咒语,每天在夜晚汲取冷月精华。
听到这里,银铃儿气得小脸苍白,狠掐小春胸口:“你还真想抢我妖祖的位置?”
小春攥住她调皮的小手,满脸苦笑:“书童在那时,并没有对我讲过小春与银铃儿的故事。”
第四百零一章 云中人
书童半山种魂魄,独自人间几千年。
他与中年男人同为仙人,心中在暗暗较劲。
他能点化一条鱼做妖祖,我就能教一株藤抢回来。
书童将毕生对妖术的领悟,尽数传给了小春,就是不对他讲清前世今生。
他想亲眼看着小春打败银铃儿,然后再告诉小春,其实他与银铃儿是一对儿。
书童无数次想过小春那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小春练功刻苦,妖法渐渐小成,可书童不敢大意,怕他不是银铃儿的对手,每天督促他勤奋一点,再勤奋一点,一拖就是经千年。
也许所学能击败当今的补月仙子时,书童决定近日启程,要带着小春踢翻东南妖界大门。
无月之夜,突然有人凌空降在满园花藤中。
书童喝茶,这人饮酒,一声醉笑:“能用魂魄种出活人,你真有一套。”
“你是谁?”
来人放下酒壶,从腰里解下一叶白羽扇,徐徐摇风,嘴中酒气:“我是谁不重要,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书童泼掉残茶,再续一杯,笑骂:“娘的娘个姥姥,别说车轱辘话,想打架就动手,想吵嘴我不陪。”
“你是仙,却私藏魂魄,截地府的买卖。”来人顺手取过书童新茶,品啄半口,似乎滋味无穷:“要是阎王一状告上天庭,说你祸乱三界,你该怎么收场?”
“这简单。”书童起身扬眉:“我杀了你,此事就不能泄露了。”
他在说杀人时,满嘴天真笑,惹来人也有几分喜乐,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他放下茶盏,重执酒壶,徐徐饮一口,酒浓留香,再问书童:“不过,你要是杀了我,天界与地府将战事无穷,到时生灵涂炭,所有的罪业都由你一人承担。”
“哦?”书童仔细看来人,满眼不置信:“难道你是什么大人物?”
“区区小鬼使,专管魂魄事。”来人自报家门,拱手谦声:“神仙想杀一个鬼使,自然不费气力,只不过,你抢魂魄在前,杀鬼使在后,这是天庭要砸地府的场子吗?”
书童脸色铁青,攥紧双拳,继续听来人自说自话:“你当然可以现在就手起刀落将我抹平,但在你动手之前,我提醒你一件事,鬼使黑白,形不离影,你若放到了我,另一个鬼使就是天庭扰乱三界的证据。”
来人有一条好舌头,只用了几句话,就让书童再次负气坐下,嘴里恨声:“你想怎么样?”
“该是地府的就还给地府。”来人再饮一口酒,朗声说分明:“我要小春。”
刚刚回身坐下,听到鬼使来意,书童赫然起身,明眸瞪得星亮,大喝一声:“你想夺小春魂魄?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不不不。”面对书童盛怒,来人苦笑摇头:“我并非要害小春,更想给他完美结局。”
完美结局?
书童皱眉疑惑,死盯鬼使:“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想给小春讲一条鱼成仙的故事。”
鬼使怎么知道这件事?
书童满眼疑惑,张嘴欲问时,听鬼使自语喃喃:“其实,这个故事,我也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准不准。”
“你听谁说的?”书童紧紧逼问。
“神仙,中年,俊朗。”
鬼使说了这三个词,让书童立即想到是点化银鲤成仙的仙人。
“你在哪听他说的?”书童双目冒火。
“在京府太白酒楼。”
“好啊,你背后使阴招,向地府告我的黑状!”书童纵身而起,踏风京府方向,嘴中童音长喝:“姓吕的,我跟你没完!”
小春说到这里,银铃儿立即星眸闪烁:“书童叫那神仙姓吕的?”
小春点点头,念着方才采星离去前念的话:“人财两空悠然醒,不过人间一场梦。”
“难道是?”银铃儿捂着红唇,不敢说出她想到的名字。
小春与银铃儿想到一起去了,长出一口气:“吕洞宾。”
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在人间时,曾经考学做官,做过侍郎,升任宰相,后被奸人栽赃,下了大狱,家破人亡。
从荣华富贵到流离失所,不过宛若一梦,吕洞宾悠然觉醒,点化成仙。
从此,专管天下不平事,侠义美名传人间。
“夏披柳絮冬卧雪,闹市行乞伴长歌。”银铃儿又念采星说书童的词,樱唇感慨:“如果他是吕洞宾,那书童就是蓝采和。”
不错,蓝采和也是八仙之一,露宿街头,以行乞为生,受机缘成仙后,惯以小童子的形象游走人间,仍然改不了市井脾气,常常口无遮拦。
小春与银铃儿紧紧相拥,久久无言。
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分别被传说中的人物点化。
银铃儿听着小春的心跳,回忆他刚才说的话,轻轻一笑:“夜访蓝采和的鬼使,不知道是黑白的哪位。”
“他不但夜访蓝采和,还留下一杯茶给我喝。”
小春继续说蓝采和怒追吕洞宾后的花藤故事。
鬼使自花藤上摘下一片叶,将小春与银铃儿的故事都写在藤叶上,将藤叶烹成茶,放在小春窗棂边。
第二天清晨,小春饮了茶,几千年前的心中所爱,全印在脑中。
银铃儿的一颦一笑历历在目,耳边的温柔私语句句泣泪。
小春立即破门踏风,恨不下一刻就到东南妖界与银铃儿相认。
迎风悲泣时,听到脑中有人劝阻,银铃儿并不知你那夜以死殉情,你若现在与她相认,你只是被她恨死的负心人。
脑中声音句句戳心,也许是留茶人知道小春重拾记忆后,会立即寻铃儿相认,故将这段话也写在藤叶上。
小春止住足下风,仰天泣诉:“我该怎么办?”
风中一朵云,云里说冥音:“机缘到时,我自会安排你们相认。”
银铃儿紧锁眉头,眼望小春,问出疑惑:“云中人又是谁?”
小春苦笑摇头:“我并不知,不过,我觉得云中人的声音,竟然像刚刚喝酒说故事的白衣人。”
说过此节,小春猛然惊醒:“不但云中人的声音像白衣人,我之前脑中音的声音也像白衣人。”
第四百零二章 小便宜
云中人,脑中音,白衣人,这三个人的声音,据小春回忆,都是一个人。
若真是一个人,那他就该是夜访蓝采和的鬼使。
白衣人,鬼使?
他是白无常!
银铃儿苦笑,她本应该想到,来东南妖界查无常屠妖案的,本就该有无常本人。
只是,鬼使怎么会和荡魔人摘月混在一起?
而且还像是认识许久的熟人。
这一点,任银铃儿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无论因由是什么,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们问过了守门人老头子,补月仙子重逢了小春,各自已得到各自想要的了。
如同现在,有情人相拥在一起,说些什么,忆些什么,也不重要,因为他们历经过苦难沧桑,终于拥有了彼此。
仙也好,妖也罢,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余汗未尽,小春又深吻铃儿,一双如藕娇臂,温柔的勾住他的肩头。
从此后,东南妖界琉璃宫换了主人,不再是补月仙子,而是春铃仙侣。
春铃仙侣,好听多了,也温柔多了。
采星扛着醉酒的摘月,走到东南结界门时,见到黑无常与老头子对坐,阎小妹弄出一些冰翅彩蝶,无聊的在指尖绕来绕去。
见到白无常扛着女孩儿,小妹冷笑冰音:“你敢与女子肌肤相亲,这件事,我该不该跟姐姐说说?”
冥音就在耳边,白无常一声苦笑:“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做这个决定,被你这么威胁,我不做决定也不行了。”
“说得郑重其事,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