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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吃痛,惨叫一声,不由地松开了匕首,口中大叫:“爷,饶命——”
罗攀果然“听话”地抬起了脚,并伸出了手,将他扶起。
在他面露感激之情的时候,抬手就是一拳,重击在他的大脑门儿上。
打的那人头昏目眩,眼眶流血,原地打了几个转儿,“扑通”一声,“死尸”般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罗攀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到底是死是活,世道这么乱,这仨儿又这么菜,早死晚死,总是要死的。
这个江湖,是属于强者的,他可以为了正义、为了良知去护佑弱者,但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弱者。
他拉起了地上的那个“弱者”——洪琪,还顺手拍了拍他脏脏的褴褛衣,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们是朋友嘛!”
洪琪挠了挠后脑勺,第一次被罗霹雳“礼待”,还真有些不习惯,随口应了一句。
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他自封为罗霹雳的“朋友”,不知会不会被打?
他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也不见罗攀的拳头。
他抬起头,早已不见了罗攀的踪影。
他长嘘了一口气,心中怅怅然。
傍晚回到江家,他的不安没能逃过金坚那一双颇有灵性的小眼睛,很快,惹来了江半仙的慰问。
他诚实地回道:“我在为一个人担心。”
江半仙幽幽道:“我也是。”
“她叫雁翎,是雁北飞的女儿。”
“年纪不大,是个好孩子。”
“她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给她跟伍儿订了娃娃亲。”
“她这几年,人不在雁湖,行踪无定,说是要去江湖历练一番,寻找她心目中的天下明主。”
“可惜啊……”
第十八章 八角弄
铁血会的老巢在八角弄,那是一个偏僻的地方。
洪琪迈着忧伤的脚步走进八角弄,这一去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但,相助罗攀的决心,已经令他忘记了什么是害怕。
罗攀没有回青龙客栈,也没再去六朝楼,那么,他最可能的去处便是铁血会。
当他有了这个意识的时候,就没办法坐视不理。
在古代,在王法无用、强人辈出的年代,江湖上各大帮派的立派之本都离不开一个“义”字。
义字当头,义不容辞,义薄云天,“义”之一字饱含了赤胆忠诚、生死相托等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令人向往的热血江湖。
他洪琪力量虽“义气”二字还是懂得的。
就像他说的,罗攀是他的朋友,朋友有难,不能迎难而上,便是辜负了“朋友”二字。
八角弄是铁血会的地盘,铁掌印是铁血会的标志。
一路走来,脚底下,左右两旁的墙壁上,隔个三、五米,就刷一个大大的红色掌印。
生怕仇家找不到这里,生怕路痴会迷路。
八角弄外有一条美食巷,多半是铁血会的“后厨房”,东坡肉,叫花鸡,万三蹄,香豆腐,香飘百里。
听说铁樵长相很粗糙,想不到内里细腻,竟是个吃货。
洪琪计上心头,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不多,刚好够用。
他买来五坛上好的女儿红,跟五只刚焖熟的盐酥鸡,又顺便租来一套伙计服,躲进小佛堂里换上。
行头弄好后,他压下心头的兴奋跟那一丝尚未褪去的害怕,大着胆子,迈着步子,向铁血会的正门走去。
如他所料,正门外戒备森严。
门外总共十三个身着劲装的壮汉,四个分立门口站木桩,余下的几个要么蹲在地上划拳,要么斜靠着石狮子胡吹大气。
铁血会的战袍很有特色,长带束发,宽带束腰,跟其它门派的弟子站在一起,功夫如何先不说,首先形象上便胜了三分。
人人胸口一个大大的红掌印,是绣上去的,但做工极好,看不出线迹。
靴底一层铁皮,一脚踹出去,洪琪这等废材,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半年。
洪琪刚迈进这十三人看守的范围,那九个划拳、吹牛的人立刻就围了过来。
一看洪琪的打扮,便明白了他的身份,以为是哪家店里来送饭的伙计。
江湖不是白混的,乞丐不是白当的。
生逢乱世,乞丐也得懂十八般求生技能,只会伸手讨白饭吃的乞丐,早晚是要饿死的。
帮店家“送外卖”,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危险系数比传送情报低,得来的赏银却一点都不少。
会叫“外卖”的人家,通常非富即贵,又不喜在府中煎炒烹炸,便先行派个家丁去饭馆、酒楼里点菜,做好后,再由饭馆伙计送上门来,开盒即食。
懒人,自古就有,外卖,不过是二十世纪以后的新叫法。
北宋张择端的那幅清明上河图中,便有挎着食盒匆忙行走的“外卖小哥”形象,十分有趣。
那几个大汉一瞧见洪琪这普通又本分的长相,便放他入门,该干吗,接着干吗去了。
洪琪心中窃喜,这么容易就过了第一关,警惕心也忒差了,怪不得铁血会在江湖上只是一个三流帮派。
其实,他们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大着胆子,不要命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来铁血会找茬儿。
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
第十九章 匪气压鬼气
洪琪按计划走进了铁血会的总部,一路畅通无阻。
他规规矩矩地低着头、怂着腰,双目无神,贼光内敛,却将府内一切尽收眼底。
据武林大事记上记载,铁血会总部这座宅子原来是一家赌坊,三年前,赌坊主人被仇家灭了门,总计三十一口人命。
隔一年,宅子总算再次出了手。
第二代主人开当铺,在西驼城发了财,本打算回到故里无双城安度晚年,图个便宜,买了这宅子。
没想到啊,没过几个月,当铺的陈掌柜嫁女,无端被人退了货。
陈掌柜的不忿,与人对簿公堂,讨要已送去亲家聂府上的万贯嫁妆。
谁知聂家不退,说是陈家理亏,教女无方,败坏家风,连带着聂家脸上也无光。
因而,这嫁妆便是赔偿,入了聂家的门,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万贯嫁妆不是一笔小数目,贪财是人之本性,尤其是在这灾荒年间。
公案还在僵持中,陈、聂两家也都请来能言善辩的大状,准备在公堂上好好地辩上一辩。
谁知,当夜陈家便被灭了门,聂家的人亦不知所踪,有人说畏罪潜逃,也有人说聂家人的尸骨已被运出了无双城,下场比陈家还惨。
随着陈、聂两家一同失踪的,还有那笔传说中的万贯嫁妆。
世道这么乱,死个把人不算什么,诡异的是,八角弄里这座老宅接连发生灭门案。
可以说,这是一座凶宅,县衙低价出手,也没人敢买,直到铁老大的出现。
铁樵生性粗莽,不信这个邪,硬要用他一身匪气,压下这骇人听闻的鬼气。
宅子十分宽敞,几乎每个角落里都有身着铁血会战袍的弟子。
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坐着,有的倚着。
有人玩刀,有人磨枪,有人缠鞭,有人撩剑。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武器。
铁樵年纪约摸四、五十,一脸络腮胡,果然如传闻所言,长相很粗糙。
他坐在正堂一张虎皮靠椅上,跟罗攀隔着一张八仙桌对视。
洪琪乍一出现,就惹来了众人的注目。
几个反应快的走了过来,只听其中一人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我们这儿没人叫饭,麻溜滚出去!”
洪琪一撒手,直接丢掉了食盒,小跑几步,跑到罗攀身边,一板一眼地说:“我是罗攀的朋友!”
罗攀瞅了瞅身边这个站着跟他坐着差不多高的“小朋友”,眉头微皱,眼眶微润,他道:“不错,我们是兄弟。”
这一秒起,洪琪跟罗攀的关系从“朋友”上升到了“兄弟”。
洪琪心中的得意盖过了怯懦,那几个人也没有再追过来,退回到了原地。
铁樵大笑了起来,不知在鬼笑些什么。
笑完了,笑痛快了,他才道:“想不到罗霹雳也开始收小弟了,很好很好,咱们铁血会又添了一员战将!”
战将?他这样的废材也能叫战将?
洪琪在心里嘀咕着:怪不得铁血会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还是个三流帮派。
“他不是什么小弟,”罗攀冷哼一声,道:“他是我兄弟!”
铁樵的笑容僵在脸上,可还得继续赔笑。
以铁血会目前的实力,失去罗攀这样的战将,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第二十章 互揭老底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拜什么样的兄弟,早就与你无关了,”罗攀气势压人,不待铁樵开口,又道:“今个儿我就要退出铁血会,来知会一声,是在看往日情分上,给你留几分面子。”
在江湖上混,都要讲究个规矩,尤其是铁樵、罗攀这种成名人物。
世道这么乱,入帮、退帮都是常有的事,但,入帮也好,退帮也好,可通融,不可随便。
否则,帮派的颜面何在?帮主/掌门的颜面何存?
因而,即便罗攀再不待见铁樵,也要顾全双方颜面,走上这么一遭。
毕竟,此事并非铁樵成心陷害,往轻里说,就是酒后误事,又胆小怕事,不敢跟江字世家正面起冲突,只好让罗攀来背这个锅。
罗攀是铁血会的二当家,把他推出去给江字世家出气,既够分量,亦不会动摇铁血会的根本。
江字世家是江湖大帮,江半仙又一向爱惜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不会当真伤了罗攀性命。
铁樵的想法是好的,但他却忽略了罗攀作为一个人的情感。
“罗兄弟,有事儿好商量,你看你,又冲动了不是?”铁樵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他仍在陪笑,道:“不就是在为了江字世家的事儿恼你哥哥我吗?没错,这事儿呢,哥哥确实有处理不周的地方。这样吧,你身上的伤,请郎中花了多少银子,调理身子,又需要多少银子,哥哥都加倍补偿给你。你说个数吧?”
“一千两。”罗攀伸出了一个手指,毫不客气地说。
其实,罗攀根本就没去看什么郎中,旧伤加新伤,浑身都是伤。
幸而他幼时在南山寺修习过玄藏功,不管什么伤口,三天之内,都会自动愈合。
且他每经历一场恶战,内功就会比先前增强数倍,霹雳拳亦是遇强则强,无招胜有招。
这个秘密,除了他的师父冷禅大师,这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罗攀开了价,铁樵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就没事儿了,马上命严先生提上来一个木盒子。
打开盒子,取出银票,推到罗攀面前,说:“罗兄弟请笑纳,咱们以后……还是自家人!”
罗攀核对过票子上的数额,二话不说,塞进怀里,才道:“这点钱,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从现在起,咱们两清了,铁血会……再与我无关。”
铁樵的笑脸再也陪不下去了,拍桌而起,大声喝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谁把你从烂泥一样的乞丐堆里捞出来,又是谁让你坐上了铁血会的二当家?没有我铁樵,哪有你罗霹雳的今天?”
铁樵的暴怒并没有激起罗攀的共鸣,他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只听他冷冰冰地说着:“你也莫要忘了,是谁把铁血会从一个四流的江湖组织提升到了如今的三流帮派,是谁在刀林剑雨中无数次地救了你铁老大的命,又是谁替你铁老大背的黑锅最多。”
罗攀的三个问题都很犀利,铁樵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很快,他冷静了下来,他晓得,今时今日的铁血会根本离不开罗攀。
想明白了以后,他又坐了回去,道:“唉,你已得罪江字世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不如,我去跟江半仙说道说道,把这件事一了,你还是留在铁血会,从此你我二人平起平坐,如何?”
“不需要了,江字世家那边……已经有人替我摆平了!”
说这话时,罗攀的眼角瞄向了身边的洪琪,嘴角带笑。
“你!……”铁樵怒火中烧,再次拍桌而起,问道:“你当真不肯留在铁血会,不再做我兄弟?”
“我不是你的兄弟,也没有你这样的老大,”罗攀哼了一声,摇头道:“你又何曾当我是你兄弟?我不过是你的挡箭牌、背锅侠……”
被人揭老底,铁樵的糙脸“刷”地红了。
当着那么多小弟的面,铁老大也是要脸的,罗攀……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