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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渐离顺着那长发的轨迹，一直追溯到了怪人的身上。
“到了。”怪人飘转，说道。
方渐离看着面前怪异的一切，不由感到头皮炸裂，忍不住问道：“不知前辈想要我们做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一花，那怪人居然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原本混乱的双眼逐渐清明，话语也是早就恢复自如，道：“不是你们，是她。”
“她？”方渐离顺着怪人的手指看去，居然是皮露露。
“要……要我干嘛？”皮露露见到那怪人可怖的模样，不由心悸地问。
“杵魔……快要死了。”怪人刹那出现在皮露露的面前，差点把后者吓得跳起来。
“但我也命不久矣，先死的必须是它，不然我的罪永世也无法洗去……”怪人无视皮露露的反应，接着道。
“所以我出来了，寻找一个可以助我的后人。”
皮露露被那怪人盯着，直感浑身不舒服，便道：“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要帮你？”
“敢为人先，除魔卫道，这难道不是我道之旨？”怪人一字一顿地道。
“你若拒绝，杵魔出世，将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怪人张开嘴，作出恐吓的模样。
皮露露惊叫，立刻躲到方渐离身后，死死抓着后者的衣角。
“前辈，这杵魔光是气息就让我等心惊胆战，且以前辈之力尚至如此，她不过筑基，又何堪重任？”方渐离这时候也逐渐猜测出这怪人的身份，应该就是类似镇压者的存在，只不过现在两方都寿元将近，所以开始耗不过了。
“杵魔早在当年我便杀了他的本尊，随后他的元神遁入随身魔器，这么多年过去，魔头已经与魔器融二为一，是为杵魔。
魔器亦有宝气，只要她使出先前的手段，我便有把握将杵魔彻底抹杀，结束这数千年的纠缠。”怪人说道。
“我不要！那个魔器好可怕，我不要靠近它！”皮露露立刻拒绝。
“为了苍生，为了终止我的罪障，你必须这么做！”怪人相当霸道，一手伸出，直接将皮露露从方渐离身后凌空摄来。
皮露露在半空中挣扎着，两条腿不断乱蹬，但就是无法挣脱那强悍的束缚。
但就在怪人要将皮露露带到杵杖之前的前一刻。
“敢问，前辈酿下之苦果，与她何干！”方渐离猛然出声，质问道。
“前辈到底是为了苍生，还是故作清高，实则为了自己的罪障？这样的举措与邪魔何异？亦或是说你已经被邪魔蒙蔽了双眼？”方渐离上前一步，怡然不惧，句句诛心。
怪人手掌微微颤抖着，干瘪的眼珠泛起挣扎的情绪。
从他体内有一道道黑色的气体挣扎着迸出，伴随着远处的杵杖都在轻微震动起来。
“杵魔……杵魔……杵魔！”他怒吼一声，浑身的有两道气息升腾而起。
一道暴戾，一道则是霸道凶悍，这和方渐离之前隐约的感受完全相同。
此刻，这两道气息相互争斗着，使得怪人浑身开始抽搐。
皮露露也自然恢复了行动之力，立刻又重新躲回方渐离身后。
良久，那怪人再度嘶吼一声，身体之中那道霸道的气息猛然占据了上风。
“孽障！滚出我的身体！”一道雄浑阳刚的声音陡然从怪人体内响起，响彻在大殿中每一个角落。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又一山
“孽障！滚出我的身体！”
随着怪人身体中传出这道强势的声音，他的身体猛然停止了抽搐。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一层层的黑色气流从他的干瘪的毛孔中窜出。
而且黑色气流只要一离体，立刻便以一种让人咋舌的速度涌向那杵漆黑的杵杖，最后被那只鲜血淋漓的头颅吞食入口。
这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怪人身体猛然一震，所有的黑色气流皆是离开他的身体。
于是在此处的三人皆是感受到在这怪人的身体内，有一种强大的意志开始缓缓苏醒。
他干瘪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少许，此刻看起来至少已经没有那么惊悚。
就见怪人缓缓地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干瘦的手臂，一声自嘲响起：“想不到，我又一山会落到如此地步。”
在方渐离三人还愣神的时候，他重新看向方渐离，这次眼神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欣赏。
“年轻人，你很不错，居然能唤醒我尘封已久的意识。你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方渐离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怪人，不由感到十分怪异，试探道：“又一山前辈？”
“不错！我名又一山！高山仰止，道法无穷，又见一山！”怪人似乎对自己的名字颇为自傲，眼中立刻闪烁起精光。
不过他看着方渐离那愣住的样子，不可思议道：“怎么？莫非你没听过本尊的名头？”
“晚辈的确没有听说过，呃，又前辈的名字。”方渐离硬着头皮地道。
他直觉这个怪人应该与先前的状态有些不同，所以也起了沟通的意愿。
怪人听到方渐离的回答之后，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断然道：“不可能！整个方寸之地，谁人不知晓我又一山的大名？”
方寸之地？方渐离心中一惊，这个地名他隐约在古籍上见过，距今起码也有七八千年的时间了。
但不知为何，有关方寸之地的记载相当稀少，方渐离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似乎在南域的某地，但具体的古籍上却是讳莫如深。
想了想，方渐离道：“又前辈，方寸之地我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但距今早已过去七八千年的时间。”
“什么？！”一道黑影瞬间侵袭而来，那怪人居然又一次飞临方渐离身前。
即便面容已经不近人，但方渐离还是从那张脸上看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七八千年……”怪人口中念叨着，猛然伸出手指掐算起来。
而后面色大变，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七八千年，居然真的过去了如此悠久的岁月。”
过了片刻，怪人才从那种震撼中惊醒，又是重新看向方渐离：“那现在这是哪里？”
方渐离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将南域如今的格局尽数告知。
“南域……十九道州……好算盘，好算盘啊！”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口中喃喃道。
忽然，方渐离见他竟然仰头望天，眼角有一滴带血的泪珠滚落。
“师父！最终我还是让您失望了。”怪人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
方渐离三人也不敢随意打扰，任由怪人怔怔地望着上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怪人身上悲凉的气息才猛然一荡，尽数收回。
“后生可畏，竟然是一位完美道基的骄子，想当初我有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也是意气风发，只可惜还是差一丝，便可直达完美。”怪人毫不吝惜赞赏着。
“前辈过奖了。”方渐离越是和这怪人交谈，便越是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质，让方渐离不由从心中升起一种敬畏的感觉。
至于怪人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道基，他也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前者的修为应该是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怪人点点头，刚还想说什么。忽然那远处杵杖上的人头猛然散发出诡异的黑芒，一道让人心惊肉跳的黑色慢慢顺着灰白的头发，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
“小心！”方渐离立刻注意到这一幕，低喝道。
怪人立刻转头，眼中射出夺目的神光，一种霸道无匹的气势凌绝当下。
“孽障！滚回去！”
霎那间，黑色畏惧似的收缩，很快就重新回到那鲜血淋漓的口中。
这一事情的发生也彻底让怪人失去了闲聊的心情，正色道：“不能耽搁太久了，我和这杵魔斗了数千年，是时候结束了。”
“前辈，这杵魔到底是何来历？”方渐离追问。
“杵魔……”怪人回忆着，“他原本便是一个魔头，纵横凶恶，屠灵百万，后来为我等制服，却也贼心不死，化入魔器。我师门上下为镇此魔，死伤无数，至于之后，便是我的罪孽，也是我之所以被锁在此处的理由。”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这么多年下来，他逐渐侵蚀了我的身体，也是方才你将我从身体深处唤醒，否则若是你们三人擅自接近杵魔，便会被其生生吞食，化作其复生的血食。”
沉默了片刻，怪人一手深处，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遥遥对着杵杖印去。
嗡！
一道血迹画出的巨大的符咒从地面浮现，闪烁着耀目的红芒，同时也有一种极为灾厄的气息透出。
而方渐离三人，距离那符咒最外层仅仅有数丈的距离，可想而知若是之前贸然进入，说不得现在三人都已经凶多吉少。
“杵魔要复生了？”方渐离忍住心悸，问道。
怪人手掌缓缓放下，符咒逐渐熄灭，道：“因为我快死了，我这数千年间依靠着秘法沉睡，寿元虽仍有数百年，但身体早已在岁月流逝中遭到侵蚀。”
“但杵魔不同，他化入魔器，魔器可汲取天地之力而生，若我死去，他便再无压制，不出十年便会再度现世，杀戮再起。”
怪人的话让方渐离心中一惊，他看向那根外表可怖的杵杖，很难想象若是自己等人没有出现在此地，说不定十年后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至于怪人，方渐离却是由衷地对他感到尊敬，这感觉从心底而生，仿佛这个人曾做过什么让世间敬佩的事，因而方渐离不觉得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第三百八十二章 联手战杵魔
“不知前辈要晚辈几人做什么？”方渐离问道。
怪人露出意外的神色，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道：“怎么了？现在又愿意帮我了？”
方渐离看着那大殿中央的杵魔，说道：“前辈既然将我三人唤来此处，必然便是觉得我三人可以起到作用，既然如此，晚辈愿意助前辈一臂之力！”
“好！年轻人，你很有我年轻时的样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从不问为何，快意！”怪人本想拍拍方渐离的肩膀，但手掌落到一半却还是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怪人问。
“方渐离。”方渐离说着，又是顺便将皮露露和瑶池的名字给说了一遍。
“好，方小友，这次就要靠你们三人助我了。”怪人道。
“前辈但讲。”方渐离道。
……
半个时辰后，方渐离三人站到了符咒的外侧。
怪人此时飘在一侧，最后嘱托道：“这杵魔邪异无比，你们三人万加小心。”
方渐离三人皆是面色郑重地点头。
见此情状，怪人不再犹豫，身形缓缓飘向前方。
就在他跨过符咒的一瞬间，立刻地面上红色的血迹浮现，不止如此，还有阵阵凄厉的嚎叫声传出。
一层倒扣的血色气罩将怪人关在了其中。
整个气罩之中，以中央的那根杵杖为核心，整片区域飘起血色的飞絮。
那血色的飞絮之中，每一个片段都似乎有一个惨嚎的声音，漫天飞絮就像是有无数生灵在痛苦哭诉。
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怪人都是顿了顿，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
但现在他毕竟与往日混沌的状态不同，很快就是暴喝一声：“孽障！”
身体之上升起一道青色的光芒，将所有的血色飘絮尽数震开。
一步步，他飞向那杵杖所在的位置。
呜呜呜。
有邪异的哭诉声，那杵杖疯狂颤抖着，其上的那颗头颅嘴巴紧紧咬住灰白头发，黑色蔓延。
“事到如今，还不死心！”怪人飞近，手掌迅猛似电地探出，一下子抓在了那颗头颅之上。
道道雄浑的灵力劲射而出，霸道地将整个杵杖罩住，进行着疯狂地挤压、破坏。
但与此同时，怪人手掌上也爬上来一块块鲜明的血斑，让他的身体明显变得越发僵硬。
“又一山！你还不去死？！作恶的明明是你！”一道尖锐的厉喝从杵杖中传出，竟是让在符咒之外的方渐离三人七窍出血，五感瞬间暗灭。
怪人的瞳仁中也同时爬出一块血斑，遮住了他的瞳孔，让其无法视物。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现，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尖锐嘶吼，杵杖三个铁片都在疯狂晃荡起来。
同时，方渐离猛然暴喝：“又一山！”
他的声音中仿佛真的有某种神异力量，立刻，那怪人瞳仁之中的血斑裂开，眼神恢复清明，转而变得凌厉无匹。
怪人的气息不断攀升，一层灵力龙卷在他身体周围浮现，同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