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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见九婴目光不善,似乎跃跃欲试,立时知趣的笑道:“走吧,走吧,你们也真是的,为了这等无聊小事耽搁许久,这等恶习若不改正,将来定然要吃足苦头。”
九婴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懒得与这军·痞·子分辩,领着三人走出客栈,沿着街道信步走去,穿过人群,来到一处闹市之中。安曼也曾去过草原大镇的集市,但边陲之地,繁荣有限,绝不如此地这般热闹非凡,人群如海。但见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去去,有汉人、有蒙古人,有色目人,哈萨克人、畏兀儿人,来自五湖四海,纷纷齐聚于此做买卖。一时之间,她眼花缭乱,惊呼不断。
四人走入一座极大的酒楼,这酒楼约三层高,檐角上扬,赤柱雕梁,宽敞至极,富丽堂皇。单在一楼中便坐了三百人上下,人群鱼龙混杂,或贫或富,但二楼便显得清净的多。
九婴走上楼,店小二引他们在一处雅座坐下,九婴挑最贵的菜点了,趁着小二欢喜,问道:“这位兄弟,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你听说过巴塘镇左近有一位叫五藏的老先生么?”
店小二闻言大惊,急忙冲九婴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这位爷,法王老爷的名头,咱们可不能轻易提起。他神通广大,势力非凡,若是被他知道你直呼他的名头,只怕会惹来祸事。”
九婴奇道:“这位法王老爷。。。。在这儿很有权势么?”
店小二小声道:“岂知是有权势而已?当真是威风八面,万人敬服。连此地的蒙古都护和甲主都是他府上常客。啧啧啧,小人听说啊,他家中金银堆积无数,手下弟子成百上千,他本人武功高明无比,曾经当众制服过一头庞然巨熊,而他的四个儿子,四位徒弟,各个儿也全是当世高手。唉,人活到他这份儿上,真是呼风唤雨,气派之大,算是咱们巴塘镇的土皇帝。”
九婴笑道:“果真如此?这位五藏老爷倒真是好福气啊。”
店小二见他又说起五藏姓名,吓得脸上变色,慌慌张张的告退下去。
九婴问道:“大哥,对于这位五藏,你又怎么看?”
苍鹰说道:“此人绝非善类,恐怕是镇上一霸,又与鞑子勾结在一块儿,压榨民脂民膏,残害黎民百姓,无恶不作,迟早会遭报应。要我说,你也别想着收服他啦。”
九婴面露微笑,轻声道:“他武功极高,势力又大,你怕不怕他?”
苍鹰见九婴如此,知道他定有所图,忙问道:“二弟,你要对他下手?”
九婴点点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憎恨光芒,他说道:“他身为信教之人,居然为非作歹,欺压乡里。又与鞑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真是罪恶滔天的大汉奸,我九婴身为明教教主,若是放过他这等败类,如何有脸面去面对一众兄弟?”
苍鹰感到精神一振,低声道:“但咱们未摸清这老头底细,若是莽撞动手,恐怕会有折损。这老头功夫若真的厉害,咱们未能一举取下他的脑袋,届时他与鞑子一道与咱们作对,那可就难办的很了。”他知道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唯有下手刺杀,最为快捷有效。
九婴说道:“所以我们得先礼后兵,上门刺探刺探他的底细,好歹弄清他府上状况,实力如何。即便他武功再高,绝不会比红香师叔更强,你、我、三妹、冯大哥,咱们四人齐上,定能在顷刻间结果此贼。”
李书秀与安曼听两人谈论诛杀恶霸之事,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雀跃,竖起耳朵,倾听苍鹰与九婴交谈。就在此时,忽然听楼下有人大喊道:“于舟来了,于舟来了!”声音极为激动,似乎吓破了胆子。
店小二身子发抖,一缩脑袋,正想跑到里屋,苍鹰拉住他问道:“这于舟又是什么人?”店小二小声说道:“客官,这于舟是于五藏老爷的儿子,平时。。。。对待咱们这些下人可着实严厉,大伙儿可不敢招惹他,你放了小人,小人可不想挨揍!”
苍鹰心下恼怒,暗想:“这于舟是什么东西?怎么这儿的百姓怕他怕成这幅鸟样?”
九婴神色如常,兀自倒酒举杯,竟丝毫不把此人放在心上。李书秀有些好奇,心想:“倒要看看这恶霸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正想起身下楼张望,却听得木梯咚咚作响,只见一高大男子身穿蓝色丝绸长衫,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一路上纠缠酒楼客人,不是捏捏这个的脸,就是摸摸那个的下巴,一脸欢喜之色,但表情却极为奸恶。
有几位客人呆不住了,匆匆往楼下跑去,谁知刚到楼梯口,蓦然惨叫起来,被两个铁塔般的汉子抓住胳膊,扭送到那蓝衫男子面前,跪倒在地,脑袋被摁在地上。
蓝衫男子笑眯眯的说道:“三位朋友,你们为何一见到小爷我,就急着要跑路呢?我于舟又不是妖魔鬼怪,难道还会吃人么?”
三人齐声喊道:“于舟公子,咱们家有急事,不敢久留,并不是怕了你。”
蓝衫男子哈哈大笑,伸掌在每人脸颊上拍了拍,说道:“你们三位家里有什么急事?和我于舟说说?”
其中一人脑子急转,慌忙说道:“在下。。。。在下想起今日要交房钱,若是耽搁,一家老小,只怕被房东赶出门去。”
令两人也说道:“是啊,咱们借钱给了他,生怕他把钱胡乱花了嫖·妓。。。。。”
于舟又是一通大笑,突然脸色一板,说道:“胡说八道,胆敢唬弄小爷,你们当小爷是笨猪么?”
那三人见他发怒,吓得魂不附体,大声讨饶,于舟说道:“本来今天是咱们于府大喜的日子,小爷我心情不错,可不想揍人,可你们三人欺我太甚,要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这样吧,你们三人,每人把身边的钱财全取出来,谁取得慢了,或是留下一点半点,便自己把自己的胳膊卸下来吧。”
苍鹰大怒,正想拍桌子发难,但九婴立时出手阻止他,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静观其变。”苍鹰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二弟,要是这小子胆敢杀人,老子可忍不住要出手了。到了那时,你可别阻我。”
九婴苦笑道:“大哥,你平时深谋远虑,料事如神,怎么现下忽然糊涂起来了?就算咱们在这儿将此人宰了,万一于五藏来找咱们算账,他们人多势众,必然有兄弟因此死伤,那可得不偿失。”
那倒霉的三人忙不迭将财物取出,丢在地上,其中一人动作稍慢,登时吓破了胆,连连磕头道:“于二爷饶命,饶命!”
于舟朝身旁两位铁汉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二话不说,将那人拉了起来,揪住胳膊,正要下手,便在此时,忽然当啷当啷之声从楼下传来,于舟脸色一变,眼中露出惊怒之情,喊道:“那个疯子怎么会来这里?”
那响声来的好快,在转瞬间便来到楼梯口,人影一闪,苍鹰见到一位极瘦极脏的乞丐走上楼来。他披头散发,赤着上半身,身上满是铁链缠绕,铁链两头挂着两柄短镰刀,镰刀晃荡,在他身上划破道道血痕,但他却浑不在意。此人头发太长,遮住大半张脸,只看见一个又高又尖的鼻梁,一张狞笑的嘴巴。而此人身上最为惊人之处,便在于他发青的皮肤,那皮肤就像是死去多时的溺死鬼一般骇人。瞧此人模样,恐怕身患重病,故而瘦弱异常,随时可能倒毙。
于舟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小子还没死么?”
那乞丐颤声说道:“没死,没死,玲儿要我等等,我在等,我在等老头子遭到报应。”
于舟万分恚怒,一巴掌直切乞丐左脸,他出掌极快,而且毫无预兆,足见功力不凡,底子极为扎实,单以武功而论,确有名家风范,谁知那乞丐双脚发软,恰巧于此时坐倒,于舟势大力沉的一掌,登时便落了空。
七 锋芒未露
于舟一击不中,一愣之下,并未追击,身旁两位随从急忙劝道:“大少爷,饶了他吧,若是被老爷知道,只怕他心里也不舒坦。”
李书秀心想:“这疯子丝毫不会武功,刚刚往地上摔倒的时候步伐紊乱,虚弱无力,但时机恰到好处,躲开了那恶狠狠的一掌,也是老天保佑,不忍他受伤。”
于舟忍住怒气,哼了一声,又想起正事,登时没心思与那三人计较,从怀里掏出数十张红澄澄的纸笺,放在桌上,喊道:“今天是爹爹娶妾的好日子,小爷我宽宏大量,饶了你们三人。”又抬头望着酒楼上的诸人,大声道:“这喜帖你们给我收好了,今天晚上,一个个儿都得到咱们于府上喝喜酒。若是哪个不来,被小爷我逮住,嘿嘿,有何下场,你们心里清楚。”
说罢在那三人脸上又拍了几巴掌,这才扬长而去,下楼之时,腾腾腾腾,楼下又响起一阵喧嚣,想来众人纷纷躲避,引起一通鸡飞狗跳。
二楼众酒客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到酒桌上将喜帖拿了,脸色惨淡,哀声叹息。
九婴喜道:“正要去他府上拜访,可算碰巧了。”取过四张喜帖,塞入怀里。一转眼,见其余酒客再也无心喝酒,匆匆忙忙结账离去。他心下奇怪,问小二:“小二哥,为什么大伙儿一拿到这喜帖,都怕成这幅模样?”
小二见众人已然散去,放心下来,说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于家娶亲时有个规矩,叫做‘一口不过五,八十才作数。’所谓‘一口不过五’,说的是喜宴上的宾客,如若不能一口喝下五斤烈酒,就是对于家老爷不恭敬。而那‘八十才作数’,便是说:喝不下酒的,便得送上八十贯喜钱,算是给于老爷家陪个不是。”
苍鹰气往上冲,说道:“这老狗如此霸道,明摆着借娶亲的名头抢人钱财!”
小二叹道:“客官,我看你也是外来人,这巴塘虽然繁华,但水深难测,绝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若在这儿没什么大事,还是快些收拾收拾走人吧。这喜帖你们就当做没看见,想来五藏老爷也不至于费劲追讨。”
九婴笑道:“小二哥,你可真好心,这一贯纸钞你且拿去,算是你的辛苦酬劳。”
小二大喜,将纸钞在怀里收了,对九婴极为感激,就站在一旁专心伺候着。
那乞丐蜷缩在地,双眼直愣愣的望着桌上喜帖,忽然伸出发颤的手,取过一张喜帖,眼中泪水泉涌,嘴唇抖动,哭喊道:“玲儿,玲儿,你看,你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九婴又问道:“这位老兄又是什么来头?”
小二满脸不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位乞丐爷,乃是法王老爷与一位奴婢生下的孩子。法王老爷对他颇为不喜,但依旧让他住在家里,想来他家大业大,要多些儿子看家守业。乞丐爷习武不成,读书也不成,人。。。。其实天生是有些呆笨的。我听人说,他在法王老爷府上倍受欺侮,母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九婴点头道:“后来他给于五藏老爷赶出来了?”
小二压低声音,说道:“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后来听说乞丐爷与法王老爷家里一位小妾私通,两人想要私奔。被法王老爷擒住,那位小妾与乞丐爷的母亲当场被法王活活烧死。乞丐爷当时就发了疯,从此流落街头,终于混到了这般境地。”
李书秀与安曼义愤填膺,同时破口叱骂道:“这五藏罪大恶极,简直人面兽心,六亲不认!”
小二苦笑道:“两位公子可小点儿声吧,若是被楼下的人听见你们这般咒骂,只怕法王老爷派恶仆打手来捉你们呢。”
苍鹰蓦然起身,走到乞丐身边,握住他的手,喊道:“这位兄弟,你侠肝义胆,见义勇为,真是一位好汉,不如到咱们这桌来喝一杯酒如何?”
小二大惊,想要劝阻,但九婴也笑道:“大哥说的不错,兄弟,赏脸过来喝上一杯吧。”
乞丐颤颤巍巍,恍恍惚惚,跟着苍鹰坐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苍鹰笑道:“好爽气,小二,给这位兄弟满上。”又问:“兄弟,咱们一块儿喝酒,已经算是好朋友了,只是不知你尊姓大名?”
乞丐喝了酒,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清醒,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鄙人姓于,叫于凡。”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好名字,好名字,在下苍鹰,这位三位公子叫做九婴,阿秀与安曼。咱们是路过的游客,碰巧在这儿遇上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里对你都佩服得紧。”
乞丐抿了一口酒,似乎没将这客套放在心上,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尖叫道:“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血红红的灯笼,血红红的幕布,哈哈,哈哈,那一天,玲儿与娘亲,还有我这没用的废物,咱们三人一起从家里跑出去。玲儿身上还穿着新娘子的红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