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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只觉天地倒转,喉咙苦涩,颤声道:“你。。。。你。。。。你乱说,我怎会是王妃阿姨丈夫的。。。。最亲之人?”她害怕起来,四处张望,仿佛求救一般,苍鹰凑近她,在她耳边说道:“去救救你妈妈,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香儿望着王妃,见她精神愈发涣散,但眼神直望着她,泪水直流,满是依恋,顷刻间心有灵犀,心底涌出无限深情,立时嚷道:“用我的血,快些,快些!”
铁穆耳愣了半晌,霎时又惊又喜,喊道:“你。。。你也是姑姑的女儿?”
冬遥尖声道:“你是我的姐姐?你怎会是我姐姐?我何时还有个姐姐?”
常轩不理二人,拿出手套戴了,取过一根绿莹莹的皮管,两头有针,刺破香儿与王妃手腕,潜运内力,香儿手中鲜血缓缓朝王妃体内涌去。随即他取出一柄小刀,在王妃腹部缓缓划过,鲜血霎时涌开。常轩摸出一枚续命药丸,塞入王妃口中,伸手进入腹部,轻轻一转一拧,一枚尖锥赫然出现在掌心。
众人见状,无不松了口气。苍鹰凝视常轩,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神情颇为自得,旁人只道他救活了人,心中喜悦,苍鹰却心想:“这尖锥原先并不在腹内,他不久前才放进去的。他令江堂王妃现出濒死症状,借治病之名,令她们母女二人相认,否则王妃受伤许久,怎还能救得活?嗯,他手段虽然残忍了些,但确是一份好心。”
四周火光暴蹿,将凉棚中照的如同白昼,常轩又捏着细针,在王妃腹内一阵穿插。众人在旁瞧得头皮发麻,吓得纷纷闭眼,以为江堂王妃定然抵受不住,痛也要痛死过去了,谁知她居然一声不吭,昏昏沉沉,仿佛痛觉麻木。
又过了一顿饭功夫,常轩缝上她腹部伤口,面露喜色,说道:“香儿姑娘,你母亲。。。。江堂王妃她仍需你输血一个时辰,方能摆脱险境,但眼下情形已然平稳,多谢你啦。”
香儿练有上乘内力,以贪狼之法,补鲜血之稀,加上年轻健壮,此时并无大碍,听常轩这么说,心中一阵激动,轻声道:“我。。。我这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救得了她。。。。她。。。,谢谢你啦,常轩哥哥,若非你医术这般厉害,我就算把一身鲜血都给她,也救不活她来。”
冬遥说道:“不能老是用这位姐姐的血,否则她支持不住,快些把我的血给我妈妈。”她以“这位姐姐”相称,语气颇不客气,似乎是并不肯相认。
常轩仍摇头道:“你先随小王爷回府吧,此地仍有刺客,留在这里,非但危险,更帮不上忙,王妃眼下搬动不得,需在此休息一会儿。”
冬遥怒道:“什么叫帮不上忙?你。。。你为何帮着这外人说话?我偏偏要留下来,我偏偏要把血渡给妈妈!你快些听话,不然我。。。我让人杀了你!”
常轩突然大喝道:“你胡搅蛮缠什么?你留在此处,徒然捣乱!快些走了!”
冬遥气的七窍生烟,眼神凶恶,泪水直流,咬牙道:“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这般对我。。。”
众侍卫见这小医官一反常态,不复往昔怯懦,竟对郡主大声吆喝,当真不要性命,心中都替他担忧。那烈武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指着常轩骂道:“大胆下人,居然敢对郡主无礼!我烈武忠肝义胆,最见不得你这种可恶奴才!郡主,待属下将他擒住,大卸八块。。。。”
铁穆耳皱着眉头,虽觉得常轩这奴才胆大妄为,但也知道他乃是好意,说道:“冬遥妹妹,听话,咱们先行回府。烈武,你留下三百精兵,守在此处,好生护卫,若再有什么岔子,我定严加追究。”
烈武“咦”了一声,五体投地,喊道:“小人尽忠职守,绝不敢稍有轻忽!”随即灰溜溜的跑远了。
铁穆耳又握住香儿小手,柔声道:“香儿妹妹,你既然是我姑姑的女儿,与我便是一家人了。哈哈,难怪你我见面便觉投缘。”
苍鹰笑道:“小王爷,我徒儿眼下动弹不得,你快些亲亲她的小嘴儿,她欢喜起来,精神百倍,复原时加倍快些。”
铁穆耳与香儿顿时满脸通红,香儿怒道:“你这臭师傅,看我起来不撕烂你的嘴巴!”
铁穆耳虽有这份心思,但见香儿发火,如何敢付诸行动?拉住冬遥郡主,在众精兵护送之下离开了凉棚,于是其中仅剩下苍鹰、雪冰寒、常轩、香儿与江堂王妃。
雪冰寒这才问道:“我的大哥呀,你这份儿神机妙算,当真令人大开眼界,你怎知江堂王妃是香儿的母亲?”
苍鹰笑道:“老子生平最得意的本事:替人千里寻母认爹,从来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就算香儿她娘是天上神仙,老子也得把她揪下凡间来。”
雪冰寒压根儿不知段隐豹生平之事,如何能猜得出来?思索片刻,想起王妃先前说“这是段大哥送我的手镯。”问常轩道:“你是凭那手镯,认出香儿身份的?那手镯原先的主人姓段么?”
常轩说道:“此事涉及师父与王妃的隐秘,我不便多言,若王妃有意,自会告知香儿姑娘。”
雪冰寒怒道:“你这人好生不痛快,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再多说一点儿,大伙儿都能舒坦,偏偏东遮西掩,让人瞧不真切!如我这等包打听的百事通,被你这么一搅合,只怕夜夜失眠,一命呜呼,这一条命就赖在你头上了。”
常轩嘴巴极严,不管雪冰寒如何死缠烂打,坚决不吐露半个字。雪冰寒转过头来,双眼如星,眸光如丝,娇滴滴的说道:“鹏远哥哥,你可好些时候,没对妹妹我说过知心话啦。”
苍鹰哈哈笑道:“老子也不过是一通瞎猜,但眼下香儿在此,我也是有口难言,否则这恶徒定要背叛师门,取我这师父的老命。等咱们回去之后,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
香儿恼羞成怒,恨不得起来抽苍鹰耳光,但偏偏浑身无力。苍鹰心疼徒弟,以贪狼内力助她疗伤补气,她精神困乏,缓缓入梦。(未完待续。)
四十四 亲情叙
香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凉席上,两旁罩着薄纱,屋内花香浓郁,摆设华贵精致,自己手上缠着绷带,头有些痛,浑身乏力。她想:“我在哪儿?师父呢?雪姐姐呢?我。。。。我妈妈,常轩哥哥呢?”
屋外走入一位婢女,见她模样,登时欢呼道:“小姐,你可算醒了。”递过来一碗汤药,香儿六神无主,任由婢女喂她喝药,替她擦汗,问道:“这位姐姐,我眼下在哪儿?”
婢女恭恭敬敬的答道:“小姐所在之处,乃是原先本地赤鲁达花住的涓涓院,王妃与郡主便在此下榻。”
香儿“啊”了一声,又问:“我师父与雪姐姐又到了何处?”
婢女道:“他们见你平安,便先行离去了。”
香儿大急,说道:“他们怎地也不等我?可。。。可知他们去了何处?有没有说要来找我?”
婢女笑道:“小姐金枝玉叶,身份与以往不同,他们可不会就此舍你而去。”言下之意,自是说苍鹰、雪冰寒对香儿定有巴结讨好之心。
香儿翻身下地,说道:“我得快些去找他们!”
婢女吓了一跳,劝道:“小姐,你刚刚转醒,伤势未愈,若是不见了你,王妃可要扒我的皮了。”
香儿一愣,忽然听屋外有人轻柔说道:“香儿,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爱惜自个儿?”
香儿循声望去,只见常轩扶着江堂王妃,缓缓走入房中。香儿犹豫片刻,不知该叫她什么,说道:“我。。。我得去找我的师父、姐姐。”
江堂王妃痴痴望着香儿,突然哭泣起来,纤肩微颤,泪如雨下。神情极为悲凉。香儿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说道:“我。。。。我。。。。一直不知道,至今也不敢相信,我明明记得我娘的模样,我怎会是阿姨你的女儿?”
江堂王妃道:“孩子,你先躺在床上,别累坏了身子,我慢慢说给你听。”
香儿稍稍迟疑,坐在床上。江堂王妃在床边坐下,婢女乖觉的退了下去,关上了门,房中只留下香儿、王妃、常轩三人。
江堂王妃伸手抚摸香儿脸蛋,又梳着她的头发,母女皆感陌生,可亲情使然,又倍感喜悦,只恨不得永远这般亲热。再也不会分离。常轩站在身旁,面带微笑,目光欣慰。
江堂王妃道:“我的名字叫。。。南月娥,你若不叫我娘。便叫我月娥阿姨吧。”
香儿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凝视着她,南月娥笑容凄然,说道:“我虽然贵为江堂王妃。但。。。。但其实我与他并非真正的夫妻,这数十年来,他再也没碰过我的身子。你真正的父亲。名叫段隐豹,乃是当今闻名天下的大高手。”
香儿大惊之下,眼前一暗,险些晕去,常轩急忙掐她人中,拍她百汇、灵台穴,助她稳住心神,香儿嚷道:“我爹爹绝不会是段隐豹!他。。。他是个大恶人,他。。。。我的爹爹叫文东流,是一位有大学问的秀才。”
南月娥说道:“傻孩子,你见过你爹爹。。。段大哥么?为何叫他大恶人?”
香儿想起段隐豹临死前的模样,他对自己亲切的异乎寻常,当时她便心生疑惑,百思不解,此刻更是茫然一片,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南月娥当即将自己与段隐豹相遇,江堂王将自己许配给段隐豹,却又娶自己过门,当上江堂王妃之事说了出来。香儿当年曾偷听段隐豹说起经历,此刻一经提及,登时明白过来。
南月娥道:“我生下你之后,身子虚弱,当即昏迷过去,只来得及看你一眼。后来你莫名其妙失了踪,不久之后,又有个婴儿回到原处。我见那婴儿长得与你原先不同,心头不安,但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后来偷偷摸摸问那些婢女、奶妈,各个儿也无法断定。我虽有猜疑,精力却衰弱,无暇细究,后来。。。冬遥她渐渐长大,我全心全意养育这孩子,便一直以为她是我亲身骨肉,直至今日,天可怜见,让你我母女二人重逢。。。。”
她说道动情之处,已是泣不成声,香儿回想起段隐豹所言,与南月娥所说若合符节,加上她以鲜血救了南月娥性命,至此心底再无怀疑,全然信了南月娥的话。她见南月娥哭的厉害,用力搂住她,小声哭道:“妈妈,你真是我妈妈。”
南月娥大喜若狂,在香儿面颊上用力亲吻,说道:“我的好女儿,你这么多年漂泊在外,受苦受难,为娘心里好生难受,从此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我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人人夸赞。”
香儿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心想:“我。。。我难道就一辈子留在妈妈身边么?师父、雪姐姐他们怎么办?但妈妈她。。。。她孤苦伶仃,身子柔弱,我若不陪着她,她又该怎么办才好?而且。。。而且常轩哥哥。。。。”望着常轩,心生依恋之情。
常轩道:“王妃,其中有个极大的难处。”
王妃转头道:“什么难处?”
常轩道:“香儿姑娘并无名分,若留在此处,只怕。。。惹人闲话。”
南月娥怒道:“此事早已被冬遥与铁穆耳知道!你当时当众说出,怎地毫无顾忌,此刻却又害怕了?”
常轩道:“我当时急于救王妃性命,又想让你们母女二人相遇,所以。。。。”
南月娥怒气顿消,愣了半晌,柔声道:“此事并不怪你,香儿身世,咱们先暂且编造借口,料想那些下人也不敢多嘴,哼,我平素虽然对他们客气,但如他们乱嚼舌根,我难道不会杀人么?”
常轩知道这南月娥在忽必烈面前也颇受宠爱,忽必烈常常悄悄出宫,与南月娥幽会,江堂王借着妻子这层关系,享尽荣华,地位稳如泰山,有意对这件丑事睁眼闭眼,又对南月娥客客气气,从来不敢稍有得罪,南月娥无论编造什么理由,都能搪塞的过去。江堂王说不定还会以为香儿是忽必烈之女,反而将她奉若明珠。
想到此处,常轩谦恭点头,默然不语。
香儿又想起冬遥郡主来,问道:“那冬遥妹妹呢?她会不会对妈妈生气?”
南月娥苦笑道:“她并非我亲生女儿,也不知是何人掉包过来的,但这小丫头很讨我欢喜,我自然要善待于她。。。”
常轩忽然朝屋外望去,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来,王妃问道:“常轩,怎么了?”
常轩道:“没什么,小事一桩。”
南月娥道:“香儿,我先委屈委屈你,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从今往后,我要加倍对你好,弥补我以往粗心大意的过失,报答你救命之恩。”
香儿舍不得与她分开,也舍不得眼前的常轩,点了点头,又道:“能不能传我。。。传我师父与雪姐姐前来相见?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