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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骨罗捏了捏拳头,朝狄江走来,莱宁急忙挡在狄江身前,狄江喊道:“莱宁,此事与你无关。”百骨罗不明所以,见莱宁替他出头,一时犹豫,克拉奇拉住兄长肩膀,说道:“哥哥,此人言之有理,权且罢手。”百骨罗念及兄弟情分,不再耍狠示威,提起明思奇,将他抛到一旁。明思奇死死瞪着五子,眼中几欲喷火。
博尔丁此时说道:“百骨罗,你说的很对,我老来昏庸,已无力再担重任。我明早便率大伙儿上长春观,与全真教决一死战,若大事一成,我便退位让贤,将教主之位传给你。”
百骨罗本想在众人面前逞能立威,削博尔丁面子,再令众人表明立场,逼他退居幕后,却不料博尔丁竟说出这般话来,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大声道:“你身为教主,说话可不能不算话。”
莱宁道:“百骨罗,我大伯早就对我说过,要提拔你为下任教主,此事达兰呼玛姐姐、阿修罗长老都曾知晓,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对他无礼,你还是不是人?”
百骨罗听博尔丁当众说出此事,知道无可更改,心花怒放,朝身后兄弟看去,见他们也满脸喜色,他仰天长笑,说道:“中国有句古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博尔丁教主,你果然是个豪杰,我错怪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嘴里说赔罪,不过稍稍拱了拱手。
博尔丁身子颤动,呼吸声如破风箱般难听,他调息半晌,说道:“明天清早,咱们便去挑了全真教,今晚宴会便到此处,诸位贵客,让大伙儿见笑了。”
众人都深觉这百骨罗锋芒太盛,凶恶激进,对他皆感不满,九和心想:“博尔丁这人虽然滑头,但也还算听话,可百骨罗狂妄至极,料来不肯听命于我,嗯,我总得想个法子,好好教训教训此人,让他知道厉害。”
狄江倔脾气上来,什么都顾不上了,将明思奇扶起,明斯克忙将他接过,谢了几句,与万兽堂众人匆匆离去。百骨罗将这一幕瞧在眼里,但他心情大好,也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八百明教好手聚在一块儿,由博尔丁、安曼、阿修罗、圣虎五王子分别领头,高举大旗,浩浩荡荡,步声如雷,走出城镇,朝郊外长春观行进。狄江与莱宁身处安曼军中,虽陪同前往,但安曼对他二人照顾有加,安排多人相护。莱宁不曾参与过这等大厮杀,心中忐忑,而狄江随归燕然守护帝台山已久,与元人屡次交战,却已司空见惯,不停安慰莱宁。
。。。。
波斯明教虽不曾送上战书,突然发难,但远道而来,除了苍鹰等人在龙虎山上全不知情,全真教却已有所防备,数日之内,许多道友,无论教派,陆续赶来,聚在长春山上,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眼下全真教掌教号称颠倒道人,在当今道教之中也算得上顶尖好手,比之当年玄镜稍胜一筹,而此刻观中有一千多道人,事发仓促,援军只来了一百多人,但以人数而论,全真教却是远胜,颠倒道人心中稍安,思忖:“这波斯胡人当真愚蠢的紧,我全真教蒙皇上恩宠,蓄势多年,岂同寻常?他们不过暂且得势,便得意忘形,上来自寻死路,反而成就我全真教武名。”
但毕竟事关重大,他也不敢怠慢,特意请出长春观中隐居多年的师伯神武老道,这位名宿本已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专心修炼上乘武艺,身手之强,自不必言。颠倒道人向那神武老道说道:“师伯,有你坐镇,无论那些胡人是要文比武比,咱们自然是稳操胜券了。”
神武老道哈哈一笑,说道:“掌教师侄,按照武林规矩,这些胡人来到山下,必先送上拜山帖子。咱们乃修仙之人,又是礼仪之邦,自当站住道理,以礼相待,能让他们知难而退,那可最好。”
颠倒道人躬身说道:“师伯言之有理,他们见咱们如此阵势,必然胆寒,说不定说上几句场面话,便会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众人正互相鼓舞士气,满口慰藉之言,却见一道童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喊道:“师父,师祖,那些波斯胡人直接杀上来啦。”
堂上众道人一齐大惊,这才坐不住了,各持兵刃,冲出大殿。(未完待续。)
七十 震怒雷霆飞剑
众道士来到前庭,只听山下喊杀震天,刀剑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守在前方的道士节节败退,满身血污,跑了上来。颠倒道人忙道:“全真弟子,结仙长杀妖阵!”声音裹在内劲之中,广而传开,众道士闻言,立时挪移方位,各自围成圈子,数十人一组站定,不多时便准备停当,颇见习练有素。颠倒道人心头一宽,飞奔而上,下方阶梯却又有几人摔了上来,跃过横栏,连声惨叫,登时咽气。
五道身影如大鸟般拔地而起,当先一人空着双掌,掌闪金光,隔空打人,中者立伤,乃是圣虎五王子中的百骨罗。在他身后,四位兄弟,克拉奇、海达、业师、土量紧跟而至,克拉奇张弓拉弦,矢如雨落,箭上附着雄浑内劲,张手就有,盖无须发;海达手持长枪,枪头亦光芒闪烁,如同月轮,所到之处,无人能挡;业师挥舞一柄大剑,似有数百斤之力,身手却也矫捷,忽东忽西,所向披靡;土量双手持弯刀,刀上涂毒,动如脱兔,招招狠辣,见血封喉。
颠倒道人见敌人厉害,单凭五人,便将全真教剑阵冲得风雨飘摇,喊道:“明教贼子,咱们平素互不侵扰,也无大仇,何必一上来便动刀动枪?”
百骨罗一道掌力击出,金光打来,颠倒道人横剑一挡,那金光散裂开来,颠倒道人身上一通刺痛,霎时流血受伤,虽不过是皮肉之苦,但颠倒道人吓得不轻,跌跌撞撞退开几步,不敢再出言叫阵。
那五人冲杀一阵,波斯明教冲上山来,各个儿如狼似虎,嘴里厉声嘶吼,双目如怒如狂。瞧人就是一阵猛杀,前方道士武功不弱,出剑拦住,刹那间杀作一团,各有死伤,血溅当场。明教教众虽狂热勇猛,但往昔在波斯曾多历大战,出手时井井有序,前后照应,经验颇为丰富。前有盾牌,后有弩箭,弩弓虽数目不多,但威力极强,准头极佳,远胜过众道人持剑肉搏,全真教只抵抗一会儿,心生怯意,便有溃败迹象。
山上其余道教好手见状大怒。连声喊道:“好贼子,出手这般狠毒!”同时出手杀了上去。果然是前辈高人,非同寻常,这般出击。登时便稳住局面,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挡住,数十人迎向圣虎五王子,各施绝技。将他们势头扼住。而又有数十人扑向兵卒,全力迎战之下,众道士精神一振。便有了逆转迹象。
狄江跟着莱宁踏入战场,见眼前众人杀的惨烈,遍地皆是伤亡之人,血流成河,几无踏脚之处。他多年来亲历厮杀,绝非寻常江湖人士可比,查看片刻,便知这明教教徒虽一时受阻,但却有胜无败。盖因众教徒全无畏惧之意,舍出性命,奋力争先,虽阵法条理、指挥应变,均与元军相差极远,但比之这些生疏笨拙、迷茫无措的全真道人,却又稳胜一筹。
正出神时,有几个道人以剑阵冲杀,来到近处,竟直取狄江与莱宁,莱宁吃了一惊,稍稍犹豫,狄江已抱住莱宁,躲至一旁,那些道人不依不饶,追杀而来,嘴里喊道:“你这汉奸走狗,居然投奔波斯胡人!”
狄江见敌人一剑直刺,无暇细想,伸足踢在那道士手腕,但力道不足,只将他阻了一阻,就在刹那间,莱宁劈出细刀,将这人喉咙割断,倒地而亡。其余道人勃然大怒,从四面八方朝狄江与莱宁杀去。莱宁武功不差,左右挥剑,但奈何敌人阵法精妙,又奋不顾身,她顿时险象环生。
忽听这些道人闷哼一声,身子踉跄,七窍流血,一齐倒下,二人喜出望外,却又不明缘由,只见安曼轻飘飘的落在两人面前,说道:“这些笨蛋,让他们守着你们,却只顾着杀敌,当真气人。”
狄江心道:“这位达兰呼玛长老武功好高,举手便击毙数人,无影无踪,如同天外仙子一般,这等身手,只怕不逊于我那若兰师娘。”对她敬佩感激得无以复加,说道:“多谢长老姐姐相助。莱宁,你可曾受伤?”后一句话自是对心上人所说。
莱宁大声喘气,笑道:“区区几个道士,奈何不了我。”
安曼便留在两人身旁,以防又有道士杀上前来,狄江见她随手出剑出掌,动作行云流水,如拂花弄柳,轻柔小心,毫不用力,但敌人被她内力一震,剑光一斩,立时便倒,绝无还手余地。莱宁拍手笑道:“狄江哥哥,你看咱们明教的功夫厉不厉害?”狄江钦佩至极,点头道:“即便我完好无损,也绝挡不住她二十招。”
安曼笑了一声,问道:“小兄弟,你以往功夫很厉害么?那咱们可非得治要你的伤,让我试试你的本领。”
狄江忙道:“晚辈绝非长老姐姐敌手。”
莱宁道:“是啊,但你说能挡住达兰呼玛姐姐二十招,我也有些不信呢。”
三人正在交谈,安曼蓦地惊呼一声,只见一鹤发童颜的老道杀气腾腾,左右舞剑,杀了数十人,武功极强。她长啸一声,就要出手,却见博尔丁身形闪过,已与这老道交上了手。
那老道正是全真教第一高手神武道人,他辨明形势,知道若自己稍有留手,今日全真教必万劫不复,故而一出手便使出最上乘的功夫,将敌人杀的死伤惨重。此刻与博尔丁过招,只觉敌手内力雄浑,非同小可,心中一惊,暗忖:“胡人中竟有这等高手?”
博尔丁空着双手,左右掌力道威猛无俦,拍向老道各处要害,只要擦伤一点儿,敌人立受重伤,但神武老道剑术也登峰造极,竟全不惧博尔丁掌力,出剑刺击,威力无穷,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斗了一百来招,兀自不分胜败。
狄江与安曼都瞧出博尔丁虽不露败象,但他身有隐患,每出一掌,便会小声咳嗽,如此分心,必败无疑。但这老道显然是敌人主将,而博尔丁身份尊贵,既亲自下场,属下也不便相帮。这两人凌虚而行,从东杀到西,从西杀到东,身上真气凌厉,有如狂风,竟视这杀戮炼狱如无物。
博尔丁顷刻间一声大吼,左右掌一拍,同时探出,正是他得意的大光明神掌功夫,神武老道也厉声呼喊,长剑劈落,也是全真教“混元归一”的剑招。掌剑相碰,但听“嗡”地一声,方圆数丈之内,道士教徒身子一晃,躺倒一片。两人身形僵住,凝立不动,各自发须飘扬,真力震荡,已至互较内力的地步。一时之间,战场众人目光为之吸引,竟纷纷罢手观战。
莱宁忧心忡忡,颤声问道:“大伯他能赢么?”
安曼说道:“若教主身子无恙,费不了多大功夫,但眼下却是难说。”
僵持许久,博尔丁脸上红彤彤的,却不流下半点汗水,而老道已大汗淋漓,气息紊乱,安曼暗觉不妙,心想:“教主练得什么功夫?可是走火入魔了么?内火炽热,体表不现?我怎地从不知他会现出这等状况?”其时这山庭中静悄悄的,众人皆屏息不语,各自揪心忧虑。
猛然博尔丁身子颤动,用力咳嗽一声,神武老道面露喜色,嘴里“呼呼”吐气,长剑前推,博尔丁“嘿”地一声,双掌弹开,神武老道喊道:“天要亡你!”一剑斩落。莱宁吓得魂飞魄散,喊道:“大伯!”老道内力耗尽,去势不快,但众人已相救不急。
眼见博尔丁就要身死,他探出一指,快如电闪,已点中神武老道手腕穴道,老道身形顿时停住,博尔丁连退数步,哇哇哇三声,连吐三口鲜血,脸色惨白。众人见此奇变,无不骇然。博尔丁又踏上一步,在老道天灵盖上一拍,神武老道口鼻流血,软到在地,气息只出不进。众道士吓得魂飞魄散,无力抗拒,陆陆续续抛下兵刃,抱头痛哭。波斯明教教众欢声雷动,当即动手将剩余道士绑住。
莱宁欢喜的眼泪直流,喜道:“大伯!”正要上前,安曼握住她手腕,摇头道:“你大伯伤势太重,莫要扰他。”
只见博尔丁盘膝坐倒,双手贴住丹田,额上真气氤氲,过了许久,这才软绵绵的站起身来,神情憔悴,摇了摇头。
莱宁抢上前去,扶住博尔丁,问道:“大伯,你。。。你伤势怎样?”博尔丁大声道:“我好得很,半点事都没有。”话音刚落,嘴里咕嘟两声,似要吐血,但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说不了话,屏息不语。
百骨罗走近,探了探博尔丁脉搏,惊觉他气息微弱,一身雄浑内力竟荡然无存,心中大喜,暗想:“这老头太过好胜,身患隐疾,与敌人拼的油尽灯枯,即便他不让位于我,今后也无法与我匹敌,更何况他已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