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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不答,接连数道劈空掌力击出,安武萨奋力抵挡,但仍远不是九婴对手,第十招时,被九婴一招击中腹部要害,安武萨口中鲜血狂喷,立时气绝。
九婴大声道:“这恶贼是当朝奸臣阿合马的儿子,好生可恶,竟敢行刺九和公主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让他陈尸于此,不得搬动,有谁不听话,便是他的同党!”
九和听他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心头惊怒更盛,暗想:“他故意说出我与刺客身份,想要怎样?我出行隐秘,阿合马是如何找到我的?我找他相陪,他偏偏不在,此刻却又现身,定是这混账在捣鬼!”但眼下被九婴所救,无法相抗,只能任由他带走。
九婴将九和带向那处大宅,但行至途中,突然折转,走向荒郊野外,九和见状,反而镇定下来,冷笑道:“九婴啊九婴,你行事颠倒愚蠢,当真令我失望。你既然想要害我,又何必要救我?你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掳走,又能瞒得过谁?我若出了什么事,要你雪莲派上上下下,鸡犬不留!”
九婴说道:“公主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过想与公主说几句私密话罢了。”走入密林之中,来到那晚与周行天相遇之地。将九和放在地上,九和知道逃不掉,索性坐在草地上,毫不退让,直视九婴。
九婴微微一笑,说道:“殿下,这些年来,你愈发美貌,比之昔日你我相遇之时,更是惹人喜爱了。”
九和怒道:“你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你勾结刺客,加害于我,又能安什么好心?”
九婴说道:“那刺客已然说了:阿合马已死在公主雇凶之手,如今连他也死在公主护卫手上,公主可知此事后果?”
九和顿觉惶恐,颤声道:“你。。。。你杀了阿合马?然后栽赃于我?”
九婴笑道:“公主所言不妥,这怎是栽赃?我与公主结交多年,又有把柄落在公主手上,自然事事都替公主着想。那阿合马与公主作对,绝非善类,我若不将他杀了,怎对得起公主的知遇之恩?”
九和公主也擅长权谋计策,顷刻间清醒过来,冷冷说道:“你妄图让父皇迁怒于我?阿合马虽受恩宠,但怎能与我相比?父皇知道我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单凭我与阿合马旧怨,即便再加上安武萨这刺客胡言乱语,我也有法子在父皇面前澄清此事。”
九婴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于九和公主之手,九和展开一瞧,登时遍体生寒,魂不附体,只见这是一封急信,写自铁穆耳之手,原来阿合马被刺客击毙之后,忽必烈疑心大起,猜测此事涉及谋逆,已将真金太子关押起来,并四处搜寻刺客下落,审问太子身边朝臣。铁穆耳自身也遭囚禁,偷偷送出信来,求九和公主向其父求情。
九和怒道:“你擅自截获此信,不让我知道此事?那你此刻又为何要呈给我瞧?”
九婴说道:“你就算知道了,却又如何?忽必烈知道你与真金太子兄妹情深,太子命在旦夕,只怕要召你回宫,好好陪伴于他。公主一入宫中,只怕永远也出不来了。”
九和咬牙道:“我。。。。父皇深明大义,明辨是非,你这等图谋,又怎能。。。怎能得逞?真金哥哥虽受一时冤屈,将来必能脱困而出,你暂且得意,便想要挟我了?我。。。我要将你所做之事全抖出来。即便你将我杀了,我也有心腹能办妥此事。”
九婴成竹在胸,语气愈发镇定,却令九和更为惊惧,他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自来牵涉皇位,那可是步履艰难,如履薄冰。真金太子不犯错便罢,一旦犯错,其余谋求太子之位的人,便如苍蝇见着死尸一般,密密麻麻,成群结队而来。他是对是错已无关紧要,只要他以往做过一件错事,说过一句错话,到此关头,也是万劫不复的大罪。”(未完待续。)
八十五 金殿起沉浮
九和如何不知其中要紧之处?但她想道:“此人长篇大论,故作高深,绝非想要一拍两散,否则他大可一掌将我杀了。”
想到此处,她道:“就算。。。。就算爹爹当真狠心,重罚于我,你可想要与我玉石俱焚么?”
九婴笑道:“你知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我结交以来,情同眷侣,何等恩爱?我怎舍得失去了你?”
九和虽处危难之中,也深知此人狡黠无比,但闻言仍不禁心动,九婴乃是她初恋之人,尔后她虽屡次移情别恋,可这份诚挚热烈的情感,始终沉积在心,无法忘怀。她涌起一丝希望,问道:“你。。你可有法子救我?”
九婴说道:“我有一件事物,非但能救你,还能救得了真金太子。只需你点头答允给我另一件事物。”
九和情急之下,心神微乱,当真是病急乱投医,问道:“你有什么事物?你要什么事物?”
九婴说道:“那阿合马所以得忽必烈重用,乃是因他为官清廉,看似毫无私心,家中房屋也甚是朴素,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区区家当,数量微薄,足以称为圣贤。”
九和点头道:“不错,那阿合马虽然可恶,但。。。。但此事却颇令人钦佩。”
九婴朗声大笑,说道:“但他那儿子安武萨多年来挥霍无际,享尽荣华,他身上钱财又从何处而来?我得高人报信,于阿合马死后,潜入他府上密室之中,找到一本账簿,一副宝图。账簿之中,所载他多年收受财物。数目骇人听闻,便是忽必烈瞧见,也会吓得半死。而那宝图乃是他亲笔所写所画,为他储藏财物之处。若将这两件事物交给忽必烈,令他查知真相,那诛杀阿合马之事。非但无罪,反而是大功一件。”
九和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大喊道:“真的?你。。。你手中当真有这两件宝物?你快些给我。。。给我瞧瞧。”
九婴又从怀中摸出物件,抛给九和,九和打开一瞧,细看书信,她与阿合马作对多年,彼此熟悉。认得正是阿合马的笔迹,做不得假,再看其中内容,更是数目惊人,富可敌国。她双手微微发颤,正喜悦间,那一书一图霎时已回到九婴手上。
九婴说道:“如今真金太子与公主殿下的前程性命,皆系于这书图之中。但却不能轻易拱手奉上,否则我岂不是太过吃亏?”
九和急道:“不错。你要什么事物?尽管开口,我决不推辞。”心中盘算:“他定是要那些静思教的人证。”当年九和设计陷害九婴,污蔑他奸·淫自己,杀人灭口,留下这些静思教的人当做证据,要挟于他。此刻她便料定九婴要毁去这些人证。
九婴凝视着她,笑道:“我要你。”
九和大惑不解,问道:“我?你。。。你要我?”
九婴走上几步,将她横抱于怀,在她耳畔说道:“我要你这个人。我要你嫁给我。做我妻子。”
九和立时满脸通红,万分娇羞,不知是喜是怒,只是说道:“你胡说八道,当真轻·薄无赖。我是公主之尊,你不过一介草民,我。。。我怎能嫁你?”她这些年虽举止风·流不羁,但念及皇室身份,听九婴所言如此大胆,又是害怕,又隐生渴望。
九婴在她耳畔说道:“你是不愿,还是不能?”
九和羞道:“我。。。。我不能!”
九婴轻声发笑,吻上九和樱唇,九和登时心魂俱醉,身子酸软,深为沉迷,九婴柔声道:“你当年诬赖我什么来着?”
九和小声道:“诬赖你。。。。诬赖你非·礼于我。”
九婴跪倒在地,诚心诚意说道:“阿真,你我在草原相遇,我便对你一见钟情,而你金枝玉叶,不嫌我粗鲁卑微,竟对我礼遇有加。我每到深夜,想起你来,真是魂牵梦绕,念念不忘。你说我对你无礼,我。。。。。我实有此心,我这人好生不成话。”
九和“啊”地一声,想起自己青涩岁月,那是最美好,最纯真的时光,不禁情动。
十年,漫长的十年,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是那懵懂无知的少女,在皇宫朝廷历练之下,她变得顾虑重重,满腹阴谋算计,似已迷失了自我。可如今她总算明白,那崇拜英俊英雄的少女,始终埋藏在她心中。。。。。
等待着那离去的英雄,回来找她。
她眸中含泪,嗔道:“你。。。你好不知羞,我俩初会,我还是个小姑娘呢。”
九婴嘻嘻一笑,说道:“那时你便对我媚眼传情,也不知是我先有情,还是你先有意。”
九和在他身上捶了几下,也嘻嘻痴笑起来,她得初恋求婚,如做美梦,难以自拔。她呆了片刻,嗔道:“我。。。我答应你了,事成之后,我定会嫁你为妻,哪怕父皇不允,我也必苦苦哀求,我大元皇族一诺千金,绝无反悔,你可以将事物交给我了么?”顿了顿,又道:“我回去之后,便将静思教的人全数杀了,不再令你为难,从今往后,我也不再管束你了,只求你莫要与我大元为敌。”
九婴在她唇上一吻,惹得她羞不可抑,格格娇笑。九婴说道:“我偏偏喜爱受你管束,我真心真意,要与你长相厮守。”
九和流下泪来,说道:“我。。。。我也不来骗你,我即便千肯万肯,我父皇也极难答应。他有意将我许配给窝阔台汗国的大汗,我。。。。身不由己。”
九婴说道:“你带我去见你爹爹,我向他当面提亲,另有几份大礼相送,保管他大喜之下,认了我这个女婿。这些罪证,我也可亲手交给他。”
九和听他说的信心十足,胜券在握。不禁大感惊奇,但仍是犹豫不决。九婴也不强迫,送她回府,两人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每到晚间,九婴便潜入她屋内,长跪床前。再向九和求婚,如此过了十天,她爱他痴情,又知情势危急,下定决心,说道:“好,我。。。我带你同去见爹爹,他要杀要剐,我二人都在一块儿。”
九婴大喜。抱着九和又吻又跳,两人准备一番,知道九和乃是有罪之身,此去进京,非同小可,不可多带随从,只请了鹿角僧、苏临仙等人相随。九狐这些日子藏身隐秘之处习练功夫,九婴也不及知会于她。而且他欲娶九和,必令九狐伤心欲绝。也不愿让她知晓。
如此快马加鞭,赶路数日,已至大都。走入皇宫,立时便听闻噩耗,原来真金太子本身子抱恙,一段日子来饱受惊吓。已然一命呜呼,忽必烈既悲且恨,大发雷霆,闹得人心惶惶,人人风声鹤唳。
九和悲伤之余。更想救助铁穆耳,当即请求相见,有数十个高手围了上来,搜除两人身上兵刃锐物,将九婴反绑,夹于正中,将两人送往御书房。九婴暗自估量,知道这些高手各个儿了得,虽颇不及自己,但若一拥而上,自己难逃一死。
走入书房,九婴与九和跪倒在地,只见忽必烈坐于龙椅书桌之后,身材微胖,满脸风霜之色,神请如常,不露喜怒,但九婴武功深湛,目光锐利,瞧出忽必烈眼角似有泪珠,当是曾哭过一场。九婴暗道:“这便是。。。。这便是当今元帝?只要我舍命一击,便是抗元义士梦寐以求的功绩。”但这念头仅一闪而过,他立时驱散干净,甚至不敢稍有触及。
他已下定决心,遵照那人的计策行事。这极可能是一条不归之路,但九婴无意反悔。
他咬紧牙关,在心中默念道:“我不是汉奸,我要做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我要另辟途径,令汉人百姓受益,哪怕受世人误解,千夫所指,我也不能退缩。姐姐,娘亲,我只求你们原谅我。”
九和颤声道:“父皇,孩儿我。。。。”
忽必烈猛然怒道:“你做的好事!”一拍桌子,龙颜大怒,九和吓了一跳,不禁靠在九婴身上。
忽必烈又望向九婴,说道:“你又是何人?”
九婴朗声道:“小人乃江湖人士,名叫九婴,有事禀告皇上,郡主知事情重大,不敢耽搁,遂让小人一同前来。”
忽必烈凝神看他,见此人容貌俊秀无比,一目受创,戴着眼罩,颇为奇特。忽必烈少年时也曾结交天下英雄,多得奇人异士相助,尤其是那武功盖世的段隐豹,令他获益匪浅,百战百胜,借此建立帝国,如今遇上九婴,也不以为异,沉声问道:“古尔真,你当真胡来,竟将这等草莽汉子带到我书房来了?”语气已不如原先严厉。原来他丧子之后,念及亲情,火气已消了一小半。
九和满面红晕,垂首不语。忽必烈命九婴揭开眼罩,左右正要松绑,九婴微微一动,身上绳索已然崩断,随即依言而为,忽必烈先惊诧于此人绝顶武功,又见他另一眼非但不残,反而有旷世之美,更是啧啧称奇。
九婴当即上前一步,自承乃是杀害阿合马、安武萨的凶手,忽必烈早知当时情形:有一人身穿明教长袍,杀入阿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