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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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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全是假的,不留心中,顷刻消逝,脑海中不存半分回味。

    唯独这仇恨如此真实,让阿青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要杀了这仇敌,体会极乐。不为她死去的丈夫孩儿,只为了自己,只为了刹那迷醉。

    杀了之后呢?她又该何去何从?继续祈求这沉闷的、空洞的、缥缈的、短暂的情感么?不,不,那可怕极了,她不敢去想今后之事。

    她不该杀了独孤剑魔,而是任由他活下去么?

    她随即哑然失笑,暗想:“他能重生一次,为何不能再爬出阴曹地府?我可以千万次的杀他,千万次的体会这欢快喜悦。”

    她心意已决,打算下手。剑灵茫茫,盘旋周身,她陡然加速,化作千道电光。

    须臾间,她停下脚步,眸中惊惧,她隐约听见剑魔掌中纭纭发声,一柄剑已然成形。

    她瞧不见这剑的模样,但她知道这剑就在剑魔手上。那并非无形之剑,而是此剑色彩超乎她双目所感,故而她视而不见。

    那是何等壮观瑰丽、动人心魄的剑,超脱感知想象,存于化外的剑。

    她心生敬畏恐惧,想道:“破魔弑神剑?”

    眼下不可再冲动猛攻,她需全神贯注,抵挡这古今独现、足以诛仙屠魔的一剑。

    不,不可抵挡,她在想些什么?她当急速避让,决不能被此剑击中。

    她见独孤挥臂,她耳听剑声破空,她感到天地异变征兆,在转瞬之间,她已向旁躲去,她这一动,便是天降雷劫,也万万碰不着她。

    她眼前一片漆黑,耳中不闻声响,鲜血从七窍中流下,她张大嘴巴,哑口无言,她已无法思考。

    。。。。。。。

    飞蝇瞧见独孤出手,也深感惊心动魄,阿青霎时倒地,飞蝇身形一晃,将她抱住,阿青颜面滚烫,血液如瀑流下,模样惨不忍睹。

    飞蝇大声道:“阿青,阿青!你醒醒!”

    阿青全无知觉,飞蝇运功助她,但她经脉闭塞,连飞蝇也无法打通。

    飞蝇心中忽然生出声音,那声音说道:“用心念之术,听她遗言,快,快,她就要死了,再也无法重生。”

    于是飞蝇心神坠入虚空,陷入黑暗,微光之中,他见到了阿青的倩影。

    那是她灵魂的模样,一个美丽而强壮的女子。她朝自己微笑,幸福的流泪,她说道:“照顾李若兰,我的孩子,我的化身。”

    幻觉消退,飞蝇怀中那绿发女子浑身松软,再无呼吸,就此而死。

    飞蝇抬头看着剑魔,心中悔恨交加,他恨自己不该将他救活,以至于阿青惨死。

    但他有何脸面这般想?他有何资格去憎恨剑魔?他杀了更多的人,他犯了更大的错。

    他开始回想剑魔出剑的瞬间,试图想通这破魔弑神剑的道理。

    那一剑是如何透过阿青的剑海、阿青的真气、阿青的金刚不坏体?径直取了阿青性命?即便是张君宝的伏羲通天道,也决不能有此功效。

    他如痴了一般思索,剑魔也愣愣发呆,两人一跪一坐,仍凭荒漠朔风吹过。

    飞蝇似见到了一线光明,剑魔出手时的每一个刹那,陡然在眼前清晰可见。透过剑海,透过真气,透过躯壳,直取人心。

    那是诛心之剑。

    但为何以阿青闪电般的身手,竟无躲闪余裕?

    感官,她的感官。她见到了那柄剑,听见了那柄剑的声音,承受了那一剑的威势,于是一切已然太迟了。

    那一剑并非以外力杀人,而是引人自毁,若见了此剑,或听此剑声,或面临剑威,那便必死无疑,那由内而外的一剑,唤醒人心中不可逆转的毁灭态势,于是人心人脑,化作灰烬,连冰雪神潭也无法令她再生,因为她的魂已然散去。

    无人能杀她,是她杀了自己。

    飞蝇之所以无事,盖因这一剑专是为阿青所现,剑魔与阿青纠缠万招,便是为了明白阿青心思,使出这诛心剑来。

    若与剑魔相斗,飞蝇也绝无法幸免。

    就在此刻,忽听身后一声惊叫,他知藏剑冢众人已至,回身望去,却见李若兰痛苦万分,跪地颤抖。

    李书秀心急如焚,喊道:“若兰,若兰,你怎么了?”

    李若兰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一见那阿青姑娘的模样,我。。。。我心痛的有如针扎一般,我的头也疼了,啊,啊!”

    独孤听见她的哭喊,蓦然站起,朝众人走来。钟虚神情谄媚,说道:“恭喜师傅胜了这女魔头,她莫非便是神剑宗的祖师娘娘?却也远不是师父敌手。。。。”

    独孤抓起钟虚,张开大嘴,将他吞入腹中,咀嚼两下,钟虚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藏剑冢门人吓得魂飞天外,喊道:“师傅,这。。。。这又是为何?”

    独孤说道:“我饿了。”再度伸手,抓住侯戾,撕成碎片,放入口中,囫囵吞下,随后又抓向步袭。

    飞蝇拦在独孤面前,出掌将他挡开。独孤吼了一声,眼神凶狠,仿佛野兽,他绕开飞蝇,又扑向李书秀、李若兰,飞蝇厉声喝道:“住手!”使出魔音气壁,将剑魔一压,剑魔双臂一撑,已将那真气击散,挥动铁拳,砰地一声,正中飞蝇胸口,飞蝇闷哼一声,捏住独孤脖子,飞入高空,将他往地上扔去。大漠巨震,飞沙升天,独孤剑魔毫发无伤,再度起身。

    飞蝇心道:“他为何陡然间丧失神智?莫非是这破魔弑神剑也伤了他么?如此说来,他并未真正练成这功夫,其中仍有极大隐患?”

    他落在地上,红剑万道,刺中独孤剑魔,巨力冲击,独孤剑魔飞出数百丈远,但他双足一蹬,竟由此站住。他哇哇大叫,模糊不清,不似人声,倒像兽语,猛然冲向飞蝇。

    飞蝇使出“凤凰”绝艺,探查剑魔软肋,但一无所获,剑魔一拳砸出,力动乾坤,飞蝇被拳力擦中,身躯一晃,大感疼痛,他心生恨意,再顾不得留手,剑意散发,斩出一道剑波。这剑波与剑气截然不同,透入人体,直侵脏腑,独孤剑魔捧腹喊道:“肚子痛啦!”翻了个跟头,但又大笑起来,说道:“好玩,好玩!”猛然用脑袋一顶,飞蝇中招,断了数根骨头,疼痛钻心。

    他定了定神,退至远处,明白过来:“这正是金刚不坏体的功夫,我体内声音说过,独孤是蚩尤之躯,故而几不可灭。他失了破魔弑神剑的领悟,又变回最初模样了。那我该如何制住他?”

    心中那声音说道:“此乃天意,数百年前,我已留下了胜他的诀窍。”

    飞蝇急道:“该如何行事?”

    那声音说道:“他张嘴咬你的刹那,在他嘴内上腔,距齿半寸之处,那是他唯一可伤部位,你运白光剑芒,可刺出鲜血来,如此便能取胜。”

    苍鹰曾在战场上悟到白光剑芒的神技,飞蝇自也会使,由他施展,威力虽不逊觉远,但只能持续刹那。飞蝇也不知那剑魔受此轻伤,又有何益,但到此关头,唯有拼死一搏。

    那贪吃凶暴的巨人迈开大步,瞬息里许,张嘴咬向飞蝇,飞蝇伸出手臂,任由他张嘴咬下,与此同时,算准部位,白光似雷,径取敌人要害。(未完待续。)

六十二 行将就木

    白光闪过,正中剑魔嘴中要害,精准无比,仿佛习练过数万次一般,剑魔大叫一声,鲜血涌出,已咬上飞蝇手臂。

    飞蝇只觉头晕目眩,心中发颤,弹指间无数思绪涌入脑海,在万蚁噬咬般的痛苦中,他见证了独孤剑魔的一生,他想起了那失落的岁月。

    。。。。。

    独孤没有情感,乃是一具活尸。他在世上行走千年,终于等到了智慧降临的一天。

    飞蝇与他相遇,命运掀起巨浪,独孤于是有了意识。

    他本想吃了飞蝇,但飞蝇对他说话,神情雀跃,兴奋欢喜,滔滔不绝。独孤本听不懂,但片刻之后,他开了窍。

    飞蝇将灵魂分给了他,那灵魂在他体内壮大成形,仿佛归乡的游子。

    飞蝇体内有蚩尤的灵魂。

    在更早的时候,蚩尤中了破魔弑神剑,魂飞魄散,躯壳消失,随后那躯壳在冰雪神潭中重生,浑浑噩噩,行走凡间。

    那灵魂存活于世,找寻新的躯壳,天大的巧合下,他在一个惨死战场的孩子体内找到了归宿。

    那孩子活了过来,灵魂在他脑中找了出安身之地,却又潜藏遮掩,化作他的智慧、他的情感、他的执着、他的疯狂。

    他们是一体,却又各自隔离。灵魂很懦弱,也有痴迷之物,畏惧的心魔。

    他害怕蚩尤那逃脱的主魄,纯粹的凶残恶毒,绝伦的破坏与毁灭。以往他与那魂魄共处,以自身的软弱恐惧,抑制那主魄的凶焰。如今他们各自分离,他担心那主魄再无顾忌,肆意妄为,毁坏这山海陆渊。

    他又痴迷着那破魔弑神的一剑,那美轮美奂的剑,蚩尤的眼与众不同,它可看见不存于世的色彩,因而能辨明那一剑极致的瑰丽。

    他死于那一剑之下,他因而为此沉迷,也唯有那一剑,能够诛杀蚩尤的魄。

    他想要他那宿主练成破魔弑神剑。

    他有智慧,感悟灵知,渐渐明白该如何练成那破魔弑神剑。

    须得脱胎换骨,以魔入道,步入山海之门,忘却凡心。

    随后遗忘初衷,再造凡心,诛杀仙神,习得天地间十二门奇功的诀窍,哪怕无法深悟,也需领会。

    最终,丧失一切,重入山海之门。

    他让宿主爱上了一位公主,却压抑他的心,让他陷入苦恋。机缘偶合,那公主遭遇惨事,发了疯,迁怒于那宿主,宿主由此开了窍。

    那灵魂再引他找到了蛆蝇,那足以吞神的妖魔,让它也寄生在宿主身上。那很是危险,但灵魂深信天理正道,深信善恶有报,他以此为由,不惜犯下滔天罪孽,杀人无数。

    他接触蛆蝇那可怕的心,由此得知了他与飞天的图谋,他们果然在找蚩尤的魄,那需要十二个受其恩惠的古妖,还需一个容纳主魄的孩子。那飞天本乃堕落之神,他知道许多秘密。

    但蚩尤之魂知道的更多,他不可贸然阻止飞天举动,只是稍稍拖延。

    其魄潜伏于世,若神魔皆不可得,便酿化灾祸,涂炭生灵,因此需得让非天找到。若其过早相遇,受非天妖法教导长久,为祸太过。若不曾相遇,则恣意骄横,难以掌控,其道理与玄夜伏魔功的伏魔真气相似。故而先将其掩藏上一段时日。

    宿主得入山海门,在脱离池水的时候,在昏迷之际,他在心中胡言乱语,醒来之后,脑中已有三个灵魂了:飞蝇、蚩尤、蛆蝇。

    蚩尤要躲藏起来,不让蛆蝇知道他,他让飞蝇创出了静心裂序功夫,再造就了苍鹰。蚩尤以苍鹰为面具,却让苍鹰遗忘了一切。

    苍鹰、鹏远、飞蝇、蚩尤。。。。。姓名、称呼、身份不过是一张张面具,重要的是本质,是终点。

    遗忘并非为了乐趣,而是为了谋求大道。要练成破魔弑神剑,决不可执着沉迷,而应顺势而为。独孤剑魔确实得了这功夫,但他太急了,以至于乱了心智,重新堕化为兽。

    他催促飞蝇去找独孤,将一部分神识转给了他,让独孤成为他的化身与同伴。他运心念之术,向独孤绘声绘色的讲述破魔弑神剑,诱他憎恨山海门,挑动他也痴迷于这神剑,以求借他之能,得窥此剑真貌,感悟使剑的心得。

    他令独孤心动了,独孤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感到了人生的快乐,他成了追逐太阳的夸父,虽决不能成功,但他将化作山川河流,造福天地苍生。

    蚩尤再运“静心裂序”,彻底忘却,他不可执着,不能自知,否则练不成破魔弑神剑,更会被那主魄感到,有了提防。

    接下来,是真正艰难的部分。他需习得山海门的功夫,再杀死山海门的高手。他不知要杀多少人,但料来多多益善。他知山海门守护世间正道,受人尊敬,他念及于此,颇为不忍。

    他不曾想到:山海门各个儿发了疯,仁善念被疯魔心掩盖,为害世间,不受拘束,仿佛天道在催促蚩尤下手一般。

    他很是悲伤,却也极为欣喜,或许山海门注定灭亡,他不过是苍天降下的惩罚使者罢了。

    就算留他们活着,又有何用?他们安然独处,不顾凡间疾苦,即便那些妖魔复生了主魄,祸害人世,他们也定会袖手旁观。

    不,灵魂是孤独的,他别无帮手,唯有飞蝇一人,去挑战那飞天、那主魄,那群妖降临的世道,解救这危难。

    他需得从蛆蝇手中救下飞蝇。

    世上怎会有这般奇事?他想了许多法门,委实一筹莫展。就在他苦恼之际,他遇上了赤蝇。

    他一眼便看出这少年的特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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