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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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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斗到紧密处,身影竟模糊难辨,与黑夜融为一体,仅能瞧见银光流动,火花四溅,听见剑锋碰撞,风声四起。

    常海心想:“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却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他使得是昆仑派的神禽剑法,果然使得炉火纯青,虚实混淆,只怕。。。。只怕他是青苍子的徒弟?”

    想起青苍子,登时又想起师傅来,一时好胜之心大盛,精神抖擞,剑招如流星,如长云,嗖嗖嗖嗖,剑光交织,形成严密剑网,若是敌人胆敢突进,立时便被绞伤,飞蝇手持断剑,无法及远,一心想要靠近搏斗,到此境地,常海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得意起来,喊道:“还不撤剑?”踏上一步,剑网也向前推进,来势迅速异常,剑气浩浩荡荡,朝两旁扩散,旁观众人承受不住,捂住脸面,同时知道常海胜券在握,纷纷大声喝彩。

    突然间,常海一剑朝飞蝇左臂斩落,却一击落空,飞蝇朝前一冲,常海怒吼一声,想要出掌,可却猛然化掌为拳,砸向飞蝇头顶。这一下忽然变招,登时露出极大破绽,常海大惊失色,匆忙朝后一滚,躲开飞蝇追击,随即迅速起身,满脸尘土,神情狼狈至极。

    飞蝇并不进招,只是淡然望着常海,神情无悲无喜,但眼中满是寒光。

    常海怒道:“怎么回事?你使的什么妖法?”

    飞蝇说道:“这并非妖法,而是蛆蝇尸海剑的剑诀。”

    常海大喊:“荒谬!你怎么会蛆蝇尸海剑?怎地。。。。我会胡乱出招,自行露出破绽?这不是蛊惑人心的妖法,又是什么?”

    飞蝇道:“你已陷入我剑意漩涡之中,无论你如何出招,最终皆会臣服于我的剑意。你的招式已经无用了,若再贸然出手,后果只会更惨。”

    常海愤怒至极,喊道:“信口雌黄!世上哪有这等剑意?”他怒发冲冠,凝聚全身内力,举起长剑,使出一招“摧城剑”,这一剑乃是周行天亲传的绝招,剑上附着毕生功力,长剑凌空刺过,忽慢忽快,行踪飘渺,敌人无论如何抵挡,皆难逃剑威笼罩之势,若是躲闪,也必然为凌厉剑气所迫,再也难以为继。领悟此招,便是逍遥宫剑法的绝艺了。

    那一剑发出轰鸣,朝飞蝇急速刺来,众人目睹此剑,心驰神摇,还来不及喝彩,剑招来到飞蝇面前,霎时显露颓势,招式迟缓,竟落在飞蝇身旁地上,常海蓦然收势,被自身劲力回撞,惨叫一声,胸口如中巨锤,浑身脱力,双臂脱臼,骤然跪倒在地。

    他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淡,颤声道:“你并非操控我的心神,剑意,剑意,这世上,真的有剑意么?”

    飞蝇道:“北海飓风,难撼广野之山,蛆蝇尸海剑的第二层境界,便是化尽天下剑意,任凭敌招变化,我自岿然不动。我为蛆蝇,而凡间众生,不过尸海,我以之为食,予取予求。”

    常海身子巨震,但那并非恐惧,而是激动万分。他不停思索着飞蝇的话,顷刻之间,他睁大眼睛,其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他喊道:“你是飞蝇,是了!是了!师父提起过你,你就是他曾经在西域碰上过的人,你是传他蛆蝇尸海剑的人!”

    飞蝇点了点头,断剑斩落,常海啊地一声,顿时被一股巨力压成粉末,仅留下一滩朝四面涌出的鲜血。这位身躯心神皆沦为妖魔的绝顶高手,就此一命呜呼。

    周围众人见到这一幕,吓得哀嚎起来,纷纷喊道:“魔神,魔神!”

    飞蝇道:“尔等也是有罪之人,何必留恋这炼狱之地?你们的魔神不在此间,你们拜错了人,会错了意,练错了功夫,已经无可挽回。”

    他断剑一挥,无形剑气混混沄沄,无处不在,众人还想叫嚷,但刹那间便被斩成两截,大部分人当场气绝,少数人在地上抽搐几下,凄惨死去。

    飞蝇晃晃脑袋,走到轻衫面前,自言自语道:“九婴之体?轻衫,周行天对你做过何事?为何你会有这等异状?与旁人模样不同?”

    轻衫答不上话,眼神惊惧,躲躲闪闪,不敢瞧着眼前如鬼神的人。

    飞蝇解开她的穴道,说道:“说吧。”

    轻衫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飞蝇大侠,飞蝇师祖,饶了我轻衫一命吧。”

    飞蝇道:“说出实情,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九婴之体?”

    轻衫慌张的摇头,喊道:“我也不知。。。。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九婴之体。”

    飞蝇道:“习练‘蛆蝇尸海剑’走火者,一者变为青狼,便如陆遥与铁盐,一者变为金虎,便如眼前的常海,还有一者,化身九婴之体。但这等异状极为罕见,只怕并非寻常走火,而是连我也未知的境界,周行天是如何找到你的?”

    轻衫道:“师父他。。。找到我时,我还只是个不足周岁的娃娃。我只记得父母惨死之事,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

    飞蝇沉吟片刻,站起身,轻衫大喜过望,连忙道:“你。。。。饶了我吗?多谢,多谢师祖。”

    飞蝇在她肩上一触,她登时哑口无言,转瞬之间,她感到浑身麻木,恶寒蔓延至周身经脉,几个心跳之间,她冻僵成冰,立时殒命。

    飞蝇双眼朝四周扫视,但见院中血流成河,死尸遍地,连一个活人都没剩下。他手指轻颤,李云和的尸首从庙中飘出,落在他身前,随后他盘膝坐倒,叹道:“忘了吧,忘了一切。苍鹰,就当做了一场美妙惊险的噩梦吧。”

    他缓缓变回苍鹰模样,就这般坐着睡了过去。

    。。。。。。

    迫雨在李府找了半天,并未见到李云和的影子,问他义母,也是一脸惶恐,毫不知情。迫雨大急,彷徨无措之下,心想:“此事要紧,还是去和苍鹰商量商量,大师兄与轻衫也在那儿,我还是赶快过去瞧瞧吧。”

    想起苍鹰,因迫雨亲手害了巍山,他心有愧疚,其实颇不敢与他相见,可又想起轻衫与常海曾经对话,心中焦躁,生怕两人旧情复燃,那可就万事休矣。爱念一起,瞬时勇气倍增,天下一切为难之事,皆难以动摇其心。他离开李府,拖着疲倦的身子,朝文圣庙飞奔而去。

    临近文圣庙,侧耳倾听,并未听见任何声响,他心中一动,想:“他们是不是回去了?”但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血腥臭味儿,听见苍蝇飞舞之声。他握紧长剑,走向神庙后院。

    他见到遍地死尸,鲜血如洪,皆开膛破肚,死状惨不可睹,忍不住大叫一声,心下惊恐万状,哭喊道:“轻衫师姐?轻衫师姐?答应我,答应我一声!”

    苍鹰被迫雨喊声叫醒,死命摇晃脑袋,缓缓站起,迷迷糊糊喊道:“迫雨?”

    迫雨立即回头,瞪视着苍鹰,目呲欲裂,咬牙说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轻衫师姐呢?常海师兄呢?啊!云和!云和怎么了?”

    他指着苍鹰面前那具少女尸体,身子抖动不停,作势想要抢夺,可又不敢上前。

    苍鹰脑中乱作一团,以往的事,有些想的起来,有些又模模糊糊,那些撕咬他的蚂蚁,似乎在此刻又突然忙活起来,在他脑海中钻来钻去,痛的他几欲寻死。

    他想:“乌鸦。。。。乌鸦醒来过了吗?该死,我真是没用!我何时才能把他永远囚禁?”

    迫雨厉声道:“是你杀了姐姐吗?”

    苍鹰记起当时情景,说道:“不是我,是常海师兄他们做的,轻衫师姐也。。。。我想要救她,却被常海师兄拦住了。”

    迫雨追问:“师姐呢?”

    苍鹰蓦然觉得身后有人,他一回头,恰好见到轻衫凝聚成冰的尸首,他吓了一跳,赶忙跑开,将轻衫暴露在了迫雨眼前。

    迫雨立时露出凄然欲绝的神情,哐啷一声,他长剑落地,扑通一声,他跪倒在轻衫面前。伸出颤抖的手,将那僵硬酷寒的尸体揽入怀中。

    他无声哭泣了起来。

    苍鹰见状,心下惨然,加上脑袋剧痛,便悄悄朝庙外走去。但迫雨突然大喊道:“苍鹰!是你做的吗?是你杀了轻衫师姐吗?”

    苍鹰迷茫说道:“也许。。。。是我。”

    迫雨将嘴角咬出血来,喊道:“我。。。。我杀了你,为轻衫师姐报仇!”

    苍鹰凄然说道:“你报不了仇的,迫雨,就算你胜得了我,你也决计赢不了飞蝇。古往今来,能胜过他的人,极为罕有。”

    迫雨根本不懂苍鹰在胡说些什么,但他也不想弄明白,仇恨与复仇的念头充满着他的心,唯有如此,他才不至于被撕心裂肺的绝望压垮。

    他抱着轻衫走了几步,被她体内的寒气侵袭了身子,他伤心过度,竟忘了运功抵御,眼前一黑,就这样抱着心爱的女人昏了过去。

    苍鹰在神庙中坐了很久很久,他试图忘记一些东西,也试图想起来一些东西,但思绪愈发紊乱,渐渐地,连过往十一年中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难以拼凑齐全了。

    他想:“我该走了,逃走,逃得远远的,离开这座被诅咒的城。”

    随后,他当了逃兵,在扬州城陷落之前,他卑怯无耻的抛下他所有的朋友与战友,绕开蒙古人的包围,不知去了何方。

    他听说李庭芝无奈之下,从扬州城撤离,想要与流亡宋帝汇合,但在他离开扬州城的当夜,守城将领,投降了蒙古人。李庭芝被追兵赶上,被蒙古人俘虏,不久之后,他被押赴刑场,与姜才一道慨然赴死。

    在接下来的几年内,他四处漂泊,寻找宋朝军旅,协助他们抵抗元军,终于在某一天里,他来到了大漠,在这儿,他遇上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孩儿。

    她说她叫李书秀。

    苍鹰隐隐意识到,他过往的命运与孽缘,也许在此刻,终于又追上了他的步伐。

    。。。。。。。。

    耳畔传来车轮滚动声,碾压着路边石子,卡卡作响。

    苍鹰睁开眼,见到面前的李书秀,她仰着俏脸,正担忧的望着苍鹰。

    她问道:“大哥,你睡了很久呢。我看你脸色不对劲,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苍鹰打了个哈欠,笑道:“你大哥会做噩梦?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书秀笑了笑,说道:“大话精。”不再理他,而是眼望着窗外,望着无垠的草原,深深沉迷在这美丽景色之中。

    ————

    第三卷完

一 江城子·:重金难得意中人

    马车驶过草原,轮轴轧过路面,格格发声,马蹄没入草丛,得得作响。又望向车窗之外,但见蔚蓝长空,万里无云,草原如海,随风飘摇,景致雄壮秀丽,当真令人心旷神怡,恨不得下车纵马驰骋。

    九婴望着安曼,用哈萨克语柔声道:“安曼姑娘,你好些了么?”这姑娘身上经络天生诡异,居然能吸收天地真气,化入自身内力之中,此刻体内内劲不凡,但却时时有走火入魔之厄,九婴心中担忧,不时关切相问。

    安曼皱眉道:“好些啦,你们这些汉人,怎地如此婆婆妈妈?隔三差五的问,从早上到现在,都问了十七遍啦!”

    九婴连忙致歉,神色有些惶恐,李书秀忙道:“安曼,二哥是关心你呢。”

    安曼朝李书秀眨了眨眼,笑道:“他瘦弱的要命,长得像姑娘,不像汉子,你让他多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李书秀数次救她性命,先将她从师父王辉手中夺出,又助她引导真气归入丹田,安曼原先虽对她略有怨气,此刻也已烟消云散,两人同在哈萨克族中长大,言语投机,性子相近,言谈之中,甚至有几分亲密。

    九婴嘿嘿笑了几声,丝毫不以为忤。苍鹰本在车外骑马,一听安曼所言,忍不住嚷道:“二弟武功高强,你们哈萨克人中无人能敌,你单凭样貌,便能瞧出英雄狗熊了么?”

    如苍鹰这般年纪的男人,见到安曼这等人间丽色,讨好尚且不及,如何会出言不逊?可苍鹰偏偏毫不买账。他手臂曾为安曼划伤,虽然并不记恨,但总是有些敌意,话中毫不客气。安曼何时受过这等对待?登时不悦,叫道:“若是他真有本事,为何坐在马车之中?他胆子这般小,骑不了马么?”

    苍鹰笑道:“世上多得是骑马的懦夫,也多得是坐车的英雄,姑娘单凭车马偏好,便说我二弟的不是,我这做大哥的,自然要替他打抱不平了。”

    安曼一听,又要吵闹,九婴急忙喊道:“我知道啦,我这就出去骑马!”嗖地一声,他从马车上跳下,在马车檐上一搭,瞬时腾空而起,飞过三丈远,落在自己的坐骑之上。安曼见他轻功如此神妙,立时心服口服,与李书秀一道叫好。她拍手道:“这位哥哥武功这么高,我可不敢说你是懦夫啦!”

    九婴拱手道:“过奖,过奖。”

    冯叶华策马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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