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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左右的侍女都已经离开,琵琶女亦自不见,唯独留下裴石和季寥。
裴石长身作揖道:“知道瞒不过大师,我见那字中神意,就知道大师是难得一见的高人,还请大师以佛法,解救我的苦厄。”
第22章 牵丝
“不救。”
裴石神色一愣,他即便有被拒绝的打算,可这位大师是不是也太干脆了。
“不对,这不是了悸禅师的声音。”裴石心道。
他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裴石又将目光落在季寥身上,他道:“似乎有人在窥视我们。”
他自信不会出现幻觉,一定有人暗中藏匿在他们附近,可他着实找不出来。
季寥道:“确实如此,这人很厉害,我去瞧瞧究竟。”
裴石还欲再说话,季寥已经飞身出了画舫。裴石倒没有追出去,只是目光定定瞧着季寥消失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
“你真会找借口,但他只要在江州府,总归还会来找你的,你能推诿几次。”慕青在季寥耳边咯咯笑道。
季寥道:“接下来他肯定会对我做更仔细的调查,且看他会用什么手段,我便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了。”
一般的人,他救了也就救了,但对于这种厉害的人物,季寥自然会谨慎,不会随意帮助对方解决隐患。否则对方被解救了之后,反过来谋算自己,届时也是一大麻烦。
说话的功夫,季寥已经到了一座石桥。
过了石桥,便离学宫不远了。
季寥顿住脚步,他低眸看向桥边。他记得来时,这里长着一丛野菊,此时菊花已经枯萎了,在淡淡的清辉下,犹自可见原本明黄的花色,如今已然变为黑色,原本松软的泥土,此时也干瘪得犹如老树皮。
他对草木的感知极为敏锐,再感知周遭的花草树木,发现它们的生机都在快速消散。紧接着季寥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原来石桥下淙淙的流水,此刻已经变成了污水。
“原来真有厉害的家伙到了。”季寥心道。
他没有惊慌,只是立在河岸边,冷冷注目石桥下方。
随着污水越涌越多,季寥心里对慕青道:“你那条蛇也在河里,还有梅三娘亦在此河,不会有事吧。”
慕青道:“你瞧鱼都没死一条,它们自然也不会有事。”
季寥凝神细观河面,果如慕青所言。
这愈发显得诡异。
过了一会,石桥底部行驶出一叶扁舟。
只有舟,没有人。
季寥目光一凝,试着拍出一掌,正中扁舟。没有预想中的滔天水浪,扁舟仿佛泡影,任由季寥的掌劲穿过。
“假的。”季寥心里生出疑惑。
他闻到的恶臭味却是无比真实。
扁舟仍是不疾不徐的往前流动,季寥发现扁舟周围的一圈圈水波,却是清澈的。
他微微沉吟片刻,便飞身落在河面上,踏足扁舟中。
河面上立时飘荡起一声惨叫。
扁舟支离破碎。
河面静谧,波光粼粼,适才不断冒出的污水,亦消失无踪。石桥下,流水缓缓流淌,再也没有什么臭味。
只是那枯萎的野菊,还是没有变回来。
季寥重新踏足河岸,俯身触摸那一丛野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枯萎发黑的野菊,竟再度焕发生机,花色明艳起来,花瓣尤为娇嫩,还可见细密的露珠沾在上面。
季寥这才起身,但是花影摇曳,显然对他十分不舍。
季寥微笑道:“你想跟我一起走?”
这一从野菊颤动起来,好似在回应季寥。
季寥笑道:“你原先是人么,魂念寄托在了这一丛野菊上面?”
花影婆娑起来。
季寥仿佛能听懂它的意思,便道:“还真是。也罢,我便带你回去。”
他找来一个花盆,将这一从野菊移栽进去。
随后季寥注目河水,心里想着,适才那扁舟确实是一个比较厉害的鬼物,它修行着实很高了,可惜很倒霉的是它找麻烦的对象是自己。
很久以前,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东西,那是在狂沙城的镜魔,亦是能制造十分真实的幻觉,仍旧被自己克制得死死的。这次的扁舟怪物也没例外。自己是这一类怪异事物的克星,它们再厉害,遇上自己,亦如油遇见了火。
哪怕是一点火星,亦能将一锅油烧为虚无。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自己对这类的东西克制这么大,会不会也存在某种东西克制自己。
季寥很明白,世间之物,本就是既有相生亦有相克的。
他在思考世间会不会有自己克星的时候。某不知名的荒山里,正不断发出异响。
荒山似一道门户,居然从中分开,露出一个通道。
一位披着银色甲衣的人走进通道,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终于进入一个宽敞的山洞里。
荒山闭合,严丝合缝,再看不出它刚才竟被分开过。
山洞仿佛一个陈列馆,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正中的位置却挂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
铜镜左右两边也摆着物件,但其中一只木制的扁舟却已经粉碎了。
铜镜很是模糊,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道:“鬼舟被人灭掉了。”
“谁干的。”银色甲衣人问道。
“在江州府的府城出的事,你应该知道它去江州府是为了什么东西。”
“莫非是禾山道提到的那个和尚干的?鬼舟在我们的组织里能够排进前二十,怎么会一声不响就被灭掉,它有没有传出什么信息回来。”
“没有,它是很干净利落的被解决掉。”
“怎么可能。”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是事实。”
“便是登仙的修士,亦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绝对不是人的力量,难道他已经掌握那个秘密。”
“秘境的入口还很完好,他不可能掌握那个秘密,更或许并非那个和尚做的。”
银色甲衣人沉声道:“必须再派人去查清真相。”
“牵丝已经去了。”
“好,有她去,我就放心了。”银色甲衣人注意到镜子右边空了片地方,那正是牵丝的位置。
“皇宫怎么样了。”镜子里的人模糊人影问道。
“圣上仍旧没有死心,你知道的,这位陛下实是大凉王朝最出色的皇帝,从某方面而言,他已经胜过了大凉太祖元丰帝,但他仍有一个弱点。”
“那也不算弱点,只因为他是一个好人罢了。而且若不是因为这一点,我早就死了。”镜子里的模糊人影幽幽道。
“但你也没有感动放弃复仇。”银色甲衣人道。
“够了。”
一股巨大的劲气爆发出来,将银色甲衣人仿佛一幅画一样,挂在山壁上。
…………
清晨,聂小娘子正要出门去上课,刚打开门,便看到一只精致的木偶娃娃静静躺在门槛外。
“这是谁送来的?”聂小娘子看到木偶娃娃很漂亮,有些高兴,但又疑惑木偶娃娃的来历。
此时,木偶娃娃突然对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23章 女孩
木偶娃娃绽放诡异笑容时,聂小娘子恰好低眸看去。但她还是没看到木偶娃娃的笑容,就被遮住视线,因为一只手将木偶娃娃捏住了。木偶娃娃诡异的笑容就此定格住。
这只手虽然细腻白皙修长,但聂小娘子还是很轻易分辨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木偶娃娃被这只手很不客气地提起来,然后一声崩裂的脆响出现。
聂小娘子差点惊叫起来,只见那精致的木偶娃娃成了一地碎木。
聂小娘子抬头看向来人,居然是季寥,她刚才心里还想会不是季寥送的,果然是想多了。
她生气道:“你干嘛捏碎这个娃娃。”
季寥道:“这个木偶有问题。”
聂小娘子收敛怒色,忙问道:“真的?”
她又低头去看那一地碎木屑,看了好一会,都没发觉有什么古怪。再抬头,季寥已经不见了。
聂小娘子跺了跺脚,又摸了摸脸蛋,道:“脸上应该没脏东西,我又没凶他,他跑什么。”
她已经选择性忘掉刚才生了气。
季寥捏碎木偶后,便快步走上大街。他往河边的垂柳望去,只见婆娑之中,似有人影。
季寥微微晃身,闯进垂柳之中,什么都没有。
他伸手往虚空一抓,有丝线被拉断的声音。
他摊开手,一片虚无。
“元气丝?”季寥微微沉吟。他刚才有抓住一条丝线的实质感觉,跟四季山庄那一世修炼过的元气丝有些相似,但这丝线显然妙用更多。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季寥耳边又响起童谣,让他心头生出莫名的波澜。
他追踪溯源,很快到了昨天那石桥边,这时候一个普普通通的孩童正在唱童谣。
季寥凭空乍现,那孩童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似乎因为他突然出现,被吓到了。
季寥看见是个孩子,虽有所警惕,却还是道:“别哭,我是僧人,不是坏人。”
他走近小孩,打算安慰他。
小孩子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季寥心头一凛,轰轰轰,小孩子居然爆炸成一团血雾。
这时候石桥上人来人往,爆炸的威力一旦展开,必定会伤到许多无辜。
季寥目光微冷,电光火石间,他拍出一道玄妙的轨迹。
元佛三限归元。
只见那爆开的血雾在一层气劲覆盖下,十分迅速的缩小,最后凝聚在季寥掌心里。
血雾里有清幽的光芒闪烁,那是一颗灵魂。
季寥轻轻一叹,念起往生咒,身上发出阳和的气息,将里面的灵魂渡化。快速念完往生咒后,季寥幽幽道:“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别这么倒霉了。”
血雾被净化为一团青光,之后绕着季寥转了一圈。青光里似乎有个小孩正向他作揖行礼,很快便消散了。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根本无人注意到。
他昨夜遇见那样的事情后,自然会有警惕。木偶娃娃偷进聂小娘子的住处,立时被他察觉,这才有了他及时拦阻的一幕。
从他发现木偶到将其捏碎,再之后出去追踪那个幕后人物,可谓一口气都没喘,实是展现出了他这一世最高的修行水平。结果仍是没有将对方追踪到。
这一次的对手看来颇有些棘手。
季寥目光落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低声道:“你最好不要让我碰见,否则可不会有这次一样幸运了。”
府衙外的大街两旁种满了梧桐,因自古都有凤栖梧桐的传闻,于是便被很早以前的一位江州知府将这条街命名为凤栖街。
如今入秋,梧桐叶落,早有勤快的百姓将家门前的梧桐叶和污秽扫到一处堆着。
数只绿油油的苍蝇拍打翅膀在污秽的梧桐叶堆上盘旋,还试图钻进缝隙里,寻找**的食物。
这时候叶堆突然分开,从里面钻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但她没有被污垢沾染的地方,却是粉嫩雪白。
趁着只有几只苍蝇注意,小女孩浑身一抖,那些污垢尽皆落去。登时变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粉嫩小姑娘,她扎着两条辫子,一脸天真。
不一会便钻进人群中。
“爷爷,我要吃糖葫芦。”
一个正在街上叫卖糖葫芦的老人被小女孩叫住。
“一文钱一串哦。”老人看着小女孩,笑吟吟道。
“可我没钱。”
老人微笑道:“那你回去让你家大人来给你买。”
他话音刚落,手里就不由自主摘下一串又红又大的冰糖葫芦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张开小口将糖衣咬破,一脸满足。
老人很是奇怪,小女孩虽然可爱,但自己也没想白送她一串糖葫芦啊。只是片刻疑惑,他便发现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府衙外背后一座房屋的屋顶上,小女孩正对着糖葫芦舔。
她又看向学宫方向,小腿无意识荡漾着,嘴角露出跟木偶娃娃一样的诡异笑容。
明明是大白天,可她周围,却鬼气森森。
…………
府学宫里,上课的钟声响起。
今天第一堂课,正是季寥的课。
他走进学堂时,二十四位生员一个不少的安坐在课堂里。
季寥微笑道:“今天没有人逃课,你们很幸运。”
生员一脸疑惑。
季寥道:“上次忘了说,若是有人逃课,这门课肯定就不能过了。”
生员们都暗自腹诽,你这是故意不说。
他们又松了口气,还好今天来了,否则一定得后悔死。毕竟上一堂课,他们要是走了,这门课便一定会过,因为季寥承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