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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见识不俗,也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不凡之处。
季寥轻轻颔首,向凌虚道:“真人知道它的来历?”
凌虚真人亦不打算隐瞒,悠然笑道:“没想到临到老来,竟能见到此物,即便圣皇子再向老道讨要三枚人参果,老道此时亦是甘之如饴。”
季寥笑道:“那真人便再送我三枚人参果,晚生一定却之不恭。”
凌虚轻咳一声,说道:“只有那三枚人参果了,再多老道也拿不出来。”
季寥道:“哈哈,说笑而已,怎敢得寸进尺,真人继续说说此物来历吧。”
凌虚道:“如果老道没猜错,铜耳是昔年高辛帝的耳朵,据说盘瓠便是从高辛的耳朵里出来的,而当初高辛帝制作了九招之歌,有凤凰来朝。如今九招遗韵,当在铜耳之中。”
季寥道:“所以得到此耳,学会九招之歌,便可以招来凤凰?”
凌虚道:“若是早些年,九招确实没有多大用途,毕竟那时候是没有凤凰的,而如今世间,确实有凤凰在世,故而九招能派上大用场。”
季寥笑道:“既然如此,要不我和饕餮商量一下,将这铜耳就送给真人你,权当报答真人的盛情款待。”
凌虚真人微微意动,道:“圣皇子可否将铜耳给我把玩一下。”
“自无不可。”
季寥将铜耳递给凌虚真人,他将铜耳贴到自己耳朵旁,一会就露出陶醉的神色。
约莫一盏茶时光,凌虚真人依依不舍地将铜耳还给季寥,叹息道:“里面果然有九招之声,真是大德大圣之音,老道能得闻一回,已然是福气不薄,却不敢将之占为己有。”
季寥道:“真人是道榜第一人,便是晚生都不敢说能胜过真人,为何却不敢将它留下?”
若是旁人对凌虚真人如此说话,实是狂妄至极,偏偏季寥说来,就连凌虚真人都觉得他算是自谦了。
凌虚道:“因为此物落在我手上,今后五庄观便鸡犬不宁了。别说那盘瓠,至少还会引来宗布和常仪两位,而且凤凰怕也是不愿意此物落在别人手上。如此一来,凭空结下四位强敌,老道自家知道自家事,单独应付其中一个,都嫌吃力,何况他们四个。”
饕餮一听,面露苦色,忙道:“季寥,你帮我这个忙,把它处理了吧,你要留着就留着,要扔掉就扔掉,可别还给我。”
季寥笑了笑,一挥手,那宝山就给他收走,道:“我帮你,这些算是我给你疗伤和解决麻烦的报酬。”
饕餮哭丧着脸,怪不得这小子向来不拔一毛,怎么会如此好心,原来是在这等着它。
季寥扭头就捏住音音的小脸蛋,说道:“我把它做个吊坠,给你戴着,好不好。”
“丑。”
第99章 终为土灰
音音虽然觉得丑,可是季寥还是找出一条红线。那铜耳本自有孔,红线穿入其中打好结,便给戴到音音身上。
小姑娘噘着嘴,很是不开心,看都不看季寥一眼。
凌虚真人却微微讶异,当音音戴着铜耳时,连他都不能发现近在咫尺铜耳的异常之处,冥冥天机亦被遮掩了。
这位圣皇子看似诙谐,实则心思颇深,举手抬足都有其深意。
他们又谈了会玄,讲了会道,眼见天色暗沉,凌虚真人便安排季寥一行去休息,说是季寥要是不介意,可在明日于五庄观论道一番,给万寿山的弟子开开眼界。
季寥吃了人参果,自然不好现在就走,总得留下点东西,因此应允下来。
也不多麻烦五庄观,饕餮仍是跟着季寥住同一个院子,至于夜里季寥会不会直接让饕餮风露立中宵,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
带季寥去厢房的是风茹,她是主动请缨,为的是多近距离接触季寥一会。
五庄观内,端的是有许多好景致,步步假山,处处流水,灵气浮沉,化为白雾,实是仙家内景洞天一般。
不多时,去得一园。上有一匾“景清”。
门上题着对联: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蛇乘雾,终为土灰。
季寥读过此诗,倒不是在这个世界,他微微一惊,更多是讶异对联字里行间那份难以超脱的沉重之感。
他问风茹道:“这园子怕是大有来头吧?”
风茹心里崇拜季寥已极,自不会有所隐瞒,道:“这院子是昔年妖帝造访此处时修建的,名字是妖帝取的,对联也是妖帝题的。”
季寥着实没想到园子还跟妖帝有关,那位存在可是跟钱塘君在年轻时并立于世的人物,只是在钱塘君破界那一日,却黯然陨落,可是西荒妖族,对这位妖帝的辞世,都是有实打实的沉痛。
可见这位妖帝,绝非仅有力量之辈,更有许多令人敬重之处。何况即便出云偷走了紫金铃,对于妖帝,亦是充满难以言喻的感情,否则不会恳求季寥帮她收集四灵之血。
季寥向风茹道:“景清二字,到底有何寓意?”
饕餮插口道:“嘿嘿,你不如问我。”
风茹嫣然一笑,说道:“既然饕餮前辈知晓,晚辈就不多嘴了。”
季寥看了饕餮一眼,饕餮也不继续卖关子,笑道:“景清正是妖帝老儿的名字,这对联里的蛇便是妖帝的本体,他也是自作死,写什么终为土灰,果然是死了。”
风茹道:“饕餮前辈这话可不在理,世间生灵,何人不死?我辈修行,但求顺心随意即可。”
饕餮微笑道:“只要没死,都有苟活的可能。”
风茹颇是无语。
入了景清园,便有清灵之气扑面而来。人参果树吞吐的元气,本来稍显厚重质朴,到了园中,就因为某种特殊的法意,变得十分清灵。
季寥能感觉到,那是妖帝遗留的法意。
“妖帝离开这园子时,距今多久了?”季寥问道。
风茹沉吟一会,说道:“不知道呢,我师父跟我讲这件事时,距那个时候,都过去几百年了。”
季寥心道:“几百年过去,这法意还如此深刻,仿佛如昨,真是厉害。”
另一面,他更在意的是妖帝遗留的法意,清新自然,隐然有跟帝经源流一致的感觉,莫非这位妖帝,居然也得阅过帝经。
季寥所得帝经并未完整,若是能补全其余,对于他的修行,亦是一大助力。更重要的是,妖帝要是跟帝经有关,季寥若凭此追根究底,说不准能找到和上一个世界的联系。
园里种着许多修竹,枝叶婆娑,清幽宁静。
这样的地方很容易忘却杂念,尤为适合修行。里面显然时常有人打扫,而非简单布下避尘的法禁,风茹说打扫园子的事,都是由凌虚真人自己来,自从妖帝离开后,季寥是第一位入住其中的人。
她话里多少有些羡慕。
“圣皇子你也看到里面的布置了,稍显简陋,要是觉得缺什么,我马上给你找来。”风茹细声细气道。
季寥道:“都很好,麻烦你了。”
风茹道:“圣皇子还有别的吩咐么,若是没有,我便走了。”
“没了。”季寥含笑道。
风茹依依不舍离开。
饕餮道:“要是我就把这妞留下了,我瞧她是一点都不想走。”
季寥一笑,说道:“有美丽的姑娘喜欢我,我自然觉得很开心,可是留下她,我就未必开心了,因为我不喜欢麻烦。”
若是初为人那一世,他多半是半推半就了,若是四季山庄那一世,兴许也不会拒绝来一场风花雪月,到如今这一世,若非两情相悦的男女**,便让他觉得有些累赘了。
他变了么,确实有,但也有经历越多,越知道取舍和选择。
修行和轮回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他。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有季寥的经历,到了此时,恐怕都已经心如铁石。那是不得不如此,因为轮回的经历,导致身份的转变,在生生世世中,很容易教人迷失自己,唯有铁石心肠,才能降低那些迷惑对自身的影响。
而季寥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早已饱受过很漫长的寂寞岁月,因此便是动了妄心,对他来说,亦是新奇有趣的体验,并非仅是一种对自身修行的阻碍。
饕餮道:“所以我一直觉得你是很奇怪的人,比如我会怕死,而那个小姑娘,她修行的态度是顺心意,可以说大部分修行人都有鲜明的性格和追求,但你没有,偏偏你又站到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点。现在我想到这些,都会觉得有些饱受打击。”
它边说话,边抓着竹笋啃。那是园子里长出的灵笋,鲜嫩可口。
“我也要吃。”音音道。
饕餮大咧咧做到椅子上,道:“一边去,你牙齿没我好,啃不动的。”
音音眼巴巴看着季寥,撇嘴道:“你去给我挖一根。”
季寥说话间,手里多出一枚人参果,说道:“你去挖点竹笋来,我把这人参果给你。”
饕餮眼睛一亮,身子一动,转瞬就回来,抱着一堆灵笋。
它忙将灵笋放到桌子上,抢过季寥手里的人参果,猛地一咬,牙齿蹦出火花。
饕餮悲愤道:“你玩我。”
它居然一点都没看出那人参果是假的。
季寥笑了笑,道:“你看,游戏人间,调侃众生,就是我的追求。”
第100章 论道
夜深,季寥静坐炼气。
景清园的妖帝法意很是有趣,一缕一缕地在园子的游走,像是妖帝存留此处的亡魂。
季寥静极而动,手指轻轻一拨,一缕法意如同水里的蝌蚪受惊,游到远处去。季寥又将神念延伸到法意上面,只感受了一股纯粹的空明,别无余物。
很有趣,亦让季寥小小出乎意料。
这便是妖帝的道么?
难道妖帝也是个简单纯粹的人物,脱离了低级趣味。
季寥想要捏住一缕法意,可是那法意滑如泥鳅,根本不沾手。
“该怎么来形容呢。”季寥靠着墙壁,懒洋洋地心想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语道:“应该说是游离在世界之外吧,不拔一毛,不取一毫。”
季寥感觉这样描述妖帝的法意最恰当,那就好似它已经脱离了天地,自然也不受天地之物干扰,他可以看见,却不可以摸到,因为它本身就像是不存在的事物。
事实上法意当然存在着,若是妖帝真做到介于有无之间,那也不会比钱塘君成就低。只能说妖帝在向这个方面努力,这也是一条有趣且教人眼前一亮的修行道路。
季寥想起那副对联:“神龟虽寿,犹有尽时;蛇乘雾,终为土灰。”
这说的很在理,如同常有术士说的那般,神通不敌天数。因为神通是规则内的产物,天数便是规则的具体化,既然在规则之中,如何能敌得过规则。
神龟的寿命和蛇的神通,皆是源于天地,当然也要遵循天地有生必有死的定律。
季寥越想越觉得有趣,他以数次轮回的经验,尤其能感受到超脱世界的束缚,当是最好的选择之一。还有一个更不错的选择,那就是掌控世界,制定规则,利用规则。
如果把山海比作一个大国,那么钱塘君所为,便是离开这个国家,到了外界自己建立一个国度。可是钱塘君建立的国度,只能是小国,比不得山海底蕴深厚,只是它到底是一个国家了,这便是所谓净土。
魔界有很多净土,更像是诸多小王国处在一个广袤无垠的大陆中。而这个大陆又说不定有一个庞然大物,对这些小王国有很大的威慑力。
不对,不对!
季寥觉得他这样的想法还不够贴切,或许应该这样形容,魔界的净土主人相当于领主,故而在魔界开辟净土,自主权便很大,能够制定一些自己的法律,也就是规则。而山海界更集权,如同封建王朝,所以钱塘君仍在山海界混,想获得自主权简直不可能,最多不过是位极人臣,可是皇帝一言而下,滔天的权势,顷刻间就能土崩瓦解。
季寥越想越觉得玄妙,脸上现出微笑来。
他的想法绝非无稽而来,而是跟他当学霸那一世时,那个世界的社会理论息息相关。那套理论博大精深,但又以事物的对立和统一为根本,其实跟道家的阴阳,很有相通之处。
想明白这些后,季寥再看妖帝法意,虽然仍是给他空明感觉,可在他眼里,到底和之前不同了。
咚咚咚!
窗外依稀破晓,有人在敲门。
饕餮正自修行炼气,音音熟睡未醒。季寥走去开门,门外有伊人立着,正是风茹,她露出娇羞的神态,捧着个小瓷瓶道:“里面是我采集的花露水,等下你和小妹妹可以服用,挺好喝的。”
季寥微笑道:“辛苦你了,那我也送你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