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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战,本就是不公平的。季寥年纪轻还可以输,枯木却因久负盛名输不得。偏偏季寥又不肯罢手,枯木只能是有苦难言。
本来江湖前辈见到后学末进,见猎心喜,游戏指点一番,乃是司空见惯的事,偏偏季寥是个怪胎,年纪轻轻,功力已经高深莫测,能和当今江湖任何高手一争长短,这又是枯木没法预料到的。
只见枯木缓缓推出一掌,而他整个人也像是胀气一样,枯槁的神容变得红光满面,一下子好似年轻二十岁不止。原来那明霞神功威力极大,却大违道家养生之道,因此枯木道长又从佛门学来枯禅之法,平日里掩藏生机。
如今遇到季寥不得不全力以赴,故而一掌既出,也将枯禅之法解去,明霞神功得以全力施展。
只隔了数丈,季寥便感到一阵雄浑的掌力扑面而来。
他被掌力顺势一推,身子倒向背后一株杨柳,一只脚踢在树干上,轻松卸去掌力,并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印子,大树颤动,他顺势一起,折下一根柳条。
那柳条本来松软,在他内力一送下,登时笔直如铁,往枯木道长绝刺过去。
他剑势凶猛,仿佛秋风狂扫,那柳树被震颤后纷纷扬扬落下的柳叶都随着剑势往枯木道长疾冲过去。
枯木道长神色凛然,双掌一动,如抱混天,登时一股强横的掌力爆发出来,那些柳叶随之纷纷溃散,新折下的柳条亦少去一截。
季寥身形如魅,又欺身上前,迅捷无比的踢出一脚。
第47章 饮鸩止渴
季寥这一踢,可谓无比精妙,如果是一般人决计料想不到他气势汹汹的剑势下,竟暗藏这么一脚。
他劲力使得十足,踢到枯木道长的小腿上,哪知道对方小腿仿佛棉花一般,毫不受力,凌厉的腿劲,登时卸去大半。
原来枯木道长的明霞神功练到第九重后,运功使劲便如明霞,曲折变幻,故而瞬息间功力就到了腿上,卸字诀一使开,就将季寥这一踢的劲力卸去。
季寥不带招式使老,竟然趁着这一下,在枯木小腿上一蹬,立时空翻而起。他这一下,人就到了空中,本来无从借力,可是手上剩下的半截柳条竟然从他手中飞出,在半空里划出个弧形轨迹,径自往枯木后背的灵台穴刺去,紧接着季寥头顶朝下,顺势照着枯木百会穴拍出一掌。
枯木面对如此危险的局面,贴身的道服竟一下子鼓胀起来,那柳条本来刺向他背后的灵台穴,这下子也从一边滑开。他一掌翻飞,又朝上空拍去,呼吸间就和季寥连续对上三掌。
噼里啪啦的脆响,荡漾在悠悠的晚照中。两人交手的余波,也荡平了周围数丈的杂草和碎石子。
枯木这三掌已经使尽平生之力,一时间功力消去大半,他以为季寥必定也是如此。哪知道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轻轻的“嗯”声,那季寥的手臂突然胀大一圈,化掌为拳,好似重锤一般打下来,威势竟比刚才三掌还要猛烈。
道人见状大骇,只得奋起余力,硬生生接下这一拳重锤。尘烟四起,过了一会才消散,枯木小腿竟直接没入泥土里,喷出一口鲜血,神色委顿。
季寥人已经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杨柳上,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足下的柳条竟枯败了许多,明明阳春三月,柳叶却已经干枯。
他道:“枯木大师,承让了。”
枯木道长满脸苦涩,自己以为明霞神功大成后,江湖之中唯有魔教教主可堪敌手,结果还不如一个年轻人。何况他想破脑袋,都没法理解季寥年纪轻轻,居然内力不在他之下,最后那一记重锤,又仿佛天生神力之人。可是从他体形来看,竟也一点都瞧不出。
枯木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老道心服口服,小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季寥微笑道:“比武之中,生死难料,既然胜负已分,自不必多添上一条性命。”
他一来不是好杀之人,二来栖霞派亦是武林大派,高手如云,今天击败枯木还好,若是杀了对方,便是天大的冤仇。他自是不惧,但不必给四季山庄招惹麻烦。
枯木见季寥不但没有赶尽杀绝的架势,神色之间亦不见自得。要知道江湖中无论是谁要是能击败他,怕登时就能名动武林,何况季寥这般年纪,便有此成就,今后功名利禄,滚滚而来,只是可想而知的事。他却颇是平静,难怪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
枯木道:“实在惭愧,不过有一事老夫好奇,小友最后那一拳重锤,不知是哪门那派的功夫?”
季寥脑海里浮现那只黑猫,心想你要是知道我这一招是跟一只猫学来的,怕不得被气死。他平日里知道这虎豹雷音有助于改善体质,此前未有将其用于实战的心思。可是刚才和枯木硬拼之际,他也气血沸腾,惊骇于对方深厚的功力,突然间想起黑猫每次发力,都用上这虎豹雷音。
他灵光一闪,在第三掌后用上虎豹雷音,果然莫名生出一股潜力,手臂的力气大增,果然立建奇功。
他道:“在下瞎琢磨出来的,以道长的见识应该瞧得出,我那一下,虽说威力很大,其实还有许多不完善处,道长输了一招,不过是我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虎豹雷音的事既然枯木没猜出来,季寥亦不打算告诉对方。
枯木虽然听说过虎豹雷音,但他又没见过,而且季寥那一声轻微的“嗯”声,是在交手中发出,他没有听得多真切,更难以将其联想到虎豹雷音上。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问,算是冒昧了,季寥不告诉他根底才是正常。武林中各家各派的秘技,本就是秘而不宣。而且刚才季寥那一下确实是出其不意,如果他早有准备,决不至于被打吐血。
枯木道:“多谢告知,那么老道就此别过,若是小友不计嫌隙,可来栖霞派一叙,咱们到时候可以再坐而论道一番。”
他今天算是丢了大脸,自是无颜留下,就算陆云的约,他也不准备去了,只想赶紧回栖霞派,静心调养。
季寥道:“那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他比枯木还要先离开,整个人身形一晃,便从柳树上消失。
一声寒鸦惊叫,枯木望着江面清波,不由慨然一叹。
…………
陆云看着面前的年轻道士,问道:“枯木道长竟不来了,这是遇上什么事?”
年轻道士道:“师伯没说,只是让小道来给陆公子说一声。”
陆云微笑道:“那好,我这里有一罐白云山的雨前茶,你带回去给枯木道长。本就是请他来品茶的,他人没有来,茶还是要品的。”
很快就有人取来一盒茶,交给年轻道士后,陆云又跟他说了会话,才送他下山。他昨夜还是回到了白云山庄,因为枯木按道理是要来的,结果到了今天中午,才有个栖霞派的道士过来通知他枯木来不了。
相国寺的法云又去了藏剑山庄为一口新出的神剑加持,如今他最好的两个武学宗师却是都来不了。
陆云没想到枯木的离开跟季寥有关,只是少了枯木的助力,要对付季寥怕是更不容易。也不知道让左功名送请帖给季寥,季寥接了没有。
因为出了枯木这个意外,陆云便有些拿不准。不过无妨,到了江左,除却慕青,便没有他对付不了的人。
一想到慕青,压下去的伤势就发作起来,胸口作痛。陆云让人取来一口青瓷盘,上面盛着晶莹透明的粉末,他吸了一口,感觉好受许多,身子都轻了不少。
这是神仙散,他知道此物有大害,但饮鸩止渴,亦属无可奈何。
第48章 亭子间
“陌上花开,江潮未老,美人名酒俱备,只等君来。”烫金的请帖正在季寥手中把玩,顾葳蕤一伸手就抢了过去,看了内容,又看落款。
正是大江帮帮主左功名邀请季寥明日上午到之江亭子间赏潮看花。
顾葳蕤笑道:“听说左功名是个粗人,没想到请帖竟如此文绉绉的,人家请你去看美人,你去还是不去。”
季寥摸了摸顾葳蕤的额头,不答反问道:“你见过陆云没有?”
顾葳蕤道:“小时候可能见过,不过记不清了,你说起他干什么。”
季寥抓起小女郎的娇嫩冰凉的小手道:“因为明天陆云会来,我带你去瞧瞧,到底是这个名冠江左的小侯爷好看,还是我好看。”他这话一说,无疑是要去了。
顾葳蕤挠了挠季寥手心,自己又咯咯笑起来道:“不要脸,哪有男子说自己好看的,而且我看他,你不吃醋?”既然季寥说陆云要来,她就相信了,懒得多问。
季寥轻笑道:“有一种人的醋我不会吃。”
顾葳蕤眨了眨眼,问道:“什么人?”
季寥淡淡一笑,说道:“死人。”
顾葳蕤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要死。”
季寥对她说了一遍昨日见赵掌柜后的猜测,最后悠悠道:“因为我确实不会什么‘七星续命术’,但你又的的确确死而复生,便是我说不会,我瞧那位陆小侯爷都不会信,他不信就得逼我,他逼我我仍旧不会,而且他肯定杀不了我,便是退一万步讲,他纵使能杀我,他还是得死,你说他是不是必死。”
顾葳蕤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其实他要是好生客气的请你,说不准我会试试给他看看伤势,可现在嘛,他就算求我,我也不救他。”
季寥轻轻笑道:“他要是知道你才是最有可能救他的,恐怕会气死。”
顾陆两家算是世代交好,陆云要是知道顾葳蕤的本事,求到她身上,顾葳蕤真可能施手援救,但现在是不可能了。
至于季寥如何断定是陆云受了不治之伤,其实不难判断,因为陆云的父母若是得了病,江左早就会传开了,而且也不会是白云山庄的人到处寻找续命延寿的办法,何况陆云身上的问题,必定不是寻常的绝症,否则也不会使他寄托希望到季寥口中所谓的奇术上。
季寥当然不会避而不见,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昨天击败枯木后,他很自信。至于带上顾葳蕤,那自然是应有之意,否则保不准陆云拿顾葳蕤做文章。毕竟季寥可是号称用损耗极大的奇术救活了顾葳蕤,如非关系亲密,怎么会做到如此地步,陆云由此判断他和顾葳蕤的关系不难。
这两日里,顾葳蕤也表现出待他的不同,就连顾荣都没有多说什么。何况季寥家世不差,才情相貌都是第一等,做顾葳蕤的夫婿也是足够了。
毕竟连顾英都被季寥折服,其他人可没兴趣和胆量去找季寥茬子。
小女郎眉开眼笑道:“气死他好啦,就不会有人拿他和你比,你是最厉害的。”
季寥摸着小女郎的秀发,笑了笑。
…………
来到江左有两处景物不得不看,有诗为证:
山石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朝廷有制度,十里建一亭,专门给行人休息,早先还有亭长这一职务,虽然位卑,却能管辖附近十里乡土。
左功名邀请季寥去的亭子叫做“亭子间”,乃是附近最有名的观潮所在,他既然于此处摆下酒宴,便不许旁人靠近。
从此亭望,江潮尽收眼底,周围鲜花盛开,实是难得的好去处。在这里喝酒,纵酒不醉人,风景也会醉人。
陆云依旧一身干净雪白的衣裳,面前的桌子都是刚搬来的汉白玉桌,椅子也是白色的,地上的毯子也仿佛云烟一样。
季寥携着顾葳蕤,在左功名的引路下,踏进亭子间。
“人间最美四月天,本该是请季寥四月来的,但小弟等不及,也怕季兄到时候也不在江左,便提前请了,万勿见怪。”陆云微笑说。
他好似早知道季寥定会带顾葳蕤来,所以身边只有苏小小。
苏小小被季寥破了功,失去向来固有的勾魂夺魄本事,但仅凭容貌,她依旧如清水芙蓉,是个绝色女子。顾葳蕤亦是娇花照水,但比苏小小多了一分病态,可是她眸光点点,仿佛天上星,又比破功后的苏小小有神。
她看了看陆云,果然清俊非凡,又同季寥比了比,心里想着还是季寥好看。
陆云春风满面,却给人一种冷的感觉。季寥此时淡然自若,却仿佛和亭外周围的鲜花一般,让人感到舒服。
如果说两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大抵是都会让旁人相形见绌。
季寥悠然道:“人间四月,芳菲将尽,为何陆小侯爷会觉得最美。”
他已经拉着顾葳蕤的手坐下,朝对面的陆云轻轻发问。语气并不凌厉,可罕有人用这种带反驳的语气朝陆云说话。
陆云道:“正是芳菲将尽,才会珍惜眼前美景,人生最珍贵的不正是那些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