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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来轻描淡写，可是言语的内容，却让城主笑了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家子弟，自以为有点本事，便可以目中无人。现今你妨碍到我了，要么被我种下禁咒，要么便被我炼成丹药。毕竟你这肉身，灵气充足得很，着实是上好的灵材。”
季寥不置可否的一笑，他还没费心追查，一切真相便水落石出了，还是对方主动送上门。
他轻轻叹口气。
城主道：“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第5章 地上天国
城主话音刚落，脸上便泛起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眼中，季寥的身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不断拔高，如同山岳一般巍峨耸立，气息充沛虚空，而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小，渺小如一尘埃。
更恐怖的是，季寥的下半身生出惊人至极的变化，居然双腿合拢，形成天柱一般的蛇尾，上面的黑鳞泛起幽冥般的光泽，蕴藏着不明不白的恐怖力量。
城主喉咙干涩起来，上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他尚未修道时，仍为一介凡人，在山中遇到一头老虎，生出的感觉。
那头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而是能飞天遁地的妖魔，他深深记得那只老虎是如何看他的，在它眼中他就是蝼蚁。
如果不是遇到那位仙人，他已经如蝼蚁般被那头老虎碾压成粉末。
时隔多年，他再次成为别人眼中的蝼蚁。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再可能有这种感觉，但现实无比残酷。
城主好不甘心，他分明都要得道成仙了，怎么会遇上这么恐怖的存在。
而且他深深绝望，因为经过短暂的恐慌后，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存在是什么。
“昊。”城主发干的喉咙，吐出一个字。
季寥幽深的眼眸泛起莫名的色彩。
他是用心魔**，引发城主心中最为恐惧的事物。
城主最恐惧的是“昊”，在那个陈老爷和他爱妾信奉的神。
季寥的心魔**已经臻入化境，对城主营造的感觉，根本和他真实遇到“昊”没有差距，因此城主一点都不知道他生出的是幻觉。
原本还高高在上的城主，此刻竟不由自主匍匐在地面上，恨不得将头深深埋进尘土。
只是地面不是尘土，而是坚硬的水磨石，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恐慌的面庞。
“臣服，或者灭亡。”季寥发出高远淡漠的语声，像针刺一样，扎进城主的心灵。
他别无选择，叩首道：“愿为您的仆役。”
随着他做出抉择，一股庞大的威严力量，钻进城主的心灵中，他内心再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半刻钟不到，本来打算杀死季寥的城主，成为了季寥最忠实的仆人。
季寥很少使用这种手段奴役修士，但这位城主既然主动送上门，便怪不得他。
成为仆役后，城主眼中的季寥再度变回他起初见到的俊美青年。季寥负手而立，体内却藏有一股滔天气息，警醒着城主，自己的主人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主人。”城主吐出两个他本以为会十分艰难才能说出来的字，说完他一阵轻松，甚至感到庆幸，他虽然成为了仆役，却是“昊”的仆役，他是神的仆人，而且主人是最强大的神族。
季寥没有纠正他的观念，他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魈？”
城主道：“我想这些人魈代我经历五道地狱的磨难，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成仙了。”
他不敢隐瞒，将自己的修行法门和盘托出。
原来城主是幽冥教某位长老的徒弟，从那位长老身上获得成仙的法门。这个成仙的法门，同季寥过去的修行法门截然不同。按照这个修行方法，只需要经过寒冰狱、火坑狱、抽肠狱、挖心狱、拔舌狱五道地狱，再服用丹药，且大病一场，在生死之间大彻大悟，便可以得道成仙。
而寒冰狱对应的人魈是犯贪与不义之罪，火坑狱对应的人魈是犯奸淫之罪，拔舌狱是犯不敬天畏神之罪，正好对应三起凶杀案的主要死者。
而且每一名死者的生辰八字都有特殊讲究，甚至连死的时辰都要在特定的时间，至于每一个人死亡的地点，都暗合五地狱本来的分布方位。
城主为此事准备多年，眼见就要功成了。他察觉到季寥可能阻碍他的计划，便打算将季寥除去，可不曾想季寥根本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至于城主出身的幽冥教乃是当时第一大教派，对于这个世界有惊人的影响力，乃是为数不多能和神族抗衡的势力。
城主能当上四方城城主，也是幽冥教的安排。
这个世界有许多大城池，有些大城联合起来成为了小国家，有些就是独立的城池，而最强大的国家叫做虞，那是神族直接掌控的国家，号称地上天国。
神族有许多种，而其中最为强大的神族就是“昊”。“昊”是神族的领袖，屹立在这个世界武力的最顶端。
传说中“昊”掌控着一件号称可以灭世的神器，而且只有“昊”才能驱使那件神器。
不过季寥从城主身上了解的信息越多，越是觉得奇怪。
他问天书道：“你真确定这是魔界？魔界的至高主宰，难道不是魔帝？”
天书沉默良久，最后似不确定道：“仅从我感受到的本源气息，这里应该是魔界无疑，但这个家伙透露的信息，确实和魔界的特征不太符合，我可以肯定，魔界的主宰确实是魔帝。”
季寥陷入沉思，随后道：“看来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秘密。”
他还想到一件事，“昊”是人首蛇身，且很有可能同他在山海界的肉身来历是一样的。他想起山海界同样人首蛇身的圣皇，说季寥会带着他的骨灰回到帝乡神土。
而且这个世界最高的主宰是人首蛇身的“昊”，难道他到的地方就是圣皇口中的帝乡神土？而帝乡神土就在魔界之中？
可是季寥深深记得圣皇说过，血脉会指引他回到帝乡神土，但他在青玄时空，只是正常的凡人肉身，并没有什么特殊血脉，而且这个时空的肉身虽然有些秘密，但也绝不具备圣皇的血脉。
难道是圣皇说错了，或者说季寥是机缘巧合到了帝乡神土。
季寥清楚，自己要探索背后隐藏的秘密，怕是要到那号称“地上神国”的“虞”走一遭。
在城主的描述中，神族和幽冥教都是无比强大的势力，只是不清楚是否有像他这样厉害的人，即使有，怕也少之又少。
城主的师父在幽冥教已经算是位高权重了，但从城主的描述中，显然还没到天仙的层次。
不过幽冥教也有让季寥感兴趣的事物“幽冥渡人经”。
第6章 森罗万象
季寥直接问道：“你们幽冥教是不是有一本幽冥渡人经？”
城主道：“是的，我修行的法门就是出自幽冥渡人经。”
答案不出季寥意料，他早已猜到，问一下，不过是彻底证实。
季寥继续问道：“我如果想见到幽冥渡人经的原版，有什么办法？”
城主道：“除非是教主和教主候选，否则谁也不可能接触到幽冥渡人经，而且主人是‘昊’，你靠近幽冥渡人经，一定会被它发现。”
季寥想起死人经的特异，问道：“幽冥渡人经是不是能说话，能走路，跟活人差不多。”
城主道：“不仅如此，而且它十分神通广大，即便主人是‘昊’，也可能被它的力量伤到。”
季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
城主道：“即使我得道成仙，如果接触到它的力量，亦会被再次打入轮回。”
季寥心道，你就算成仙，也比正常的元神真人要弱上不少，你这样说，我还是判断不出它的具体实力。
凭借季寥的修行经验，城主的修行法门成的仙道，可以说是最弱的一类仙人。据说仙人有五种，天地人神鬼。炼成元神的真人，便是地仙，这也算是最上乘的得道成仙，只有季寥这种怪胎，才能一步登天，成为天仙。而城主的修行法门成仙，应该算是鬼仙一流，虽说怎么都会比没成仙的修士强，但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他道：“假如我能让幽冥渡人经发现不了我的真实身份，有什么办法让我接触到它？”
季寥暗自想着，若是没法智取，只好力取了。
城主道：“倒是有一个办法，主人拜进幽冥教，若是立下大功，说不定能成为教主候选。”
季寥道：“没其他的办法？”
城主道：“如果主人要强取，基本是没可能的。”
季寥暗道：“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幽冥渡人经这么厉害，神族不可能不动心，照他的说法，神族基本上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都没法夺走它，且幽冥教还能和神族抗衡，我要是强取，怕是把握也不会很大。”
不过季寥身兼的妙法太多，既不惧群攻，也不怕单挑，若是真没好办法，他还是会选择去幽冥教大闹一次。
非是季寥贪婪，而是到了天仙境之后，修行早已不能按部就班来，以前的经验都要作废掉，故而最好在一些奇物上做文章，看能不能触类旁通。
“虽然世上有很多好玩的事物，不过修炼确实是没法玩厌倦的事。”季寥修行越久，对这事感触越深。
这有点像为学霸那一世打网络游戏，只要还能升级，玩家就会继续玩下去，甚至有人把号练满级了，还觉得不过瘾，再开个小号，重新玩到满级。
季寥不知不觉开了个脑洞，突然想到，天书的劫身，倒是有点像厉害的神仙重新开个小号的意思。
他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又不禁脑洞大开，他要是建造一个打怪升级的修行世界出来，说不定很有意思。
现在的季寥，已经是天仙，他很明确自己最终可能演化出一方世界来，所以他新的想法，可实施性倒是很大。
至于为什么季寥确定自己会演化出一方世界，也是因为肉身和元神亦会有衰朽之时，相比之下，世界虽然会破灭，但存活的时间却又要比肉身和元神长久。
传说中有一尊古佛就是演化出二十四诸天来，不但有无量寿，还有无量法力，横行世间，难有敌手。
季寥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那入幽冥教需要走什么程序？”
城主老老实实道：“有我引荐，主人只等教中登记好你的资料，再等发下身份玉牌便成。”
季寥笑道：“看来你在幽冥教的地位不低。”
城主道：“有一定关系，主要也是因为我师父便是管教中人事这块。”
“朝中有人好办事，果然是所有地方的真理。”季寥暗自一笑，也觉得这个送上门的仆役收的不错。
他在想如果这家伙帮他的忙够多，今后倒是可以解开禁制。否则一直被季寥禁锢着，这个城主的修行便很难有大的突破。
季寥拍了拍城主肩膀，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办好后，你叫黄师爷来通知我。”
“遵命。”
城主恭恭敬敬将季寥送出去。
季寥没让他送出大门，黄师爷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季寥，季寥便说城主的命没有大碍。黄师爷放下心，季寥亦径自回去。
…
又过去两个月，季寥基本恢复所有神通，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炼不出元神，不过天魔法身倒是得以重新凝聚。
论妙用，天魔法身其实一点都不逊色元神，只不过天魔法身不及元神那般是玄门正道，诡异许多，而且还得小心传说中的自在天魔主对他施加影响。
季寥现在艺高人胆大，不是很在意这些，何况这也能当做修行的考验。
所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时时存着小心谨慎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反倒是好事。
毕竟之前的经历，明摆着告诉季寥，他得了好几个大人物的缘法，不小心点，怎么行。
时至今日，心魔**不知不觉间成了季寥最常用的法门，而且同黄泉宗主的“生住异灭”的玄妙结合起来，季寥竟创出一门极为厉害的神通。
他暂且将之命名为森罗万象，可以凭此拟物化形，演化诸天万物，用以克敌制胜。
这门神通若是练到登峰造极，比起一念生万法还要厉害。
甚至可以说直指造物主。
但季寥因为构思宏大，现在也才将其琢磨出雏形来，还有许多地方要完善。这都是水磨工夫，即使天书也只能帮他分担一些。
毕竟他自己得亲身参与其中，才能彻底掌控这门神通，而且不使神通在逐渐成熟的道路上走偏。
在他一门心思放在神通上时，黄师爷终于带来季寥在幽冥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