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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之道,到了庄子这里,可以说是另辟蹊径。
这也是玄都不及庄子的地方。
玄都争而失其身,庄子不争而得其身。
当然托季寥的福,宇宙重来,众生到底还是保全住了。
所以世间还会再出玄都和地藏,这也算季寥还了人情。
庄周悠然道:“诛仙剑也不再是天下第一杀剑了。”
他指着天河,有水冒出形成圆光镜,照出人间万象。
…
此时正是凛冬,冰雪莹莹,覆盖大地,白茫茫一片里,唯有一株梅花绽放。
还有一只猫,以及一个白衣少年。
一人一猫在雪地里对峙。
…
季寥眼眸泛起惊讶,说道:“北落师门和无生,他们要决斗?”
庄周笑道:“是的。”
季寥摸了摸额头,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好斗的,庄周兄,你能否帮我个忙,去劝个架。”
这两家伙打起来,能劝架的人寥寥可数,目前季寥只能寻到庄周头上。
无论是无生还是猫儿,都是他的好朋友,可不想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伤损。
庄周道:“猫儿好斗,那无生更是无双无对的剑者,你拦阻他们一时不斗,迟早也会斗上的。”
季寥道:“那你还不如不让我看这个。”
庄周道:“你在这里太无聊,我让你瞧点有趣的东西还不好?”
季寥道:“我只想心领你的盛情。”
庄周洒然一笑,说道:“看他们斗吧,能目睹世间第一杀剑的风采,绝对是很快意的事。”
季寥道:“我不是你,可不觉得有多快意。”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正目不转睛看着猫儿和无生的争斗。
只是不知道该给谁加油。
“谁落下风,就给谁加油。”
季寥安慰自己道。
…
猫儿绕着无生迈着轻快的步子,好似风,但比风更难以捉摸。
唯有季寥和庄周这样的眼界才看得出猫儿正在体察无生的气机。
当然,非是猫儿这等厉害的存在,才能体察无生气机,换做别人,一个照面,就得成无生的剑下亡魂。
…
庄周道:“北落师门有太乙之自在,更洞悉有常和无常,换做任何一名剑者,面对它,都占不到任何便宜。但你好好看无生的剑。”
季寥注目无生,根本没有剑,那不是简单的无剑之境,而是彻底无我之剑。
无我便没有了针对“我”的有常和无常。
这对季寥都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启发。
按理说,这世间的道,他基本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他不明白的道,偏偏无生的剑道,确实能给他启发。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第4章 唯不忘相思
滋!
庄子之法结出的圆光镜如泼水般散去。
至于无生和猫儿之斗的细节,便不能通过圆光镜察看了。
庄子笑道:“这无之界太奇异,哪怕我不是像你,已经和它根深蒂固般融为一体,不能对外界有感触,否则就会虚无侵袭现世。但我也只能向你展示一下现世的情况。”
季寥微笑道:“现在也正合我意,无论它们谁胜谁败,我都不用为此烦恼了。”即使没有看全无生的剑道,他也不遗憾。他这里本来无所有啊。
在无之界,除了道主外,也只有庄周能让季寥接触现世的信息,因为庄周的大梦介乎有无之间。
若是季寥向庄周求道,化现世为一场大梦,或许就能两全。
但是,大梦到底算不算得真实呢。
太乙救苦天尊没有留住当初传他生死轮回之道的那个神秘女子,是无情,还是没有必要呢?
季寥没有去探讨这件事,他做过了,不后悔,很快乐。
庄周洒然离去,回到现世去经历所有人都要经历的生老病死。
而季寥一个人超拔一切,冷冷清清。
原来长生不死,又是另一个囚笼。
…
季笙来到雪地里,地上躺着一只猫。
她俯下身子察看,猫儿猛地跳起来,季笙好似有预料,想要侧身避开,但还是被挂住了肩膀。
季笙无奈道:“你不要老是占我便宜好不好。”
“喵。”猫儿伸了伸舌头。
季笙拿它没有办法,注目雪地里的脚印,风雪依旧簌簌落下,掩埋足迹。
她叹息道:“一个人没了自我,还是人么?”
“喵喵。”
季笙道:“当人也不好,还是当猫好,不过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死啊。”
猫儿从季笙肩膀跳下来,似乎想要离开。
季笙道:“你别跑,生老病死都是要经历的,不然就不公平了,我再给你一个期限一万年吧,你还是死一下,好不好。”
猫儿屁股对着季笙扭一扭,然后一溜烟,不知又去了哪里。
季笙苦笑,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容忍这只猫了。
然后她又看向那株梅花。
隐隐约约间,季笙觉得很熟悉。
她走近梅花,说道:“梅花啊梅花,你不冷么。”
梅花轻轻摇曳。
季笙道:“我对你有点熟悉呢,难道我们认识?”
她心下一动,试图推算梅花来历,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代替季寥执掌轮回,怎么可能有谁的来历推算不出。
季笙豁然开悟,又惊又喜道:“祖师?”
梅花放出湛湛清辉,季笙忙道:“祖师,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
她话音一落,梅花已经消失。
雪地上有一首诗: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季笙看着诗,道:“祖师,我可不想看这些,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帮我让他回归现世吧。”
风一吹,地上的字迹都没有了。
季笙叹息道:“你这一走,我哪里去寻你,你是彻底超脱了,还是躲在哪里逍遥。”
世间九位道主,恐怕绝大多数都走了,彻底了无痕迹。
季笙本也没指望过能再遇到祖师。
可是既然遇到,她便燃起希望。
因为只有道主们,才能帮到她啊。
季笙着恼不已,在雪地里又寻了半响,没有找到别的线索,只好悻悻回到酒馆。
她不是很快意,所以也没有去隔壁酒馆,免得让顾葳蕤说道。
有人么?
外面传来敲门声。
“门没关,你看不到我一个活人在里面么,而且今天歇业。”季笙道。
外面走进来一个温婉女子,说道:“你门外可没有写着歇业。”
季笙道:“但我心里写着。”
温婉女子抿嘴一笑,说道:“你火气怎么这样大。”
季笙见她神情温婉,倒是不好继续撒气,她道:“你有什么故事说吧。”
温婉女子淡淡一笑,便给季笙讲了一故事。
季笙初始还不在意,越听神色越古怪。
因为温婉女子讲的故事男主是祖师,而女主是她,他们还有儿女,姓顾。
对,温婉女子从某种意义上竟是顾葳蕤的祖先,所以也是她的祖先。
季笙道:“这到底是故事,还是真实?”
温婉女子道:“你想是故事,还是真实?”
季笙道:“你还很年轻,我不想把你叫老了。”
温婉女子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故事。”
季笙不仅神色恹恹,道:“我叫隔壁的小阿姨过来认亲。”
温婉女子笑道:“这倒不必,但我要走了,所以来帮帮你。”
她递给季笙一张纸条,是一首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季笙道:“他留一首诗,你给我一首词,你们有话能明说么?”
温婉女子一笑,说道:“你这孩子性子越来越急了,我还没说完呢,你拿着这纸条去即墨峰找一个人,她能帮你。”
季笙似信非信道:“真的?难道她是那九位之一?”
温婉女子道:“除了他,现在都走了,很快我们也要走了,但即墨峰那个人定能帮你的忙,不过她要是不愿意,你也勉强不来。”
季笙道:“那我去试试吧。”
温婉女子淡淡一笑,消失不见。
季笙迫不及待,立刻就要去。她没有去隔壁给顾葳蕤说,因为她不确定,所以怕提前说了,结果办不成,惹她失望。
不过至少现在能确定祖师还在,总归这丝希望还在。
她现在不敢对顾葳蕤说有办法,就是怕九位道主都不在了,此事就彻底没希望。
即墨峰在天涯海角,季笙也能瞬息间到达。
但她只到了山脚下。
山下是湖水,山上有云烟,依稀可见传说中的羽化台。
这是罗祖讲道的地方。
季笙走进山里,徒步上山。
她很有诚心,但终归不是**凡胎,所以很快进了云深不知处。
不知何时,她见到前方满地青苔,好似不曾扫过。
心头一动,应该是到了地方吧。
因为青苔之后,有竹篱茅舍。
“青苔满阶砌,白鸟故迟留。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空中飘起动人的清妙女子声。语声幽怨,却又有一丝空寂。
第5章 圣人有情
季笙越过青苔,走进竹篱茅舍中,一席空地上,有女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七弦古琴,季笙纵是同为女子,也不禁被她吸引。
“她”长得清丽秀雅,容貌极美,但真正打动人的是她身上那种干净的气质。好似空山新雨后的一朵莲花。其眉眼带着清莹的笑意,笑意里蕴藏着一丝说不出的寂寥。
世上还有人能配得上她吗?
“唯不忘相思。”季笙喃喃念着,她心里应该是有人了。
她有些酸楚和嫉妒,这样的女子怎么还有人能值得她相思。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来意。”琴声徐徐落下,女子向她含笑道。
季笙躬身递出那张纸条。
女子看也不看,将其点火烧掉。
季笙不由惊讶。
女子微笑道:“此情无计可消除,只是啊,我本也不愿意消除。”
季笙试探道:“沈?”
女子道:“沈炼,你是沈炼的传人,我知道。你确实有点不一样,也有些像他。”
季笙神色有些复杂,照着温婉女子的说法,自己还算是祖师的后人呢。
而这位好似是祖师的红颜知己,真有些乱。
女子道:“他是了不起的超脱者,所以他最后总想对得住所有人。她师姐的愿望是跟他能在一起,因此他化了一道梦,圆圆满满。他也想满足我的愿望,可是啊,我怎么能跟别人分享他呢,而且我就是我,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取,取不到,也不用谁来施舍。”
她顿了顿,忽地笑吟吟道:“我总归为难得他够呛,也叫他永永远远休想忘了我。”
季笙听着她的话,心里更喜欢她了。是纯粹的喜欢这种人。
若是大叔见到她,定当引她为知己吧。
大叔在那样的局面下,做出了所有人都想想不到的选择,她为他骄傲,更不能让他一直没法出来。
如果她死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她一定毫不犹豫。
可是呢,她死了不能解决问题,她也不能死,否则大叔便还是输了。
季笙见女子有拒绝她的意思,便灵机一动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祖师走了,他留下这句话。”
女子的笑意消失,她忽地叹息道:“你走便走,何必要说这些。”
季笙看到女子神情,心想,看来还是祖师留下的话管用。
女子继续道:“不同桃李混芳尘,他是说自己,也是说我与众不同,他这个人啊,总是不轻易夸人的。”
季笙道:“还请姐姐指点迷津。”
女子笑道:“你知道我修炼的是什么道么?”
季笙道:“不知。”
女子道:“真空妙有。”
季笙眼睛一亮,她明白过来,真空妙有似乎正可以对因大叔的难题。
女子道:“空是真空,有是妙有;也可以说缘起性空,性空缘起。因为真空,才能缘起妙有。有与空之间并没有绝对。但这个道,究其根源来自于道家之有无。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季笙道:“还请姐姐教我。”
女子淡笑道:“你认为超脱者有情还是无情?”
季笙道:“有情,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