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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笑吟吟瞧着季寥,说道:“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山,正好我跟师父姐姐说说你和余师姐的事,我都打听好了你们飞云观初代观主娶的便是我们灵飞派的一位师长,咱们两派既然有这般渊源,师父姐姐肯定不会太为难你的。”
季寥暗道:“要是你知道木真子连飞云观观主都一并开罪了,就不会这样想。”
此事终归只能自认倒霉。季寥道:“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见见你师父的,只是不是现在。”
少女道:“好吧,不过我偷偷来找你,可没告诉师姐,她要是知道,估计得骂死我。”
季寥还未接上少女的话,怀里的黑猫突然睁开眼,往四处张望。季寥心里一动,这猫儿难道察觉到什么异常。
第22章 白骨
猫儿叫了一声,便迅捷无比地顺着山壁爬上去,好似一溜黑烟般,顷刻间就消失在季寥的视线中。
季寥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会不会是慕青来了。他沉声道:“我跟过去看看。”
少女道:“一起去啊。”
季寥按住她肩膀,说道:“你喝得比较多,先休息一会儿。”
被季寥这么一说,少女倒也觉得有些微醺。她毕竟没用功力将酒劲逼出来,而且这猴儿酒本就是灵酒,常人喝一小口,便得大醉一天一夜,她到现在都还清醒着,从体质上来讲,已经超越无数普通人了。
季寥身化剑光,好似一支利箭飞也似的蹿上山顶。山顶光秃秃的,连碎石子都很少,他只看到猫儿抓着一件僧袍。
黑猫对他喵喵一声,忽地飞过季寥头顶,往山下跳去。
季寥暗道不好,忙从山顶飞身而下,到了平台上,果是没瞧见季笙。
他心里一沉,女儿若是自己走,也不可能一言不发就离开。若是被人劫走,那就太可怕了。她虽然修为没有他高,但是身上有许多厉害的护身宝物,季寥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此事。
猫儿绕着平台走了一圈,眼睛露出一丝困惑。
季寥只想到一人,便对猫儿沉声问道:“是不是慕青做的?”
猫儿似乎能听懂他说话,摇了摇头。
季寥道:“不是她,又会是谁?”
现在暮色已经逐渐苍茫,瞧着西天如血,季寥觉得很是不详,生怕女儿出事。
他想着山顶突然出现的僧袍,心想会不会跟相国寺有关。
季寥指着远处的寺院,说道:“我去那里瞧瞧,你要不要一起去。”
黑猫“喵”了一声,眨眼间就上了季寥的肩头,随即呼呼大睡起来。
季寥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把猫儿从肩头赶下去。
相国寺响起悠扬清旷的钟声,来提醒僧人和香客暮色已经降临。
似乎一切都很平常,随着夜幕逐渐拉开,相国寺回到近乎原始般的安宁平静。种植在寺院内的菩提树,被清风拂动,树影婆娑。
耳畔的风声,似有似无的佛经诵念,使人足以忘却任何尘世的烦扰。
但季寥非但没有从宁静的禅意里获得心灵的解脱,反而越发焦躁。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最近一次正是发生在狂沙城。
肩膀上的猫儿呼呼大睡,它仿佛才是真正超脱一切的存在。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为外物所扰,活在尘世里,远比任何一人都要逍遥自在。
季寥却是沉沦在尘世中的苦难众生,他现在的感觉极其不好,过去面对任何情况都能积极面对的心境似乎出现缝隙,他仿佛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心志强大。
再度到了之前进入寺庙的那处大雄宝殿,现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宝相庄严的佛像睁着双眸,带着看破一切的韵味,怜悯这苦难红尘的众生。
季寥对上佛眸,那丝焦躁由此越演越烈。
好似一切不妙的感觉,都是从他之前看到佛像那一刻开始的。直到此时,再度对上佛像的眼眸,焦躁终于像是开闸的洪水,要彻底淹没他的理智。
天魔气无声运转,自眉心祖窍灌入季寥深邃的眼眶里。他一对眼珠子从略带黄色,彻底转变为暗夜的漆黑。
焦躁并未因为这种变化有丝毫减弱,但季寥的心灵却因此没有被那焦躁所化的洪水彻底冲垮。
如同在惊涛骇浪里抓到一块木板,有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季寥终于可以开始思考目前经历的一切。
他仔细观察佛像,突然间佛像嘴角勾着,露出诡异的笑容。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寺庙大门牌匾上的“相国寺”三个字已然无声无息的转变为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血水从牌匾上滴落。
季寥没有看到这一幕,却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响声。
响声比和尚敲木鱼的声音更动听,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那好似母亲对婴儿的呢喃。
季寥走出大雄宝殿,见到一位过路的僧人。
他凑到僧人身边,以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大师,请留步。”
适才的诡异,让他心生不妙的感觉,因此见到一个活人后,季寥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僧人转过头,让季寥暗自悚然。
面前的僧人身上的皮肉全都被削干净,只是一副森然的白骨架子。
他似乎一无所觉,问道:“施主,你有什么事?”
不同于狂沙城镜魔的镜域里的行人那般木讷,这个僧人好似正常的活人,语气生动。
季寥沉声道:“大师,你的血肉呢?”
僧人听见后,垂下头。他似乎一开始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情况,等到听了季寥的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副骨头架子。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好似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奇怪的是,他如此凄厉的呐喊,竟没有引来寺庙内其他的僧人过来查看。
白骨架子的僧人痛的满地打滚,仿佛他是之前经受的千刀万剐的酷刑,但此刻疼痛的感觉才出现。
如果季寥不提醒他,也许他一直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血肉已经被刮掉。
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才会让人被千刀万剐还毫不自知。
季寥微微沉思,亦或者他现在经历的是一场噩梦?
答案不得而知,唯有猫儿的熟睡的呼吸声,仿佛在为季寥证明他经历的是真实,而非虚假。
夜不知不觉,带走天空里最后一丝晚霞。
静夜默然,繁星如水,无有蝉唱虫鸣,只有诡异的风声,以及婆娑的树影。
季寥开始探索相国寺的其他地方,亮起灯火的地方很少很少。
偌大的寺庙,可能在经历千百年来最孤寂的夜晚。
此刻还能给寺庙带来生机的,除却婆娑的菩提树,以及其余的花木之外,便只有一人一猫了。
再度关上房门,这是季寥打开的第三间有灯火的房间,仍旧空空如也。
他中间回到过大雄宝殿外面的庭院,那个骷髅僧人仍在不停惨叫,只是声音渐渐低下来,好似将要不久人世。
第23章 灭度
季寥仍在不断查寻寺院变得如此诡异恐怖的原因,并祈祷季笙千万不要有事。
而在寺院外的黑暗中,正有两人在对话。
“师父姐姐,相国寺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黑暗中脆生生的少女声响起,正是季笙。
另一个声回应道,“里面有菩提多罗的灭度法意。”她的声音竟比季笙的声音还要娇甜。实际上她早不知活了多少年,可声音依旧宛如少女。
任谁都不知道,名震修行界的清雨仙子,此刻正在一座凡间的寺庙外。
黑暗淹没了她和少女的身形,而她们所处的地方明明跟寺院很近,却仿佛是分别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寺院是有灯火、星辉,却格外死寂。
而她们所在的地方完全被黑暗占领,却有蝉唱虫鸣,蕴藏勃勃生机。
黑暗仿佛流水侵袭她们周围,使人没法瞧见她们。
“灭度法意?那是什么?”少女疑惑道。
“你可以理解为杀生成佛的法门,佛家讲度众生,其实有两种手段,我们常以为的手段是以佛法感化众生,使其见性明心。但世人都不知佛家还有另一种手段,那就是灭度众生,意思便是将众生灭去,自然无众生可度,既无众生可度,便是度尽众生。”清雨仙子悠悠道。
少女道:“这种灭度,跟师父姐姐你提过的魔道有什么区别?”
“本无区别,佛魔只在一念之间,我想就算是留下这段灭度法意的菩提多罗都分不清其中的尺寸。”清雨仙子断然说道,可她的语气里却有一种淡淡的叹息,好似是为菩提多罗,亦是自怜自哀。
少女又道:“那里面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师父姐姐,那位大叔不是坏人,你为何要骗他进去?”
“我没有骗他,是他自己进去的。”清雨仙子淡然道。
少女道:“可是师父姐姐你误导了他,那僧袍是你扔的,我也是你故意带走的。”
清雨仙子平静地说道:“我给你说过,世间任何事都绝非你以为那样,一件事情的发生,定有内因和外因,两者综合起来,才会是事实。我给了外因,内因却在他自己,他若不担心你,怎么会进去,他既然进去,便是他的因果。”
少女道:“可这样,徒弟会内疚的。”
清雨仙子微微笑道:“内疚也是人生必然会经历的情绪,何况那小子辜负了你师姐,我只是误导他一下,已经是很对得起飞云子前辈了。”
飞云子便是飞云观初代的观主,亦是木真子的祖师爷,他曾和灵飞派一位前代人物结为道侣。
少女惊讶道:“师父姐姐,你都知道了。”
清雨仙子道:“难道你以为师父白活了一把年纪,人老了,总能比别人多知道不少事。”
少女道:“师父姐姐才不老哩。”
“你可知道,我最后悔的便是收了你做徒弟。毕竟我以前是不觉得自己老的,因为小寒和小可虽然年纪轻,却都像老年人般呆板无趣,对比之下,我便觉得自己很年轻。但你确确实实比她们活泼许多,又敢于惹是生非,始让我感受到为人师表的责任。哎,我将来要是有白头发长出来,多半也是被你气出来的。”清雨仙子轻轻说道。
少女道:“要不徒儿以后都听师父姐姐的,做个乖孩子。”
“你这样说,肯定是有条件的。”清雨仙子微微一笑。
少女吐了吐舌头,说道:“师父姐姐,我只是想请你把那个大叔救出来。”
清雨仙子道:“此事倒是不难,但说了要替你余师姐出气。我怎么能自食前言,何况你们都是我的手心手背。”
少女道:“他现在肯定也受了不少苦啦。”
清雨仙子笑了笑,说道:“从小到大就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别人,他到底哪点迷住了你。”
少女道:“倒不是他迷住我,我就是觉得他很亲切。师父姐姐说我有七巧玲珑心,让我以心鉴人,我信我的心,我也信他不是真的有那么坏。”
清雨仙子道:“你的话我当然是信的,只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们走吧。”
少女惊呼一声,黑暗潮水般消退。
寺庙牌匾的“相国寺”发出血光照耀过来,已无少女和清雨仙子。这里原本的蝉唱虫鸣嘎然断绝。
草丛里原本匍匐着促织,此刻尽皆只剩下骨头了,血肉尽消!
季寥当然不知道他苦苦寻找的季笙正从外面被她师父清雨仙子带走,当他将所有亮起灯火的禅房寻遍,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他肩头的猫儿好似已经睡饱,伸出前掌,做了一个懒腰。猫儿从季寥肩头跳下,小脸迷糊的望着周围。
季寥见它醒来,心知此猫神异,他道:“猫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寺院到底诡异出在哪里。”
猫儿揉了揉白花花的猫须,湛蓝的眼珠转了转,随后出了禅房。
季寥跟上去,七绕八拐,很快就到了大雄宝殿之外,那白骨僧人惨叫声已经低不可闻。季寥暗自一叹,一掌在拍出一个大坑,将他卷进去,顺势用碎石泥土将他就地埋葬。他道:“生于斯,死于斯,这位大师,希望你能得到安息。”
将白骨僧人埋葬后,季寥便进了大殿,猫儿已然在里面。
大殿的佛像依旧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眸带着怜悯世人的慈悲。
季寥道:“猫兄,这佛像诡异,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可瞧出什么?”
他虚心向猫儿请教。
黑猫发出“喵喵”声,它似有点畏惧佛像,却又极富勇气的昂首对着佛像。
又是一声轻微的“嗯”声,正是猫儿发出的虎豹雷音。猫儿张开口,对着佛像大吹一口气。
佛像外的金漆,纷纷剥落,跟着有泥沙滑下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