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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钰一见着郑娥还有她面上的笑容,便觉得之前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渐渐淡去,心头那些冰冷的、惶恐的、不安的想法都不知不觉间也都跟着远去了,就连胸膛里躁动不休的心脏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他不觉的长舒了一口气,英俊的面上重又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玩笑着与郑娥道:“你不是说要叫人给我准备我爱吃的胡饼?我自然要早些回来……”说到这儿,他挑了挑眉梢,揶揄道,“该不会是你练完字就把我的胡饼给忘了,这才想着要我去仙居宫用午膳吧?”
郑娥闻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已经叫她们去烤了。”说着,她搁下手中的宣纸,上前几步去拉萧明钰,“等会儿再陪四哥哥你一起吃,你先来瞧瞧我的这几张字?”
萧明钰垂下头,正好能见着郑娥白嫩的耳垂,心头不由得一软,嘴里却道:“那等会你喂我吃?”
郑娥简直拿他没法子,嘟了嘟嘴,小声抱怨道:“四哥哥你是伤了腿又不是伤了手。怎么就这么喜欢使唤我啊?”
萧明钰含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面颊,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谁叫我脚疼,手也跟着疼了,拿不稳饼了。”
虽明知萧明钰是胡说的,可一提起他的伤腿,郑娥的心还是软了软,只好妥协道:“好啦好啦,我喂你就是了!”她瞪了萧明钰一眼,白嫩嫩的双颊微微鼓起,“你先帮我看看我的字!”
“嗯嗯嗯,先看字……”萧明钰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便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郑娥的发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见着郑娥怎么就变得又幼稚又别扭,甚至还为着这么一点言语上的微不足道的“小胜利”而洋洋得意。
郑娥听见了他的笑声,更是羞恼,本想踩人一脚可又想起萧明钰的腿还没好,只好气哼哼的用手肘推了推人,道:“先看字啦!”话还没说完,她眼角的余光不知怎的瞥见了萧明钰的袍角,面色微变,就是脱口问道,“四哥哥,你袍子上的血迹是哪来的?”
萧明钰今日穿的是一身浅紫色的袍子,虽说颜色并不算深,但是边上缀着深紫色的延边和繁复的纹路,落在袍裾上的那一滴鲜血也不算是特别显眼,反倒更像是不小心溅到的一点泥浆。要不是郑娥眼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第56章
萧明钰面色不变; 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我去过厨房,大概沾到了什么鸡血鸭血吧……”他顿了顿; 转眸去看郑娥; 故意眨了眨眼睛,“怎么,担心我受伤啊?”
郑娥本是想问他几句为什么去厨房; 听他这般调侃便忍不住凝目瞪了他一眼,连忙把话题转回自己的字上:“好了好了; 不说这个了。”
萧明钰自是不会自讨没趣的再说下去,很快便垂下眼去看书桌上的字; 不由又伸手揉了揉郑娥的发顶:“看样子,你这几日确实是用心了,比上几个月的时候又好了一些。这练字之事便如逆水行舟; 总是要持之以恒,方才能够看到效果的……”他仔细的瞧过后便把郑娥的缺点和优点重又指了出来; 手把手的教她写了个几个字和笔画。
等说完的时候; 都已是午膳时间; 说好的点心胡饼自然是要移到午后再吃; 萧明钰板着一张脸坐到郑娥对面,嘴里道:“我吃完午膳还得去见母后宫呢; 想必是吃不上你的胡饼了。”
郑娥简直那他没法子; 忍不住反问道:“你真就这么想吃胡饼?”
我想吃你喂的!可是这话实在说不出口,萧明钰只好闭紧了嘴巴不吭声,只是眉头仍旧蹙着。
郑娥忍着笑替他舀了一碗汤递过去; 轻声道:“好啦别气了,喝汤好不好?这荷叶莲蓬火腿汤鲜得很,你一定会喜欢的。”
萧明钰双手环抱,英挺的长眉微微一挑,居高临下的瞥了郑娥一眼,面色端得十分正经,可嘴里的话却近乎玩笑:“……那,你喂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啊……”郑娥的嘴角不禁上扬,最后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萧明钰心里头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幼稚,轻轻的哼了一声,最后还是伸手接过那碗汤,准备将就着吃几口便是了。只是没想到,还未等萧明钰喝汤,边上的郑娥便伸手握住了汤碗里的那根汤匙,给他舀了一口汤递到他嘴边。
午日的阳光从茜红色的纱窗上透进来,照在郑娥白瓷一般白腻柔软的肌肤上,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桃花花瓣,微微带了点粉色,透出一种特别的生命力,叫人一时移不开目光。她那双黑水银一般黑亮的眸子狡黠的眨了眨,带着些天真的笑意,语声里带了几分笑意:“你尝尝?”
萧明钰只觉得自己面上有些烫,只是看着倒是不显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算了,我自己喝吧……”还没把话说完,他便忍不住唾弃起自己这口是心非的毛病。
好在郑娥没惯着他这破毛病,趁着他张嘴说话的功夫就把汤匙给塞到他嘴里,直接问他:“怎么样,这汤很鲜吧?”
确实很鲜,火腿的鲜美和荷叶的清香彼此交融,那种微微一点的咸香就像是磨着舌尖的沙子,喝在嘴里的几乎能叫人鲜掉舌头。萧明钰极慢极慢的咽下嘴里的热汤,隐约都有些不舍得就这么吞下去,好一会儿才抬眼去看郑娥,眼睫轻轻上扬,语声轻的出奇:“这汤确实很鲜……”说话间,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跟着热起来了。
郑娥见他应声也就收回手,没有再继续喂下去了,很快便又坐回去继续吃她的饭。
萧明钰却有些心不在焉,整整一顿饭都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完了又被郑娥赶出门去了:“不是说要去见皇后娘娘吗?你别磨蹭了,要是叫皇后娘娘等你就不好了。”
只可惜,萧明钰去的时候却也不巧,正好撞见太子妃崔氏拿着一柄鹅黄色的团扇从内殿出来,她见萧明钰迎面走来便轻轻退开了一步,口上道:“四郎你今日怎么也来了?”她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对,很快便又加了一句,温柔关切的询问道“你的腿可好些了?”
萧明钰的目光不易察觉的在太子妃崔氏的面上一掠而过,依稀可以看见她眼睑处的薄红——好似是哭过了,可崔氏如今正怀着孕,无论是皇后还是什么人都应该不会给她难看。这些个心念不过是在心头轻轻一转而过,萧明钰只当是什么也没看见,含笑应了一声:“好多了,这几日闷在府里头也憋得厉害,所以才刚能下榻便连忙进宫来瞧瞧祖母还有母后了。”
他的目光似是落在崔氏手中那柄团扇扇面绣着的金色蝴蝶上,面上含笑,可语气里头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皇嫂今日怎么也进宫了,您有身孕,现今正是要紧的时候,正该在东宫里头好好养身子呢。”
崔氏面色微微有些复杂,语声倒是一贯的柔和沉静:“只是有些事情想要与母后商量罢了。”她随即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东宫那头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萧明钰点点头,礼了礼,目送着崔氏那条杏黄色绣着凤鸟的裙裾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眸光微变,随即收敛了面上的神色,抬步往里头去。
许皇后那头早已得了传报,见他进来便搁下手中的针线,招了招手,语气既是亲昵又是嗔怪:“你啊,自小便是个急性子的,才刚学会走便想着要跑——现今这腿才刚好呢,这宫里头倒是叫你跑了一圈!”她指了指边上的位置,连忙道,“快些坐下吧,看你拄着手杖,你不累我都累了。”
萧明钰在她下手的位置上坐下,瞥了眼边上的针线篓,忍不住笑起来:“母后又要给父皇做衣衫?”
“这回不是他的,”许皇后眉间带了几分温婉的笑意,柔声道,“是给你皇嫂肚子里的孩子的。”
萧明钰面上不变,也不知是不是被先前夏芜娘临死前那近乎凄厉的诅咒给吓到了,他心里此时却隐隐生出几分隐约的警觉来——虽说皇后一贯简朴,常动针线,但这么早就开始给孩子做衣衫,是不是有些太怪了?
萧明钰这般想着,撑在榻上的手指不觉间微微屈起,忍不住用指尖在坐榻铺着的石青色羊毛毯子上面轻轻的挠了挠,嘴里却还是玩笑似的开口道:“母后你这可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都三个月没到,连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这便要做起衣衫来了?”
许皇后被他逗得一笑,一双明眸弯的好似月牙,用手在萧明钰额间轻轻的敲了一下,语声里掩不住的笑意:“你啊,你啊!难道你小时候我没给你做过?”她把那做到一半的小衣裳拿出来给萧明钰看,轻声道,“是杏黄色的料子,男女都是能穿的。再说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是喜欢的,做祖母的给孩子做几件衣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你连这个都吃醋?”
萧明钰瘪了瘪嘴,一面装作很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一面开口问道:“适才在外头碰见皇嫂,她今日怎的来了——要我说,皇嫂这时候倒不如安心在东宫养胎的好,很不必这般跑来跑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皇后叹了一口气,“只是你皇嫂一贯是个孝顺守礼的,免不了要多心……”
“照我看,太子妃这点上这倒是像了母后您。”萧明钰顺嘴就插了一句。
许皇后垂下眼,嗔了他一眼,故作怒色:“你今日这是特特来讨打的?”
萧明钰连忙告饶,伸手到了一盏茶递上去:“儿子哪里敢?”他连忙转开话题,“我瞧太子妃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皇后闻言面色微变,她并没有立刻应声反倒是先接了茶盏,掀开茶盖子瞥了瞥上头细细的茶沫,眸光淡淡的扫了萧明钰一眼。
萧明钰抬起头,十分“正直”的与许皇后对视了一眼,一脸的无知加无辜。
许皇后很快便收回目光,沉吟片刻,徐徐应声道:“还不是你皇兄,他宫里头有个宫人有孕了,你皇嫂便来与我说一声……其实,这事前几日我便知道了——之前太子妃便是因着这事与你皇兄起了争执,她一时动了胎气,所以连你姑姑的寿辰都没去成。”
这事上,许皇后是站在太子妃崔氏这边的——虽说太子如今膝下正空,可她还真不缺那么一个庶出的孙子。更何况,现今还不知道太子妃腹中的是男是女,倘若叫人抢先生了个庶长子,岂不就乱了规矩和嫡庶?!更何况,东宫里头那些侍寝的女人一般事后都是有服汤药的,那个宫人这个时候竟能紧跟着太子妃后头怀上孩子,这里头有多少心机和手段自是不用明言的。
萧明钰听得也是一怔,忍不住便问了一句:“那,皇兄他的意思的?”这件事,其实主要还是要看太子的态度和意愿。
第57章
许皇后正低头喝茶; 闻言倒是淡淡一笑,面沉如水; 语气倒是一时间分不出喜怒:“那到底是你皇兄的孩子……”
言下之意是太子不舍得叫人打了孩子。这也是常理; 太子现今膝下尚空,心里头怕也想孩子想得紧,要是没有怀上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既然怀上了他估计也不舍得就这么打了。
萧明钰面色微变,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既然皇兄这般打算; 母后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伤了母子感情。实在不行; 到时候去母留子也是好的。”太子少时温文亲切,但大约被是上头的父母压得久了,难免有些逆反心理; 如今倒是越发听不进话了。萧明钰自是不希望许皇后因着这事与太子闹僵,伤了母子情分。
许皇后并没有应声; 反倒是垂下眼; 心里头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片刻; 她把手上的茶盏搁到一边; 笑着与萧明钰道:“这些个道理,我自是明白的……”她叹了一口气; 伸手捋了捋萧明钰颈后的碎发; 就像是萧明钰小时候那样,语声温温的,“不说你皇兄了; 倒是该说你的事了。”
萧明钰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事儿?”他又没有妻妾嫡庶问题。
许皇后点了点他的鼻子:“你的亲事啊。”
她顿了顿,还是温声解释了一遍:“这事啊,你皇祖母和父皇都与我说了好几次了——你皇祖母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心里头惦记的也就是你们几个孩子的事了,每回见面都要问起这个。就连五郎六郎都已满十岁了,也应该要开始考虑了……这般算起来你们几个竟还是二娘最省心,早几年便与长卿定下了。”
萧明钰连忙应声道:“母后上一回不是答应我,迟些儿再提这个吗?”他说到这儿,忍不住抬头打量起许皇后的面色来,“母后这是怎么了?又是提早给皇嫂腹中的孩子绣衣衫,又是要给我和五郎他们提早安排亲事。好像赶时间、生怕自己来不及似的……”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许皇后便重重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沉声道:“成日里只会胡说,再有下回,看我不叫人打你一顿!”她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摆摆手便道,“你先回去吧,亲事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最迟年底,要是你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