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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如今已经开春了,咱们家要打算卖吃食也不是不可行。可我盘算着,灾年哪能糟蹋粮食做点心,咱们还可以试试看其他类别。譬如说,小鱼干?香辣鱼片?香酥鱼排?对了,也可以试试看鱼酱,就跟去年秋日里咱们做蟹酱似的,没菜时也能拿出来凑个数儿。”
周家阿奶原想着再等两日,等温度高一些再播种,便吩咐自家老大先继续翻地。结果她这厢还在琢磨万一错过了春耕,该种甚么、该怎么种时,周芸芸冷不丁的冒出了一长串的零嘴儿,登时阿奶有些茫然了。
“好乖乖这是馋鱼了?让你阿爹去捞!”回过神来之后,周家阿奶格外痛快的使唤起来自家老三。
周芸芸却一脸为难的道:“见天的下河捞鱼多危险?还得不了几尾,要是咱们家能自个儿养鱼就好了,就跟养鸡鸭鹅似的。”
“自个儿养鱼?”周家阿奶奇道,“我倒是见过专门捕鱼卖给酒家的,可自个儿养鱼……养在哪儿?咱们家那四口太平缸里吗?也成呢,你想养就养罢,留一口放清水就成。”
“太平缸能养多少?养在水田里才好呢。”
周家阿奶以为周芸芸这是在说胡话呢,却听她又道:“人拉屎屙尿能肥地,鱼拉屎屙尿不能肥田?田肥了,稻子不就长得好了?”
这么一说,仿佛还真说得通。
可便是在怎么说得通,也不能拿一季的收成开玩笑呢。别到时候鱼没能养成,还毁了稻子,那可真是要命了。再一想,先前得了这许多银子,虽说也花用了一些,可到底余下了二百多两银子,周家阿奶琢磨着,要不就试试?
仔细思量了一番,周家阿奶道:“咱们家是有几亩水田,可到底离家远了点儿,到时候做啥都是摆在别人眼前的。你要真想试试,索性再买两亩水田,咱家本来的田还是照常种,好赖别亏了收成。”
虽不大确定这事儿能不能成,可周家阿奶还是打算试一试,遂唤回了自家老大细细的叮嘱起来。
田产买*买个人都麻烦,一来土地是庄稼人得根,便是再穷轻易也不会卖;二来侥幸碰上也未必满意,谁舍得转卖肥田呢?再有置办田地都要去衙门登记,额外还要出一笔契税钱,别以为这是小钱,一亩田的契税起码在半两银子以上,这笔钱自是买家出的,再加上水田的价格,便是只买两亩,算下来也要近二十两花费了。
听自家老娘说完,周家大伯吃了一惊,还记得去年深秋里,阿娘拿出了二十五两银子叫他去打铁器,就那会儿就险些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结果,这会儿还要去买水田?
买水田属于置办家业了,对于身为长子的周家大伯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儿,他本不该有意见,只是本能怀疑自家亲娘怎么本事那么大。好在他本性憨厚,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儿,就很快被抛到了脑后,只老老实实的答应回头仔细打听打听。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的,不到半个月,还真就被周家大伯寻到了一处好地头。
水田是水田,不过只能算中等,好在那田离村里虽远,离周家颇近,出家门口远远就能瞧见,最妙的还要数价钱,每亩只卖七两银子。
得了准信儿,周家大伯忙不迭的去报告好消息:“阿娘,你觉得咋样?好的话,回头就买下来,这旁人嫌弃路远,给咱家种正好。”
周家阿奶听了很是心动,可买田是大事,哪怕只两亩她也亲自去看过,那地竟是老丁家的。
那老丁家,原也是杨树村较为殷实的人家,无奈他家的顶梁柱老丁两年前就没了,只留下寡母带着一儿一女相依为命,这要是风调雨顺也就罢了,偏摊上灾荒年,老丁家的小儿子还病倒了,除去卖田这条路真没其他法子。
周家阿奶就是年轻守寡的,格外明白对方处境艰难,加上七两一亩的价格实在厚道,她就没想着压价。一方赶着要卖,一方诚心想买,这交易进行得极为顺利,没几天就过了户,二月末,周家多出两亩水田。
别以为有了田就万事大吉,水田的田埂要加固,土地要翻垦侍弄。除此之外,周芸芸还央着阿奶说要挖个小水池。地点就在周家院子旁边的空地上,紧靠着大青山山壁,旁边就有一小股山泉水,砍一节竹子,劈成两半打通中间,就能将水引到下面的水池里。而下面的水池也特地挖成四方形,压紧实,弄平整,池底和四方壁面上还砌了青砖,看着就跟个浴池似的。
那水池是用来育鱼苗的,毕竟水田的情况还是蛮复杂,总不能抓到几条就给丢进去,还得先统一放到水池里养好了才行。
便如此也还不够,考虑到周家还有俩小的,尤其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出现更小的,周芸芸央了阿奶在水池外围上一圈栅栏。
对这一举措,大金和三囡皆是一脸的无语,回头就上山去水潭里溪沟里摸鱼去了,捞了一桶直接往水池里倒。不过,即便如此寻到的鱼苗也太少了,很快阿奶就吩咐砌完水池的大房二山三山、二房的二河三河一并进入了捞鱼小分队。
有几个大的出手帮忙,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没两天工夫,水池里就满是乱窜的鱼儿了,阿奶满意极了,周芸芸也忍不住蹲在水池边细看,这一看就瞪圆了眼:“咦,那边怎么有两条金色的?”
水池里少说也有数百条鱼儿,多半都是手指粗细的小鱼苗,种类倒是多了点儿,却都在正常范围内。像甚么鲢鱼、草鱼、鲤鱼都不在少数,还有偶尔蹦出来的几只小虾米,唯独周芸芸在细看时,却发现里头还混了一个看起来金灿灿的鱼儿。
远远的看不真切,可瞧着不像金鱼啊。周芸芸一面犯嘀咕一面取了网兜,小心翼翼的拨开鱼群聚集的水面,在失败了几回后,终于成功的兜住了其中一条金灿灿的小鱼儿。
周家阿奶这会儿也凑到了跟前,定睛细瞧了瞧,奇道:“这鱼怪好看的。”
周芸芸越看越眼熟,颦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可算是想起来了:“这是锦鲤啊!看这色儿,该是黄金锦鲤!”上辈子微博转发过好多次的。
“黄、黄金锦鲤?!”周家阿奶是头一回听说这玩意儿,可她不傻,只黄金两个字就双眼放光的盯着周芸芸手里的网兜,仿佛在看一个金元宝,“赶紧给放回去,别给折腾死了!”见锦鲤回了水池,又道,“好乖乖,你再跟阿奶说说那个黄金锦鲤的事儿,叫这名儿,该是值当不少钱罢?”
“卖啥钱呢,锦鲤可是祥瑞之兆!”周芸芸努力回想起黄金锦鲤的典故,接着说道,“先前赶场子时,我在茶馆听说书人提过两句,好像是西周那会儿,浦源郑氏临水而居,那水里一潭子丹顶锦鲤,郑家满门都是当官的,官运那个亨通,过了几代人之后,那锦鲤从丹顶变成黄金的,当官的才逐渐少了,从此以后周边士绅商贾频出,富可敌国。”
周家阿奶惊呆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水池中间,愣是好半天都没眨一下眼睛。
水池本就不大,周家阿奶的目光就跟放射线似的一寸一寸的扫过去,还抢过周芸芸手里的网兜,小心翼翼的拨动着水面,最终确定池子里有两条长相近乎一模一样的黄金锦鲤。
“发了发了!老周家要发了!快快,赶紧的,把祖宗供起来!”周家阿奶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古人原就信这些个传说,黄金锦鲤在这年头也的确罕见,再加上周芸芸在她心中那就是盖了戳的金娃娃,故而周家阿奶毫不怀疑就信了。
可活鱼要怎么供起来?
“先养太平缸里头去,反正鱼小,那么大一缸水总不会死的。”周芸芸边说着边下意识看向池子,“那里头还有几条花里胡哨的,要不干脆这样好了,咱们寻个隐蔽的地方再挖个小池子,回头一块移过去。”
“成成,就这么办!”
☆、第036章
到底是攸关整个老周家未来的大事情,周家阿奶在叮嘱周芸芸好生看顾后,就立马将仨儿子都唤到跟前,不厌其烦的细细吩咐起来。
周家阿奶直接将丑话说在了前头,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媳妇儿,有道是人心隔肚皮,虽说除了三房媳妇儿外,前头看着都还不错,可犯不着拿这种事情来当试金石,万一哪个生了私心可咋办?本来也是,要是哪个媳妇儿娘家出了这样的好东西,难保自个儿不会为了老周家干出什么缺德事。
“大老爷们做事儿没的样样告诉婆娘的,到时候你们只管把事儿往我身上推,不准跟她们解释哪怕半句话!”
说这话时,周家阿奶主要还是盯着自家老大和老二的,见后两者皆一脸严肃的给了承诺,她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只道:“发家之前不能惹眼,若真有一日发了家,行事说话更需谨慎。”
肉要埋在饭里吃,话虽糙理却不糙,尤其周家往上数几代全是泥腿子,哪怕人丁兴旺,却无根基,万万扛不起祸事。
千叮咛万嘱咐后,周家阿奶才将三人打发出去,让他们将最靠近周芸芸房间的那口太平缸彻底做了个大清洗,又特地拿干净的瓮钵将山泉水一点点运到了太平缸里,之后才将锦鲤挪进去里头。
这回真让周芸芸说中了,不止两条黄金的,还有一条通体银色,像是融了白银裹在身上,再有两条红白相间,花纹煞是好看。
挪到太平缸里只是权宜之计,周家阿奶恨不得立马再挖一个水池,独独留给锦鲤。可一来合适的地方本就难寻,二来冷不丁的开挖俩水池听着就觉得怪异,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周家阿奶寻了好几处,要么没有活水,要么每日有半数时间曝晒在太阳底下,周家没养过鱼,阿奶纯粹是抓瞎,还是周芸芸说,那锦鲤生得娇贵得养在水温恒定的地方,受不住起起落落。再有,见天曝晒在太阳底下,那池子保准满壁青苔,洗都洗不过来。
正好太平缸本就靠墙放,有屋檐当着晒不到太多阳光,等冬日水温降得厉害了,既可以在旁边搁两个炭盆,也可以直接挪进屋里。
虽说没再开挖水池,可甭管是清洗太平缸还是之后挪山泉水,都费了不少劲儿,自是瞒不了周家其他人。当然,大金和三囡是例外,这俩满心满眼都是鸭鹅,才不管家里是挖坑还是拆房。
可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入夜,已经憋了一整日的周家大伯娘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
“当家的,你说阿娘她到底攒了多少钱?去年咱们家一粒粮食都没卖,添置了不少东西不说,连铁器都买了那许多。结果,阿娘居然还有闲钱买水田!”大伯娘一面说着,一面露出艳羡的神情,“两亩水田十好几两银子呢,也没见她心疼,保不准还有剩下。”
周家大伯起初并不言语,听到最后那句话,才沉下了脸来:“阿娘有多少钱是她的事儿,你惦记个啥?再说买地怎么了?这是正事儿,有啥好心疼的!”
“你咋这么说话?我又不是惦记她的钱,就是想着……”大伯娘顿了顿,才略带了些迟疑的开口,“我就是瞧着大金和三囡都得了鸭鹅,可偏就咱们啥都没捞到,要是大囡没闹那一出就好了。”
大金是三房的,三囡是二房的,独独他们大房吃了亏,大伯娘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拽了自家男人一把:“你说要是等大囡回来了,阿娘会不会把鸭鹅补给咱们?”
“你做梦!她为啥走你不知晓?哪个逼她了?”周家大伯极是不耐烦的皱眉道,“要是她有本事,就索性别回来了。但凡回来了,就算阿娘不收拾她,我也要收拾她!”
听了这话,大伯娘不吭声了。
这要是搁在去年周大囡刚离家那会儿,指不定大伯娘也会跟着痛骂两句。可如今眼瞅着就三月里了,闺女音讯全无。有心想去杏花村打听打听罢,可这段时日周家就没闲下来过,偏生这种事情还不能托付给旁人,因此大伯娘也只能将担忧深埋心底。
其实她原本还想问问从水池迁到太平缸里的几条鱼是怎么回事儿,就为了那几条破鱼占了那么大个缸子,发甚么疯呢!可一提起音讯全无的闺女,鱼甚么的,立马被她抛到了脑后,只盼着闺女无事。
见状,周家大伯倒是略松了一口气,他本就不善言辞,自家婆娘要是再追问下去,他也只能选择疾言厉色的呵斥了,可这样一来极容易演变成吵架不说,还很有可能让婆娘警惕起来。如今看她忙着担心闺女了,周家大伯才总算放下了心。
说起来,他又何尝不担心闺女呢?可有些话,不提还好,一提反而更容易出事。如今,他只盼着闺女在李家好好的,最好再过一段时日回来。到时候周家忙着春耕,有那么多田地要播种,也就没人惦记着收拾她了。
大房这头暂时安生下来了,得了便宜的二房三房自是更没话说。
周家原就有三亩水田八亩旱田,如今又添置了两亩水田专门用于稻田养鱼,单育苗就足够让他们忙疯。再有一个,虽说稻田养鱼的法子是周芸芸想出来的,可她从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