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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大着胆子,继续往下念:“男人走出了电梯,临走时,还朝护士笑了一下,抽出了一柄小型军刀,走上楼梯。结局是,护士死在了电梯里面。那么,请问,她死在哪一楼呢?”
“还有提示吗?”
“没了,就这些。”
苏牧了然点头,“哦,不难。”
白心想了想,说:“首先,护士按下的是2楼,男人按下的是4楼。可到了2楼,偏偏是男人出去了,最后护士死了。”
“男人想杀她,却没在电梯里面动手。”
“因为电梯有监控,所以他不敢动手!”
“嗯,还有呢?”他神态放松,似乎一点都不急,循循善诱引导白心回答问题。
“所以排除在2楼就杀人的可能,”她看了一眼电梯里仅剩的两个按钮,一个标着3,一个标着4,继续说:“如果我是护士,我在杀人犯知道按下4楼的时候,肯定不会往4楼去了,因为他可能爬楼梯,蹲点在那儿,为了杀害我。但是电梯是朝上的,所以按下1楼也没用,必须先在4楼开门,然后再朝上方向,或者朝下。那么,我就会按下3楼。因为凶手要么在4楼蹲点,要么摸清死者的心理,在3楼蹲点,我有二分之一的逃跑机率!”
“没错,所以呢,两个按钮,你选哪个?”苏牧的语调缓慢,不疾不徐,就等着她开口。
“我会按3楼,总之会碰碰运气,万一凶手没我想的那么聪明呢?”
“那么,我们就按3楼。”苏牧完全没给白心反应的时间,径直按下了“3”的按钮。
她连拦都拦不住。
电梯开始运作,发出嗡嗡的机械声,一路朝上,白心能感知那种上升时心脏上提的压迫感。
“叮咚”,电梯开了。
他们走出去,门边躺着一只娃娃,是个黑衣的男孩,一双眼绿豆大小,灼灼生辉,是两枚黑珠子。
它的背后,绣着歪歪曲曲的字,写着:护士死时遗留的娃娃。
白心吓得差点没把它丢出去,也是够恐怖。
苏牧说:“带上它。”
“哦,好。”白心把它扣在水钻腰带上,小心翼翼跟住了苏牧。
她怕黑,特别是在废弃的闹鬼医院里。
现在很多的提示都和怪谈相关,原本她无所畏惧,这时候都得打个折扣,毕竟环境太吓人了,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走了几步,苏牧回头,看她。
白心一捕捉到他的目光,心里就打鼓,几乎是瞬间,就将之前的记忆翻起。
对了,她答应过的,要吻他。
但他是使诈骗她,所以,能反悔吗?
“还记得之前你答应了什么?”苏牧的声音淡漠,听不出欣喜抑或是期待。
白心后退一步,有点胆怯。
“我……”她好像很不中用,总是到了关键时刻,就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嗯?想反悔吗?”苏牧凑近一步,正好避开了悬吊的白炽灯泡。
他半个身子被黑夜笼罩,几乎见不到人,只闻声。灯泡的光在苏牧背后炸开,光源不够,照不到他的脸,处在黑暗里,更有压力。
白心又小退了一步,她嗫嚅:“我没想反悔。”
她的声音太轻了,就像是受惊的小猫儿,只敢在角落里,用瘦小的爪子隔空撩一撩,然而没半点威慑力,只觉脆弱与可爱。
苏牧不敢太逼她,走了半步,脚叩在地面上,停在原地。
他说:“所以呢?”
所以?
白心哪敢想什么所以,再怎么想,结果当然是兑现诺言——吻他。
她也不是想赖账,就是总觉得别扭。
原本她跟苏牧隔着千山万水,还有一层纱,只要她不主动撩开,那层平衡就不会破,她心安理得装傻,不想逾矩半步。
但现在,苏牧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逼她过来,让她亲手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让她主动……吻他。
怎么做得到啊?
她是胆小,是爱回避。
所以她做不到啊。
“嗯?”苏牧又哼了一声,尾音上扬。
他很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平时几乎是陈述句,要么一言不发。
像这样目标明确、行事大胆的时候很少见,就差昭告天下,他在撩她了。
“我没赖账,”她深吸一口气,将心跳沉沉压下去,“我真的没想赖账。”
她给自己加油鼓劲。
“所以?”苏牧问。
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她的靠近。
所以……
白心迟疑着,朝前走了一步。
她轻手轻脚,甚至到了鬼鬼祟祟压低脚步声的程度。
终于,她站到了苏牧的面前,抬头,望着他。
他想要个吻,这是承诺。
所以,她得兑现,是答应好了的。
白心踮脚,单手勾住苏牧的脖颈,将他拉近了——他那么近,细密的眼睫都要触到了她的鼻尖,带着熟稔的气息,有点痒,还发烫。
这个男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她终于凑上去了,将自己的唇抵到苏牧的薄凉的唇瓣上,紧贴上他的唇线。
这时,白心的腰被他揽住,死死扣在了怀里。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么近,是想象中的浅淡香味。
他的唇瓣很热,像烧着了,还有火星,沿着唇缝吐纳出来,涌入她的嘴里。
白心的脑海炸开,簌簌烟火在其中迸发,炸裂,化为灰烬,一点点落下。
她与他唇舌交缠,气息相织,黏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本来只是说一个吻,怎……怎么吻了一下,还被舔了?
☆、第五十二集
白心反应过来,一下子挣开苏牧。
她气喘吁吁,如脱水的鱼。
这个男人总是出尔反尔,说好了就亲一下,还想给她来一个法式湿吻吗?
苏牧凑近两步,弯腰,低语:“你不喜欢吗?”
喜欢?他还有脸问!
“你这个骗子!”她依旧没平复好心情,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这是恋爱的伎俩,也就是惊喜,可不算是骗。我查过资料,追求异性时,不单单要死缠烂打,还要有惊喜,也就是善意的谎言,这些不违背伦理道德的方面,甚至是你们所喜欢的。”
“我一点都不喜欢,还有,下次要亲之前,能不能先说清楚了?”她用手背擦拭嘴角,上面还有余热,总觉得残留了苏牧的气息。
虽不讨厌,但她实在是有些羞怯。
这是初吻,是她的初吻。
但白心绝对不会和苏牧说,以免让他的气焰更加嚣张。
“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亲密接触一个异性,你应该感到荣幸。”
“呵呵,”白心冷笑,随后反应过来,“你是初吻?”
“……”苏牧喉头一梗,没说话。
没和女孩子牵过手,没和女孩子接过吻,更没和女孩子那什么过,对于一个男性来说,是关乎尊严的问题。
他绝对不会轻易承认。
白心乐了,知道这是苏牧的短板,她笑眯眯,逼近两步,“噢,苏先生原来没和女孩子亲过啊?”
苏牧淡漠睥着她,像是心虚,又像是在暗地里琢磨什么坏点子。
白心觉得他的眼神都带了压力,但必须好好羞…辱一下这个肆意妄为的大骗子。于是走近了,又问:“是不是连恋爱都没谈过?”
“你谈过?”苏牧问。
白心挺胸,梗着脖子说:“当……当然,我以前是班花。”
“哦,是吗?”他忽的低头,鼻尖都要触到白心的脸上,伸手摩挲她的侧脸,又问:“那初吻也给了别人?”
“当然在谈恋爱的时候都给了,我之前谈的那一场恋爱可是轰轰烈烈,全校都知道,要不是他出国留学了,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撒谎不带草稿,一顺口就把最近热播的《黄山区爱情》的主要剧情都讲了出来。
“小骗子。”苏牧擒住她,一只手悄无声息绕到白心的腰后,瞬间将她锁到了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却没弄疼她,只是一双眼又黑又深,里头有无尽情绪,有些吓人。
他是生气了吗?听到初吻这种事情,所以生气了?
白心想要辩解,有点怕苏牧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她为所欲为。
可不能这样嚣张。
她急切出声:“苏老师?”
苏牧低下头,唇瓣轻擦过她的嘴角,顿了一下,轻吮一口。
白心手脚酥麻,一股电流嗖的蹿过四肢百骸,浑身又闷又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讨厌吗?
她倒也不讨厌,因为本就有点喜欢苏牧。
“我调查过你的事情,全部事情,包括你人缘不好,一直单身到现在。”苏牧松开她,眼底恢复了清明,之前的悸动就好似大梦一场,天亮了,了去无痕。
他知道,为什么还反应这么大?之前那眼神,就好像要失去理性,吃了她一样。
白心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小心翼翼跟在苏牧的身后。
她生怕引起他的注意力,再次被这个男人禁锢到怀里。
前面光线很暗,吊灯在晃,黄澄澄的光如同一把刺刀,一下子钻入玻璃窗内,将黄色留在夹层之间,溢了一斜光出来。
那是一些废旧的科室,里头灰蒙蒙的,光线不足以让人看清物件。
走了几步,苏牧停下来。
他环顾四周,说:“别靠近,有人。”
半晌,果然有人从拐道里走出来,是叶青和福山治子。
叶青像是遇到久违的老朋友,冲上来就要抱,结果被苏牧手里的枪抵住了胸口。
他大张的手臂无用武之地,只能尴尬地垂下,倒退几步,“musol老师,别这么紧张嘛,这就是一个游戏。”
白心警惕说:“你们难道不是故意埋伏在这里,想要朝我们开枪的?”
“当然不是,我和musol老师可是朋友,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叶青说的这话谁都不信。
福山治子解释:“因为前面有两台机器,必须我们两队同时放入捡到的提示物才能开启,否则不能通行。”
白心解下腰间的娃娃,按了它的头,从中抽出一小枚内嵌的卡片。
她塞到机器的卡槽里,再由福山治子输入密码。
很快的,有声音传出,是节目组的人。
对方说:“欢迎两组嘉宾抵达这里,想要通行,就必须经过测谎仪的检测。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预演过,想必大家都知道流程。接下来,我要问一个刁钻的问题,只有如实回答,才能够往前通行。那么,请每一组选出一人坐到测谎仪的椅子上,将那些检测的设备戴上。”
白心实在不擅长说谎,只能由苏牧上前。
福山治子则派出了叶青。
节目组问:“如果让对方死亡,就能得到这五百万,你们会选择让对方死亡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讽刺,一旦苏牧答会,就会落得一个未拿到钱不择手段的形象。倘若不会,如果被检测出来说谎,又给人心思阴险的印象。
不过,白心倒是不担心。苏牧本就对钱无感,回答不会也是实话。
苏牧:“不会。”
“恭喜苏老师得到了通行证,可以继续赶往楼顶,五百万的奖金在等着你!”
白心松了一口气,又扭头看迟疑不发的叶青。
他好像为了赢苏牧不择手段,如果回答不会,就是假话;一旦回答了会,又给他长期以来企图接近的苏牧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坏形象。
所以,他究竟会说什么呢?
半晌,叶青徐徐睁开眼,微笑,说:“不会。”
不会?
他怎么可能说不会?
白心皱眉,不解。
但很快的,节目组的人又发出了一句恭贺声:“恭喜叶先生过关,接下来的路上,小心提防敌组,早日抵达楼顶吧!”
“咔嚓”前面拦截的铁架一下子被打开,前路畅通无阻,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得不说,这是节目组有意为之,就想让他们两组凑在一起,产生火花。
白心握住枪,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五百万近在咫尺,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叶青说:“白小姐别这么担心,我们现在和平共处,等一下再争斗好不好?不然多累啊,我之前那样跑来跑去都累的够呛了。”
白心不语,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苏牧落在了最后头,他突然扯住白心的手臂,低声询问她:“如果一个人在说谎时,连机器都检测不出来,那说明什么?”
“那说明……这个人深不可测,”她懂了,询问,“你是说,叶青在说谎?”
“他的微表情很丰富,有说谎的痕迹,却能骗过测谎仪。一个人能自己的生理状况都能控制,那他给自己施加的心理暗示,强大到都能蒙蔽自己的思维,让自己把谎言当做实话。”
“……”白心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错觉。
“很有趣。”苏牧下了定论,又走向了一路嘻嘻哈哈的叶青。
叶青受宠若惊,企图要揽住苏牧的胳膊,结果被避开了,“musol老师,我厉害吧?那些玩意儿也想困住我。”
“嗯,你究竟想做什么?”苏牧低声问,话语虽冷厉,却并未有那种穷途末路的歇斯底里。
“我?我想要你……去死呀。”他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一双眼亮的出奇,很快的,又接嘴:“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呢?”
叶青说话实在不着调